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暗恋》分卷阅读55

    霍杨的脑袋里是一锅煮烂了的沸粥,非常混乱。偶尔突然翻滚上来一句清醒的“我在干什么”,下一秒又葬身火海了。

    一开始是叶朗抓着他的手,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思考不了了。他机械地上下动作着,几乎感觉不到少年攥着自己手腕的疼痛,只能听到耳旁的喘息声。一下又一下撞击在他的鼓膜上,在心里激起巨大的回响。

    少年的喘息不像他的声音,能让霍杨也觉得整个世界都明净清澈。他的喘息是低沉的,非常煽情,并且越来越急促,尾音里几乎要带出来一点细若游丝的呻,吟。霍杨心惊肉跳,脸热到要爆炸,心里祈祷着他千万别叫出来,千万别叫出来……

    等到叶朗抓着他的力道骤然一紧,紧得要掐断他的手,又缓缓松开的时候,霍杨发现自己也在喘,喘得厉害,血管仿佛有火焰奔流,逼得他出了一层层的汗。

    “哥……”

    少年的声音很轻,又有些哑,在黑暗的房间里,像带着粗糙颗粒的羽毛撩拨过他的腿根,让他一口老血噎到喉咙。

    这种时候就别叫他哥了好吗!

    霍杨用他仅剩的理智,晕晕乎乎站起身来,打开衣橱的推拉门,找出条干净内裤扔到床上,然后转身晃去了洗手间。他用力一关门,声音格外响,像是要把什么东西都一起甩在门外一样。

    百味陈杂。

    他在洗手间里足足呆了半个小时,才把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看到那条影子已经缩进了被窝里,才长松一口气。

    霍杨轻手轻脚地关上洗手间的门,确定自己已经彻底恢复平静了,才爬上床。

    叶朗一直很安静,直到他躺下了,才开口道:“哥。”

    “哎。”霍杨应了一声。

    “我是不是……不大正常,”叶朗停顿了一下,“洗澡的时候,做了那种梦,刚才我还……”

    刚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霍杨是很想问问他做了什么梦的,再暗搓搓和他聊聊青春年少的岁月。现在他只能沉默片刻,然后说:“有什么不正常的?别胡想。”

    少年转过头来,两眼注视着他,“真的?”

    “真的。”霍杨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摸摸他脑袋,“别说你,我这个年纪的,还时不时梦里雄风不倒一下。”

    叶朗没说话,应该是笑了。

    “但是有一个事我要告诉你,”霍杨踌躇半宿,终于开了口,“就刚才那个,那个事……你笑什么?笑什么玩意儿,给我打住!撸管,行了吧!不能常做,对身体不好。而且你要有个私密意识,不准让别人给你,那个……给你弄。”

    叶朗道:“你刚说了好多个‘那个’。”

    霍杨直接**,“闭嘴。兔崽子。”

    兔崽子配合地闭了嘴。霍杨和他面对面无声地躺了一会,啧了一声,“我刚才说的,你记住没有?”

    “记住了。”叶朗翻了个身,平躺下来,“我不傻,谢谢。只是缺少经验。”

    霍杨也翻过来,“这种经验你长大了再长也不迟。”

    屋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霍杨本以为自己又得后半夜才能睡着,谁知一闭眼,睡意很快涌来,一点一点黑暗地吞没了他。半睡半醒之际,似乎看到叶朗半撑着自己,脸俯在面前,只是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晰,只有一线轮廓。

    “哥,你以前……有过这种经验么?”

    这傲娇孩子有话怎么不早说?霍杨听都快听不见,更别说思考了,使劲眨着眼,“什么……经验?”

    “就是刚才那种经验,”眼前少年的脸又放大了一圈,说话间,滚热的吐息都扫过他的鼻尖,“或者……更深一步的那种。”

    霍杨听见自己答了一句“有”,就迷糊过去了。之后有没有再聊天,他问了什么,自己又说了什么,全都被困意吞噬。

    第二天早上,霍杨刚醒的时候,心情还是正常的。他用把自己撕成两半的力气伸了个懒腰,大剌剌瘫在床上,缓了一会,想道:“今天周几来着?”

    一扭头,看到了床脚被叶朗蹬了的被子,还有他微微鼓起的内裤。

    平地一声雷,他光速坐起了身。

    昨晚种种,前因后果,全都苏醒了一样在眼前飞闪过去。他脸色几番变化,红黄蓝绿黑白紫,多少年来第一次在早上清醒得如此彻底。

    霸总苗子叶公子的生物钟非常强大,也渐渐转醒了,揉着眼,两眼惺忪地看着他的后背,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没事,”霍杨青白着脸,迅速下床,“你接着睡,还没到点。”

    他冲进洗手间,深呼吸到一半,余光又看到了里间的浴缸,顿时呛了个死去活来。

    整个早上,叶朗看起来很正常,霍杨也不便表现得不正常,尽管他内心戏份充足到咆哮。只是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只要一转身,就感觉有两道若有所思的目光钉在后背上,等他疑惑地一扭头,叶朗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喝着杯里咖啡,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

    “我快疯了?”霍杨纳闷地想。

    一整天,他都在回想昨晚的事。

    上课翻书的间隙,石路上风卷落叶,拿着咖啡推开星巴克的门,风铃一阵轻颤的瞬间,某些记忆片段根本不受控制,就和撞车一样突然掠过脑海。理智告诉他就这么个芝麻大的事,丫矫情个屁,但他还是差点撕破书、掉进湖里、被沉重的玻璃门夹扁。

    下午去接叶朗放学时,他看着校门,心里琢磨:“我干嘛非得来?”转念一想,又想起了昨晚叶朗问的那句“我是不是不正常”,轻轻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

    “老子真是欠他的。”他一脸沧桑,砰地砸在车门上。

    放学铃打响了,学生们都谈笑着,两三成团往门口走,各自上车或走向地铁站,扎堆儿进文具店和超市。霍杨等了好几拨,左右搜寻不着,刚在纳闷那小子又疯去了哪里,视线一转,一个高挑的身影就撞进了眼帘里。

    他忽然停下了一切动作,连摸烟的手都慢了下来。

    不远处,叶朗背着个单肩包走了出来。他脱了校服上衣,白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处,一手搭着外套,另一手很随意地插在裤兜里,腕上一支机械表闪动着微光。

    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别人的视线,他抬起了头。下午的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少年下意识皱起了眉,眯着眼睛,远望只觉眉眼浓墨重彩,夹着中间一线如云如水的眸色。

    这一眼好似一记闷棍,重重地打在霍杨的胸口上,面前五官逐渐长开的少年与记忆里另一个身影开始微妙地重合,唤醒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

    时光倒流,万物如梭,炽热的阳光都淡化为昏黄的夕阳。

    前世的霍杨,为了等着一睹某位舍友的芳容,开学第一天就险些迟到,一路狼奔豕突,开了飞行模式,才赶在教授点名之前火箭炮似的杀进了教室。

    他抬头环顾着四周,只见一片乌泱泱的人头,暗道不好。他是绝对不坐稀稀拉拉的第一排的,那些位置都留给装逼学霸和接包袱专业户,就一路往后走,一直走到最后一排,总算发现了空座位,立马把包撂下,一屁股坐了上去。

    兴许是他这尊臀的自由落体用力太大,震得周遭尘土飞扬,连带着他同桌脸上的一本书都掉了下来。

    霍杨立刻弯腰把书捡了起来,帮他把书上的灰拍了拍,心里挺纳闷这书怎么会从脸上掉下来。等到他一抬头,完全是毫无防备的,那张脸直接撞入了他的眼帘。

    他着实一怔,连即将出口的道歉都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那人——也就是刚被吵醒的叶朗,头发抓乱,面无表情。他半死不活地一掀眼皮,目光迷离地扫了霍杨一眼,随后抓过那本书倒扣在自己脸上,脑袋往后一仰,再次不省人事了。

    此时,强烈的恍惚感让霍杨几乎分不清现实和回忆,直到叶朗站在他面前。

    “上个星期楚仲萧出去玩了,”叶朗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绿箭口香糖,“她让我送给你。”

    霍杨接过来,“哦……谢谢她。”

    叶朗见他看也不看就把口香糖放进兜里,愣了愣,忍不住道:“你……不吃一个尝尝?”

    霍杨居然很是言听计从,又拿出那个口香糖,抽了一片。抽到一半,一只橡胶蟑螂扑了出来,落在他手指上。

    本来是一个好好的整蛊玩具,如果是活的,估计要在两人的目光下羞惭而死。

    霍杨盯着那玩意看了一会,把口香糖按回去,放回兜里,毫无触动地转身上车了。

    叶朗只得也跟着上车,“现在是下午,你还没睡醒么?”

    霍杨把指腹按上启动开关,“嗯,有可能。”

    叶朗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眉眼,皱了皱眉,感觉他哥这情绪不大对头,像是要……憋着放大招。

    一顿晚饭吃得异常平静,霍杨给他盛饭夹菜什么的,说的话居然都很正常,正常地问了问他的学习还有最近发生的事,没有插科打诨,也没有为老不尊。太正常了,叶朗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后来都有点紧张。

    他把碗碟杯筷收拾进洗碗机,等洗完之后,又拆了个油烟机滤网和搅拌机的搅拌杯下来,一起放进去。霍杨在他身后,探身进去清理烤箱。两人同在一屋,半个小时都没有说话,气氛说不上是尴尬还是微妙。

    到了晚上,叶朗习惯性擦着头发出浴室,坐在床沿,等着霍杨给他吹头发。

    就在他伸长了腿,搭在搁脚凳上,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的时候,霍杨盘腿坐在他后面,收起吹风机,揉了揉他一头狗毛,“我回客房睡。”

    “嗯?”叶朗没听仔细。等到他余光瞥到霍杨抱着被子枕头,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不解地看着青年,“去客房睡?为什么?”

    “分房啊。”霍杨答得很顺溜,还是一脸正常,“你长大了嘛。”

    “啊?”叶朗更困惑不解了,“为什么要分房?”

    霍杨把枕头夹到胳膊底下,开始掰着手指头,振振有词地跟他算帐:“你想啊,我零点睡,你九点半,作息不搭配,我早上起不来还对你发火。而且你长大了,肯定要有点个人空间,没事做个梦,撸个管,总不能当着我的面。再说了,你要是找女个朋友,跟人说……”

    叶朗猛地站起身,“不行!”

    霍杨早料到他这种反应,脚底下悄悄往门口挪去,嘴上继续说:“别闹,咱们可以先分两天试试嘛,就试试,睡两天我再回来……”

    他看到少年都捏起了拳头,语气咬牙切齿,“我说不行,一天都不分。”

    “哎……”他有点头疼,“这狗脾气,惯得你。”

    叶朗深呼吸了几次,竭力压下这股突然烧起来的怒火。但他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漆黑的瞳孔盯住霍杨,“我不知道你整天想什么,但你少把我当小孩糊弄。到底为什么要分房睡?”

    “……”霍杨叹了口气,“这次真没糊弄你,宝贝儿,骗你你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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