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钧侯[重生]》分卷阅读24

    “令雪兄,节哀。”林熠上前,十分担心他。

    费令雪摇摇头:“一年前他没了消息,我便有预感,只是昨天亲眼看见……”

    萧桓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我查看过,曲楼兰确实是一年前就已遭不测……同生蛊让他勉强撑了这么久,于他而言,昨日也是解脱。”

    费令雪沉默片刻,问道:“江悔逃走了?”

    聂焉骊恰好推开院门进来,闻言答道:“昨夜军尉府封锁遂州城,但没能截住他们,此时应当已到关外,遂州城他们是回不来了。”

    萧桓皱了皱眉,劝了几句:“江悔的事,背后多半另有其人,费兄不可过于偏执。”

    费令雪闻言看了看萧桓:“我猜得出,他定有不得已,但他昨天所做的事,我今生不可能再原谅。”

    费令雪又道:“多谢诸位相助,林小公子,费某如今也没什么牵念,若不嫌弃,今后费某愿为烈钧侯府效力,费氏所掌握机栝之术,必无所保留。”

    林熠感慨万千,对费令雪一礼:“能得令雪兄相助,是家国之幸。”

    四人落座于院内花下几案旁,费令雪煮了茶,手法一如从前,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一切都已不同。

    “费氏机栝之术,向来没有成文的版本,一切都靠家族传承,林小公子和林将军都是坦荡人物,为烈钧侯府效力,费某也没有什么顾虑。”

    茶香花香融在一起,费令雪衣袍沾了梨花,便如梨花幻的魂一般。

    林熠道:“令雪兄,江悔这次离开,恐怕还是要回来找你的,不如去昭武军麾下待一段时间,也免得触景生情。”

    费令雪沉吟片刻,垂眼看了看满地纷落的梨花,点点头:“也好。”

    四人当日便启程离开遂州城,费令雪锁了故宅,除了那颗曲楼兰和同生蛊所化的蛊珠,似乎没什么必带不可的,皆是身外物。

    安静深巷内,宅门紧闭,锁住了盛春的一树梨花,风过花落,什么也不带走,什么都不留下。

    聂焉骊护送费令雪去昭武军大营,林熠和萧桓与他们暂别,先往关外去。

    出了遂州城,春日融融,旷野声息复苏。

    “不直接去找林将军?”萧桓问。

    林熠坐在马背上,绛红衣衫衬得他笑容更灿烂:“绕个道,就当看风景了。”

    林熠和萧桓二人到了北疆外域,天大地大,苍茫草原丘陵起伏,候鸟飞归,春日里簇簇野花缀在地上,长空万里,流云如雪。

    林熠看着这片天空,蓦地想起曲楼兰的话,他说江悔的眼睛与那宅子里梨花相映,便似北疆的碧蓝苍穹与雪。

    林熠带着萧桓一路往北,一直到翡裕河,沿河道逆行,只在一片崇岭脚下略停留。

    林熠让萧桓等在原地,独自沿山阴面峭壁而上,在崖壁松柏间借力迅速跃上去。

    到了山顶,林熠仔细取了几块石头收起来,便原路又下到崖底。

    萧桓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林熠如鹰一般的身影从百丈高崖上回来。

    他环视四周:“这一带水草并不丰茂,十三部族少有人来。”

    林熠翻身上了马背,抖了抖缰绳跟上萧桓:“这里却是他们领地之内,又有关隘环护,燕国在三年内攻不下这一带。”

    “你希望北疆出兵?”萧桓望了一眼夕阳下鎏金霞光的翡裕河。

    林熠点点头,抬手指向北方:“必须打,打到库尔莫岭下,克鲁伦河以北,这一战不可避免,十三部并非全部好战,但最强大的四部族一直在觊觎武安州内的土地,前朝的教训还不足,日后燕国面临的情况只会更加严酷。”

    萧桓沉思片刻,不出所料,林熠自重生以来,大概一直在绸缪家国之事,北疆布防自是不可缺少的一环,上一世林熠在北疆六年可谓鞠躬尽瘁,今生定会竭尽所能,以最小的损失解决外域侵扰的问题。

    “姿曜,去金陵的路上,不如顺路随我回一趟江州?”萧桓邀请林熠。

    林熠笑笑,双眸灿若星辰:“要带我去你家?好啊。”

    除了他们,恐怕没有别的汉人会随意深入十三部族领地腹地,两人绕了一遭,便直奔昭武军大营,去找林斯鸿。

    第22章 试阵

    林熠和萧桓抵达北大营时,正值黄昏。

    北大营进出严格,林熠和萧桓皆验过身份文牒才放行,一入大营,暮色昏暗,万帐灯火隐隐闪烁,天幕之下,便是连绵百里的军营。

    营中擦身而过的将士皆精神焕发,身姿笔挺,无论着军甲还是寻常劲装,都能看得出经年训练而出的利落精悍。

    林熠带萧桓去主帅营区,大营的氛围很轻松,即便战时,昭武军也是应对有序,十分从容,素日里更是张弛有度。

    “林将军。”

    林斯鸿出来,二人朝他问候道。

    林斯鸿身形高大,一身轻甲,更显得他肩背宽阔如山,英俊威严。

    “姿曜还是头一回带朋友来。”林斯鸿对萧桓微微颔首,笑容和煦。

    萧桓回以一礼,林斯鸿待人接物雷厉风行,实则粗中有细,他的目光有一种透彻的力量,仿佛一笑之间轻松地看明白对方。

    萧桓猜测过,林斯鸿对他身份或许已猜出七八分,只是心照不宣地未加言明。

    “小侯爷,阮公子。”

    聂焉骊和费令雪也出来,二人已到了几天,对北大营适应得很好。

    聂焉骊抱着剑,耳下缀着的宝石映着火把光亮,笑意潋滟,朝萧桓抛了个眼神,带着打趣的意味。

    费令雪看起来状态好了些,清雅温和,一身白袍在军营中更显文质彬彬。

    “爹,你记得令雪兄吧?先前见过。”林熠问林斯鸿。

    林斯鸿点点头,抬手揽着林熠肩膀:“自然,费公子才华卓尔,没想到被你请来了。”

    “怎么不见老头子们?”林熠左右看看,觉得今日帅帐附近安静得很。

    林斯鸿身边有一众昭武军将领,不乏军中元老,林熠私下里便统称他们为老头子们。

    林斯鸿往西边看了眼:“开春了,近日演练阵法,都回各军部忙去了。”

    林熠点点头,上一世他请命赴边,军中摸爬滚打,磨合了一年,正式接管昭武军,这些人里多半都继续跟在他麾下。

    若他们都在,林熠要以半大小子的晚辈姿态被他们逗,当真会觉得有些怪异。

    林斯鸿已备好简单酒宴,几人在帐内相谈笑饮,甚是自在愉快,林斯鸿跟什么人都能聊起来,这两日已与聂焉骊和费令雪熟了,但众人对林斯鸿都有一种天然的敬意。

    “爹,我想着……”

    “先别想别的,过来。”

    林熠正要跟林斯鸿说事情,却被林斯鸿大手一拽,林斯鸿又对聂焉骊 、费令雪和萧桓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径直带他们往大营北边去。

    到了校场,夜幕之下,场周场每隔着数十尺便有燃着一簇明亮火把,场中千名士兵正在拆分演练一套阵法,动作有条不紊,明暗跃动的光线下,阵法瞬息变化。

    “这阵……倒是没见过。”

    林熠大概看了两眼,其实认出了这阵法,心头一震。

    萧桓也认得此阵,不由看了林熠一眼。

    上一世林斯鸿战死北疆,都说是缘于莫浑关太过险要难攻,但林熠查过,当时那一战失利,多半是缘于战术被敌方提前知晓。

    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这套阵法。

    林熠发现,柔然大军破此阵时,根本就是经过了严密演练,对阵法变换如同开了天眼般预测准确,以此反击昭武军,更是用千名精骑兵围杀了林斯鸿……

    “此阵名为海月阵,阵法雏形只是最寻常的新月阵,但辅以种种变化,便如海潮来去,月盈月缺,看似有规律,实则无穷莫测。”林斯鸿道。

    林熠:“海月阵……阵型幻化源于最质朴的雏形,但瞬息万变,下一刻的局面,除了布阵者,谁也不能预测。”

    林斯鸿揉揉他头发:“正是此理。”

    对阵型了解,是很正常的事,但当时敌军对林斯鸿惯用的变阵法极其了解,便是大有蹊跷。

    林熠后来就是靠着这一点揪出了军中奸细,但命运莫测,那名背后主谋已战死。

    “这阵法没给你看过”,林斯鸿带他们上了点将台,“因为这阵法有点麻烦,画起来费事。”

    林熠哭笑不得,他爹画布阵图,必配以一堆柴火棍小人来注解,简洁的阵法便罢了,这种复杂大阵,确实很为难,不光林斯鸿画得为难,林熠看的时候也很为难。

    “姿曜,既然你来了,那刚好下去试试?”

    林斯鸿说话的同时转头对林熠狡黠一笑。

    林熠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林斯鸿眼疾手快,一把将林熠推下布阵台,直接往场中海月阵内落去。

    林熠对他爹出其不意的幼稚欲简直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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