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打开冰箱的季穆妍，再次确认了这偌大的冰箱除了蛋架上几颗孤另另的鸡蛋、和一瓶显然是今早祐祐用来整她的可果美番茄汁以外，确实空无一物，她捏着下巴蹙眉。
会用这样子的双门冰箱，通常代表家裡有煮食的习惯吧？怎麽现在却空成这样…？季穆妍不禁想。
见季穆妍沉思，还以为她在思考菜色，雅恩一脸期待的望着她。「既然妳要做菜，我可以点菜吗？我想吃鲑鱼寿司捲、培根义大利麵还有五更肠旺。」
──这又是什麽怪组合？
季穆妍无奈扶额。「我说…我如果真照妳点的菜做，那我做跟妳去外头买的结果有什麽不一样？」
「好吧，那妳想做什麽？」被质疑自己选菜的品味还是有些不甘心，雅恩抱着胸问。
「冰箱裡什麽都没有，我们得买菜了，佐佐和祐祐都还在发育，所以我想做些营养比较充足的餐点，比如煎鱼排、鸡肉沙拉之类的…如果时间够的话，或许再煮个罗宋汤…」季穆妍想了想，说出了脑裡正思索着的菜单。
雅恩看着她却是愣了一下，若有所思似的，她纤细的指尖轻抚过厨房流理台的檯面，神色黯淡下来。「太麻烦了，妳不用做…就去外头买好了，反正妳中午也要接佐佐放学不是吗？」
见雅恩神色有异，季穆妍心裡疑惑。「妳不喜欢这些菜？不然我换成…」
没有回答季穆妍的问题，雅恩抿着唇，一刻也不愿久留似的，她快步走出了厨房。
不解雅恩情绪为何有这麽大的变化，季穆妍满腹疑惑的关上冰箱门。
走出厨房的她，看雅恩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见她走近，雅恩开了口、眼光悠远。「…不是菜的问题，是妳刚刚说话的样子，跟我老公太像了…或许我还是不习惯有人用他的厨房、站在他常站的位子跟我说话…」
「妳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对吧？一直在悼念一个两年多前就已经离开的人？」雅恩抬眼，她虚弱的对季穆妍笑了笑，那笑容裡满是用伪装支撑起的坚强。
季穆妍愕然。
有些伤，或许多久也不会习惯；有些人离开了，或许永远也不会放下吧？
──纵使过了再长的时间，没有学会过遗忘的人、又怎麽能遗忘的了任何事？
顶多是用笑容掩盖、用快乐粉饰，但当强风一吹，那残败不堪的伪装刹那便随风而起，于是在毫无遮蔽下，□□裸的记忆伴便随着永不止息的疼痛残忍地蔓延开来。
──雅恩也是这样吧？想到此处，季穆妍不禁有些心疼她。
「啊，既然不要用厨房煮菜了，那我们今天中午就吃麦当劳好了，那两隻小鬼最喜欢吃了，当作是奖励佐佐今天有去上学，这样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转眼间似乎又没事了般，雅恩岔开了话题，轻笑出声。
见她倏地就像个没事人般，季穆妍早已习惯，只是她不禁怀疑，雅恩每每如此，是不是在强颜欢笑？
想归想，不愿再揭起雅恩的伤口，季穆妍终究没再追问下去。「我看佐佐脸上都长痘痘了，吃油炸的不好、还是吃别的吧，我在车上再跟他讨论要吃什麽？」
「好啊，不过有道菜是我的禁菜，我非常不喜欢，无论如何都不能买那道回来。」雅恩正色，娇俏可爱的脸上一脸严肃。
「嗯？那是什麽？」季穆妍不禁问。
「糖醋里肌。」雅恩正经的说。
第19章 第 19 章
19
「很少听到有人不是挑明不吃某种肉或是某种辛香料，而是专门针对某道菜不吃的欸，妳的雇主真特别。」这会，季穆妍一手推着购物车，另手拿着电话，她听着话筒那端的季穆宇的啧啧声。
在接佐佐之前，季穆妍无事可做，她便抽空先去逛了趟超市。
虽然说好不做菜，但雅恩家的冰箱这般空无一物这件事，她还是有点在意。
──至少帮她买些她想吃就可以随时拿起来吃的东西。季穆妍是这么打算的。
「不喜欢就不喜欢囉，难不成不喜欢还需要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有了雅恩『慷慨』提供的经费，採买起来方便多了，季穆妍顺手从架上拿了包坚果，但出于习惯还是检查了一下是不是在特价，才搁进购物车裡。「你还没跟我说，你为什么上班时间突然打给我？你工作不是很忙吗？」
「忙啊，当然，我的工作内容可是国家的基石欸，忙死了。」季穆宇大叹口气。「我打给妳是因为我手边有两张首映的电影票，今天到期，但我今天有事不能去，看妳要不要找个人陪妳去？」
「这么好，你该不会是因为约靖萱约不到才让给我的吧？」季穆妍挑眉。
「够囉，就跟妳说我和她不是妳想像中的那种关係，妳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季穆宇悲愤。「那两张首映票因为是特别席所以有附餐券，找不到人的话妳一个人去也没差，顺便吃个痛快吧，今天晚餐时间我不会回家，妳要的话等等我传qr-code给妳。」
「嗯，好吧。」听他说的悲情，季穆妍决定放过他，不再开他和邵靖萱的玩笑，太早起的她打了个哈欠。「传给我吧，说起来我也好久没看电影了，看完我会好好地告诉你电影心得的。」
「这就不用了，妳这么做跟拿到靖萱的泡芙一样，都是炫耀文。」落下这句话后，季穆宇挂上了电话。
几分钟后，在结帐柜檯旁季穆妍收到季穆宇传来的qr-code，还顺便附上了一张他的悲情贴图。
季穆妍失笑，她回想季穆宇交上一任女朋友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之前总说情伤太重不愿再交，这么说的话，邵靖萱是他难得承认他有兴趣的新对象，但却已经是打退堂鼓的样子？
思绪及此，她不免想起季穆宇今早跟她说的话。『…她看上妳还比较有可能一点。』
──季穆宇这话是什么意思？季穆妍纳闷。
季穆妍百思不得其解，她跟季穆宇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哪有什么邵靖萱看得上她、却看不上他的道理？
──是个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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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怪喔，一直皱眉头。」几分钟后，季穆妍开车到了佐佐学校，佐佐一上车便看着她问。
「喔，有吗？」季穆妍揉了揉眉心，她想邵靖萱的事情想得太专注了。「你妈妈说要我们带午餐回去，你想吃什么？让你点你想吃的。」
「麦当劳。」佐佐不假思索地回答。
「炸的不行，你看你都长痘痘了。」季穆妍玩笑似的戳了他脸上的痘子一把。
「痛欸。」佐佐撇过头避开她的手。「那，肉丝炒饭。」
听起来还是有点油腻，但看佐佐一脸坚持，毕竟是她开口要他自己选的，季穆妍让步。「…好吧，你有没有特别想吃哪一间？」
「我们家附近有，快到的时候我跟妳说。」佐佐说着，季穆妍答应了，上下课时间学校门口的车潮拥塞，她等了好一会车子才有办法开出去。
等买好了东西，季穆妍将车子停回雅恩家，而见季穆妍从后座提了一大袋超市商品，佐佐好奇的鑽到她身子旁东看西看。
不过佐佐看得太专心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机械式停车位间的缝隙，见他脚就要踩空，千钧一髮之际，季穆妍连忙空出手抓住了他的身子。
一瞬间的事情，却把两个人都搞得惊魂未定。
「好险。」季穆妍搁下手裡的塑胶袋，她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佐佐的脚踝。「有没有受伤？」
佐佐噘着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似的，趁季穆妍没注意，他抱起塑胶袋裡的两罐果汁，就跳出了机械停车位。「…我帮你拿。」
「谢谢。」知道他是出于好意，季穆妍失笑。
只是两人走到电梯口，佐佐忽地抬起头，稚眼澄澈。「老师说…明天是家长日，爸爸妈妈都要来，所以”□□”你也会来吗？」他问着，却是有些期待。
季穆妍愣了下，直觉告诉她这似乎也是她的工作范围。「嗯，如果你妈妈答应，我就会去。」
不过，『家长』这身分是什么东西？季穆妍蹙眉，大学时在安亲班打过工的她，想到要面对一屋子的爸爸妈妈就觉得头疼。
──雅恩应该比她有经验吧？不过她靠得住吗？
「什么！？家长日？…我不要去。」几分钟后，雅恩一听到她说起这件事，像是惊弓之鸟般地抱着抱枕从沙发上弹起。「只需要一个人去就好吧？那妳去。」
以为她顶多是靠不住而已、没想到还怕死了，季穆妍哑然。「只有我去不好吧，最了解佐佐和祐祐的毕竟不是我…」
「那找我嫂嫂去好了，她最近很忙妳才没看过她，我嫂嫂最会对付小孩了。」雅恩惊慌失措的低头滑起手机，忙着就要找起她嫂嫂张若芯的电话。「妳不知道，每次那些妈妈们看到我，都指责我不会带小孩…」
季穆妍错愕，她伸手挡在雅恩的手机屏幕上。「我看佐佐很期待我们去的样子…」说着，季穆妍试图安抚她。「我们去半场就好？妳受不了了，我们就离开？」
应着她的话，雅恩抬眼，眼裡有一丝哀求。「佐佐真的希望我们去？」
「嗯，他自己问我的，如果不想的话就不会问了吧？」季穆妍说着。雅恩听着她说，漂亮的一双眼裡尽是颓丧、百般不愿意似的考虑后才勉强答应。
想到今早的事情，总觉得雅恩似乎一直逼着自己面对不习惯的一切，季穆妍有些不捨。
这会，她想起季穆宇给她的那两张电影票。
──找雅恩一起去看电影，会不会让她心情好过点？
抱着这心思，季穆妍开了口。
第20章 第 20 章
20
「雅恩，妳今晚有空吗？」没多想，季穆妍问着雅恩。
但这话一出，不知道是不是季穆妍的错觉，她见雅恩娇俏的脸庞似乎愣了一下。
「妳问我有没有空？」雅恩再问了一次，像是没听清楚的样子。
「对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我手上有两张首映场的电影票。」季穆妍解释着，她边解释边拿过雅恩手裡拽着的抱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