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同人)[仙四/青霄]故人不远游》分卷阅读13

    云天青道:“你也太小看琼华门下的弟子了。区区幻术怎能击败我等。”

    女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相随心生。若非你心存绮念,我怎会有机可乘?”她伸出一手,轻轻摸上云天青的脸颊,说不出的缠绵温柔,妩媚一笑道:“看你方才那般痴态,你敢说你没有动心么?”

    云天青微微一窒,转而淡淡一笑:“你不是师兄。你做不到的。”

    女子的手渐渐下滑,覆在云天青的胸膛之上:“左右你无法与你的心上人心意相通,何不留下来陪着吾?”

    云天青握住女子的手,然后微微一用力,将女子拉开:“云天青心中只有师兄一人,亦只愿相伴师兄身侧。纵然求而不得,我也甘之如饴。”

    女子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求而不得?”她盯着云天青的双眼,目中满是恨意与悲恸:“你当真知晓何为求而不得?琼华之人,怎会知道求不得之痛?”

    云天青面色平静:“你究竟与琼华派有何恩怨纠葛?可否说与我一听。”

    女子轻蔑一笑道:“怎么,琼华先祖竟不愿将他们的丰功伟绩流传下来么?”

    云天青摇头道:“门中长老查阅典籍数久也不过得你一点蛛丝马迹,必是不知那些旧事的。”

    女子道:“话说在前头,吾可是妖,取了无数人性命的妖。妖与修仙大派之间也无非那些恩怨罢了。你确信要从吾之口得知当年之事么?不怕我歪曲事实?”

    云天青点头道:“我知道你是妖。你杀人无数,我也必须将你降服。但在此之前,我只有弄清这些事情才能决定如何将你处置。”

    女子挑眉:“好大的口气啊。你既然知道吾是妖,何不速速将我除去,与吾费这些唇舌做甚?”

    云天青道:“世间只有正邪之分,是人是妖又有何干?今生为人,来世说不定就为妖,太过执着于人妖之别岂非可笑?我欲将你降服,只因你枉顾众人性命罢了。”

    女子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开口道:“这般说辞,倒是与吾之前听过的那些迂腐之词大不相同。你就不怕这话被你的师门听了去,将你逐出门派么?据吾所知,琼华派对人妖之别,只怕是看重的很。”

    云天青挑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女子爽朗一笑道:“好!观你心性,倒也算心思透彻、明辨是非之人。左右不过是陈年旧事,说与你听也无妨。”

    她行至那棵树下,而后席地而坐,拍拍身侧道:“你过来吧。”

    云天青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

    片刻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此刻竟坐在一起席地而谈,倒还真有些化敌为友的戏剧意味。

    “事情需得从太古之时说起。”

    ☆、旧事

    “太古有魂兽一族,追其源头当可与伏羲同岁。善幻术,可幻化作万物形态。魂兽一族本可依靠吸取人类精魄而迅速成长,大增修为,然此法终究有违天道,我族根本不屑于动用此法,而仅仅依附于日月精华。

    然摄取日月精华谈何容易,在漫长的岁月里,有许多族人因修炼不得法而消弭世间。吾族血脉日渐凋零。

    天地伊始,世间本无仙妖之分,魂兽不过世间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脉。而后三界诞生,吾族因修行不易渐渐淡出世间,栖于苗疆调养生息。孰料后世之人仅凭史书记载的只言片语便大加臆测,以讹传讹,竟把吾等传为这般下等的妖物。你可知吾心中之痛?无数修仙门派群起而攻之,将吾等视为异类而大肆追杀。吾族为留存血脉,不得已而逃出苗疆,分支潜逃。直至如今吾所在的一支仅剩吾一人而已。

    吾在这样的情况下已不知活了多少年岁,对吾族是否为妖本早已不屑争辩。吾所负之责便是尽可能地活下去,以防吾族血脉就此断绝。

    本以为吾就要只身飘零世间,直至年岁尽头。孰料百年之前,吾于即墨海边遇见了一个人。

    彼时天光正好,吾化作女儿模样,立于即墨海畔,观天水一色,叹天道无常。忽闻身后有男子道:‘姑娘莫不是亦喜欢这海天辽阔之景?’

    吾只随口答道:‘不过是叹天地无情罢了。’

    那人却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与其感慨天地无情,不如去追逐自己的未来。’

    吾转头怒视着他:‘庶几凡人,焉知吾心中之痛?’

    那人笑道:‘我确实不知姑娘为何叹息。我只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女子讲到这略略停顿了一下,云天青大加赞叹:“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

    女子接着道:

    “吾当时亦是小有震惊。那人自称陆生,不过是即墨的一名普通书生,却有着这般见地和胸襟,远胜过那些自诩高贵的修仙之人。

    吾本意在即墨稍作停留便再次启程,遇见陆生实在是个意外。陆生盛情难却,邀吾于即墨小住。吾欣赏其见识谈吐,又恰逢当时北方地蛇作乱,那些修仙之人分身乏术顾不上吾,吾便答应了。正好此地人杰地灵,濒临大海,灵气充足,亦有益于吾的修炼。陆生带领我见识了一番即墨的人文风俗,不得不感慨即墨风物,比之偏远苗疆,着实另有一般趣味。吾小住数月后,北方动乱已经停息,修仙之派们都有了动作,吾决定启程离开。孰料陆生一再挽留不成,竟言道自己对吾一见钟情,希望与吾同去。

    吾自漫漫年岁中侥幸存活,几经浮沉,于情之一字早已淡薄。天下男儿不知凡几,陆生不过是其中普通的一个。纵使他谈吐胸襟优于旁人,也逃不过凡人年寿短暂的命运。吾只得婉言拒绝。

    只是素来豁达的陆生于此事竟是颇为倔强,始终坚持要与吾同去。吾百般劝说不得结果,一怒之下便将自己的身世托盘而出,希望能够吓退他。

    陆生听后却只是愣了一愣,便笑道:‘我早就觉得你不同于凡人,却未曾料到你竟这般厉害。’

    这下倒是换吾愣怔当场:‘你不怕么?吾是妖,一个活了上千年的妖。’

    陆生只是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在海边一见倾心的女子。我愿倾我一世去陪伴你,直到我寿命的尽头。’

    吾摇头道:‘人之一生何其短暂。以尔之见地,大可另谋所图,何必将大好时光浪费在吾身上。吾注定漂泊一世,逃避一世,只怕要辜负君之情意。’

    陆生却上前紧紧拥抱住吾:‘你太孤独了……初见之时我便在想,这该是一个有怎样故事的女子,会有这样孤独的眼睛。我只想好好陪着你。我不敢许诺下一世,但若世间真有轮回,我恨不得一世世都伴你身边。我自知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了你什么。但至少在你颠沛流离之时,你可以有一个人说说话。’

    许是他的真诚打动了吾,又或许仅仅是因为吾已经孤独太久,吾最终还是答应了。

    于是吾等启程往南方行去。虽说吾等是在逃避修仙之派的追杀,然一路上倒也颇为自得。吾善变作万物,并非那么容易被他们追查到。陆生学富五车,虽未曾游历过大江南北,然每到一处,总能说出一大堆当地的风俗传说来,吾每到一处,便又多了一番见闻,其实也颇为有趣。

    那段时间,是吾漫漫寿数中最快乐亦最短暂的时光。

    想来确实是日久生情。半年后,当陆生向我提亲之时,吾便答应了。因为吾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不过你知道,习惯之后突然失去,是非常可怕的。

    于是吾虽然答应了他,但心里却隐隐约约涌现出不安来。

    吾把这种不安告诉了陆生,他只是笑吾漂泊了太长时间,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吾相信他,强自安慰自己,一切都会没事的。吾和他皆已无亲人在世,索性便在一棵槐树下拜了天地。彼时对着四海八荒所立的誓言,现在回想起来仿佛犹在耳畔。

    然而上天似乎再也不愿给我跟多。成亲不久后,追杀吾的修仙之人中出现了一个天赋异禀的琼华弟子。他不但极擅追踪之术,还能够识破吾的幻术。一时间吾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自己刚刚逃出苗疆,步入俗世的日子,每日提心吊胆,寝食不安。

    那段日子吾等昼夜颠倒地前进,东躲西藏,只恨那名琼华弟子实在是不世出的厉害人物,终是将吾等逼至绝境。那日他率领一干弟子将吾逼至南海极境。吾等只得背水一战。若换作从前,吾大可不管不顾地与他们同归于尽,然此时吾身侧还带着陆生。他还那般年轻,吾不希望他将性命断送于此。

    吾于是动用了吾族禁术,于极境中制造了虚无幻境,从而躲过了他们的攻击。与陆生出发之前,为防万一,吾曾在即墨设下虚无幻境的结界出口,但吾实在不愿动用它。只因此禁术需得消耗魂魄之力,加之吾之前已身负重伤,一时间竟已无回寰之力。

    吾在幻境中昏迷了足足半个月才睁开眼睛。醒来时只见到陆生憔悴而愧疚的脸。吾知道他是觉得拖累了自己。但吾从未这般想过。这段时日虽然狼狈,但是因为他在,有些事情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吾总会希冀未来,幻想着有朝一日结束逃亡后和他的生活,有了希望,一切总会有变化的。

    陆生眼见吾的生命日渐衰落,开始变得惊慌无措。其实吾也何尝不希望自己能活下去,但大概命该如此,有些结局就是无法改变的。何况吾自知以吾余下的寿数,若不再动用禁术,必能伴陆生走过此身。此刻吾已别无所求,只求与他相守一世。吾以此安慰陆生,陆生却怎么也不肯答应。他从来都是个不信天命之人,他要想办法救吾。

    他开始翻看包中古书。然而那些古书何其有限,何况这般连吾都不知如何应对之事,古书中又怎会有记载。哪怕陆生将所有古书的每一页都翻烂了也没有找到任何办法。但是吾没有想到的是他竟找到了魂祭之术。眼见他就要走上魔道,吾怒而止之。为了儿女情长而违背天道,遭受天谴,是吾万万不愿看到的。

    吾休养两个月后,与陆生商量一番,决定先回即墨求助村民,暂时掩藏踪迹。陆生家中尚有若干古书未曾带出,他也希望能继续翻找解救之法。

    吾等从幻境回到即墨。本以为能够得到村民的帮助,熟料迎来的却是村民们愤怒而不友善的脸。吾和陆生都甚是困惑,先前村民们待吾等分明甚是友善,而今怎会突然翻脸。他们丝毫不承认吾的身份,斥责吾为妖孽,责怪陆生助纣为虐。陆生百般争辩而不得结果。半日后,当那名琼华弟子突然现身即墨后,我便明白了。

    原来那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吾终究还是没能逃过。

    想来他们是通过调查陆生的身份,提前派人到村中做好了准备,一旦吾和陆生当真逃回即墨,便可立即行动。为了诛杀吾,他们倒也真是费尽心思。

    此战在所难免,吾已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其余那些修仙之人吾是没什么顾忌的,棘手的只有为首那名琼华弟子。吾不再保留自己的实力,动用了自己全部的魂魄之力,只希望能够为陆生搏得生路。一番激战后,吾已解决了那名琼华弟子以外之人,场面转为对峙之局。正当吾全神贯注与之胶着时,未曾发现有一个村民手握柴刀悄然绕至吾背后。

    只闻身后急急风声,待吾反应过来回过头去,却已经晚了。

    陆生硬生生承受了这重重一击,倒在吾的身上。虽未立时殒命,但显然已是回天乏术。鲜血自他的口中和身前的伤口汩汩流出,刺目惊心。吾从未这般绝望和悲恸,手忙脚乱地去阻止那些鲜血涌出,却都已无济于事。

    见陆生口中喃喃,面色焦急,似有什么急迫之事需要交待。吾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巴,却只听他说道,要把魂魄之力给吾。吾想也不想便要拒绝,却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答应我好不好……就算我死,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吾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若是可以,吾何尝不想和他长相厮守,如今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看着他希冀的眼神,那是他生命中最后的神采。吾终究还是答应了。吾流着眼泪,强笑着对他说:‘好,那你要一直在吾身体里看着,你说你想陪我看遍河山,吾一定会带你去看。’陆生强忍疼痛,点了点头,而后面带微笑地闭上双眼。吾紧握其双手,感觉到一股新的力量流入吾的体内。

    吾知道,那是陆生年轻的魂魄,正和吾融为一体。

    吾将陆生轻轻放在一边,而后站起身来,环视周围。看着在一旁围观的村民的脸,吾从未如此心寒。彼时友好的相处,只因了那些修仙之人的煽动,此刻统统都成了笑话。

    那些面带仇恨的无知的脸,一张张都丑陋地扭曲着,恶心得令人作呕。

    陆生已去,吾已再无牵挂。吾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原来恨到了极致,人反而会冷静下来。因为世上其他一切事物,都无法再撼动你的心了。

    吾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一个目的,报仇,不顾一切地报仇。

    什么遵循天道,什么守护苍生,统统都是笑话!吾遵循的天道从未对吾施以恩泽,被守护的众生就是这样一群不辨是非的蠢物!吾已经受够了这样的天地法则,既然天不佑吾,夺吾所爱,吾又何必再遵从于他?

    陆生说得对,吾命由吾不由天,吾早该意识到这一点。

    一时间,千万年来逃亡的苦痛,失去陆生的绝望,对修仙之人和村民的恨意,纷纷涌上心头。吾猛地转身袭向一旁三两村民,那些村民猝不及防,被吾一击毙命。吾吸取他们的魂魄之力,看着他们顷刻化作枯骨,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快意。那名琼华弟子见势不好,立即打断所施之术向吾袭来。吾自是挥掌反击……

    后来的战斗吾不想再讲述。总之那一战吾杀了数十个村民,用他们的魂魄之力终是将那名琼华弟子永远地困在了吾所制造的幻境里。而后吾用最后的气力制造出吾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假象后便匆匆离去。

    但吾从此也再不得动用术法。否则便会开始消耗陆生的魂魄之力。吾还未带他去看遍大好河山,吾说过,吾要做他的眼睛,带他去看。”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扯淡。好想加速剧情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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