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霄才不甘心这么离开，况且想要离开也没这么容易。没有荒天大世界坐标，即便他用飞升之法，也无法回去。
况且当务之急是：“带我去看看我那位同伴。”
采波犹豫间，还是应下了。
……
齐云霄有天蝉纱掩藏踪迹，跟着采波在水府中行走无人察觉。
感谢他伟大的爹，齐云霄的须弥戒不是凡物，没有被济水神主搜去。或者说，她自信地认为，所有被打上神印的人都是她笼中之雀。无法反抗，也就大方地不在意这些外物了。
总之，有须弥戒在，他的底气很足。
采波是巫女，属于有通灵天赋，最得神道喜欢的眷属。所以在水府中地位很高，有她带路，基本畅通无阻。
随着越来越接近济水神主所在的地方，神域威压也就越明显。齐云霄能够感觉到这里无处不在的水道真意，而其他法则却被最大限度地排除在外了。
若非他身上还有神印，恐怕压抑更甚，一身修为能发挥出三层就不错了。这样的神域都能和道尊界域相媲美了，难怪这里的仙修被压得这么惨。
“恩公，前面就是那位的寝殿了，我不好过去，就在这里等你，你快点儿啊！”采波不放心地目送齐云霄走过。
齐云霄轻嗯一声，就加紧脚步跑了进去。
一进去，齐云霄就眼眶一酸。穆瀛桓是重云天阙掌教，剑道第一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当世天骄，众人敬仰，何曾这么狼狈过？
穆瀛桓正撑着身体想要下床，可手腕虚浮，一撑之下身子歪倒，又摔了回去。
齐云霄赶忙上前扶住，被穆瀛桓警惕地截住：“谁？”齐云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这阵沉默却让穆瀛桓得到了答案，“是云霄？”
“是我”齐云霄收回天蝉纱，露出身形，关切地问：“穆前辈你还好吗？让我看看，行吗？”
穆瀛桓身上的隐隐剑意消失了，仿佛连周身寒意都融化了。竟然轻笑着说：“我已无道光护体，你想怎么看都随你。”
齐云霄不敢再抬头看穆瀛桓，怕自己失态。他探入穆瀛桓气海魂海，不出预料，气海空空荡荡，魂海灵台消影无踪。除了魂海广度还是道尊境的，其他一切都倒退到了开脉。
齐云霄仔细查探穆瀛桓魂海，见到一枚神印烙印在对方魂海，气得想杀神。
“穆前辈，你先随我离开这里吧！”齐云霄拽着穆瀛桓手腕就要离开。
“等等”见齐云霄回头，穆瀛桓安抚道：“此处情势不明，贸然离开并不是好的选择。况且你也看见了，我被下了神印，离不开太远。”
“好，我去杀了那个神主，我就不信，她死了神印不会失效。”
“冷静！”穆瀛桓眼神一厉，似有剑芒，齐云霄立马老实了。期期艾艾道：“难道您真想结个道侣吗？”
穆瀛桓作势欲打，齐云霄告饶道：“好了，我明白，全听前辈的。您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轻举妄动的。”
“神道有功于天，受天地眷顾，弑神必遭反噬。加上你又非此方世界之人，介时天谴之下，我已无力护你。所以不要蛮干，以这方世界的法则来解决问题。现在这个身份固然尴尬，却让我们不受世界排斥，这是融入世界的第一步。”
穆瀛桓是当年出征原动界的一员，这种情况他有经验。齐云霄也不是不懂，只是：“一旦你被册封为她的配祀神，就会因果相连，比道侣关系还牢固，岂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无妨，我现在修为十不存一。成为神主的配祀神也不是这么容易的，短期内此事成不了。”穆瀛桓浑不在意地说，丝毫不介意自己被人轻辱冒犯。依旧翩然高华，不染尘埃。他的剑心虽失，可剑骨从未折损。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依旧俯览众生。
在穆瀛桓的三言两语下，他冷静下来，脑中有了计划。
第55章 沧澜水府
“小弟你在写什么？”齐云华百无聊赖地瘫在床上，自齐云霄从穆瀛桓处回来就开始奋笔疾书。她差点儿以为他五弟拜入的不是九霄道宗而是清华书院了。
“当然是在干咱爹的老本行，写书了。”齐云霄头都不抬，下笔如有神地写个不停，他时间不多，必须加快进度。
“写书？写什么书？为什么写书？”齐云华好奇地飞到桌边，甩着龙尾挑起一本刚写好的书封面。只见第一页写道：“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
“你在写我？”齐云华惊讶道。
“没错，我想过了，弑神风险大回报小，不可取。但是神代就不一样了。”齐云霄暂时停下笔，仔细给齐云华解释道：“弑神反噬大，是因为神本身积累的功德，且失去神对天地运行有碍。
可神代，对天地来说，济水神位还在，是不是换了个人没有区别。只要她从神位上下来，炮制她的法子多得是。”
“所以，你现在是在凝练神位？”齐云华聪明地领悟了齐云霄的意思，对于自己能够做次河神，还是很兴奋的。
“没这么简单，这个世界没有龙的传说，故而也没有龙神之位。好处是一旦你封了神，神位提升会很快。天道对‘第一’之类的，从来有种奇怪的偏执。
坏处是，如何让众人迅速接受龙的存在，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好在，我们爹的老本行能够借来一用。”齐云霄挥了挥笔，指指自己的书。他正在干的就是很多穿越者会干的事情，写。
他爹齐天刚穿越时，也干过写，积累文气，赚灵石的事情。后来才思枯竭，尊位渐高才慢慢不干了。此番，要让龙这个形象深入人心，还有什么比一本精彩的更合适的呐？
“恩公”齐云霄走到门口，见采波神色忧虑地等着，问：“怎么了？”
“神主听说你醒了，要见你。”
齐云霄从容道：“应该的，我随你去。对了，我尚有一事还需你帮忙。”
“恩公但说无妨”
“我在这里闲极无聊写了一本书，想要出版。只是我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行动不便，只好请你代办了。”齐云霄将写好的三卷书给了采波，采波接下，一口应下道：“小事，我会办好的。”
“还有，恩公之言就不要说了。我本就不图回报，何况这么叫对你不好。”齐云霄关切地说，实则两人关系隐着比显露出来，利益更大。在这个地方，势单力孤，齐云霄必须万分小心才行。
“道友说的是，这份恩情，采波只自己记着就好。”齐云霄一番利益得失的考量却让采波一脸感动，他只好暗暗苦笑。
交代齐云华不要出去，就在洞府中等他。齐云霄跟着采波前往神宫。
与上次隐形潜行不同，这次是光明正大地出去。水府中收到消息的虾兵蟹将都出来装作偶遇来看他。
齐云霄元婴期的修为做不了假，在这样一方最高修为不过化神的世界，无论仙神，能够到达元婴期都不会是无名之辈，寻常之人。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生元婴期，能不让人好奇？
齐云霄一路款款而行，目不斜视。他早从采波处了解到，济水是一条贯穿整座大陆的长河，是许多国度文明的发源河。故而济水河神的神位是顶级的神主级。神座之下，有自己的神国，神官，神兵神将。
他们现在所在的水府是济水河神最常呆的一座水府之一，名为沧澜水府。沧澜水府位于济水中段，此处贯穿楚国国界，沧澜水府就在楚国最繁华的沧澜江上。因此，这处水府中的各级神官神兵也极多。
两人缓步而行，不久也到了神宫外。宫门自然展开，齐云霄一步跨入。就见神座上坐着一个身穿层层神袍，头戴珠冠，面容肃穆威严的女神。女神身周笼罩着神光，只是威势相比之前齐云霄见到的九天玄女可差多了。这种程度的神光骗骗凡人也就罢了，在修士的眼中不过就是一层光而已。
齐云霄心中腹诽，行礼的动作可一点儿不慢。人在屋檐下，他也不是不能稍稍低头的。“见过济水神主，还未多谢神主相助之恩。”
“你既懂得感恩，就不枉我辛苦一场。你该知道你们修道之人不能随意进入我们神道领域。你是何身份？为什么擅闯？”
齐云霄先前与穆瀛桓见面已经对好口径，此时张口就来，唱作俱佳道：“我与穆师兄本在一座山野小道观修行，道观在师尊仙去后，就剩我们两人。
我们一直潜心修行倒也无事，只是一日我静极思动，想要出去看看。师兄不放心就陪我一起，谁想遇人不淑。不仅被人抢劫，还被人打伤落入水里，幸得神主相救。”
“胡说，你说他是你师兄，怎么他的修为比你低？”女神勃然作色道。
“什么？师兄修为明明比我高！”齐云霄脸色苍白，一脸焦急道：“师兄原本可是出窍期，一定是被那个贼人打伤，又救我才修为掉落。我……我对不起你啊师兄，师兄在哪儿？我要去看他！”说着说着想起穆瀛桓一身修为，齐云霄泪眼朦胧，真的留出眼泪来。
济水女神看来是真的好色，见此情形，竟然走下神座，伸手替他拭泪。齐云霄身体一僵，强忍着不一招大五行诛仙神光线糊她脸上。
那女人凑到他耳边，语调转而软语温言道：“放心，在本神这里没有人敢冒犯你们师兄弟。你就安心留下来，做我的眷属，本神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齐云霄后退一大步，俯身行礼道：“多谢神主”。
……
齐云霄带着齐云华逡巡在沧澜江上，当日他和济水河神周旋许久，她始终不答应让他见穆瀛桓。好在她最后给了他自由行走的权利，只要不离开济水水域就可自由行动。
这方便了齐云霄传播信仰，他的短短数月间风靡了楚国，并且沿着沧澜江流传开来。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这需要慢慢积累急不得。
下一步，就是加固信仰了。传说始终是传说，只有眼见为实才能成为信仰。
沧澜江上花船连舟，莺歌燕舞。一掷千金的从来不在少数，这里不缺美酒，不缺美食，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为了一个美人，争风吃醋，争勇斗狠不是新鲜事儿。此时就有两人争执起来，一个是富家少爷，一个是风流才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是豢养打手的少年的对手？被人扔下沧澜江，高呼救命。
周围行船之人不敢得罪那家公子，无人去救落水书生。书生本以为自己性命不保，突然一股大力将自己从水面托起。一条水兽将他抛上船，之后腾空而起，风云相从，又猛扎入水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这是龙，是龙！”书生大叫，所有人跪在船板上叩拜龙神显灵。
书生文采风流，一回家就画下一副游龙嬉水图，成为后来龙纹的范本，就是后话了。
此时齐云华在救下书生后，就变小了重新搭上齐云霄肩膀。得意道：“我办事，你放心。”
“二姐就是靠谱”齐云霄捋捋龙须，三百岁对龙来说年纪还小，需要时刻夸奖表扬：“若非有二姐帮忙，小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是，有姐姐在，姐姐会罩着你的。”齐云霄奇怪，她又不在清华书院长大，从哪儿学来这些话的？他爹又乱教孩子。
“接下来就是多多显灵，等到龙神形象深入人心，就能封神了。”
齐云霄回到自己在神宫的洞府，救人的小事齐云华自己就能办妥。他拿出万年灵珠开始祭炼第二元神。
在这里一切都要靠自己，没有什么比自身修为更实在的了。第二元神相当于另一个自己，第二元神的修为无需特殊修炼，自然和本体保持一致。甚至带有寄托之物的特殊能力属性。即便本体死亡，有第二元神也就不算真正死去。
齐云霄的元婴双手怀抱万年灵珠，吐出一口元气，失去了元气的元婴立马干瘪下来。同时万年灵珠得了元气，金光大方，珠核中一点本性灵光点亮。五行元气流转冲刷灵珠，紫色铅花托起灵珠，将它层层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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