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狡于狐(重生)》分卷阅读57

    月朗星稀,驿站外荒山野岭,鲜有人家,寂静的有些可怕。

    几个黑影接着夜色悄悄靠近了驿站,摸进了马棚。

    马棚里看马的老叟早已等在棚后无人的茅厕边,与几个身穿黑衣的不速之客交头接耳一番,几个黑衣人复又离开了。

    老叟回到马棚旁的柴房,掀开一捆木材,露出一具带血的尸体,身形正与老叟相似。脸上血肉模糊,早已凝结成了黑红色,竟是被人撕下了脸皮。

    老叟把尸体推进去了些,拿出尸体旁边的一个包袱,从包袱里取出一只铜管,铜管做工精巧,一头略小,另一头有一个类似于烟斗的侧孔。包袱里还有许多像是袖珍版火折子的棉条,老叟点燃了棉条,打开侧孔的盖子塞进去,又盖上盖子。

    老叟怀揣铜管,又打了一桶盆热水,肩上搭了一根抹布,端着水盆悄无声息的来到客房的几个小院儿。

    他步伐轻盈,脚步声微不可闻,

    每到一处,他便悄悄沾了铜盆的水在角落的纸窗户上戳开一个小眼儿,再把铜管的长管与侧管连接的开关拧开,轻轻的朝房中吹迷烟。

    偶尔遇到了驿站中的仆役或是还没睡下的一两个教众,便装作送热水,脚步蹒跚、移动缓慢。

    老叟去最北面的小院时更加小心。

    这里是华音、林思沁、舒贤等高手歇息的地方,他运转罡气在脚底,极有耐心的缓慢移动,一一吹药。

    这种迷药威力甚大,若非他提前吃过解药,恐怕连自己都要被迷倒。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叟到马棚外的小门上挂了两盏灯笼。

    半个时辰之后,许多黑影借着夜色和野地里的灌木悄然靠近。

    老叟蹲在柴房屋顶监视着驿站的动静,看见他们来了,便不再伪装,挺直了弓起的背脊,浑浊的眼睛里迸出锐利的精光,看着来人中的首领。

    “圣子也来了?”

    “连裘长老都亲自出马了,无邪怎能怠慢?我旗下斩龙堂、云鼎堂和平波堂的精锐都来了,华音这贱人,今日在劫难逃!”

    “怎么不见教主?”

    “义父刚愎自用,根本就不听我劝说!”商无邪那张俊脸本就有点阴柔,如今更是充满了戾气。

    裘长老冷哼道:“教主武功盖世,当年便是力压群豪,登上教主之位,然而他生性张扬残暴,做事随心所欲、意气用事。这几年他醉心于武学,一直想要突破到先天后期,甚至想要领略传说中的地仙之境,以至于无心帮务,让华音这等女流之辈也能手掌三堂大权!”

    裘长老对于华音这种教中的女首领一直看不上眼。从前他旗下便曾有一位女香主犯了错,被他一掌拍死。今日听说她竟然杀了曲长老,既诧异又愤怒。曲长老虽然和他不怎么亲近,甚至有过许多摩擦和争斗,但好歹也同为魔教四大长老之一,怎能被一个女子如此嚣张的说杀就杀?

    可恨的是教主殷无殇不但不怒,反而不紧不慢的留在西域寻找血莲活株,甚至还说华音有当年圣女风范!

    上任圣女在教中有颇多争议,有人骂她自甘堕落与正派伪君子狼狈为奸,更多的教众却夸她办到了魔门各大教派上百年没办到的事——成功勾引了名门正派翘楚“天一剑派”的内定继承人方澈方大侠!

    殷无殇曾经也与圣女交情不浅,但后来圣女没有将方澈带回积雷殿总坛,反而和方澈退隐江湖、踪影全无,殷教主便再也没提起过圣女。

    哪知到了今日,竟然会对华音另眼相看。

    商无邪提前给了裘长老诸多报酬,很怕这位阴晴不定的长老临阵反悔,连忙道:“义父也早对舒贤父女不满,只是耽于修炼,又不愿教中动荡,是以隐忍多年。但如今机会难得,我便先下手为强。这也是义父对我的考验。”

    裘长老在教中多年,哪里会不清楚殷无殇的心思?无非是沉迷修炼,懒得花太多精力整治教务,但又怕底下专权架空了他,至今没有明确指定继承人,且又任舒贤一系坐大,牵制商无邪和四大长老;当华音实力太强时,又暗中出手打压。

    魔教对于下任教主的争夺,从来都是充满了腥风血雨。在殷教主眼中,华音和曲长老的生死之战,与寻常教内的争权夺利没什么区别。

    不过那又如何?总不能真让一个小娘皮上位。再有圣子商无邪上来的良田美眷、金银珠宝,还许诺将九大堂口分给他一个,他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他看了一眼商无邪,意有所指道:“教主既然想要闭关,是时候指一个继承人管理教务了。圣子今日力压舒副教主一头,将是下任教主不二人选!”

    承长老吉言!

    二人几句对话,心思百转,但其实不过数个呼吸的短暂时间。

    裘长老前头带路,数十教中精锐紧随其后,从马棚边的后门潜入,很快,便分散在了各个小院的客房门口。

    舒贤和华音所在,乃是裘长老和商无邪带着亲信,亲自开门。

    商无邪抽出靴子里的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插进门栓位置的门缝中,用匕首的尖刃朝左边拨开门栓。

    待了门栓掉在左边的门把手上,商无邪手下一人提了茶壶在门角处淋了点儿油,再把木门轻轻一推,木门便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第59章 策反

    木门缓缓朝内打开, 里面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

    今晚黑云遮月, 偶尔露出的月光, 在穿透禁闭的窗纸之后也微弱如荧光。

    商无邪扬了扬手,便有两个属下穿过他身侧跳入房中。

    两人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几步, 见无动静,便穿过屏风, 径直冲向床榻。二人挥动手中的刀, 一人在床头, 一人在床位,对着隐约可见隆起的被窝齐齐砍下。

    “噗噗——”

    刀锋穿过锦被入肉的声音。

    被子里传来微弱的嗬嗬声, 像是肺被割开, 难以呼吸,伴随着拉扯被子的声音,成为垂死的挣扎。

    商无邪喜上眉梢, 但眼中却有怀疑——他与华音交手多年,还未曾这般顺利, 最多让华音吃些小亏。如今他带足了人马, 就是为了和华音拼个你死我活, 谁知道竟然会如此顺利……莫非有诈?

    商无邪和殷教主性格完全不同。殷无殇老奸巨猾,心思藏在心底,残暴又多疑,但表面上却是豪爽大气,商无邪虽是他自幼收养、亦徒亦子, 却没得到他几分真传,阴险狡诈都写在脸上。

    遇到悬疑,他半点不肯冒险,而是再次派出了自己的一个心腹手下,命他举着火折子走进去查看。

    俗话说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位心腹是接替了横江锁李泉上的位,当年做云鼎堂副堂主的时候在李泉身后亲眼目睹了李泉被华音斩首的全过程,对华音的畏惧深深掩藏在骨子里。

    但他毕竟也是江湖成名之辈,并不如其他人那般忠心耿耿,也不若前面两个黑衣死士那般视死如归。

    此刻被点名上前,心道:“华音狡诈如狐,别看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实则做事老辣,步步为营。今日圣子让我出头,无非是让我做他的替死鬼。”

    但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贪生怕死的退缩,只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抽出长剑,捏了个剑诀走进去。

    走到床边,借着火折子光向床上看去。但见床上,两具尸体横卧,鲜血潺潺,黑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床上的人几乎已经停止了挣扎。

    门外的商无邪没听见动静,在外低喊道:“九州,怎样了?”

    房中传来云鼎堂堂主谢九州的声音:“确是华音!只是……她身边还有一人,看着眼熟,像是宜兰县主……这……县主死在此地,璐王若是知道了……”

    谢九州语气惊讶,不似作伪。商无邪还在疑虑时,裘长老艺高人胆大,喝道:“都跟我来!”带着六个教徒大步进去。

    其中两人点燃了火把,照亮了房间。

    这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儿。转过小厅与卧室之间相隔的屏风,便看见如同小溪一般在地面蜿蜒的几滩鲜血。

    商无邪的两个死士握着刀站在一旁,谢九州紧靠在床边,正好挡在尸体的头部。

    裘长老纵横江湖多年,虽然不若林思沁那般五识敏锐,然直觉敏锐,走进这房间便觉不对,虽不知哪里异常,只绷紧了神经。

    床上并排躺着两具尸体。

    靠外的那具尸体露在外面的肩膀裸|露着,胸口处和脚踝处的棉被已被血浸泡得厚重,特别是胸口处,还能隐约透过棉被的道口看到人胸腔里的脏器。

    裘长老靠近头部,去看尸体的脸。

    那张脸被长长的黑发遮挡,看不清楚。里面的那句尸体倒是露了脸,但侧向外,正好被外面的人遮住的后脑勺挡住。隐约可见她的侧颜——肌肤光滑,脸蛋儿的线条柔和。

    裘长老冷声道:“谢堂主,你让开。”

    谢九州便往旁边退了一步。

    这一退,便能清楚地看见,里面那长脸正是华音的,外面赤|裸之人下巴尖长,与赵宜兰的脸型有一二分相似,想来便是传闻中与宜兰县主相似的林思沁。

    裘长老讽道:“早就听说华音曾经女扮男装,怕是有假凤虚凰之好,看来传闻不假!”又问谢九州:“死了吗?”

    谢九州再次伸手摸了摸华音的脖颈处,道:“死了。”

    他从后背抽出一对铁铸的判官笔,长约两尺,笔尖为一簇铜丝,一根根铜丝尖端用磨刀石磨得锋利,若是被这判官笔刷上一刷,任凭哪个血肉之身都得刷掉一层皮肉!

    裘长老对外侧尸体毫不理会,只朝华音脖子一笔戳过去。

    华音侧躺着一动不动。

    眼看判官笔即将碰到她,裘长老更是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就在这时,华音忽然睁开眼睛看着他。

    一只裹着铁护腕的手臂挡住了判官笔,罡气相交,两人均是使出全力,竟然破了罡气,金铁相交、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裘长老大喝一声:“果然狡诈!”另一只判官笔也欺上前来,直取她的眼睛。

    可还没有碰到华音,忽觉双腿处有异,罡气被割破!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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