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谈完电话，秦守业将听筒交给秦政。双手交叠，在椅子上转来转去，以他的眼光，不难看出秦汹的意图——希望借着舒芬来保护秦深，可是为什么呢？
小四不是应该最明白他的心意吗？为了整个秦家，哪颗螺丝钉不能少？哪颗没用的棋子不能废弃，怎么到s城短短的时间，小四竟然会替人考虑了，这掺杂了多余的感情的作风，可不是他教出来的。
s城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小四变得不像她了。
他得亲自过去瞧瞧，不！是更想去瞧瞧，认识秦深了。他想，秦汹的改变，或许跟秦深有莫大关联，莫非秦深给小四洗脑了？
“秦政啊。”
秦政上前道：“老爷。”
“准备好行李，你也跟我一起去s城散心，养身体。”
“好的，老爷。”秦政退下，去收拾东西。
陆静渲跟尹笑之谈过订做‘亲子装’的事，说的很急，尹笑之一力承担，“我会尽快赶工，只是陆总这价钱，咱们可说明白我是友情价，我不要，多余的算别人工钱。”
“晓得，我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吗？不会让你白忙的，连你那份一起算，又不是为占便宜才来找你的。”
尹笑之吹个口哨，“陆总威武。”这件事谈下来容易，可尹笑之有做设计师专有的毛病，凡事都要最好，这种强迫症让她陷入某种难以表达的苦思，陆静渲催的人都亲自过来了，听说图纸还没有画出来，她是两眼一抓瞎。
“你不是设计师么？这点小事还需要伤脑筋？”
尹笑之之前回的有多爽快，现在就有多尴尬。“静渲，做设计师需有自己的主见，审美观，不是什么衣服都能穿。”
一句话彻底暴露尹笑之的强迫症。
“这有什么为难的，只要往可爱一点上设计……”
尹笑之打断陆静渲，“幼稚，这样的衣服怎么能够成为流行趋势，怎么配得上你的身份，你的性格。”她狂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陆静渲真怕她这样继续下去，会秃头。她有点坏心眼的设想了一下尹笑之秃头的样子——好一个标致的尼姑。想到此，不由得笑出声来。
尹笑之恨恨的看着陆静渲，“你又想坏主意。”
“没有，我是来给你打气，叫你放松的，要不吃块点心如何？启发思路。”
“愁都愁死了，哪有时间吃东西，我再想想吧。”
陆静渲发了点心给尹笑之周围的同事，顺便与他们聊聊天，回来就见尹笑之的办公室里废纸扔的满天飞，“还是没有找到灵感？”
“灵感就像偶尔停在枝头上的小鸟。”
“做设计师真辛苦，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选择这样的职业，表面风光，暗里……掉头发。”陆静渲收到眼刀。
“我就知道，你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尹笑之乱画了几条线，又涂掉了，她考虑的东西多，反而思路闭塞。
“做简单点就好，我们不十分讲究。”
“怎么能不讲究，这卫衣跟西装用料都是不同的。”
“我们要去参加活动，运动装吧，西装好看，关键时候不中用，活动不开手脚，再弄个青春一点的颜色，我可不想在家长队伍里显老，还要有图案，我家三月最喜欢灰太狼，喜羊羊了，秦深的还是弄个羊驼好了，我喜欢猫，这样我们的衣服就能区分过来了……”
陆静渲这个非专业在那瞎提意见，让尹笑之似乎抓住了一些东西，不过还很模糊，“这上不了流行趋势。”
“穿的人多了就流行了，一家三口，十家三十口，跟团购一样，只要有不同的标志不就行了。你们设计师老是喜欢搞一些平常人看不懂的东西，花纹细腻繁多，眼睛都要花了，什么时候设计一些廉价的平民装，还不是大卖。”
陆静渲在那吐槽，就见尹笑之沉默了半天，最后疯也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知道了。”
陆静渲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只知道尹笑之那画图的速度，快赶上打印机了。
“我以前一味追求高端，奢侈，只想着做高阶的艺术品，却从来没有想过，大多数人是买不起奢饰品的，如果既能有平民的价格，有高端的品位，那该有多好，我的轻奢！亲子装，睡衣，中式的，西式的，复古的……”尹笑之一边说，一边画，“太好了，太好了，灵感就像喷泉一样，简直像高|潮了三千次，工作最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家终于知道了舒芬的存在，又是一波大戏哟。
笑之的事与下面的故事做对比。算是铺垫。
下章，待续。
第358章 少年屈辱，消费者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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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笑之的疯狂, 陆静渲是无法理解的。也许这是设计师的通病, 工作起来就有忘我境界, 一旦他们的灵感开关开起, 十万大军也别想阻挡。
陆静渲选择默默退下，与尹笑之的助理照面。
“她在工作。”
小助理道：“我知道。”
“想吃点心吗？还剩下一块。”
“好啊。”
陆静渲陪同小助理说了会儿话, “笑之老是这样工作？我是说很‘疯狂’。”
“嗯，”小助理很佩服, “我最欣赏尹设计师这样的人。”她从不轻易学职场人叫什么某姐, 以职位称呼, 叫人知道她是敬重别人，不是想拉关系。
“可休息也很重要, 她这样会吃不消。”
小助理理所当然道：“这是取得成绩的捷径, 不努力，不如死。什么行业都是努力的人在支撑着，那些手机里红文哪个不是‘比你优秀的人, 还比你努力’。”小助理说的振振有词，好像学到了成功秘诀一样。
陆静渲笑道：“你多大？”
“虚岁26。”
陆静渲心想：“与秦深同岁, 差距甚大, 我捡到宝。”嘴里却说：“好年纪, 正是努力奋发的时候。”
“将来我也希望跟尹设计师一样，设计出国际大品牌，得国际大奖，让模特穿我设计出来的服装，一出新货, 必定是市场潮流……”
陆静渲看着小助理侃侃而谈，“你叫什么？”
“泯恩。”
“你的名字也很有意思。” 陆静渲跟泯恩聊了会儿，就先离开，“不打搅你们的工作，告诉笑之我会很期待她的作品。”
“好的，陆小姐慢走。”
陆静渲嘴角勾了一下，心道：“心思活。”她才不过出现一次，人家就她的姓了。
回家后，陆静渲宣布自己的‘成绩’，差点把设计师给逼疯。
“怎么回事？”
“尹设计师要给我们设计大牌，流行，还要占据服装界的顶点。” 陆静渲说的扬扬如风。
“啊，那也太好了。”
“是啊。”
又隔一天，正好四月三十日，秦深下班回来去接的三月，打电话给陆静渲说是会晚点回去。三月问道：“我们到哪里去？”
“去给三月买短袖。”
“好耶！宝宝花钱就开心，坏卷毛我们会变穷吗？”
“不会，我们会努力挣。”
来到服装百货，入儿童部，秦深让三月自己去挑，“我负责给钱，三月去找自己喜欢的衣服。”秦深站在衣架之间，随便看看。就听附近有服务员跟顾客说话。
“你们这里的衣服也太贵了。”
服务员道：“好东西才贵。”
“一件衬衫要四百块。”
“名牌。”
“我看跟地摊上的也没有两样。”
“您看看这衣服的设计，做工，连点线头都没有，这衣料不掉色，又柔软，又贴身，又吸汗，很多顾客都买给小孩的，我们今年刚一上新就卖出几万件了……”
“我还是觉得太贵，要不，打个折，便宜点。”
“你说多少？”
“一百块。”
服务员没做声，“你再到别处看看好了。”
秦深就看见个子不算太高，脸有些酱油黑的女人，头发都有些花白了，实际年纪不超过四十岁，脚上穿了一双军绿色黑底的橡胶鞋，一条看起来很廉价的牛仔裤，裤上还有土沾在上面，她牵着一个小男孩，约莫十三四岁。这样的人，秦深常常会见，尤其是在乡下，见得多了。
他们都会做很辛苦的泥水工，日晒雨淋，方有那样粗糙而黝黑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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