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之犬》分卷阅读6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处在一个断头台上,上面是高高悬起的斧头,只要剪短绳索他的头颅便会落地,而面前又是满脸横肉拿着长刀的刽子手,横竖都是死,与其每天提心吊胆、惴惴不安,不如享受片刻的欢愉,苟且偷生。

    方鹿鸣睡不着觉,干脆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阳台上。几乎每一所高中都流传着附近有坟墓场的传说,他们学校也是。十月的风已经裹挟了些许冷意,早晨更是如此。他瑟缩了下,双手抱臂,放眼望向远方。他有轻度的近视,远处的景物尽被模糊成蓝蓝绿绿的色块,捎了层烟雾似的灰。

    这时他听到了脚步传来。

    之后的时间好像都被抽走了其中一节,他眼前的世界浓缩为一幅幅掉帧的画面。

    那人的怀里有一只黄毛小猫,与其说抱着,不如说是用手捧着,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这时,他似乎感觉到了从上方传来的视线,抬头看去。而与此同时,方鹿鸣下意识地别过脸,装出一副认真看风景的模样。

    寝室在二楼,离地面很近,他甚至听见了一声轻笑,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过头跟靳屿对视。

    “你来得这么早做什么?”

    “散步。”

    “散到这里?”方鹿鸣有些惊讶。

    这时靳屿怀中的狗剩不安分地动了起来,吧唧一声跳了下来,扭着屁股一颠一颠绕着他打转,尾巴晃了又晃,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

    “它一直在挠门,吵到我睡觉了。”

    靳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鹿鸣甚至能想象到他当时无奈又不耐烦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不少。

    “等我一下。”

    他撂下这句话,匆匆忙忙刷完牙洗完脸,便火急火燎地下楼跑去跟靳屿汇合。

    一个月多的时间里,狗剩已经从小奶猫变成了奶猫,方鹿鸣用手指戳了下它的脑袋,它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扭头继续看向靳屿。

    “小白眼狼,”他又捏捏狗剩的耳朵尖,朝靳屿说道,“就这么把它带到学校,上课怎么办?”

    靳屿看着他,说:“它很安分。”

    他应了一声,一时半会儿起不出什么话头,因此两人沉默地走在一条小路上,梧桐被秋天染得金黄,微风轻轻一吹,树叶不堪重负地从树枝上脱离,晃晃悠悠地坠到地上。

    他们踩在枯叶堆上,叶子被阳光蒸干了水分,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几个通校生已经到了学校,视线若有若无地瞥到了他俩走在一块儿,随后悄悄跟旁边人掩耳私语。

    方鹿鸣素来不在乎无关紧要的人对他看法,走了一段时间的路,快到教室的时候,他才感觉到有些困意,不禁打了个哈欠。

    靳屿斜斜看了他一眼。

    方鹿鸣想着他应该是误会什么了,急忙摆手:“诶,我不是因为要学习才犯困,从昨天到现在我还没睡过呢。”

    “睡不着?”

    方鹿鸣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摇头:“寝室一有人打呼,我就睡不着觉了。”

    靳屿之后再开口说话,他也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跟着靳屿走进了教室。教室这个点都没有学生,空荡荡的。

    他正在看今天的课程表,有什么课适合好好地睡上一觉,就在这时,坐在他旁边的靳屿突然开口:“有想过搬出来么?”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在仅有他们二人的教室里仍然留了回音。

    清晨的太阳很温柔,他愣怔地转头看向靳屿,便发觉到阳光软软地铺在后者的脸上,将他侧脸的轮廓柔化了不少。他的眼睛低垂,睫毛拢成一团光束,随后,他看见他眨了下眼睛。

    他也跟着他眨了眨眼,呆呆地问了一句:“什么?”

    靳屿终于转过身与他对视,他定定地看着方鹿鸣,眼睛就好像一块磁石,能把他牢牢吸住似的。

    方鹿鸣突然有些紧张,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出了汗,试探地问:“你是说上次你让我考虑的事吗?”

    他点头。

    “那,那行吧。”

    窘迫地答应之后,方鹿鸣突然想问他,他们之间究竟算什么关系呢?他不是同性恋,他初中还喜欢过一个女生,他们当时在一棵三人才能环抱住的榕树下,静静地看着彼此,之后她越靠越近,她的呼吸拂在他的脸上,麻酥酥的,像挠痒痒。她的吻落了下来,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还带着点草莓润唇膏的香味。

    同性恋又是什么?他记得他们隔壁班就有一个人是gay,模样长得很不错,高一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女生给他写过情书。似乎是他自己先承认的,谣言也接踵而至,说他**、当过mb,甚至还吸过毒。班上所有人都避他如蛇蝎、视他如空气,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没有因此退学,成绩也依然稳定在全年级段的前几名,方鹿鸣对他很是佩服。

    课桌里的狗剩叫了起来,声音奶声奶气。他猜它是饿了,将之前去超市买的一盒牛奶拿了出来。牛奶在微波炉里转了一圈,还是温热的。

    靳屿从书包里拿出一支崭新的针管,娴熟地将针头拔出,吸了一管子牛奶,耐着性子喂给了狗剩。

    狗剩还在长牙,对着针管又是舔又是咬,两只爪子紧紧抱着管身不撒手,生怕会被别人抢了似的。

    而靳屿喂它牛奶的动作尤其细心,每次都一小点一小点地将牛奶推出来,以至于让它不会因为喝得太急而呛到。他专注地看着靳屿,看着他低垂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这时,靳屿突然抬起了头。

    两人的视线在电光火石中撞到了一起,方鹿鸣看见他似乎笑了一下,但他的笑容很淡,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方鹿鸣摸了摸鼻子,不自觉转过身,假装认真地翻起课本。而旁边的靳屿将小猫放回了课桌里,慢慢地凑近他。

    耳朵是他的敏感点,男生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到了他的耳廓,他感受到一阵从尾椎骨处传来的酥麻,不禁颤抖了下。他们的距离实在靠得太近,他挪动屁股,想跟男生稍微保持些距离,而与此同时,一只手牢牢按住他的肩膀,力气大得让他动弹不得。

    “怎么不看我了?”靳屿的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朵上,颇为戏谑地说道。

    方鹿鸣的脸早已红得滴血,但仍然嘴硬道:“没、没看见我在背书吗,语文课要抽背的!”

    他突然咬住了他的耳垂,用气音在他耳边含糊不清地说:“傻子,不是这篇。”

    他犹如一只受惊的麋鹿,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时,几个学生三三两两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纷纷将目光转到了他俩身上。

    方鹿鸣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然而他的发型一改之前的乖张,变得毫无威慑力。就像是从一只老虎变成了猫,分明都是猫科动物,两者却大相径庭。

    他们的视线依旧没有收回,而他只能懊恼地重新回到座位,朝靳屿翻了个眼:“我就是一个学渣,突然想当学霸了,想从头背起也不行?”

    他的声音不小,被那些人听到了,不禁发出嘘声。

    刚好,教室外缓缓走来一个身影,隔着一面面毛玻璃,透过来的身形瘦削修长,最后边的窗户开了一道罅隙,那人朝他们看了一眼,又匆匆走了过去。

    第八章

    在方鹿鸣六岁大的时候,他妈坐在他的床边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也是他十九年来唯一一次听她说的故事,他自然印象深刻,到今日仍旧记得。

    那个故事是这么说的:从前,有一个女人,她丈夫喜欢好酒贪杯。她想帮丈夫戒掉这不良恶习,便想出了一个办法。一次,她丈夫大醉如泥,像死人似地不省人事,她就把他背出去,放到墓穴里,然后回家了。估计丈夫快清醒时,她便来到墓地,敲墓穴的门。墓里的人问:“谁在敲门?”她答道:“我是给死人送吃的来的。”他说:“喂,好朋友,请你不要送吃的,还是先送点喝的来吧。没有喝的,真让我难受。”女人捶胸顿足,伤心地说:“啊,我多么的不幸呀!我费尽心机,一点效果都没有。老公呀,你不但没有改好,反而变本加利,你的嗜好已成了一种恶劣的习惯了。”

    他的衣服像剥洋葱那样一件件地脱了下来,望着面前的人,犹如一个信徒看到了耶稣,虔诚地跪了下来。他的嘴唇从鞋尖渐渐向上,延绵不绝地吻到男生的腿间。他张开嘴,困难地用牙齿扯开了拉链,里面的性器仍蛰伏其中。他试探地伸出舌尖,小心翼翼舔了一下,没有想象中浓重的腥味,还带着沐浴乳淡淡的清香。有了一次尝试,接下来便会有无数次。因此,他干脆抛下了羞耻,闭上眼睛,不假思索地含着了那人的性器。

    很快地,性器在他略带生涩的舔弄下逐渐挺立起来。时间一长,他愈发有技巧起来,舌头犹如一条灵活的小蛇,时而顺着柱身上下舔动,时而绕着**来回打圈,还兴致盎然地用牙齿轻轻磕动其中的铃口。

    靳屿的面色仍旧镇定,姿态犹如在睥睨一只渺小的蝼蚁,见他的身体全裸,肤色润得犹如一块白玉,屁股高高撅起,若有似无地摆弄着臀部,在股沟前与深陷的脊椎骨后有两个深陷进去的腰窝,好像能攒下两汪水似的。他的眼睛紧闭,浓密而卷翘的睫毛胡乱颤抖着。

    这时,靳屿伸出手,用力薅住了他后脑勺的头发。他吃痛地睁开眼睛,不知是因为情动还是刚才靳屿下手实在太重,他的眼睛一圈都是红红的,眼尾捎了潋滟的水光,向上勾起,着实勾人。

    方鹿鸣能感受到他紊乱的呼吸,挑起了眉,眼底充斥着洋洋得意。就在这时,放在他后脑勺上的手突然使力,将那原本含在他口腔里的**一下子推入了喉中。他睁大了眼睛,开始挣脱起来,然而后面那只手如同一把与他头颅相契合的锁链,一旦锁上了,除非用钥匙,再无打开的可能。

    他暗骂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而下巴张开许久已经麻木,唾液不自觉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而靳屿另一只手自他额角缓缓下滑,在他的嘴唇处摸索了好一会儿,又将他嘴角的唾液挑起重新拨进他的嘴中,在里面不断地戳刺起来,动作如同一场激烈的**。

    不知不觉,在这场侮辱性的**中,他发现自己可耻地硬了起来,快感自他身下迅速蔓延至全身。他不由地发出呻吟,然而巨大的性器与手指将他的呻吟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的眼神迷离,手情不自禁地握住已经渗出汁液的**,开始套弄起来。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手铐从天而降,将他的双手反绑在后面。他惊恐地抬起头,眼前早已模糊一片,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没入发鬓,若是再加上一条尾巴,那可真是摇尾乞怜的可怜样,他嘴上一边吞吐着性器,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让我让我射,求、求你了”

    那人依然岿然不动,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已经完全占领了他的意识,他的姿态也变得更加卑微,更加淫荡。他扭动臀部的幅度愈发加大,眼神带着勾人的倒刺看着他,含弄紫黑的性器同时,还时不时伸出一截粉色的舌尖,将柱身黏得啧啧作响,声音因为深喉弄得久了,变得软软糯糯:“主人,让我、我射,求您”

    这时,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快感将他溺毙,让他感受到一阵剧烈的颤栗,手上的束缚仍然没有被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擦得锃亮的皮鞋踩在了他的性器上。鞋底的纹路凹凸不平,牵扯着一波一波的快感,让他的脚趾也不禁蜷缩起来。

    那人脚下的动作开始愈发粗暴,腿间的痛感越发剧烈,他则爽昏了头,舔得也愈发卖力起来。

    濒临**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那时破败的小木屋里,狭隘的空间因为久不见阳光而充斥着一股霉味,灰白的墙壁上斑驳一块一块的青苔,地板上满是划痕,甚至还附着着干涸的血迹。

    他浑身都是伤,饥饿与求生欲磋磨了他的锐气,眼前是一堆颜色鲜艳的糖果,那人循循善诱着,你求我,我就给你好吃的。

    事情有了一次,便会一而再、再而三。渐渐的,他便会有所期待,期待一场虐待之后,便会有食物果腹。然后他长大了,这个嗜好一直都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从未忘记,只是放得太深了,早已蒙上了一层灰尘。他从来没有让别人知道过他的本性,——他实际上是一个喜欢受虐、至下贱的变态。他也曾试图想改掉这个癖好,可是他不敢让他的父母知道这件事,从小到大,除了给钱之外,他们对他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自己还有这个性癖,可能连唯一会逗留在他身上的视线都懒得施舍。

    他们同时射了出来,他在快感攀升到顶峰的那一刻流下了眼泪。

    靳屿这时才蹲下身,将他现在所有的窘态都看了个遍——他的下巴因为长时间撑开而有些合不拢,精液与唾液的混合物从里面流了出来,狼狈不已。背光的关系,从他的角度看向靳屿,后者的脸上被笼罩上了大片的阴霾,让原本漆黑的眼睛变得更加晦暗不明。他被他盯得脊背发凉,不自觉瑟缩着往后退了一点距离,却被他不容置疑地捏住了下巴,强迫他对上他的眼睛,视线中似乎仍残留着先前未褪尽的**。

    他的睫毛挂着泪水,伴随他眨眼的动作而切割得支离破碎,就这样湿漉漉地挂在上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靳屿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落在了他的上眼睑处,冰冰凉凉的触感,耐心而细致地拭去了他脸上的泪珠,随后拿来一面纸巾正对着他的嘴唇,轻声说:“吐出来。”

    待他将嘴里苦涩的秽物全部吐得干净,他浑身上下已经累得使不上劲,意识模糊中,有人抱着他去浴室里洗漱,甚至还给他洗了澡,水温调得正合适,沐浴乳是淡淡的海盐味。

    方鹿鸣泡着泡着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靳屿的目光不曾在他身上移开分毫,待他完全熟睡后,弯下身,轻轻地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吻。

    第九章

    天气渐渐转冷,眨眼赶上了学期的尾巴。校园里的绿化被冬天摧残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天永远是雾蒙蒙的,像是吸附了来自城市里的灰尘。阳光是冷色调的,慵懒地洒在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温度。

    方鹿鸣呵了口气,嘴中吐出了一朵冰花,随着他不断搓手的动作而散开。这时,他的桌子上多了一个瓷杯,里面盛满了水,还冒着腾腾热气。

    他怔了下,偏过头看向他的同桌。他们椅子与椅子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个拳头这般近,那人的书桌不似他这般整洁,而是把教科书依次按照今天的课程表高高地摞在一起,只见他低着头,一丝不苟地在草稿上写计算出几个公式的答案,然后再将答案写在试卷上。书本将他的半张侧脸挡住,仅露出低垂的眉眼。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杯子,问他:“这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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