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昀说:“沈总我们也认识了。”
沈琢言颇有深意地笑笑,“不仅认识还合作过。”
“那就更好了。”
这边,舒堰向沈琢言挑挑眉,——你竟然告诉我假名?
沈琢言回他个眼神,——你竟然说得是真名?然后凑到晏昀旁边轻轻地道:“待会儿有惊喜哦。”然后就和舒堰进入厅中。
接下来客人晏昀并不认识,他和今晚统一的军装或黑白西装不同,这人穿着件d & g的红色格子西装,同一个牌子的白衬衫,没有系领带,显得正式却不死板,极具品味。
来人说完祝寿词后,晏父介绍道:“这位是穆少。”又对穆含介绍道,“穆少,这是犬子晏昀。”
穆含脸上挂着礼仪式的笑容,“晏少英姿飒爽,风度不凡,您二位后继有人了。”
晏母笑道:“他若是能有穆少一半能干,我们也放心了。”
“晏董谦虚了。”说着目光落到晏昀旁边二人身上。
晏母指着两人道:“这是小女晏晞,这位是我家世交,西家少爷西青。”
晏晞穿着件白色蕾丝花边的公主裙,小露香肩,包子脸、丸子头,十分甜美可爱。
西青穿着件英伦学院风的小西装,白衬衣配格子领带。在这满是名牌奢侈品的贵族圈子里,他这一身实在太过廉价。然而他容颜姣好,眉目清澈,十分乖巧招人疼。对比着那晚跳脱衣舞时的**与放|荡,穆含觉得自己身体里某种欲|望在蠢蠢欲动。
而此时这少年身旁站着个美丽的少女,这两人青梅竹马,男俊女俏,就连他看着都觉得十分登对。
他不动声色地望了西青眼,然后夸赞道:“晏小姐青春亮丽,是个难得的美人,想来是继承了晏董当年的风彩。”
没有女人不喜欢夸自己美丽,于是晏母笑了,晏晞悄悄地红了脸。
穆含又道:“晏小姐与西少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西青与晏晞异口同声地道:“我们是兄妹!”
晏母闻言苦笑,“我们两家倒是乐见其成,只是这俩孩子从小一起从大,倒比亲兄妹还要亲几分,喜酒喝不成,干儿子倒是多了一个。”
穆含满意地笑了,“确实,兄妹之情比爱情更可靠,做兄妹挺好。”
“说得也是。”
晏父说:“有客人到了,穆少请便,失陪了。小晞小青,你们俩招呼好穆少。”
穆含彬彬有礼地道:“客气了,您是东道,有许多客人要招呼,不用多关照我,有西少陪我便好。”
晏晞失望地陪在父母身边,西青带着穆含到客厅里,慢慢就有许宾客都围了过来。
穆含这种身份的人,想要和他拉关系的自然多如过江之鲫,还有许多女明星端着精致的妆容,半露酥胸,风情万种走过来。西青看着他们对穆含搔首弄姿、暗送秋波,心里有点闷闷地,端了杯红酒默默地走了。
这会儿又有宾客到了,西青看到那人连忙放下酒杯,迎了过去,小心殷切地叫道:“爸爸。”
男人约模四十五岁,眉眼和西青三分相似。听到西青的声音,脚步顿了下,挑剔地打量着西青,“钱不够花吗?不够的话跟我秘书说,多买几身好衣服穿,别太寒碜了,丢人!”
男人身边还搀着个身材火辣的嫩模,化着浓厚的妆,见了西青娇笑道:“这就是你儿子啊,长得可真俊俏。瞧这五管,不太像你,应该像你太太多点吧。”
男人没有回应,带着那嫩模走了。
西青的脸色难看,他已经半年没有见过这个他叫爸爸的男人了,见面的第一句话,竟是嫌自己穿得寒碜,丢了他的面子。难道他带着个可以当他女儿的嫩模来参加这种宴会,便不算丢脸么?
这时,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他抬起头就看到穆含那双带着关切地眼神,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从那衣香鬓影里走出来了。
“跟我来。”穆含低声道,牵着他来到后花厅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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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景狐狸
十二月份连菊花都已经谢了,只剩一树冬青姿态婆娑。穆含牵着他来到冬青树后,叹息了声将他揽到自己怀里,大掌抚慰地摸着他的头发。
西青吸了吸鼻子,故作坚强地道:“那女人长得一点也不好看,连我妈妈一半好看都没有。”
“嗯。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大美人。”
“他那些小三加起来也没有我妈妈好看!他的眼光越来越差了,下一个肯定比凤姐还丑!”
穆含说:“总有一天他老了,连凤姐那么丑的也找不到了。”
西青哀戚又迷茫地道:“可是,为什么我妈妈那么漂亮,还留不住一个男人的心呢?男人的心真的像时光,永远也抓不住么?爱情是什么,就像烟花一样稍瞬即逝么?如果那样又为什么要爱呢?”
“不是有美貌就能赢得人心的,只有用心去交换,别人才肯拿心来跟你换。爱情是像烟花一样绚丽美好,却不像烟花一样稍瞬即逝,相爱的人因爱情结合,久而久之,爱情淡了,不像当初那么炽热美好,但他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化成亲情。这是种比爱情更深的羁绊,如同血脉相连。”
西青第一次听到这番话,内心震憾而迟疑,“真的是这样吗?”
穆含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望着自己的眼睛,“相信我。”那双略带女气的眼眸深深切切,如有万千星子浮动,西青听到自己的心一点点沉沦的声音,明知道不应该却止也止不住。
这个男人衣着时尚,举止优雅,为人矜贵而谦逊,处事时而温和有礼,时而又强硬狠辣,如同一柄饮过鲜血的宝剑,令每个剑客着迷,爱不释手。
西青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那个噬剑如命的剑客。想要得到这柄宝剑,哪怕有被宝剑刺伤的危险。
前厅内,晏昀还想在好奇有什么惊喜呢,就见一辆车停在门口。
先下来的是位六十多岁的人,一身黑色丝绸的唐装,拿着拐杖,不过倒是精神矍烁,脊背硬挺,年轻时应该是军人。跟在他身后的是个少年,穿着件黑白暗格纹的西装,白衬衫领口打着蝴蝶型领结,眉目间仍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却也不失男人味。
晏昀望着那少年愣住了,那少年略显冷漠的眉眼,在看到他时微微一笑,有种倾尽繁花的嫣然。
景濛。
晏父迎到那军人面前,惊喜又恭敬地道:“首长好!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这也从任上退下来了,儿子女儿都在这个城市里,就来闲逛逛。听说你办寿过来凑个热闹。”
“您到这个城市来,我竟然不知道,实在惭愧。”
“也是刚来,没想着要惊动大家。算来我们也快有十年未见面了,这孩子就是昀娃子?嗯,精气神儿够足!比我家这小子强多了。”说着挑剔地看眼景濛。
“我看小濛就很好,眼神清明,气度不凡,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将来能成大事儿。晏昀性子太弱,绷不住事儿。耳根子又软,不懂得拒绝,我和他妈还在担心,将来这家业交给他,不被败了就万幸。”
“他不坏事儿我和他妈就烧高香了。快四十了才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被他妈宠坏了,无法无天,什么事儿都只凭着他自己的性子来,我还没管一下,倒像是和全家人为敌,活脱脱就一贾宝玉。”
“……”
“……”
晏昀与景濛对视了眼,禁不住苦笑,原来在他们心里我们这么差啊!
景濛无奈道:“爸,你要埋汰我也别挡着人家门口,还有宾客过来呢。”
景老爹指着景濛的头,“你瞧瞧这孩子怎么说的话?”
晏昀说:“伯父,当年承蒙您提携家父,请高坐。”
景老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自家儿子,“瞧瞧人家小晏,学着点。”
景濛于是恭敬地扶着他老爹,“您请高坐,儿子去给您端杯酒来。”
晏昀说:“听父亲说伯父喜欢茶,想请您品尝品尝我的手艺,景濛也尝尝吧。”
景濛爽快地放下酒杯,跟晏昀泡茶去了。
景老爹看了连连感叹,“我让他别做什么,他从来都是对着来的,还第一次见他依着什么人呢。若是有昀娃子一半懂事,我也可以放心了。”
晏父道:“他们俩性格若是能中和下,就完美了。”
景濛跟着晏昀来到他房间,“我还是更喜欢看你穿军装的样子,你已经办好了退役手续了吗?”
“嗯。”
“从商是你想要的吗?”
晏昀淡淡地道:“无所谓想不想,只有做与不做。现在我妈病了,小晞还在上学,我必须担起这个家业,没得选。”
景濛表示不解,“强压下来的东西,不会觉得很苦恼很厌恶吗?”
晏昀理所当然地道:“一个男人的责任,不能用喜欢或不喜欢来对待,应该承担的,必须好好承担。”
景濛沉默地看他从柜橱里拿出盒金骏眉来,煮水烹茶,动作流畅娴熟,十分赏心悦目,不由赞道:“难怪我爸喜欢你,做什么事情都从容斯文,有责任有担当,君子之风。”
晏昀笑道:“听你爸的话,你还是个叛逆少年啊。”
景濛望着他的眼睛,坚定恳切地道:“我只是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晏昀愣了愣,“是么。”想要的是什么?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呢?当年喜欢表演,可父亲一逼迫也就放弃了,算是想要的么?当然算不上。那么除了表演还有什么呢?好似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父亲让参军,就参军了。母亲病了让回来接任家业,也就回来了,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父亲说的完全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没有主见,绷不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