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凡同人)[隐凡]传说》分卷阅读10

    丁引将功法递还给他:“闷葫芦一样,谁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你的心情是什么。我知道你性子静,喜观察,但若不善言辞,言不达意,想法再多,也未必有用。”

    张小凡眼底有些发酸,心里也热热的:“……小凡知道这样不对,也知道师兄和师姐们说的话都是好意,我也明白他们的好意……可如果能强一点儿,就强一点儿……”如果师父能一直像今天似的,像对其他师兄一样看待他……

    强大,强大……如果自己不能强大起来,怎样都是不够的。

    丁引明白,却又有些苍凉,然而他也清楚,张小凡不是他,跟他不一样,青云门,大竹峰,一帮真心待他的师兄师姐,一个虽不完美但心地还算清明的师父,而眼前这个人才十五岁,未来那么长,也充满了各种的可能性。

    于是他浅浅吸了口气,沉稳地询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的第二层功法,现在修习的如何了?”

    2

    张小凡的第一层功法用了三倍于普通弟子的时间完成,可第二层功法却只用了普通弟子不到三成的时间便已经十分熟练。

    田不易对张小凡练成第一层后在晚膳时宣布的画面还有些印象,他记得自己没做理会,记得其他徒弟惊喜地恭喜老七,如今过了半年多些的时间,他听到张小凡说第二层已经学完,也亲眼检查了对方的修行,面上却还是没什么笑容。

    张小凡大气也不敢出,田不易看了看他,视线移到丁引身上,话还未说出口,对方便先一步预料出来,平静地回答:“你们青云门的功法我一窍不通,还能指导他不成?”

    指导?他那大徒弟起初的一年里指导张小凡不是一次两次,可次次都似石沉大海,张小凡连个波浪都没翻起,指导要是有用,这七徒弟早就该鱼跃龙门了。

    更何况,丁引说的没错,即便是修仙同宗,蜀山如何他不知道,但青云门焚香谷天音阁的功法也各不相同,尤其张小凡所练的一二层是各派根基,被别的门派妄加指导,不散修行就是造化了,更何况,丁引也没必要做这种事。

    田不易视线移回张小凡身上:“老七,你运功之时,身上可有什么异样?”

    张小凡摇摇头:“……并无异样,师父,也可能是弟子弄错了……”

    田不易竖起眉毛:“胡闹!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走没走脑子!这是能弄错的吗?要是弄错了,你还想化气为精?你当玄清道是闹着玩的?还是当师父年纪大了,眼花心盲吗?”

    张小凡只是自觉这么短的时间练完很不可能,谁料竟一句话炸了师父的毛,当即深埋着脑袋,半个字都不敢说了。

    田不易这般吼完,看张小凡跟个鸵鸟似的巴不得埋进床里,想起前几日丁引引述那句“无能讨师父欢心”,一股火气夹杂进无奈,忽上忽下地飘着,那边丁引却摇了摇头,插道:“他之前练了三年才有成效,如今进境迅速,自然不敢确定。田首座这样说,便是小凡的功法无误,他确实已经修完你们的第二层功法了?”

    田不易深吸口气,在让丁引出去还是让他闭嘴之间犹豫了一下,索性在竹屋里坐了下来:“青云门功法口诀是青云弟子才能知晓的事情,小凡行动不便,借丁道长宝地一用。”

    3

    玄清道一至三层是青云门所有术法的根基,难度也逐层深入,同前两层的引气炼气不同,第三层重于修炼太极元气,口诀愈发晦涩繁复。而青云门中弟子修炼至此,往往资质也基本定型,聪慧者往往势如破竹,一举破境进入“驱物”,打下修炼仙道的根本,差一些的则往往停滞不前,甚至荒废一生的也不在少数。

    张小凡调动所有的注意力,听田不易重复了两遍口诀,总算记了个七七八八,在田不易问他“记全了没”的时候,很有点儿愧疚地瞧着师父。

    田不易这次倒没吼他,只挺了挺坐的有些久的身子,懒懒道:“你第一节总是记全了吧?明日我让你大师兄抄录一份给你,你记得要保管好了。”

    张小凡连忙点头:“多谢师父。”

    田不易直起身来,转身欲走,又犹豫着转过来看了看小凡盖在腿上的被子:“我派之中,续筋连骨的灵药也有,但你根基未实,用药催生骨骼恐怕十分疼痛,自己好好养着。”

    修仙之人体格强健,鲜有生病,师父从来也很少关心弟子的起居,张小凡受宠若惊地连忙点头:“弟子知道,会尽快养好身体。”

    田不易看他耳根发红,视线移向窗外,幽幽道:“老七啊,有个成语叫做大器晚成,这第一层第二层功法的修行时间,你都创了个大竹峰之最。你是不是大器我不知道,七脉会武还有两年,你的其他师兄已被我赶去闭关修行,你也不可懈怠。若修行有疑,去守敬堂问我便是。”

    张小凡若能下床,必然要重重跪下,现下不好行动,只好满含感激道:“是!……弟子愚鲁,七脉会武恐无力替师父分忧,但决不荒废练功,日后,也会尽力不给大竹峰丢脸。”

    苏茹上次给张小凡大黄丹时,曾无心说过田不易的隐忧,回去后自然也告诉了自己的丈夫,田不易今日听小凡语气坚定激荡,忍下叹息,随和地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了竹屋。

    张小凡目送师父出去,手握成拳,脑子里仍是适才师父对他的一席交代,想着想着,眉眼里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恰又看到丁引出现在门口,目光温柔,于是连嘴角也漾出了快乐:“师父他从未……从未跟小凡说过那么多话。”

    丁引了然地笑笑,沉默着走到桌边,将衣袖里的纸张凑近烛火:“那这份东西,我替你烧掉了?”

    “诶……”张小凡探手想拦,又堪堪顿住,丁引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回道:“田首座已经授你法诀,这一份留下来,小心成为日后祸事。你师姐确实是好意,但好意有时亦是累事。再说,她若知道这件事,你觉得她难道会生气吗?”

    师姐若知道自己练成了第二层,还被师父亲自传授,只怕会是最高兴的那个,张小凡收回了手,垂眸道:“若不是丁大哥,我怕真会暗中修习,也就听不到师父今日所言了。”

    丁引看他默许了自己的举动,便将纸张放在了火苗上面。折纸易燃,很快便从星火一点变作一团跳跃的火花,朝着丁引捏着的边角攒动。

    他松开了手,将即将燃尽的纸张放在烛台边缘,听张小凡又道:“说起来,我还没真想到……丁大哥会愿意去前殿将师父请来。”

    丁引好笑地看着他:“是怕我记仇他打你一掌?你自己不是说过吗,他总还是你的师父。”

    张小凡有些不好意思,四处张望着屋里:“小灰呢?它是不是又跑回去跟大黄一起睡觉了?这家伙,白天从这里偷吃的,晚上也一点儿都呆不住。”

    丁引有心逗他,并不放过:“行啊,亏大竹峰上下夸你老实,你倒是会对我转移话题了?”

    张小凡几日与他同住,知晓丁引并不是真的介怀,便自己挪动着伤腿躺下:“这么晚了,丁大哥不必给小灰留门,我有些累,要先休息了。”说着便把被子盖到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偷偷去看丁引的反应。

    丁引难得看他兴奋赖皮,不再计较,走到床边俯下身来:“你不擦一下了?”

    张小凡露在外面的耳缘又不自觉地红了一些,沉默着摇摇头,丁引便不再问,将屋门关上,随手施了个维持屋内暖意的护咒,便吹熄了桌上的烛火。

    烛台上那残余的一点儿纸张尚未燃尽,然而明火已灭,只剩细微的火星还在一点点地侵蚀,一点点黯淡,化为淡烟,幽幽离散。

    张小凡在黑暗中感知到丁引躺在靠里的地方,对他道了一声晚安,适才因为师父造访而有些翻涌的心思此时才缓慢平复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大器,能不能终有成日。

    但至少这一刻,他感到格外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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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青云功法讲求共天地一息,身同自然,以身御自然造化。而大梵般若则注重体悟自身,照见五蕴,一切万法,不离自性。

    张小凡初时接触玄清道,也一□□习着大梵般若。这一门要求开全身孔窍,引天地灵气稳固自身,另一门则要求进入寂灭境界,闭塞外识,以本心固本培元。于是一门略有小成,另一样便受影响,往往三五个月都没有半点儿进展,这才用了许久才修炼完青云门第一层的功法。

    至于第二层,或许是与他三年多来日日修行大梵般若有关,他的内气运行已有一定火候,而青云门里化气为精的精气便属内气,这才进境喜人。

    张小凡因为腿伤无法行走,成日坐于床上,自那日师父教授功法后便趁这段时间愈发刻苦,上午修习这门,下午再遵循承诺修行另一门。丁引从不多问,往往小凡练功的时候,他也会寻个清静的地方修炼血影神功,炼化赤魂石。

    拐杖只用了两天便制作完成,张小凡新伤疼痛,用处不多,平日起居几乎全由丁引照顾,他一开始还很有些不自在,从前在村子里他就很少生病,时常要随父母去做农活,到了大竹峰日日修行,身体强健,就更没有和其他人如此亲近过。丁引第一次烧来热水要帮他擦背的时候,他窘迫得不行,后者还拨了下他额角垂下的头发打趣他:今天晚上看来可以吃油焖大虾了。

    油焖虾当然没有吃成,张小凡倒是被这个形容给困扰到了,他额角的头发梳到后面总会容易散下,也只有像现在这样才会服帖一点,兀自憋了好几天,张小凡终于忍不住问丁引“这样真的很像虾子吗”,后者一口水差点儿呛着,方才知道自己无心一言竟让对方记了这么久。而张小凡看他如此,也不由脸红起来,不肯再就此事交谈了。

    时间一晃多半个月,少年人骨骼长得快,断骨之痛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了,只是仍然不能吃力。张小凡日日专心练功,心中也渐渐明白了青云功法的高深精妙,第三层比前两层实在是复杂了许多,想要有所进步,有所突破,成为像师姐甚至像师父那般的高手,真的是一件格外艰难的事情。

    他不由又想起那一晚,想起师姐给他法诀,一脸坚定地让他好好练习,争取早日与惊羽打平,又忍不住面带崇拜地微笑起来,声调微扬着续道,不过,你再练也是比不上齐昊师兄的。

    张小凡深吸口气,不愿再想,稍稍侧身坐着,透过窗口,去张望在院外溪边练剑的丁引。

    他还没到学习实用招式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合用的法宝,可他还是很喜欢看丁引练剑。

    大竹峰衣饰浅蓝,发带亦是朴素的蓝白色,丁引剑法大开大合,一招一式间衣袂飞扬,洒脱肆意,木剑破空之音轻而清,这样看去格外赏心悦目。

    张小凡呵出一口白气,离窗户近了,被风吹的有些凉,转身想去拿毯子,却突然觉得后颈上似乎落了一滴水珠,冰得很。

    他探手伸到窗外,并未觉得下雨,可不过一会儿,又是一星点的白色落在手上,转瞬化成了小小的晶莹。

    张小凡眨眨眼睛,张望着外面,对远处练剑的人道:“丁大哥,好像下雪了。”

    丁引收了剑,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虽然还很零星,但确实是有细小的雪花掉落下来,于是他朝竹屋走去,又朝张小凡扬扬下巴:“把窗户关上吧,小心着凉。”

    屋子里虽然有个维持暖意的咒法,竹屋过冬还是单薄一些,张小凡只好探手关上窗户,等丁引从院子里拿进木炭,补充房间里燃起的火炉。

    他拿过床边的拐杖,撑着要站起来,丁引连忙护他:“下雪你还要做什么?”

    张小凡想了想道:“天这么冷,师兄们练功那么辛苦,我想烤些红薯给他们。”

    自从骨头不那么痛了,张小凡便闲不住,供九个人的一顿饭做不下来,却还是时常想着做些点心之类,丁引知他心思,也不阻拦他的心意,却还是要他在一边的凳子上坐好:“你负责烤的部分就可以了,我去帮你把红薯洗干净。”

    张小凡连忙道:“溪水那么凉,丁大哥你打些水进来烧一下,我和你一起洗也可以的,”说着还弯下腰去,“你看,我这样不会疼,也可以一起洗的。”

    丁引对水的冷热不在意,想小凡总在床上待的发闷,便也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去照对方说的准备去了。

    雪渐渐大起来,一点点地盖住了地上零落枯碎的叶子,也一点点地点缀了光秃秃的枝桠。只有溪水流速快,一时还未冻住,可溪岸两边不多时也全都变成了白色。

    再次推开窗时,屋子里暖暖的白雾顺着开了一小半的窗扇飘散出去,连带着红薯的香甜,将之前不愿进来在外玩雪的小灰也勾引进来,围着炉子不停打转。

    张小凡挑衅似的瞧着小灰,对着火炉扬扬下巴,意思明显:不怕烫你就上爪子拿啊。

    小灰抓耳挠腮,绕着张小凡转了两圈,不一会儿迅速偷过小凡用来翻红薯的竹签,插起一块儿便逃到了角落里,手忙脚乱地想要把红薯弄凉下来。

    张小凡哭笑不得,捡起一小块儿木炭丢过去:“贪吃鬼,碰见食物就没有你偷不到的是不是!”

    丁引将废物暂置到窗外的台子上,拿了另一根竹签递给小凡:“道高一尺,猴高一丈,你斗不过它的。”

    听丁引毫不避讳地说这种话,张小凡不由噗嗤笑了出来:“亏丁大哥也是修道之人,这话要是让我师父听到,肯定要气得连肚子都鼓起来了。”

    丁引撇撇嘴:“说的好像现在不够鼓似的,啊,不过,你暂时不去前殿看不见,似乎你师父的肚子确实扁了一点儿,我看,你倒不用急着回去,权当帮你师父减重了。”

    张小凡想起师姐夸张的形容师父茶饭不思就想老七的手艺的画面,又听丁引也这样说,反倒不觉得好笑了,只垂头愧疚道:“小凡就只有煮饭最让师父开心,这么久不能下厨,辛苦师父了。”

    老实得让人简直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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