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的客栈》分卷阅读223

    “桃果谁求的,只能够谁用。”

    秦深垮下了肩膀,“那没有办法了,我去不了幽冥鬼界。”

    “我也许有办法。”

    重新燃起了希望,秦深急迫地问:“什么办法?”

    蔡管事可怖的大脸上嘴角弯起,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非常恐怖、古怪,“把你埋在尸体里。”

    秦深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渡船到了秦言手上起航以来卖出去了第一张和第二张卧铺票,购买船票的两位乘客分别是秦深和章俟海,渡船给他们分配了一个小小的房间,比客栈里面的单人间还要小,那张单人床说句难听点儿的,就和棺材板那么大,就够平躺一个人。

    房间内除了这张床,还有一桌一椅,陈设简单到可以忽略不计。

    窄小的房间内进了秦深和章俟海两个就变得非常拥挤,蔡管事只能够站在门口,指点他们怎么做。

    “情况特殊,不要介意,这床便是棺材板所制,阴气浓重,我在上面用黑狗血写的符箓又有聚阴的效果,躺进去之后你二人陷入沉睡,如同死亡,这是收敛个人气息唯一的办法。”

    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在聚阴之处躺久了身体会出现不适,秦深穿着蔡管事给的宝衣,可以阻挡五天,五天一到必须从棺材里出来,否则身体会留下不可逆转的损伤。

    秦深抓紧了宝衣的衣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到了冥界我会去求冥帝帮忙,让他为你做一个替身人偶,短时间内便可以在冥界自由行走。”

    “嗯嗯。”秦深点点头,用力地握住他的玄武伞,一旦身形隐匿不成功,他也不怕。

    “我会在房间中点安魂香,吸入香料你们就会陷入假死状态,就当是睡一觉,醒了便到了彼岸。”

    秦深:“谢谢。”

    安魂香点燃,其味道有点儿类似于橘子,却比那个更加轻忽、悠远。

    闻着闻着,秦深就感觉很困,上下眼皮打架,直想睡觉。

    这回冒险前往幽冥鬼界,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最起码他努力过了,不会留有遗憾。

    章俟海知道秦深心中所想,所以愿意陪他走上一趟,不过有个前提,“一切都要以你自身为重。”

    秦深展开身上的宝衣裹住章俟海,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老章,你放心好了,我会以自己为重,我可是有小小深的,哪里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地。”

    不是蔡管事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危险,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章俟海叹气,抱住秦深说:“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最近两天,他叹气的次数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秦深得逞地笑笑,他脑袋搁在章俟海的肩膀上,“无论这回结果如何,我都会死心的。”再也不提出客栈、游四方的事情。

    章俟海拍着秦深的背,“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

    “嗯。”

    棺材板大的窄床躺两个大男人有些为难,侧躺着紧紧抱在一起,克服掉困难,也勉强可以。

    身边的人呼吸变得绵长平稳,秦深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地睡颜,他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安魂香的作用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执着于去幽冥鬼界不仅仅是为了得到掩藏气息的办法,彼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自己,强烈的感觉让人坐立不安,如果不走这一趟,就好像会永远错过。

    否则,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让章俟海不要担忧,他不会坚持去幽冥鬼界的。

    狭窄的床上,相拥的两个人气息变得微弱,脸色苍白如纸,要是去摸二人的脉,会发现脉搏已经停止跳动,陷入了假死的状态。

    三途河再长也有着边界,就像是一望无际的虚度原总能穿过一样。

    船头破开河水,有类似于海豚一样的大鱼跃出水面在船头跟随。

    穿着黑色兜帽的男人迎风立于船头,劲风吹得斗篷猎猎作响,秦言冷冷的声音顺着呼啸的风刮进了蔡管事的耳朵里,“你为什么要带秦深上船!”

    “你不是也很想见见他吗。”

    “但不是这样!”

    “那怎么办,你下船吗?”蔡管事平平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点若有若无的苦涩和嘲讽。

    秦言沉默,“蔡玉涙我本来可以装糊涂,当自己是一个傻子,容忍你在身边。可你不能够拿秦深的生命开玩笑,你触犯到了我的底线。”

    秦言猛地转身,兜帽掀飞,露出半张爬满狰狞疤痕的脸,疤痕从衣领深处蜿蜒而上,如条条扭曲爬动的蚯蚓,将半张脸折腾成可怖胜鬼的形象,既恶心又恐怖。

    今天恰好是清明节。

    狼面怪人站着的地方被东方鬼帝蔡玉涙代替,他平静的眼神看着情绪激动的秦言,“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揭穿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蔡玉涙消失的第二天,我的船上就多了个蔡管事,你当我是傻子吗?”

    蔡玉涙,“……”

    秦言,“……你。”真当他是傻子啊!

    蔡玉涙默然了片刻,“我没有。”

    秦言,“……”总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蔡玉涙说:“我只是不想你下船。”

    做了一个深呼吸,经历了太多事情的秦言从激动中挣脱,慢慢平静了下来,他问:“你究竟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娶我?”

    秦言嗤笑,指着自己的脸,“对着一张鬼面,你亲的下去吗?”

    “不能。”

    秦言:“……”被蔡玉涙气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蔡玉涙双眼中出现茫然,“高山流水难觅知音,你能够读懂我的诗,我不想你去死。”

    秦言拂袖而去,“我的生死从来都不是你可以干涉的。”

    等人走远,蔡玉涙站到了船头,看着宽阔的水面良久,叹息着喃喃自语:“不是我拘束着,你压抑不住思念早就下船,早就死了。”

    秦言是父母强求而来的孩子,一脚踩阳、一脚踩阴,注定早夭,是渡船最好的继承人,却不是唯一一个,不知道是谁让他当选,才能够继续活下去。

    活下去唯一的代价就是永远不能够下船,帮助秦言的人没有说,是蔡玉涙设下了赌局,引得秦言下套。

    蔡玉涙轻笑,“早应该想到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

    两位大佬在船头交锋、不欢而散,躲在一边的船员战战兢兢,大头鬼躲在同事身后害怕得咽了口口水,“每次主人和管事吵架了,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准我们发出一点点声音,好害怕。”

    “我有个小道消息,你要不要知道?”

    “什么?”

    大头鬼的同事压着声音偷偷摸摸地说:“东方鬼帝蔡玉涙和我们主人以前就认识。”

    “嗯?”大头鬼挠挠头,“蔡管事和主人是朋友?”

    蔡管事恢复东方鬼帝的容貌,他们看见了。

    “不是朋友,是主人很喜欢看蔡管事写的书,用人类的话说,应该是神交已久吧。”

    “哦哦。”大头鬼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

    “嘘,你不准告诉其他人哈,我打扫卫生经过主人房间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主人大概是喝醉了,自言自语说出来的。”

    大头鬼瞪着同伴,“你还有没有告诉别人?”

    同伴用力地摇头,“没有没有,我就和你说了。”

    “那最好,要是有流言传出来,让主人查到了,你就等着被喂鱼吧。”

    同伴两只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唔唔唔。”再也不敢和别人说了。

    船尾传来呼喊声,大头鬼和同伴支着脑袋看过去,吓得猛地贴住墙壁,抓住能够抓住的一切。

    在宽阔的三途河上,三层楼的渡船如同一叶渺小的扁舟,一个大浪、一条大鱼就可以掀翻它。横渡三途河不仅仅要躲避过无数的暗流漩涡,还要时刻提防着想要将他们当做美餐的大鱼。

    船上的力士手持长长的鱼叉对准一条大鱼用力地插着,鱼叉锋利的刀刃仅仅在丑陋的大鱼身上捅出细小的伤口,腾跃而起比渡船还要大的大鱼张开大嘴呼啸着,用自己巨大的身体猛烈地撞击着渡船。

    大鱼腾出水面又落下,掀起巨大的浪拍打在渡船上,渡船上下颠簸,人在里面就和罐子里的一颗黄豆一样身不由己。

    大头鬼牙关紧咬,小手用力地抓着挂在墙壁上的缆绳,不敢睁开眼睛、不敢放松一丝一毫,手上松了一点点,抓不住缆绳被抛下船,只有死路一条。

    落到水里爬不上来的,里面趁着大鱼捕猎伺机而动的小鱼是不会给落水的人机会的。

    “啊!”

    身边传来同伴惊恐绝望的叫声,声音越来越远,伴随着“噗通”的落水声消失不见。

    大头鬼闭着的眼睛里渗出泪水,他太窝囊了,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巨型怪鱼再次用力地撞击渡船,船身坚硬却架不住这样的多次攻击,要是再来几下,破洞随时会出现。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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