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同人)[仙四/青霄]故人不远游》分卷阅读25

    问有何益?

    此刻所有的事情早已经偏离了预定的轨道。哪怕太清真人死而复生,恐怕也无计可施。

    眼下的战况对琼华极其不利。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掌门的身死更是犹如当头棒喝,所有弟子皆是心如死灰,而妖族却是愈战愈勇。现下的状态实在是不宜坚持下去。

    青阳叹了口气道:“当真……还要继续吗?琼华经此一役已是元气大伤,不可再徒增损伤了。”

    重光语气愤然道:“现在罢手,岂非所有的心血和牺牲都付之东流?更何况,这次放弃,等到下一回飞升又需要整整十九年!”

    宗炼长老面色凝重地长叹道:“不错。何况即便守得妖界再临,我们也未必能够再一次将其网缚了。”

    重光面色一变,道:“此言何意?”

    宗炼道:“适才我去看了一眼夙玉……恐怕此战后,她不能再修炼望舒心法了。”

    青阳皱眉道:“这是为何?”

    宗炼道:“望舒性极其冰寒,若是遭其反噬,则如沉疴缠身难以去除。虽说夙玉现下身染阴寒并不严重,根治并非难事。但若是继续修习,则难保不会积重难返。到时不必提飞升大业,便是性命是否无虞都犹未可知。”

    青阳道:“若真是如此……我们又怎能保证再有机缘寻得阴时阴刻出生、命中带水之人……”

    三人皆是久久无话。良久,重光才抬起头,语气沉重道:“所以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他转头扫视了一眼,道:“我这便令部分弟子前去整休,轮番上阵,势必要与这群孽畜血战到底!”说着转身大步离去。

    青阳再次长叹了一声,面上满是苦涩之意。

    夙玉因着身体极度不适,一时难以驾驭望舒灵力,而暂时昏厥,幸而一夜后便幽幽醒转。

    云天青正守在她身旁,一夜未眠。

    原本玄霄亦是坚持要守在此,但是云天青念及他亦是支撑着羲和剑柱整整五日五夜,深恐他步上夙玉的后尘,于是毫不犹疑地将他赶回了房间。

    夙玉睁开眼睛,轻声唤道:“天青师兄。”

    正在小憩的云天青精神一振,连忙回过神来,倾过身去小心将她扶起,转身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她道:“师妹,感觉可还好?”

    夙玉小啜一口润了润嗓子,点点头,也不多加隐瞒:“虽然尚觉有些寒冷,但是并无其他不适。”

    云天青看着她清秀的面庞上仍有些苍白的神色,想到她要以女子之身却背负这沉重的命运,心中更是不忍和怜惜,开口道:“原本玄霄他也是要守着你的。但是我怕……”

    夙玉摇摇头,微笑着打断了他:“师兄不必解释。夙玉都明白的。”

    云天青苦笑道:“我倒是真切希望他能好好休息一下,但是也知道他必然对飞升之事心有牵挂。”

    夙玉眨眨眼,调侃道:“那么现下天青师兄不应坐在我身边才是。”

    云天青不禁失笑,挑眉道:“师妹所言在理。”

    两人虽然故作轻松,可是谁都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正做到心无挂碍。

    夙玉听着窗外呼啸的风雪声,问道:“师兄,外面的雪下了有多久了?”

    云天青道:“今天已是第六日。”

    夙玉淡淡地笑了笑,道:“原来已经下了这么久了。”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我们与妖界苦苦争斗也已有六日之久了。”

    云天青面色沉重地接口道:“掌门和玄震师兄都已经不在了……”

    “是啊。”夙玉轻叹一口气道,“我当真不知,如此谋求飞升之道,究竟与送死何异。用无数性命换来飞升,便是真正位列仙班,又怎能心安?若真是如此,我宁可离开琼华庸庸一生,也不愿在这里修着他们所谓的‘道’。”

    她忽然笑了笑:“这些话,其实夙玉从来不敢在玄霄师兄面前说起,更不可能道与掌门和长老听。不知为何,反而在师兄面前全部说出口了。”

    云天青仔细观察着她面上神色,忽然笑了:“或许正是因为我与师妹有着相同的想法吧。”

    夙玉一愣,随即面上满是讶异之色:“师兄此言当真?”

    云天青道:“或许还应比你的更离经叛道一些。非但是本门弟子的性命,便是以那些梦貘的性命换取飞升,也令我实为不齿。”

    他苦笑了一声道:“这一番话,我同样是不可能说与师兄听的。”

    夙玉静静看了他半晌,忽然开口道:“但是天青师兄还是告诉他了。”

    云天青一怔,道:“你怎会得知?是师兄告诉你了?”

    夙玉摇头道:“玄霄师兄这般性格的人,怎可能轻易将这些话说出口。只是自他从北溟之畔归来,便一直情绪低落。他虽然日日勉力修习,可是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与从前大有不同。而能影响到他的情绪至此的人,除了天青师兄不作第二人想。”

    短短几句话,霎时间令云天青心潮翻涌。

    夙玉看着云天青面上变化神色,心中虽是苦涩,却并不后悔。

    一个是自己爱慕之人,一个是自己敬重的师兄。她只希望他们两人之间不要再生罅隙。

    这短短数日,过得却比她从前所活的十数年更为漫长。世事无常,谁都无法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何事,谁都无法知晓自己是否会在转瞬间与他人分别。

    天意终究难高问。想来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不过是那些在天意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们自我安慰的话罢了。

    云天青低头看着夙玉的眼睛,一瞬间透过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情绪。

    他非常熟悉这种情绪,因为他知道自己便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玄霄的。

    只是夙玉的眼中除了深藏的爱慕之色,还多了一层引而不发的悲伤。这种悲伤太过复杂,云天青一时亦无法看懂。他只是开口郑重道:“师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夙玉摇头,故作轻松地笑道:“相比起天青师兄,玄霄师兄确实算不得坦率之人。很多时候,还需得旁人提醒才好。”

    云天青明白她的心意,知道再说下去只会令她更加难过,便岔开话题道:“师妹,你可曾想过阻止琼华飞升的计划?”

    夙玉一怔,斟酌道:“若是独我一人,我必然毫不犹豫。但是飞升一事,并非夙玉一人意念可易之。即便夙玉有心改变,玄霄师兄应该头一个不会答应。”

    夙玉想到了什么,苦笑道:“网缚妖界的第一日,我曾经试探着问过他。他对于飞升一事的坚定,远超乎我的想象。”

    云天青想起两人在卷云台上的不欢而散和玄霄决绝的神态,神色黯然道:“这的确是在我意料之中。师兄素来心志坚定,他所决定的事情,绝非旁人三两句话可以改变。”

    夙玉道:“但是我实在不忍再见我派徒增死伤。不瞒师兄,这几日我虽与玄霄师兄在玉石台上维持剑柱,但是同门的凄号、梦貘的吼叫从未一刻在我耳边断绝。我有心阻止,却是身不由己……这种滋味实在备是煎熬。”

    云天青亦是面露不忍:“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以如此残忍掠夺的方式谋取私利……岂非已是入了邪道?”

    夙玉道:“既然如此,若我们当真有心阻止此事,必然不可直接告知玄霄师兄……”

    云天青点头道:“为今之计,只有一探长老们的立场。如今掌门师父仙逝,门中做主的应是宗炼、青阳、重光三位长老。若是我们得以劝服长老,此事便可迎刃而解。”

    夙玉道:“没有夙玉的灵力维持,玉石台上望舒的剑柱无法维持太久。想来三位长老不久便会前来。不如现在思忖一番措辞,介时便与长老们坦诚相谈。”

    云天青叹道:“但愿他们还能心存理智,莫要把事情逼入绝境。”

    夙玉道:“局中之人,本身便是最难将事情看清楚的。更何况对于飞升,三位长老的期待绝不亚于玄霄师兄。”

    云天青道:“不试上一试,又怎能妄下定论。”

    夙玉张了张口,把话又咽了回去。

    云天青轻轻拍了拍夙玉的肩膀道:“虽然我知道很多事情终究是天意难违,但是时至今日我的想法从未变过。”

    夙玉笑了,轻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么……”

    云天青点头微笑,并没有多加解释,只是道:“天意难违,却要看是怎样的天意了。”

    夙玉微微一愣,转头看向窗外,似是陷入了深思。

    ☆、逆徒

    “此事绝无可能!”

    “重光长老!”云天青急道,“如今再坚持所谓的飞升之道,只会徒增伤亡。更何况夺取别人的灵力决非修仙正途!”

    重光怒斥道:“决非正途?那么你告诉我,何为正途?除妖卫道,便是修仙正途!”

    云天青急道:“那些妖并未为恶,便要遭此无妄之灾,难道它们的性命便不算性命了吗?”

    此话落在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不啻惊雷。三位长老立时都变了脸色。

    宗炼一脸不可置信地道:“云天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云天青闭了闭眼,掩去双目中一丝疲惫神色:“这些妖可曾为恶?它们本与人界互不相干,却要被拉入这场无谓的灾祸里。这场争斗本就是我派为谋私欲而挑起的,若不就此罢手,琼华终将自食其果!”

    重光猛地一拍手边木桌,桌子立时便被震得粉碎。

    重光面色铁青地喝道:“云天青!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去思返谷!身为修仙弟子,不分是非黑白,在本派存亡之际不以身相搏,反而为妖邪辩护,若非看在太清刚故,我必将你逐出师门!”

    夙玉在一旁听得面色发白。虽然两人早已料到劝说三位长老绝非易事,然而却未曾料到长老的意志如此坚决。看现在这般尖锐的局面,事先考虑的一番措辞实在太过苍白无力。

    云天青亦是因为压抑的激烈情绪而身子微微颤抖。良久,他抬起头,目光直直投入重光眼底:“若长老当真要将弟子逐出门派,弟子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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