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几天拉伊莎都特别的……安静"毛利兰忽然开口。
她这么一说，铃木园子迅速附和着点头，"我也看出来了。"
好像一夕之间就产生了变化，明明还是像高高的枝头上含苞待放的最美丽的玫瑰，却忽然就不再有喧闹的味道。她甚至看到她在上课的时候目光穿过窗户望向远方时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这样的变化让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心中有些担忧。
世良真纯目光一闪，她指了指马路对面，然后犹豫着说:"她好像在看那个人。"
等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注意力随着世良真纯的指引转移以后，她们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泽维老师!"两人惊异道。
居然是老师么……世良真纯目露思索，她为什么同样觉得他这么熟悉呢？
世良真纯没有注意到她脚边的边境牧羊犬忽然微微歪着脑袋，一脸困惑的模样。
——
拉伊莎站在马路这边望着马路对面，泽维尔同样看着她。
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条马路，却又像隔着千山万水。川流不息的汽车往来不息，喧闹的人潮拥挤着，行人往来，行色匆匆。
一切好像定格了瞬间，又好像从来没有片刻停缓。
一片片或绿色或泛黄的树叶掉落下来，晃悠悠的，激起一片看不到的尘埃，随后就被人踩过，碾碎。
泽维尔想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给她，但还没有等他做出来，拉伊莎就忽然转身，徒留泽维尔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
走了很远，拉伊莎才微微抬起头，不期然，她看到了湛蓝的天空，漂亮的就像泽维尔的眼睛。
她微微濡湿的眼睛终于也没有眼泪流出来。原来在很久之前，在他的教导下，她早已学会了不用眼泪解决任何问题。
泽维尔逆着光站在原地，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只见他缓缓地收回了手，插到了裤子口袋里。
良久，直到拉伊莎的身影彻底消失，泽维尔才转身。
——
铃木园子一行三人怔怔的目睹了整个画面，毛利兰忽然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兰"铃木园子担忧的问。
毛利兰摇了摇头，困惑的说:"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觉得……难过。"
两人明明近的只有不过十多米的距离，却让人觉得可望而不可即。
铃木园子听完也皱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们看起来很般配啊，上次还见他们在学校拥抱呢。"
那些画面纷至沓来，就如同在昨日。
铃木园子说完，毛利兰也跟着叹了口气。
世良真纯忽然开口:"我觉得他们并不般配。"
看到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瞬间将目光投在她身上，世良真纯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说出了那句话，现在见此，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说:"……直觉。"
还不等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反驳，世良真纯忽然感觉到了她脚旁一直很安静的边境牧羊犬却突然在原地转了几圈，在她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竟然跑了出去!
世良真纯诧异之下就想去拦住它，但她的动作远没有牧羊犬快。
等边境牧羊犬轻车熟路的过了马路以后，世良真纯这边就已经和毛利兰还有铃木园子一起追了上去。
泽维尔看着忽然停在他脚边拦住他去路，正吐着舌头歪着头看着他的边境牧羊犬，他怔了怔。
想了想，泽维尔脑海里划过了一个小团子，同样的黑白相间，同样的品种。犹豫了一下，他就抱起了面前这个体积已经不小的狗。回忆了一下当初把它从宠物收容中心抱出来的时候摸过的地方，泽维尔修长的手指瘙过同样的位置。
察觉到他手下的边境牧羊犬舒服的哼哼出声，泽维尔无奈的笑了笑。
等世良真纯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除了她以外对任何人都不怎么亲近的自己的宠物躺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撒娇的样子，她只觉得惊讶。
世良真纯张了张嘴，然后才问出声:"……你能不能把我的狗放下来"
泽维尔闻言就放下手，然后蹲下身让这只狗从他怀里下来。
边境牧羊犬虽然对于泽维尔的怀抱十分不舍，但听到了主人的声音以后它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世良真纯的脚边，接着它用自己的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它怎么会和泽维老师这么亲近"毛利兰不解的问。
她可是十分清楚世良的牧羊犬非常的聪明，也从来不让人轻易的靠近。
世良真纯和铃木园子的目光也困惑的朝泽维尔看来，明显的等着他解答。
泽维尔笑了笑，"它还是我在美国从宠物收容中心带出来的。"
所以理所应当同他亲近一些，大概是一种雏鸟情节。况且狗并不依靠记忆来记住一个人，而是靠嗅觉。虽然六年未见，但泽维尔的气息未变，它当然能认出来。
世良真纯这下子是真的震惊了，她下意识喃喃道:"可这是秀哥送给我的元旦礼物……"
泽维尔无奈的说:"当时是他问我到底有什么礼物能讨小孩子欢心的，所以我们才一道去了宠物收容中心。"
泽维尔想到了当初赤井秀一抓住他的胳膊，眸色深沉的问他礼物问题的模样，他有些失笑。
也就在那天，他成了赤井秀一的男朋友……
世良真纯无言，她暗自哀叹，怪不得这么多年的元旦礼物，也只有那一年让她欣喜若狂。
秀哥居然让这个男人陪他一起给自己挑礼物……怪异的感觉从世良真纯心中泛起，随后仔细思考又没有半点头绪。
如果这么说的话，这个男人恐怕也是……fbi么？
想到秀哥死亡的消息，世良真纯忽然悲伤了起来。
察觉到世良真纯的情绪，泽维尔顿了顿，随后他叹了口气，然后拉过她的手清浅的点了几下。
泽维尔离开以后，世良真纯才被边境牧羊犬的哼唧声惊醒。她握紧了自己的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摸了摸牧羊犬的头。
勿想，勿急。
手掌似乎还残留了微凉的指腹的触感，世良真纯微微垂下眼睛。
——
深夜。
泽维尔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赤井秀一悄然出现的身影，他笑了笑就将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
"你怎么没有去追拉伊莎"赤井秀一问。
泽维尔没想到他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他怔了怔才笑着说:"我现在让她伤心总好过未来别人让她伤心。"
女人性子里自带的洒脱和占有总是想着时下得到，不计较未来的困顿和反目。当下放纵，当下欢喜，可过后他总不能拖着她一起相互折磨。
良久，赤井秀一才没什么起伏的说:"你对她还真是苦心孤诣。"
泽维尔揉了揉额头，他苦笑着说:"今天拉伊莎刚和我闹别扭，你就别来了。"
赤井秀一沉默，随后他抿唇道:"如果我说我非要呢。"
泽维尔无奈，他非但没有半分火气，反而温声说:"那我就想想怎么哄你吧。"
随后泽维尔表情一转，他笑意温和道:"你愿意让我欠你一首钢琴曲么？"
"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过你不会弹钢琴。"赤井秀一看着他道。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这么说过，但在西雅图他的家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一架烤漆完美的钢琴。
泽维尔风轻云淡的笑着，然后说:"二十年来没有别人听过，只有你。"
"这样可以么？"
赤井秀一看着泽维尔冰蓝色的眼睛，他猛然间发现，里面的颜色几乎要将他溺毙。他的心脏极速跳动了几下，片刻才被他勉强压下。
"好。"赤井秀一道。
泽维尔挑眉看他，"你妹妹今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泽维尔指的当然是他和赤井秀一的关系。
赤井秀一眯着眼睛，带着金属边框的眼镜，成功的阻隔了泽维尔戏谑的目光。
"她早晚会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