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相之窑变》第九十八章 非缘

    江斐挣扎着,意识到自己真的无法动弹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看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身处与一座很是别致的宅院里,身侧便是倚芳水池,池中碧波荡漾,甚为美丽,江斐一开始以为这里是媚园。

    “你醒了”头顶忽然传来声音,如冬夜里的寒风,让江斐不由一颤。

    江斐闻声望去,但见说话的人穿着一袭黑袍,黑巾围面,坐在前面的石凳上,用一双如猎鹰般的眼睛盯着他看。

    江斐还算镇定,虽说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一声确实吓到了他,但他很快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快速瞥了一眼那人身侧站着的两名提剑之人,问道:“你们是谁”

    黑袍起身走到江斐身侧,蹲下身,依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说道:“我们自然是带你来这里的人。”

    江斐仰头与黑袍人来了一个对视,憋了半天狠话最终说出来一句:“能先扶我起来嘛,这样躺着很难受!”

    他之所以这样淡定,并非真的是面对危险时有从容不迫的品质,而是他知道,这帮人绑了自己捞钱简直是蠢得不在蠢了。

    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平时与人玩乐消失几天那都是常有的事情,就算是绑架,家里人怕是也不会相信,毕竟在这之前,他与几位朋友玩过比这更大的把戏。

    那还是两年前,江斐十八岁生辰的时候,与几位朋友在酒楼酣醉,彼时正值仲冬之约,外面朔风怒号了一下午,一直到傍晚,风才停了下来,然后渐渐飘起了雪花。

    外面天际苍白一色,唯有客店的酒旗鲜亮生动,在行将暗去的天色中兀自摇动,而酒楼一间雅室中的几位年轻人,醉的酣畅淋漓,一片杯盘狼藉中依旧喝酒行令。

    酒量很好的江斐,此时也微醺,摇摇晃晃走到灯盏前,点亮了灯芯,然后就势躺在了软榻上。

    他在这软榻上睡了一觉,梦里众生都在狂舞,醒来时发现原是几位友人狂欢了一夜,于是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一个小缝透气,抬头发现此时东方天际微红,晨曦将露。

    关上窗户躺回软榻上,烛火还亮着,江斐的红衣在摇曳的烛火中显得很是浑浊,分不清是红衣晕染了烛火,还是烛火照透了红衣,此时的他好似与那火光融为了一体。

    一位友人看到横塘在软榻上的江斐,踩着凌乱的醉步走了过去,将自己摔坐在软榻旁,背靠着软榻,看了一眼他,打了一个酒嗝,说道:“江兄,外间风雪正盛,你敢不敢躺倒雪地里去”

    江斐闻言,立即从床上弹起,拎起桌上的一只酒壶,狂饮几口后,提着它一言不发的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回头道:“记住,我家人要问起,你们就说我....死...死在了雪堆里。”

    醉人醉言,最是真诚恳切,那时候江艽是真的很想死,因为他知道了一个大秘密,但自己无能为力,根本无法改变它,他想用这样的方法提醒自己的父亲别被表面假象蒙蔽了双眼。

    洁白无垠的雪,覆盖住了所有好的与坏的,人们看不到诸般事物的真实面貌,只看到松软洁白的表面,很美很梦幻,但太阳出来后,它终会消融不见。

    江斐躺在厚雪中,这雪中的一抹红,是警醒在雪中行进之人的最好的方式,它是那么的艳丽刺目。

    江斐喝完了所有的酒,随即躺在了雪地中,当朋友看到他只穿着薄薄的红色里衣躺在洁白的雪上时,一夜宿醉的他们瞬间清醒,纷纷穿上衣服下楼去拽他回来,但江斐不让任何人碰他,并告诉几位友人:“去我家,告诉我父亲,江斐已死!”

    几位友人又是紧张又是担忧,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人说道:“江兄,你这是作何,方才程兄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你又何必如此当真。”

    江斐并不理会,只管闭着眼躺在雪地上,几位友人无法,便打发一人去了江家,将这个情况告诉了江老爷,江老爷听了之后非常淡定的说了一句:“玩够了就让他回来,难道还让老子去接他!”

    当朋友跑到雪地中将这句话告诉江斐时,江斐睁开眼冷笑了一声,哈出一口白气,只听他说道:“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虽然大哥对他很好,可大哥关心的终究只是家业,江斐风流惯了,消失一段时间,大哥一定不会觉得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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