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妳就跟对方说清楚这件事，问她愿不愿意…试试看跟妳以交往为前提的方式相处。』季穆妍记得雅恩是这麽说的。
「…我们丶我们或许可以试着以交往为前提相处看看？」深吸口气，季穆妍口里总算蹦出了个答案，但仍有几分不确定。「…如果我现在只能做到这样，妳可以接受吗？」
说完这些，季穆妍不禁看向邵靖萱，见邵靖萱沉吟不语，她不免有些紧张，於是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邵靖萱看着她，想清什麽似的，她轻轻一笑。「坦白说，我有点不愿意。」
说着，看季穆妍有些不知所措，她微笑地补上一句。「但对现在的我来说，有妳这样的答案就够了，我可以等妳丶等妳准备好的那一天，我们再正式交往。」
「是吗，太好了…」见邵靖萱答应，彷佛暂时了结了一道难题，季穆妍吁了口气。「我可能得跟季穆宇交代一下这件事…」
「季先生？」邵靖萱似乎有些不解。
「对，事情都变成这样了，我得老实跟妳说，其实我弟很喜欢妳。」季穆妍扶额，无奈叹息。
「如果我们要考虑交往的话，他得先知道这件事情才行，这是我对他的尊重。」然後他可能会顺便乱刀砍死我。後面的话季穆妍只是在心里叨念，终究是忍住没说。
「嗯，我可以理解。」没有对季穆宇的感情多作评论，反倒像想起什麽似的，邵靖萱秀眉轻蹙。「但穆妍，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让季先生太早知道我们的关系，毕竟我在工作场合还是很常碰到他，我怕会有点尴尬…」
邵靖萱这般说，说着，她温柔的笑里有一丝歉然。「你们应该感情蛮好的，我这样要求妳，会不会造成妳的困扰？」
「不丶不会。」只觉得车子里的闷的可以，季穆妍按下车窗，此刻的她着实需要用车外的冷风换得几丝清醒。「妳有妳的考量，我可以明白，那就之後再说…，我先送妳回家吧。」
「好，谢谢妳，我可靠的专属大白熊。」邵靖萱轻笑着说，换得季穆妍耳根子一阵燥热。
「妳刚刚叫我什麽…」季穆妍喃喃。
这就是跟女孩子在一起的相处模式吗？季穆妍面红耳赤，一时只觉得手足无措丶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
「跟妳相处，真的让我觉得很安心。」看季穆妍这般紧张，就像是第一次谈恋爱的模样，邵靖萱轻轻一笑。「我真不懂，为什麽妳之前的另一伴舍得让妳走，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对，不过她的决定好像是我的幸运？」
「我们回家吧？」不待季穆妍回应，邵靖萱甜笑着替她按下了引擎控制钮。
季穆妍听话照办了，叫她开车应该是目前她做起来最简单的一件事。
只是车才刚开下山，听着广播的邵靖萱却趁着季穆妍等着红灯的时候轻拉她的衣袖。
「怎麽了？」季穆妍困惑，开着车的她瞥向邵靖萱，但光那一眼就足以让她紧张的不知所措。
──这样到底要怎麽交往？连思考都无法的相处也太难维持了吧？按捺住自己的紧张，季穆妍不禁想。
不知季穆妍的心思，邵靖萱嫣唇微噘，有些歉然。「穆妍，我好像有点饿了…，我们一起去吃点好吃的？」
听这邵靖萱说，季穆妍这才想到自己也还没吃饭。「好啊，我也蛮饿的，妳跟我说妳想吃什麽，我开过去？」
应着邵靖萱的几个提议，季穆妍将车子开往一处餐厅，车一停好，邵靖萱先下了车，季穆妍却开了车内灯，就着灯光她拿起了她搁在後座丶雅恩替她包pizza的塑胶袋。
──这是雅恩的心意，趁着还没吃饭先吃了吧。她想。
一下车，季穆妍咬了口pizza，只觉虽然冷了但滋味不坏，饥肠辘辘的肠胃一时之间得到舒缓。季穆妍快乐的又咬了两口。
「那是什麽？」挽着季穆妍的手，邵靖萱问着她。
「喔，这是我从朋友家里拿来的，因为我来不及吃饭就走了，她怕我饿到，就包了几片pizza给我。」季穆妍解释着，又看邵靖萱看着那pizza有些在意，她困惑的开了口。「妳也想吃吗？不过冷了，我怕妳不喜欢…」
「妳朋友真好，不但没有抱怨妳提早走，还帮妳准备晚餐…我想，应该是个很贴心的女孩子吧？」看着季穆妍吃着pizza，邵靖萱试着问，却是自然而然的样子。
听着邵靖萱问，边走边嚼着pizza的季穆妍没多想。「她啊，是个粗线条，离贴心这件事情远的很，不过她个性很真，跟她相处的时候，会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轻松愉悦丶所有的困难好像都可以迎刃而解，彷佛生活中充满了惊喜一样…」
「那真的是个很值得交的朋友呢，有机会再介绍我跟她认识？」邵靖萱微笑着说。
「好啊，但她真的很大剌剌，如果对妳胡说八道或是调皮惹事什麽的，妳就多包容她一点？」想到雅恩可能会有的反应，季穆妍替邵靖萱打着预防针。
「妳越这麽说，我就越想见见妳朋友了，我也欣赏真诚的人。」邵靖萱嫣然一笑，却是不以为意的样子。
只是两个人信步走到餐厅门口时，忽地，邵靖萱拿过了季穆妍手里装着pizza的塑胶袋。
「妳也想吃？可是我们都要吃饭了…」指着面前的餐厅，季穆妍不解。
第37章 第 37 章
37
「我擔心妳，食物既然都冷了，吃多了對胃不好？」邵靖萱輕聲解釋，跟著冷不防地，她將那塑膠袋扔進垃圾桶裡，季穆妍要阻止卻是不及。
「現在開始我得好好照顧妳的胃呢，妳不但吃泡麵、又吃冷掉食物的，多讓人擔心？」邵靖萱柔聲說。
「這…」季穆妍征征地看著被扔進垃圾桶裡的pizza，她有些不捨，一來覺得浪費食物，二來是因為…
──因為什麼？
不由得的，季穆妍想起雅恩送她到門口、遞給她pizza時那般關心她的模樣…
那樣的雅恩是發自內心關心她的。季穆妍清楚，而一想到雅恩，一股暖意便在她心裡擴散開來。
──不知道雅恩今晚過的好不好？她提早走會不會帶給她麻煩？她不禁想。
「走吧，妳喜歡吃pizza的話，我之後再做給妳吃？」開口打斷了季穆妍的思緒，邵靖萱輕輕一笑。「而且，出自於我的私心，我不喜歡妳吃別人給妳的東西，因為我想當那個照顧妳的人，穆妍…妳會不會介意？」
聽著她說，季穆妍愕然，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看邵靖萱說的那般用心的模樣，她便沒再細想下去。
「我其實可以照顧好我自己，妳不用這樣…」季穆妍試著說。
只是這話邵靖萱卻像沒聽到似的。
「妳喜歡吃什麼口味的pizza？」自然而然地岔開了話題，邵靖萱柔聲問著季穆妍。
「總匯吧。」季穆妍喃喃應著，她沒來得及再多想，便讓邵靖萱挽著手走進了餐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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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開水龍頭放著洗澡水，雅恩注意到季穆妍今天下午洗澡時換下的衣物還擱在一旁，她心裡卻是有些掛懷。
──季穆妍今晚去找的應該是跟她告白的那個女孩子吧？她思忖。
『妳喜歡跟她相處吧？』看著面前隨著熱水流入浴缸中而盈盈升起的水蒸氣，雅恩想起若芯跟她說過的話。
是喜歡跟她相處沒錯。雅恩想，但如果要說喜不喜歡季穆妍…
這問題好像又太複雜了？雅恩頭疼。
「哈啾。」只裹著浴巾著實太單薄了，雅恩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噴嚏一時間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踮起腳尖將浴室的窗戶關得更緊了些。
──好像快感冒了？吸著鼻子，雅恩總覺得有些頭暈、喉嚨也有點疼。
睡前先吃顆感冒藥吧？她心想。
這會，見水放的差不多了，雅恩用手試試水溫，跟著解開浴巾，一絲不掛的她露出白皙嬌嫩的身子。
吃過不少次水太燙的虧，這會，她先用嫩白的腳尖探入水裡，確定無礙之後，才讓溫潤的水浸裹住她的全身。
泡著澡的她吁了口氣，只因此刻彷彿所有的疲憊跟壓力都能在洗澡水溫柔的擁抱下獲得舒緩。
在那樣放鬆的氛圍裡，她不禁想起這些日子跟季穆妍相處的回憶，只是，整理著這些回憶，她也想起了李恆毅。
如果他沒有那麼早離開人世，那麼，她和他之間會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呢？她問自己。
她猜想，她應該會一如以往的吵著要他煮好吃得給她吃、要他應付家裡那兩個討厭的小鬼、要他睡覺前陪她聊天、要他帶她去許許多多好玩的地方…
這樣的愛情，真是自我、真是主觀、真是奢侈？她自嘲。
她有沒有好好想過李恆毅的感覺？有沒有花過心思聽聽他在想什麼？有沒有認真問過他每天的生活、工作上的狀況、喜歡的事物…許許多多？
說起來，她只是任性專橫的要李恆毅用她期待的方式跟她相處而已，而現在她想聽他說，卻是再也聽不到了…
再也聽不到了啊。想著，一股酸澀搶占住雅恩的心房，惹得她皺起了小巧的鼻頭，一行清淚忍不住滑下、不爭氣地落進了洗澡水裡，激起了小小的漣漪。
她哭了好一會，哭到洗澡水都漸漸的冷了，想著那些來不及珍惜的溫柔…不知怎地，她卻是想起了季穆妍。
她想起了季穆妍跟她牽著手時漾在手心裡的溫暖、想起季穆妍抱著她時塞滿心口的安心、想起她幫著她吹紅豆餅時的用心…
想起、想起。
雅恩想起今晚若芯勸她的話。
如果再給她的愛情一次機會，那人可以是季穆妍嗎？她又真的能學會好好對待季穆妍，不再犯她上段感情的錯誤嗎？她問著自己。
這般想，一時間卻是沒有答案，連喜不喜歡季穆妍都搞不清楚，雅恩越想越是頭疼，她搖了搖頭踏出了浴缸，忽地的冷意讓她再度打了個大噴嚏。
這樣下去真的要感冒了。匆匆的擦著身子換上睡衣，雅恩吞了感冒藥，連忙鑽進了被窩中。
只是睡著睡著，頭卻越來越暈，身體好像也越來越燙了…？
輾轉悱惻、幾番恍惚間，她聽見手機響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