《唯棋》分卷阅读23

    “阿哲,你今晚似乎格外沉默?”

    白哲看着远去的那两道身影,说道:“我一向不喜欢与人寒暄。”

    慕景铄很明智的跳过这个话题,“轩太子对那孩子果然不一般,维护的太过明显,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而为?”

    “不是。娄墨轩在看锦的时候,目光柔和,随意自然,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白哲心思深沉,有什么都藏在心里,很少像这样直接评价什么人,这让慕景铄颇为意外。

    白哲挑眉:“我说的不对?”

    慕景铄盯着他,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你变了很多,似乎比以前更平易近人了。”

    白哲越过他,径直向旁边的画舫走去,冷冷的提醒他:“还有一刻就结束了,你抓紧时间。”

    慕景铄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大步追上去。

    在不远处,娄墨轩和锦站在甲板上,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两人如无旁人的随口闲聊。

    娄墨轩手指轻轻扣着船舷,“那个慕小王爷很有意思,白丞相也是深不可测。”

    锦平淡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殿下,若无必要,不要和白丞相正面交锋。”

    娄墨轩看着他,眸中满是温和宠溺,“我知道,我们会尽量低调,至于白哲,还是留给盛帝去头痛吧。”

    锦看着江面,平淡的开口:“殿下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你避开白丞相吗?”

    娄墨轩知道他不喜欢仰视,所以蹲下来,很单纯的说:“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的意义并不是简单的一份信任,身处异国,他们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不可以给人留下把柄。娄墨轩对锦而言,是生死与共的至交,锦与娄墨轩而言,是坦诚一切的知己,他们彼此永远不会伤害对方。

    侍卫禀告,外边的船已经疏散完了,可以正常通行了。

    正好比赛也结束了,只是比赛的结果让大家有点意外,胜出的是大兴的大皇子和苏家小公子这一组,或许应该换个称呼,不是大皇子,而是太子殿下。

    慕景铄全程都格外注意着各处的情况,甚至让慕函带着府中暗卫在四周接应,确保无论发生任何意外都能在第一时间救援,可当他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似乎明白了这次比赛的真正含义,从一开始娄墨轩就没打算做什么,或者说他什么都不需要做。

    这个比赛一开始就注定了,最后的结果。无论有多少人参赛,最后胜出的都会是大皇子,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太子,皇位的继承人,对他巴结讨好的人不计其数。大皇子站在人群中,浅笑着接受其他人的奉承,享受了那个位置带来的荣耀,就要承担它所带来的所有责任。这个浅显的道理,却往往被很多人忽略。

    一个看似简单的比赛,其实是在考验人与人之间薄弱的信任。娄墨轩什么都没做,就激起了二皇子心中所有的不甘与怨恨,这份心机和揣测人心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然而,很多人被算计了,却不自知,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世人都爱锦上添花,却忘了往往摇摆不定的人,下场通常都会很凄惨。

    白哲站在那,一如往常那般风轻云淡的样子,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俯视长生。

    慕景铄将所有的的表情看在眼里,眸光变得有几分复杂,三国使臣都是来者不善,至于这些人到底什么心思,是战是和?在这之中白哲又是怎样的身份?他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但他知道,一切都在朝着与预料相反的方向发展。

    他总觉得娄墨轩表现出来的性格,和他所做的这些事不大相符,不像他的做的,更像是有人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

    第40章 举国同庆

    三月十八,大兴国万民同庆的日子,八十五年前顾氏祖先在此定都,定国号为大兴,意为千秋万载,兴盛不衰。大兴传承至今共历经五位帝王。

    百年以前,顾氏仅仅是西北十二族之一,后来十二族中的尉氏一族兴起,借势欺压、吞并他族。顾氏联合当时并不强大的陆、殷、温、沈、宁、苏等六族,群起伐尉。这场西北十二族的内战足足的了十年,最终以七族联军获胜告终。当时的西北只剩下七族,顾氏借此一统各族,建立一代王朝。从此这片大陆上多了一个国家,而当年跟随顾氏的六族,便是如今的二位侯爷,四大家族。

    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一早到了宫门口,列队站好等待盛帝御驾。辰时一刻,盛帝率领百官前往宗祠,祭拜祖先。百官止步于宗祠门前,垂首而立,除了皇族之外,其他人是不能进宗祠的。

    典礼官开始诵读顾氏历代帝王的丰功伟绩,慕景铄站在一众王孙公子之中,冗长的颂文,让人听的昏昏欲睡,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慕景铄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白哲的身影。白哲是当朝丞相百官之首,站在最前面一眼便能看到位置。

    慕景铄的位置大概可以瞥见白哲的侧脸,他脸上淡漠如风的表情,旁人也许发现不了,但凭慕景铄对白哲的了解,一眼就看出来白哲有些心不在焉。白哲察觉到他的目光,侧眸看了他一眼,转瞬移开。

    慕景铄嘴角微弯,他没想到,一向公事公办的白丞相也会在这种场合开小差。

    待典礼官诵读完毕后,众人起身,退至一旁。祭祖完成后,百官又跟随盛帝前往祭坛祭天,祭坛这里早已聚集了无数百姓,三国的使臣也早早到场,在一旁等候。

    这个祭台分为四层,最底层站着蜂拥而来的平民百姓。第一层,百官按照官阶分立在甬道两侧;第二层,站着皇室王侯,国公各府,和远道而来的三国使臣;第三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祭台。随着脚下台阶数的增加,身后随行的人却在减少,从上百,到数十,此时,只剩下一抹明黄,一抹月白两道身影。

    祭台顶端,一个高约三尺,宽一丈有余的金色大鼎,鼎前铺着黄绸的长桌摆放着三牲五粟。祭祀官高呼:“祭天仪式开始!”

    祭台上,不知是谁站错了位置,盛帝距离白哲不到一丈的距离,也就是说,若是此刻白哲稍有异心,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去下盛帝首级。

    盛帝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却一直目视前方,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白哲面前。正是因为如此,盛帝表面冷静自若,实则一直仔细留意身后白哲的每一个动作。

    若是盛帝此时回头,一定会看到白哲眼中的那一份毫不遮掩的嘲讽。

    接下来,祭天很顺利的完成了,想象中的意外并没有发生。那三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全程都很安静,仿佛他们真的只是来观礼的。

    午时,盛帝在清和宫设宴,京城的大街上也会摆出长长的流水席,午时起,亥时终。全城的百姓都可自行去领取食物,分文不取。此举是为了表示普天同庆,君民同乐之意。

    清和宫中,一派君臣和乐,四国友好的景象。将相王侯,权臣贵族,他国使者,交谈甚欢。

    慕景铄撑着下巴眸光扫过对面的一干人,娄墨轩和锦低声耳语,亓官钦正和周边的几个人谈笑风生,黎彦专心致志的坐在那里品酒。他又看向白哲那边,白哲安静的坐着,把玩着手中的白瓷杯,与身边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应了那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娄墨轩起身,举杯说道:“今日是大兴国节,墨轩有幸观礼,仅以此杯祝愿大兴国运昌隆。”说罢,一饮而尽。

    盛帝举杯回敬,:“借轩太子吉言。”

    娄墨轩笑了笑,再次举杯,这次却是对慕景铄,“本太子在京城多日,感谢慕小王爷的照顾。墨轩先干为敬。”

    慕景铄起身,笑道:“轩太子客气了。”心想:年纪不大,酒量倒是不错。

    两人一同抬手饮尽,娄墨轩并没有坐下,而是再次举杯,这次敬的是白哲。

    “久闻白丞相惊世之才,此番来大兴能见到你真是本太子的荣幸,这杯敬你。”

    “白某不善饮酒,轩太子见谅······”

    白哲话音刚落,盛帝和善的开口说情:“白丞相,轩太子也是一片好意,你若回绝倒显得我大兴国无礼了。”

    盛帝的话无疑出乎所有人意料,白哲不饮酒的规矩,朝中上下找有耳闻,而且当年还是盛帝亲口应允的。如今此举又是为哪般?官员纷纷猜测,这可能是白丞相在陛下面前要失宠的前奏。

    盛帝的话,并没有引起白哲什么反应,甚至他连神情的波动都没有。

    “轩太子请。”白哲拿起酒杯,举了举,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当着满殿朝臣,和他国使者的面,盛帝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打白哲的脸。

    慕景铄微微垂眸,看不清他的表情,宴席上的一应用品都是经他之手安排的,早知白哲不饮酒的习惯,他一早就把白哲桌上的酒被换成了水,他知道大兴的官员不会来给白哲敬酒,但是毕竟席上还有别国的人在,换酒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的。

    因为这一杯酒,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亓官钦原本打算起身敬酒的,此时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沉默的坐在一旁看戏。

    一向寡言的黎彦,站起身来:“陛下,黎某待吾皇前来观礼,今日典礼已结束,国中还有诸多事务,黎某将于明日回国。”

    “陛下,此次出使贵国,墨轩收获良多,多有打扰,明日也要回国了。”

    “大兴陛下,本来今日正欲向您辞行的,刚巧黎兄和轩太子也和我想到一处了。”

    黎彦一开口,娄墨轩和亓官钦也紧接着,向盛帝辞行回国。毕竟他们是来“观礼”的,而今国节已过,他们也没有多留下来的理由。

    盛帝颇为惊讶,挽留道:“三位若是有时间,不妨在京城多留几日。”

    黎彦婉拒道:“多谢陛下盛情,奈何国中有事,我等就不多做逗留了。”

    不等盛帝再说话,亓官钦先开口:“此次见识了大兴的文化风俗,却还未曾到过东宁,轩太子可愿本皇子与你同行,借道从东宁回国?”

    “求之不得!”

    “到时候有不明白的地方,还要劳烦轩太子解释一二。”

    “墨轩一定知无不言。”

    三言两语,归期已定。盛帝本来也没打算多留他们,不过是礼貌上的挽留罢了。然后,让慕景铄代为送各位使臣出京。

    第41章 白哲生气了

    宴会结束后,三国使臣和白哲他们同行出宫。

    几人一路同行,亓官钦侧眸说道:“我们明日便要启程回去了,今夜想邀请慕小王爷和白丞相去行宫,我们好好痛饮一番。”

    娄墨轩十分赞同道:“没错,此次一别,也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两位不要推辞。”

    黎彦虽然没有说话,但浅笑的表情,明显也是这个意思。

    慕景铄眸光依次从几人身上掠过,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按理说他和白哲与这三位使臣并不熟识,他们回国完全没有必要特意设宴辞行。可是,这三位却心照不宣的这样做了,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最后,一干众人没有去行宫,而是选在了茗楼,茗楼是京城最有名的茶楼,环境清幽。风格典雅,绝对是饮宾设宴的最佳之选。

    地点选在茗楼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避嫌,毕竟大兴丞相和小王爷与他国使者来往频繁并不是什么好事,通敌这个罪名可不是好玩的。想想当时,因为南靖霁帝的一封私信,白哲便被捉拿入狱,险些性命不保,历来通敌都是被各国所不容的。

    茗楼二楼的月字间第一阁

    几人围坐一桌,相比于在宫宴上的拘谨,此时众人明显放松多了。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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