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灯火》分卷阅读35

    唐愿初拍拍手,站起身,弯起眉眼道:“没啦。”

    周围花草摇动,她在中央,李若慈忽然觉得她与春天同色,尤其是在这有些寥落的秋日里。

    唐愿初凑过身来,周身带着淡淡的花香,悄悄问道:“这孩子哪里来的啊?”

    “裴时带回来的。”

    “哎?为什么?”

    李若慈想了想,道:“共情?大概是因为这个,这小女孩父母的死因跟他父母的有点相似。”

    “啊?裴时的父母?”唐愿初有些茫然。

    李若慈适时地闭上了嘴。

    唐愿初似乎也明白了,她低下头拉住面前的一朵雏菊,有些失落道:“这种事……他大概只会和朋友之类的说,看来我还不算。”

    她吸了吸鼻子又道:“你别看裴时平日玩来玩去的,看起来很外向,其实他是一个很冷静很能察觉人心的人,这种人不可能像外表看起来活的那么开心的。”

    “……”

    “啊啊,裴时他很能激发别人母性的。”唐愿初觉得自己有些伤感了,有些不好意思,便放开那朵花,扬起脸来,重新露出一个笑。

    “母性?”李若慈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不觉得这样的裴时超级可爱吗?”

    “……”不觉得,他要觉得裴时可爱那就是真见了鬼了。

    在外面待了片刻,他们进了屋,李若慈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裴时,越看越觉得唐愿初瞎了眼。

    唐愿初他们在这里呆了不久就走了,室内又安静下来,清晨的阳光大好,李若慈在一旁教沙白写着字。

    裴时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身上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他不想去深究是谁把那具尸体上的镇魂符给改了,因为谁改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谁的意思。

    想想也知道。

    王十告诉了他流云镜在哪里,他把镜子找出来后给了盛无瑕,让其带回了三寻天,王十也跟盛无瑕回了三寻天。那里至少不在罗连招的掌控之下,明修不了栈道,只能暗渡陈仓。

    现在天下乱成一锅粥,他们此时不能挑起内乱,想必盛无瑕也明白这个道理。

    曙光总有到来的那一天,或早或晚,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就当是他们处在暗沉沉的黑夜里,忍一忍,过去了就好了。

    裴时翻了个身,李若慈的声音在半睡半醒之间传来。

    “林是双木林,木你会写吧?”

    “若是一个草字头,下面一个右,左右的右。”

    “是这样没错,不过你这个点要再加深一些。”

    李若慈的声音一直起伏不大,像潺潺流水般低沉。

    阳光折射,留下剪影。

    裴时睡的不是很踏实,但却意外的让人回味这段时间。

    醒来后,李若慈已经出去了,只剩沙白一人在哪里压着纸,不厌其烦地勾画着。

    “那个哥哥呢?”

    沙白指了指外面。

    裴时走了出去,李若慈正坐在台阶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手里随便玩弄着一根从旁边折下来的草枝子。

    “哎。”

    李若慈抬头:“吓了我一跳。”

    可眼神里分明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意思。

    裴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阳光在两人的发间跳跃,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先说话。

    雁飞过,前面的树掉了一片叶子。

    寂静无声。

    “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怎么样?”最终,还是裴时开口道。

    “嗯?”

    “当然我是指……嗯……天下没这么乱的话……你和我还有沙白……过另一种生活……”

    裴时的话听在耳朵里,有些遮掩,李若慈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他只是心里有点乱,他明白他最后还是要回去的,这里不管最后是什么样子,都与他无关,毕竟隐瞒着过一辈子太辛苦。

    但如果有一天裴时知道了他真实身份的话,他还能如此坦然地跟他说出这种话吗?

    入夜以后,荔州早已没有了万家灯火,只有月亮出现在墙头上。

    李若慈从床上爬了起来,外面有人守夜,所以他只能偷偷地出去,不能点灯,不能穿浅色衣服,不能弄出一点动静。他这次有些心不在焉,险些被脚底下的树枝绊倒。

    岑九等在城外,李若慈把荔州整体布防图交给了他。

    看着岑九将布防图装进袖子里,他轻轻按了按额头,有些疲倦地道:“这两天先别联系我了,实在是有点累。”

    岑九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

    天上的明月圆又圆,未着一丝阴影,李若慈踩着它的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了据点。

    一路上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自己都有点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最后一更

    第35章 兵临城下

    裴时这几日一直忙来忙去,一刻也不能闲着,李若慈有好几日没能和他说上几句完整的话。当然,他也闲不下来,窗前的花彻底落了,沙白将枯萎的花瓣收集起来,埋在了土里。

    他清晨的时候,去荷叶斋给沙白买糕点吃,转过几条街时,隐隐约约有女人的声音传来,他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在唱着小曲。

    “彼时年少着青紫,都是好时光……如今前街买茶去,鸟雀黄昏埋草堂……”

    声音吚吚哑哑,回荡在略有些空荡的大街上。李若慈抬头望去,光秃秃的树枝掩不住后面早已衰败了的阁楼。

    这里以前大抵是个风月场所,失意的文人写了这些,乱世中的风沙还未扑灭它的余温。

    他没有怎么停脚,回去把一盒糕点放在了沙白的房间里。

    沙白坐在凳子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安静如初,安静地打开糕点的盒子,安静地把它们放在嘴里。

    蓝山曾经说过,在她身边,仿佛风啊,雨啊,也都安静了下来,外面兵戈铁甲止息,只留太平岁月。

    李若慈想,大概是因为蓝山喜欢沙白,才会有这种感觉。

    蓝山也有个妹妹,跟沙白差不多大,不过他的妹妹在遥远的北方,和他隔着山,隔着雪。

    虽然有所思念,他也只能待在这里,守着荔州。

    端王早已打到栤州,兵临城下。

    栤州离荔州很近,理论上,裴时也管着栤州的事,所以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李若慈把中部五洲的地图从一旁拿过来,摊在桌子上,开始仔细地研究运送人员,粮草的路线。

    最近天气又凉了些,虽然对于他们没什么影响,但栤州还有十万驻军,他们还需要御寒,需要物资。

    他坐在桌前,咬着笔,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暮色来临,湖面上泛起波光,搅碎了残存的颜色。

    “林若言。”

    “嗯?”李若慈抬头,裴时正站在窗外,手扶着木质窗栏。

    “你在干什么呀?”

    李若慈走过去,“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了上去。

    “哇,疼。”窗户夹到了裴时的手指。

    “什么事?”李若慈转身走到门外,随意地倚着门框问道。

    裴时轻轻撩起一缕他已经垂到腰际的头发,忽略了他的问题,问道:“刚洗过吗?”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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