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又用了什么语气。但是犬冢花突然抬起头对上了我的眼睛,我看见她的耳朵发红。
“我有事想对宇智波君说。”
我们去了木叶后山的树林,这儿平时都不会有人经过,恰巧附和了我不愿意与别人打照面的心情。我平时偶尔也会过来,就像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基地一样,这次若不是提出来的是犬冢花,换作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带到这里来。
溪水平缓,犬冢花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起来还在整理语言。我捡起一块石子放在手里掂了掂,随手掷了出去,咚的沉进了水里。
我自己还没觉得有什么,女生却噗嗤笑出了声。
“没想到宇智波君竟然不会打水漂。”
“……这也没什么好笑的吧。”我在她的笑声里微微发窘,我只在很小的时候看别人玩过,自己上手这还是头一次,因为剩下的时间我都在……
……诶。要说训练,除了为了追逐止水我曾经发奋图强过一段时间,在那之后我都鲜少正儿八经地做过什么训练。可是除了训练以外,我没有出来玩,那我都在干什么?
本来以为清晰的童年回忆开始模糊,一时间我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宇智波君?”
犬冢花的声音唤回我的思路,我在喜欢的女生面前还走神,简直不能更逊了。我抿抿唇,却看见她在身边挑挑拣拣,最后找了一块残破的瓦片,在我面前挥了挥。
“看好了哦,水漂是这么玩的。”
瓦片在水面上一次又一次弹起,几乎走过了溪流的一半才落进水底。
别的不说,我的学习能力显然是继承了宇智波一族的优良基因,不过三四次我扔出去的瓦片就比犬冢花的更远了。我们一起坐在草地上,她学我的样子挠了挠头发,斜过去的夕阳为她姣好的面容渡上了一层淡金色,也让她的黑眸更加清亮。
“我喜欢鼬君,宇智波君是知道的吧。”
我沉默。
这种送命题没法回答。
“鼬君很快要毕业了嘛……所以。我打算去告白了。”
我没忍住收紧了手指,指甲陷进了有些潮湿的泥土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发现我没有那么我以为的那么喜欢她,因为在这一刻我并不想让她因为能够视线愿望而成功,也不想她失败从而让我有可乘之机。
不如说她只有失败这一种可能。
我反而开始发散了思维,想着宇智波鼬会有什么反应,然后我发现我并不了解他,从而根本无从猜测。
“我肯定不会成功的。”犬冢花的笑容里有些伤感,与她平时在班级里的模样判若两人。我细细地端详她,她柔顺的黑发,还有脸颊上红色的倒三角漆印,以及她慢慢发红的脸。
“为什么要跟我说呢?”
我换了个姿势,把手伸进微凉的水里,仔仔细细地开始洗手,还不忘提醒她说:“我问过老师了,就算宇智波鼬通过了毕业考试,他也要把今年上完才能成为下忍。”
我其实知道这时候我不该这么说。
但是如果我不说出来的话,由此得到的一些东西,未必是我想要的。
犬冢花沉默下来,她看起来快要哭了。
“更何况……我们才六岁吧。”我还是忍不住吐了槽,“就算是成为下忍,大家总归都还在木叶,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有时间找备胎还不如好好学习,努力一点还是有可能只比他晚一年毕业的。”
我伸出手,说:“到那时候,你再把剩下的话对我说也不迟。”
犬冢花用衣袖狠狠一抹眼睛,也没借我的手,自己站了起来,重新变成了我所熟悉的那个开朗活力的模样。
“哼,到时候我就要把鼬君追到手了,哪里还有你的事!”
我把手收回来,□□裤子口袋,没忍住微笑:“那我可要伤心了。”
☆、第六章
等我踩着月色回到家,迎接我的不出意外是一室寂静。
我有点后悔为什么没在外面吃了晚饭再回来,但是鞋都脱了我也懒得再出去,今晚的月光很明亮,不需要点灯也能把走廊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划痕没有血迹……嗯,至少妈妈和宇智波止水没打起来。我颇为轻松地想,打开冰箱,幸运地找到了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的饭团。虽然米粒冷硬,但是饿过头了的我也没有条件挑挑拣拣,就着白开水慢慢地吃。
吃完了又去洗澡,刚打开水就发现自己没有拿换洗的衣服,只好裹了浴巾再去自己房间拿。
等到入睡的时候月已至夜空正中,在不清楚妈妈会不会回来的情况下,我调好了闹钟以防万一。
直到睡着,也没听见门口有动静。
第二天是在闹钟声中醒来,妈妈一夜未归的样子,我在街上的甜品店里吃了两串丸子就当是早餐,出门的时候和宇智波鼬擦肩而过。
啊,不幸的一天从遇到宇智波鼬开始。
踏进教室后我看见了犬冢花,女孩子和她的同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视线在我身上一触即收。我也别开目光,自顾自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第一堂课就是那个阴沉沉的家伙在上,完全是在毫无新意地照本宣科也就罢了,还是一副没有波澜起伏的语调,简直催眠。正好我昨晚也没睡好,夜里好几次以为听见了妈妈回来而惊醒,结果都是错觉。
疲倦的劲儿上来之后更加无心听课,我干脆趴在了手臂上,缓缓合上眼。
我应当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很久远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是个站不稳的团子,拿着木头做的苦无扔几步外的标靶玩。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伸个手的距离,放在那时候我却怎么也扔不中,甚至觉得蛮有挑战性。
爸爸拉开了门,由于逆着光面容不甚清晰,手底下牵着个棕色卷发的孩子,穿着同族的服饰,冲我笑了笑。
爸爸说他给我带了个哥哥回来,问我高不高兴。
我好像是回答了,但是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却不清楚。只记得那个男孩听到后耸着肩笑起来,眼睛眯成了缝。
画面一转,我已经能成功地把木质手里剑扔出三米外了。止水就站在我身边,用比我更标准的姿势,将真正的手里剑扔到了木头靶杆上。
我看见我气呼呼地鼓起脸颊,抱怨:“为什么止水就可以用手里剑啊,我也想用。这种木头玩具扔起来一点手感都没有。”
我把无法命中靶杆归结于没有手感,止水却笑笑,然后摇头。
“因为我比你大啊,等你和我一样大的时候你也可以用开了刃的手里剑了。”止水从我手里拿过那个木头玩具,我看不出他有用多大的力道,可是同样是木头,我口中的玩具经过他的手,狠狠地嵌进了靶杆。
我听见了有人鼓掌,爸爸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用赞赏的眼神看着止水。
“真不愧是止水,这个年纪就能把手里剑扔得这样出色。小子你多学着点,你止水哥哥将来一定会是族里最优秀的天才。”
我懵懂的点头,却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不满。
是不满,止水只比我大两岁,可是我和他仿佛已经天差地别。这种感觉在不久后他经由爸爸推荐,以五岁的年龄直接成为下忍,并且宣称已经将写轮眼熟练使用后愈演愈烈。
我开始不愿意跟他搭话,平时也都自己练习。而他奔波于任务,在战争年代,下忍和中忍没什么两样,多上战场跑两趟,只要能活着回来就会被赋予中忍的资格。
而止水成为中忍的时候,我才勉强能做到十投九中。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止水在回忆杀里有了第一句台词鼓掌
止水没有升中忍就直接入的暗部,但是不管,我说有就有=l=
☆、第七章
……啊,手臂压麻了。
有过枕着胳膊睡觉经验的人都知道的感觉,五指冰冷,血液流通不畅,等到针扎似的痛麻感逐渐从手臂往指尖蔓延的时候才是最难受的。我试探性地运行了一下查克拉。那感觉。真是。
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我一点点曲张手指来让自己好受一点,同时将一个即将酝酿完成的哈欠咽了下去,有些潮意漫上了眼底。等到那股子麻劲儿下去,方才梦中的情境已经连一点点都不剩下了。
时间一晃而过,我都没反应过来这半年里我都学了些啥,第一学期就已经过去了。伴随着寄到家里的成绩单的,是开始忙碌准备的夏日祭。
以前我还是很喜欢夏日祭的,正巧我的生日也是在这两天。只不过近两年我就再没去过,最多坐在院子里把玩着苦无,看最后的烟火升上夜空。
但今年我打算去看看,因为实在很想知道犬冢花会穿上什么样的浴衣,也很想看到她那时候的笑脸。
妈妈肯定是不会管我,夏日祭那天她永远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而在那之后的我的生日更是别想有什么特殊待遇。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惨,明明我也是拥有过那种一家三口幸福快乐日子的,现在却都变成了曾经。
怪战争吗?
怪战争吧。
我提着包慢悠悠从学校晃到家门口,好巧不巧,看见了宇智波鼬。他显然也看见了我,犹豫了一下后笔直地向我走过来。在这途中我的心情由“他干嘛”到“他居然过来了”到“难道他想打架吗”……最后变成“哦”。
宇智波鼬找我一般从来只有一个话题。
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