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潮汐》分卷阅读40

    当时老人的手一直在抖,抖得写不成字,是十一岁的吴哲握着外婆的手,一笔一划签好了字。终于回到家的吴奇听已经术后良好的妻子说起此事时,心里很为儿子骄傲,可是此刻,想起那个为母亲签字的孩子,吴奇心里泛起的是前所未有的心疼。

    吴奇又想起儿子站在自己面前说要去读军校时,自己是反对的,但是,吴哲最后还是走了。真正说服自己的,是吴哲眼里的悲伤——“爸爸,我想换个新的环境,想找个能逼着我继续往前走的地方。”

    儿子十六岁去了军校之后,自己不久就再婚,然后吴哲说要读双学位,读研,基本上连寒暑假都没有回过家。这么些年,父子也不过就见过寥寥几面,他们已经成为一对最亲近的陌生人。

    这个春节还是吴哲几年来在家住得最久的一次,吴哲回家后的表现也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在家抢着干活,陪父亲去应酬,陪妹妹去逛街去游乐场,甚至还一起去李芸的亲戚家拜年……吴奇欣喜地看到吴哲已经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也骄傲地接收着亲友们对吴哲的所有赞誉,但这一刻,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到——原来吴哲的笑容下依然隐藏着疏离。

    吴哲是开着父亲那部雷克萨斯来接成才的。帮成才把行李放上车的时候,那背包的重量让吴哲都不禁咋舌:“好家伙,这分量都快赶上咱们武装越野的时候了。”

    成才忍不住笑得有点得意:“全是好吃的!核桃栗子花生大枣……还有我妈做的腊肠腊肉,等归队了我一样样做给你吃。”

    吴哲眉开眼笑,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面的车就已经大响喇叭了,两人只好赶紧上车开走。

    车子上了路,成才迫不及待地问吴哲:“你……你家里还好吧?”吴哲笑了笑:“挺好的。”“真的?”

    吴哲知道成才担心的是什么,便解释说:“我从小就认识李阿姨,她和我妈是同事。以前我们两家都住在我妈单位的宿舍,所以经常来往的。”

    “那就好。”成才这才松了口气,又问:“这个年你过得好吧?”

    吴哲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成才一颗心提了起来,连乡音都不知不觉冒了出来:“咋了?”

    吴哲又叹了口气,“沉重”地说:“亲戚太多了不是好事啊,光一家一家吃过去都很辛苦啊,哥哥也不好当啊,要陪吃陪玩陪逛街啊……哎哎哎,我开着车哪!”

    发现自己上当了的成才不顾吴哲正开着车,伸手就掐,结果吴哲一只手招架,另一只手故意把方向盘一晃,车子在车流中划了个“s”,吓得成才立刻缩了手。吴哲得意地哈哈大笑,成才气呼呼地瞪着他,简直想骂娘。

    看到成才的神色,吴哲强忍着笑伸手过来摸成才的头:“你家里还好吧?”成才没好气地把头一扭:“还行。”

    “我打过两次电话到你家,一次你家没人,一次是你妈接的,说你出门去了——”说到这儿,吴哲忍不住撇了撇嘴:“看来你这个假期还挺忙的嘛。”

    想起休假前自己明明对吴哲说过不会去相亲的,成才不由得心虚起来,却还嘴硬地说:“我在车站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身边不是也有女孩子吗?我看你这个假期也挺开心的嘛。”

    吴哲白了成才一眼:“都说了哥哥不好当,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陪着我妹妹在游乐场玩呢。”

    成才见过林嫣的照片,这时便取笑说:“你妹妹那么漂亮,和你在一起也算是才子佳人了。”

    “别胡说八道!小嫣一出生我就认识她了,她从小就叫我哥哥,我也一直把她当自己妹妹。”前方亮了红灯,吴哲一脚踩下刹车,脸也拉了下来。

    吴哲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不过并不只是为了成才的那句玩笑:

    成才去相亲了——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相信成才去相亲是出于不得已,在一抬首、一低眉,在晨光漠漠,在暮色茫茫,在觥筹交错、满座俱欢的时候,他心底也总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痛得他只能午夜辗转;

    男儿心胸应如海——按捺着心跳在车站出口等待成才的时候,自己明明还想着不要纠结于这些不愉快,要把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变成闪光的记忆的,可是自己心里那片海却不知不觉间被身边这个人牵引了潮汐。潮起,为他;潮落,也为他。

    吴哲正暗暗生气于这个总念着“平常心”,如今却喜怒都不由己的自己,成才的手覆上了吴哲搭在波棍上的那只手:“吴哲,对不起。”

    成才话语中的诚挚让吴哲明白,这句“对不起”并不仅仅是对刚才的玩笑。吴哲垂下眼,张开五指,让成才的手指一一落入自己指间,然后握紧。成才也收紧了自己的手,两只手就这样交叠握住了。

    成才盯着两人相握的手, 一颗心“咚咚”直跳,说:“吴哲,我想了一路……”话还没说完,他们周围响起一片喇叭声,把他们俩都吓了一跳。原来红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成了绿灯,他们这部车却一动不动,后面很多车都在按喇叭,有些性急的司机甚至已经转从其他车道插到他们前面去了。吴哲连忙挂档起步,总算勉强在这次绿灯时通过了这个路口。

    被这么一打岔,成才的话头一时接不上,直到下一个红灯路口,等吴哲停好了车,他才说:“我想好了,无论我考不考得上军校,将来我都不回下榕树了。我不怕吃苦,我要留下来,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吴哲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红绿灯,那样子专注得好像那红绿灯是战场上他要激光制导的目标似的。然后绿灯亮起,吴哲说了声“坐稳抓好”就一踩油门,车子轰地一声冲了出去。

    傍晚时分正是交通高峰期,雷克萨斯却被吴哲开得像车流中的一尾飞鱼,急冲、急刹、左右穿插……看似惊险万端,却又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疾闪而过,甩下后面的一片小小混乱和阵阵喇叭声。成才在后视镜中看得分明,还真有司机不顾车里开着暖气,打开车窗探头出来冲着他们骂人的。

    对一贯冷静的吴哲来说,这样的举动简直可以称得上疯狂。成才正在惊讶,他一直扣在吴哲掌心的指尖灵敏地觉出吴哲的手心有了汗意。

    想起这只手是如何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自如地操作各种仪器,成才不禁吃了一惊。他凝视着吴哲,才发现吴哲看起来镇静如常,可唇却抿得那么紧,呼吸也那么急促。

    在成才的注视下,吴哲不自觉地把成才的手握得更紧了。成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了,说:“我发誓: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吱——”,随着一声尖利的刹车声,成才猛地向前一栽,要不是绑着安全带,他说不定会一头撞到挡风玻璃上去。成才看一眼前方的红灯,一边坐稳一边笑着继续说:“我回家以后就一直想你,白天想,晚上也想,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也想;以后我一定啥都听你的,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摘给你……”

    吴哲停稳了车,转过头来绷着脸问:“这些话你是从哪儿学来的?”成才还想支吾,吴哲瞪他一眼,成才见瞒不过,便老老实实坦白了:“我在网吧看的,那个帖子就叫啥《十大经曲告白》来着……

    吴哲一把甩开成才的手,成才的手又伸过来握住吴哲的;吴哲再甩,这回成才抓紧了,就是不放手。吴哲哼了一声,整张脸都扭向了窗外。成才解开碍事的安全带,凑近吴哲耳边说:“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吴哲还是头也不回,双肩甚至还微微发着抖。成才有点慌,赶紧说:“对不起,我不该开这种玩笑,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上网查了,国外好多人都这样……绿灯了。”

    吴哲不得不回过头来开车,成才这才看到,吴哲分明在忍着笑。这回轮到成才甩开吴哲的手了。吴哲终于笑出了声,抓过成才的手与他紧紧地十指相扣。

    突如其来的幸福像海啸一样,在心里那片海上掀起了喜悦的巨潮,可是车里反而静下来,谁也不说话。暮色涌上来,路灯、车灯、霓虹灯次第亮起,吴哲没有再飙车,而是随着车流行进在繁华的街上。窗外车水马龙,街景变换,种种声色光影近了又远去,车内的一方小小天地却好像连时间都已停驻,只有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传递着两人心底共同的潮汐。

    很欢悦时的很宁静,很变幻中的很安稳;

    这一刻,地久天长。

    自从接到成才的电话,吴哲就开始做准备,这家饭店就是吴哲精心挑选预订的。因为它颇有名气,所以今晚店里宾客盈门。吴哲和成才在满室喧嚣中沉默着,甚至不敢多看对方一眼,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要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纵情欢笑,会忍不住手相牵甚至人相拥。

    两人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饭后,吴哲拉着成才跳上车,又到了一家酒吧。

    轻纱的帷幔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幽幽的灯光,不知何处传出的悠扬乐曲,正适合知己叙谈,情侣喁喁。成才是第一次来,不免好奇地四下打量,吴哲却对这里很熟悉,直接领着成才走到店里最僻静的一角坐了下来。

    他们到得甚早,酒吧里几乎没有客人,两人这才放胆地四目交接,然后同时笑起来,一直笑到侍应生向他们的方向探头探脑了,他们才止住了笑声,可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怎么也止不住。

    吴哲拿起酒单递给成才,成才看了看,被那上面的价格吓了一跳。吴哲还在催他点单,成才凑近吴哲压低声音说:“这儿太贵了,你要想喝酒咱们去超市买了喝行不?”

    “真没情调!”吴哲没好气地瞪了成才一眼:“以前在队里老是一大群人闹酒,我一直想就咱们俩好好喝一次呢。”

    成才心一跳,脸上那对酒窝便更深了。在柔和的暗光与低低回荡的音乐声里,成才这个笑容让吴哲的心也旖旎起来。看到侍应生正向这边走来,吴哲只好忍着想在眼前的酒窝上捏一捏的冲动,耸了耸肩说:“我知道你不喝酒,所以待会儿要是我喝多了可就指望你了。”

    成才忍不住开玩笑:“原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一个人美滋滋地喝个够,然后再把你这醉鬼带回去呀?”

    吴哲笑眯眯地说:“好不容易放假,我想喝几杯都找不到人陪。我以前的那些朋友现在跟我说不到一块儿去,我又怕喝多了违反保密守则,所以——”

    见侍应生来了,吴哲便没有说下去,只冲着成才眨了眨眼。成才笑起来,向吴哲做了个ok的手势。

    虽然成才想点最便宜的冰水,但吴哲还是为他叫了杯果汁。现在还不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所以酒水很快就送上来。吴哲和成才碰了碰杯,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喝了一大口。

    以前队里聚餐、联欢的时候,吴哲也喝过酒,可是今晚的酒不一样。没有其他队友来拼酒来打闹喧哗,没有其他熟或不熟的面孔要应对,眼前只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卸下了狙击手的锐利冷冽,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自己。虽然喝的不是烈酒,虽然只浅饮了一两杯,可吴哲还是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快乐在全身发着酵,身上和心里都暖暖的,轻快得好像在飘。

    吴哲开始说自己读军校时的趣事,又说到上舰出海,说起了自己的童年,又说到了队友的八卦……他漫无边际地絮絮说着,想到什么说什么,可说了什么自己也不太清楚。有时说着说着吴哲还会突然停下来,看着成才一言不发地笑很久,然后又突然说到与之前毫不相干的话题上去。酒顺着喉咙一口一口流下去,又化作快乐的潮水一波一波涌上来,吴哲真想就这样永远看着对面的人笑若花开。

    成才不是没见过吴哲喝酒,可是这样的吴哲他没有见过:这么松弛这么随意,甚至还带点儿天真;一双眼睛只剩下笑意,虽然不似往日清明睿智,可是却明亮得让成才的心像只小飞蛾似的只想扑上去。

    吴哲说的那些,有成才听过的,也有他不知道的。那些话语像潺潺春水,流进了成才的心,在成才心底汇聚成潭,让成才的心饱满温柔地荡漾起来。

    成才醺醺然地端着杯子,第一次知道原来果汁也会醉人的。

    七十九

    吴哲预订的招待所正是他第一次带成才到北京时住的那家,成才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瞟一眼坐在一旁的吴哲。吴哲上了车后就一反在酒吧时的滔滔不绝,一路上都异常安静,一直撑着头闭着眼睛,看起来好像睡着了。等进了房间,吴哲一洗漱完毕就睡下了。

    成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暖黄的灯光在吴哲酡红的脸上抹了一层蜜色,成才的目光一落上去就再也移不开。两人入住的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到北京时的那个房间,但招待所的房间格局都差不多,稍一恍神,时光就好像倒流到那个晚上。于是成才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的那个梦,想起了那个“梦中的仙女”,甚至想起了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内容。成才的心一下子就乱了,乱得就像春来时的那一地乱花,姹紫嫣红地迷了人的眼。

    成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走向自己的床。他以为吴哲睡着了,所以尽量放轻了脚步,没想到吴哲睁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花花,明天你想去哪玩?”

    成才也微笑:“都说了以后我啥都听你的,你说去哪就去哪呗。”

    吴哲果然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那明天我带你去爬长城吧,不到长城非好……”吴哲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呵欠,成才笑着去关了灯:“别说了,快睡吧。”

    吴哲却还在黑暗中继续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我们可以去爬好汉坡。不过我得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好汉坡其实比咱们攀岩训练时爬的那些山好爬多了,长城嘛,也就那样子。要不怎么有人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到了长城往后转’呢?”

    成才听得笑起来,但听到吴哲又打了个呵欠,他便忍不住催促道:“你别说了,快点睡吧。”

    吴哲今晚只喝了红酒,而且喝得也不算多,但因为听到成才要来北京,所以他昨晚就没睡好,现在酒劲儿上来他便更觉得困倦了。可他有点儿舍不得就这样睡去,于是他翻了个身冲着成才的方向说:“花花,我唱首儿歌给你听吧。”

    成才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唱儿歌干什么?”

    “哄你睡觉。”吴哲一本正经地说完,然后开始唱:“小兔子乖乖……”

    成才又好气又好笑,掀开被子跳起来就在吴哲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欠削!”

    吴哲抓住成才的手腕一扭一拉,成才立刻摔在吴哲床上;成才隔着被子对吴哲一个锁喉,吴哲一手挡开……两人在黑暗中玩笑般的打斗,被子枕头都被他们打到床下去了。最后是成才压住了吴哲,一边笑骂“让你嘴欠”一边挠吴哲痒痒,吴哲边笑边在成才身下用力挣。

    成才突然僵住了,吴哲一惊:“怎么了……”话音未落他就明白过来——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让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成才的动欲动情。

    今晚喝下的红酒好像刹那间全变成了最烈的烧酒,烧得吴哲脸热身上更热,一蓬火就骤然在身体深处炸开。成才正面红耳赤地放开吴哲,吴哲身体的反应却让他一怔之后心都快跳出来。

    也许过了一千年那么久,又或许只是下一秒,成才重新抱紧了身下的人,心里花开成海。吴哲只听到耳边一声低低的呼唤:“吴哲……”然后有炽热的气息和吻落在自己面颊上。

    虽然身上那团火已经烧到了脑子里,吴哲还是在**的烈焰中抓住最后一丝清明,一边哑着嗓子说“不能这样”,一边硬生生地用想拥抱的双手挡开了成才。

    可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却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呻吟。此刻两人的身上都只有最贴身的衣物,快意像电流一样在每一寸相互接触的肌肤上奔涌,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成了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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