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遍一遍的质问声中，齐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齐岚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手中握着话筒站在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舞台上，舞台四周山呼海啸，尽是要将她的歌声给淹没的欢呼，但哪怕听不到自己的歌声，齐岚还是觉得开心。
夜色减退，太阳升起，清晨中第一缕微光透窗而过。
齐岚觉得有些刺眼，便用手去遮眼睛。
好嘛，她又忘记拉窗帘了。
睁开眼睛齐岚神色清明，她想她已经有决定了。
齐岚和程松碰面，还不等程松开口问，齐岚就已经先开口答道，“演唱会，我想开。”
程松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我知道了。”
程松会问齐岚这件事，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在他了解天晟近期安排后，无意中发现了这么一件事。
he□□en的解散猝不及防，很多行程安排是去年就已经敲定的，比如说演唱会，这些都很难做出更改。
he□□en在去年年底就已经确定了今年全年的行程，7月份将在s市举行一场演唱会，场馆选定，批文都拿下了，钱都已经付了，如今he□□en却已经解散了。
虽说走了一个顾臻还剩下两个人，勉强凑一场演出也不是难事，但是问题在于he□□en的粉丝情绪比较激动，谁也不想自己的偶像再被这个组合捆绑，就连人数众多的团饭也纷纷抵制，说不完整的演唱会她们不会买单。
这样一来天晟就尴尬了，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钱就这样打水漂，怎么想都有些不甘心。
程松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看到天晟骑虎难下、进退维谷，才有了那个晚上打给齐岚的电话。
若是平常，她们是肯定拿不下这样的场馆的。
放眼整个华国，最适合开演唱会的场馆无数，但是其中最大，容纳人数最多，无数艺人以在那里开演唱会为毕生梦想的，就只有两个。
一个在b市，那就是b市的凤凰体育场，另一个在s市，就是he□□en即将走空的这个s市奥体中心。
而这场演唱会选在s市这个地方也是让程松十分动心的另一个原因之一。
程松在天亿的那大半年也不是白待的，利用天亿的大数据平台，程松曾经统计过齐岚的粉丝成分，年龄比例，地域特征等，其中从地域上来看，以s市为中心的南三角地带是齐岚粉丝最大的聚集地，甚至超过了她待了数年，打拼了数年的b市。
程松最开始对这样的统计结果有些费解，还以为是数据统计有问题，但是仔细想想，程松也就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b市是三大娱乐公司的聚集地，如今还要加上一个方圆，已经成了四大，再加上中影北戏等等许多艺术院校也都在b市，可想而知，b市聚集了多少艺人，每年又产生了多少明星，僧多粥少，一共就那么一块蛋糕，大家一人分一点自然就少了。
s市地处江南，曾经唱片市场最火热的时候，那里就是很多知名歌手，音乐人的故乡，因此有悠久的传统，齐岚认真算起来应该也算是南方人，会得到南派的支持也不奇怪。
这样一个绝佳的位置，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不说千载难逢，也差不多了。
程松其实有把握齐岚会点头，毕竟她爱音乐，骨子里曾经期盼做个歌手，演唱会是完全属于歌手个人的舞台，她会拒绝才是怪事。
跟齐岚沟通，你要先讲情怀，情怀讲过了，你就可以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了，站在程松经纪人的角度，齐岚从天亿出来之后阴差阳错得到了许多支持和关注，但是这些还都只是潜层次的浮粉，哪天舆论的风吹一吹就都吹跑了，齐岚需要一个机会去交流，将这些浮粉稳固成自己固有的粉丝群体，而演唱会就是一个绝好的交流机会。
齐岚不算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和宁编插科打诨耍贫嘴那个当然要另算，程松想，不会说的话，那就让齐岚去唱吧，能怎么放肆地高歌就怎么开口，相信总会有人被她的歌声所打动，从而选择留下支持她的。
这些话程松是不会对齐岚讲的，这些盘根错节的心思，不必齐岚费神，她只要全心全意做音乐就好了，其他的一切，都有他程松呢。
齐岚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后，就得到程松一句我知道了。
“这，这就完了？”齐岚道。
“对啊，完了，本来就是个征求意向的阶段，现在我们可以回家去了。”说着轻轻松松，拉起齐岚，两个人坐了没有十分钟，就又出门去了。
程松将人送走后，就联系了天晟谢眉。
谢眉对于眼前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居然能够有这样出人意料的想法实在是有点意外。
“你是说你想要接手s市那场演唱会？“谢眉确认道。
程松点点头。
谢眉仔细想了想，也有那么一点心动。
要知道天晟那么一大笔前期投资下去，总不想血本无归，所以它也想过要把这个盘子脱手，但问题是找不到合适的接手人。
原本国内能开得起这样级别演唱会的人就不多，霍心倒是考虑过，但是霍心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生存发展都在北方，粉丝群体也以北方为主，她的工作室盈利不假，但是若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在s市搞演唱会，赚了还好说，万一赔本对于个人工作室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所以最终霍心还是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如今齐岚有意，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可是…
谢眉眉头拧紧问道：“你们能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来吗，可不要跟我说用几首歌的转让费来顶的外行话。“
演唱会的前期投入和几首歌的版权转让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别，谢眉还真有些担心程松此刻胸有成竹的样子，是因为异想天开打这个主意，要知道有时候商人是宁可砸在手上自认倒霉，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程松摇摇头，“当然不会，眉姐，我有这么个想法，你看是不是可行。“
程松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资料。
谢眉狐疑接过，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
好家伙，程松还真是有备而来，他竟然已经将自己所思所想都落实在了纸面上。
程松当然不会那么天真，认为天晟会为了买齐岚几首歌而将这么一大笔钱打水漂一样放弃了，而他和齐岚呢，也确实没有那么多钱去接下这么一个大摊子，没看到连霍心都吃不下嘛，更何况是刚刚起步的他们。
所以程松就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建议。
分成。
反正你天晟该花的钱也花了，该做的准备一样不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么就让齐岚来做这个东风又怎样呢。
程松豪赌了一把，他罗列的条款中分为两个部分，若是演唱会能够盈利，那么天晟占七，齐岚占三，若是不能盈利，天晟亏多少，他们可以用作品来填补这个亏空。
谢眉试探性地问了问，“你有多大把握，齐岚有这样的号召力？“
要知道填满s市奥体中心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八成。“程松很肯定地点点头。
谢眉虽然觉得这之中有水分，但也还是勉强将面前的东西收下了，“我得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涉及利益，这就不是一个经纪人能够做主的了。
程松了然，“当然，如果有了答复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两个人交换了意见，和谐收场。
目送谢眉离开后，程松真是长出一口气。
刚刚他说什么？八成？
呵呵，其实程松连两成的把握都没有，但是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哪怕即将背负用作品还债务的危机，程松也必须要达成这笔交易。
人不能只着眼于眼前的利益，要知道若是这场演唱会成了真，对于齐岚以后的发展将有着巨大的好处。
“没问题的，程松，没问题的。“程松心里发虚，但他还是努力给自己打气。
谢眉回去后就没有了音讯。
有过了之前的一番纠结，齐岚心中难免会有一点期待，眼看着这期待要落空。
☆、第一百零九章
齐岚心里还是有几分难受的, 不过这种情绪不能够在程松面前表现出来, 她知道程松最近因为自己的事情真的费了很多心力。
没有了天晟的合作, 没有了演唱会, 可日子还是要过，齐岚已经有几天没有上微博了, 今天她点开了网页，好家伙, 铺天盖地的转发评论私信扑面而来。
“什么情况？“齐岚心有余悸。
自从她离开天亿, 就仿佛是个网络歌手一般天天和大众交流, 大家也似乎习惯了每天都能够在齐岚这里看到或者听到一点新鲜的东西。
突然有一天齐岚没有出现，大家都觉得有些不习惯。
“没有齐小岚的歌声, 感觉起床都是一件难事。“
“呼唤齐小岚, 出来冒个泡啊。“
“不会就这么不见了吧，嘤嘤嘤。“
“乌鸦嘴。“
齐岚翻着自己近期的一条微博评论看得饶有兴味。
以前，齐岚总觉得自己和歌迷的距离很远, 她们听自己的歌，当然, 盗版居多, 却面对面走过都不认识自己这个人, 而如今呢，同样是不赚钱的买卖，她免费分享了这些歌曲，反倒是得到了许多的关注，并且还真有人嚷嚷着想要给自己送钱, 随后一排的加号；有人通过微博这个渠道发红包给她，齐岚当然一个也不会收，甚至还有人猜测齐岚离开天亿支付了巨额违约金，想要发起众筹来给齐岚出唱片集资，齐岚最开始没当真，但是见响应的人们越来越多，她不得不出面阻止，说自己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也有自己的打算和安排，让大家不要着急，更不用担心。
一切似乎都比以前变得更好了。
但这种认识让齐岚有些茫然。
为什么呢？是自己变了，还是这个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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