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满清枝》分卷阅读41

    说盯就盯,我望了好久,也没从她那安静的睡颜上盯出一朵花来,倒是想起了很多以往的回忆,从小时候到现在的都有,高兴的不高兴的都有。

    不得不说未雪真是个兢兢业业的皇帝,下午就算是趟在病床上,也不回绝有事来访的大臣,一旦有人来汇报点什么事儿,我就闪到一边去。

    出于好心,我提醒说:“皇上,御医都说您需要好好休息,那些事不妨改日再议吧。”

    未雪瞥了我一眼,道:“也不是多麻烦的事,今日事今日毕不知吗?”

    “难怪御医说您劳累过度……”换我早闭门谢客,能睡多久睡多久了。

    “这不是劳累过度,不过是旧病复发罢了。”

    我疑惑地看向未雪,只听她说:“是小时候练武不小心留下的一点遗患罢了,偶尔没注意就要犯点病,御医哪儿能看出来。”

    据我所知,练武如果急于求成,容易造成内息不调的毛病,但如果日后注意调息,也会慢慢恢复过来。

    恍然大悟过来,想必未雪小时候一定是非比寻常的勤奋吧,此上进之心,世间难寻。

    “虽不是劳累所致,总归还是需要好好休息。”我忽然生出一种,你就不能消停会儿的想法来,可她身处高位,心思和眼界自不是我所能企及,想来担忧也是徒劳。

    没想到一向固执的未雪竟然听了我的话,闭门谢客起来,然而却要我陪着,无论她是睡着还是醒着,都要我在旁边。

    两日后,未雪方大好起来,说无事于是让我陪她下棋,结果第一局我便满盘皆输,她大笑说再不同我下棋了,太没挑战性。

    “再过两三日,安国三皇子万俟卓就要到了。”未雪接了一封信后如此告诉我,令我到时候带上数百人提前半日出城去。

    要带数百人去,我不禁好奇道:“三皇子这次带了多少人过来?”

    “十五个吧。”

    “那我们如此声势浩大的去,不会显得对方人丁稀少么?”此刻,我倒挺会替对方考虑的,结果未雪睨了我一眼,道:“只会显得我们很热情。”

    直到临去前一天,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比较正式的朝服,当初未雪赐我官位时本也有一套朝服的,我嫌它不好看便不知扔哪儿去了。

    微雨皱着眉头看着我的衣柜,道:“不如你穿我的吧!”

    微雨和我品阶相当,朝服也是一模一样,所以我拒绝了。“也不好看,不要。”但是穿便服又显得太草率,可怎么是好,微雨对我的执拗很是无语,便将这事禀告了未雪,未雪笑了笑说:“随她去吧。”

    没有见万俟卓之前,我想象出了一张与安国太子万俟垣相似的脸出来,以为凡是兄弟,长得应该不会相差太远,直到我见到万俟卓本人时,才发觉其实完全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怒更,太忙了

    第40章 四十、心不在焉

    对面骑在马上那人眉眼带笑,看到我以后眼睛不断睁大,开始惊呼:“牧清枝,怎么会是你?”

    我的反应与之相差不大。“苏延,你怎么混到三皇子身边去了?”

    此话一出,旁边的人才提醒我道:“牧大人,正事要紧。”我这才把视线转向了对面的正主三皇子万俟卓。

    万俟卓是个慈眉善目的主,未因我和苏延的大惊小怪而有过多反应,对于苏延的突然出现,我有太多疑问了。

    带着大部队与万俟卓往京城赶,路上也少不得和万俟卓寒暄问候几句,寒暄完后,他首先发问了:“牧大人与苏公子是旧识?”

    “是,他怎么回和您一道前来?”不是去找杭修了吗?

    “这个说来话长,不如以后有时间让他告诉你吧。”万俟卓明显话里有话,似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内容。

    我回头看了苏延一眼,这家伙对着我挤眉弄眼,特别亲切。

    待万俟卓一行安顿下来后,我终于逮着机会和苏延说话了。

    “这儿人多,咱们出去好好说。”苏延拉着我出了大门,留下一群人侧目而视,以为我俩有所勾搭。

    苏延拉着我到了一处僻静地,我甩开他的手,有些质问的语气说:“你不是找杭修去了吗?莫非找到万俟卓床上去了?”

    他与万俟卓之间言谈举止的亲昵,稍微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纵使我再迟钝,走了这一路也能察觉几分。

    “清枝,你听我解释完再怪我也不迟嘛?”苏延说完露出有些悲伤的表情,道:“当日我循着可能的一点线索赶到安国,没多久就见到了杭修,那会儿才知道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戏子,他其实是——”

    “牧大人,该进宫了!”苏延的话刚说到两句便被一个侍卫打断,侍卫过来通知我们该进宫觐见了。

    “先进宫吧,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苏延拍住我的肩,朝人群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还是有所不满,如他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放弃杭修,那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

    上朝时,我和苏延站在两旁,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复杂的碰撞,我急于知道杭修的情况,他也急于告诉我,顿时两人都觉得觐见过程好漫长,实际上未雪并未说多少话,简单几句便让回去了。

    我快步走出大殿,苏延也快速跟了上来,谁知我还没踏出门槛,空荡的大殿就响起了未雪的声音:“清枝,你先留下。”

    无奈,我给了苏延一个失望的眼神,往回走去。

    苏延脚步稍滞便走了出去,此一去估计只能等到晚上未雪宴请使臣时才能偷偷“幽会”了。

    未雪问:“刚才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没什么。”杭修这等大事于她而言太微不足道。

    “没什么?那我怎么看你对面那人也和你一样呢?”未雪说的应该是苏延,她定然看出来我俩的不对劲了。

    “你说苏延啊,我和他有点私事要解决。”

    “哦?私事?”未雪很好奇的样子。

    “是的,私事。”难道她叫我留下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真是无言以对。

    以前就老有人说我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的确,若非人命关天的大事,一般情况,我的情绪根本藏不住,在未雪这种人精面前就更是显得透明。

    未雪走到我身旁,悄悄问:“是什么私事啊?可否说与我听听。”

    “我能说不可以吗?”因为太费口舌。

    “行,不说也罢。”很意外的,这次未雪没有威逼利诱,轻易就放弃了探听。

    我正惊喜不已,奔出大殿,期许能赶上苏延的脚步,所幸,在他快到宫门口时,我冲到了他面前。“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扯着苏延的袖子闪到了花园里。

    那会儿看到此景的宫人门都以为我向眼前这位白净斯文的公子表白,纷纷赞叹我的大胆和开放,未雪也听到了这传言,只置之一笑。

    我们在玉兰树下坐下,苏延正事不说,倒是先开口道:“你就这样当众把我拉走,可知别人会怎么说?”

    “我管他们怎么说!就算说我吃了你也随便。”转而我又觉得这不是重点,问:“你担心的是三皇子怎么想吧?”我与苏延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从来不畏人言,他若是会在意与我的流言便不是他了。

    “他不是那种会胡思乱想、小肚鸡肠的人。”

    “你还真了解他啊,说吧,认识多久了,把杭修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苏延在我心目中见异思迁的形象再次闪亮起来。

    接着苏延用半个时辰的时间为我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从杭修家道中落到撇下未婚妻逃婚,再流落至戏班唱戏,到他未婚妻四海八荒地找他……这是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听得我一阵感慨。

    我说:“我要是有个这么好的未婚妻,打死我也不逃婚。”也不知道杭修怎么想的,对方家世好,长得又美,还对他一往情深,他还图啥?

    苏延摇头道:“可能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但终归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啊。”我也替那姑娘心塞,她可知杭修把她找人的行为描绘为“仇家追杀”,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才逮到杭修。

    我问苏延:“你不伤心啊?”或许新欢也是有新欢的力量,可以把旧爱给的伤害都消除。

    “哪里不伤心了,他们成亲那会儿,我哭得可惨了。”说着,苏延又作势要抱着我哭一场。

    我赶紧伸手抵住他肩膀,制止他扑过来。“这是在宫里,小心我喊非礼了啊。”

    “你变了。”苏延学着怨妇的口吻说到。

    “我一直都没变,是你们在变。”据苏延讲,杭修小时候家里养了一个戏班,他因为喜欢在内厮混还挨了不少打,没想到后来家破人亡他还真去了戏班,凭着从小学来的底子,很快就唱出了名堂。

    本来还想着要往死里嫌弃苏延一番的,但是听了原委,又觉得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苏延不至于因为失去而久久难以放下,杭修也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对了,阿杭还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日后有空一定会带着夫人来京城看你。”

    “有了夫人忘了我,带句话就算完事啊。”嘴上这么说,其实我也替他欣慰,苏延却当真了,问:“莫非你也看上了阿杭?如今他娶了别人,你吃醋了,看不出来啊。”

    “看上你个大头鬼!东拉西扯哪儿去了。”我抓起手边的小石头给苏延砸了过去。

    苏延边躲边说:“我见你对阿杭的事儿这么上心,还怪他有了夫人忘了你,换谁不多想啊?”

    “再上心也是朋友之义,理所应当。”我坚信,无论我还是杭修,心里都始终没有过他想。

    “说来,我还从来没见你对谁动心过,难道你都不打算成亲吗?”和所有俗世中人一样,见我这岁数,势必要好奇我为何没婚嫁的问题。

    问得多了,其实我也烦,而且问的人越多,我就越是不愿意走向那一步,好像所有人都催着你要和他们乘同一条船。

    我对苏延说:“我只对自己动心过。”引得他一阵嘲笑,他说:“你再自恋下去就真的没救了。”

    闲聊之余,苏延又正经跟我说:“清枝,如果哪天你看上谁了一定告诉我,就算你看上万俟卓了,我也让给你。”

    当时我内心那叫一个感动,苏延见状敞开胸怀,说:“感动吧,感动就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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