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始终注意着凌敬轩的严晟睿刚发出警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凌成虎粗壮的身体就如同坍塌的山峰一样倒在凌敬轩脚下，身体还一个劲儿的抽搐，所有人都震惊畏惧的瞪大眼，闹不懂是咋回事儿，唯独凌敬轩，嘴角悬挂的笑痕渲染着**裸的冷意与杀戮。
“你你你？？你这个妖怪，你对我爹做了什么？”
首先反应过来的凌晓莹带着两个兄弟冲了上去，凌老爷子等人也担心的上前，几乎所有人都团团围住倒在地上的凌成虎，唯一站在凌敬轩身旁的就只有他自己的爹娘兄弟和在两个孩子搀扶下慢慢靠拢的严晟睿。
“你都说我妖怪了，我还能干啥？”
笑，如致命毒素一样无限蔓延，狭长迷人的丹凤眼盛满邪气与杀戮，此时此刻的他，宛如真正的魔鬼，耀眼而诡异，凌晓莹下意识的打个冷颤，仗着他们人多而助涨的那点儿气焰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好可怕，现在的凌敬轩好可怕。
“放肆！休要胡言乱语，你到底对老三做了什么？”
不愧是凌家的当家人，老爷子厉声一喝，严厉的看向凌敬轩，虽然他心里也微微讶异为何此时的凌敬轩与他记忆中那个温柔懦弱的凌敬轩不太一样，可他并没有纠结，更不想跟他沾染太多，以免坏了他凌家的门风，要不是听人说老婆子和老二两口子在这里闹得没边没际了，这辈子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呵呵……不说了是妖术吗？凌老秀才还想听何种答案？”
别人怕他，他可不怕，只见他凉悠悠的拉过一缕长发绕在指间，清俊的脸庞绽放着妖娆至极的灿烂笑容，他们不是说他妖怪吗？他就妖给他们看吧，与其让人敬着，不如让人打从心底里畏惧！
“妖言惑众，有辱斯文！”
老爷子气急败坏的拂袖，老脸满是嫌弃，相比之下，凌敬轩却笑得更灿烂了：“妖言惑众啊，当初不知道是谁口口声声骂我妖孽来的？咋我自己承认了，你们倒不相信了咧？哎呀，那我当初不白被你们驱逐了？还是说，你们当爷奶的其实一开始就不喜欢我，故意找了个借口给我灌上妖孽的罪名，想要置我于死地？啧啧？？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们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乡亲们都看看啊，这就是读书人，是咱凌家村德高望重的老秀才，你们的孩子送到他的私塾可要小心了，别让他教出个忤逆不孝的怪物来啊。”
抓住他一瞬间的言语漏洞，凌敬轩故意扭曲当年未婚怀孕的事实，模糊焦点，将所有的一切都强加在老爷子身上，还不忘扬声招呼外面的围观村民，他说了，他们不让他好过，那大家就都别过了，凌老爷子不是最在乎名声吗？那他就亲手毁了他。
“你你你。凌老爷子让他给气得吹胡子瞪眼，胸口剧烈的起伏，一副随时都有可能翘辫子的模样。
“够了，凌敬轩，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比谁都清楚，身为男人却能怀孕生子，不是妖孽是什么？大哥将你逐出家门，皆因你妖孽之身还到处勾搭野汉子，以致珠胎暗结，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否则别怪我请你去祖宗祠堂了。”
眼见连一家之主的凌老爷子都被震住了，里正凌启才不得不站出来，大小是个官儿，魄力就是不一样，三言两语就撇清了凌敬轩的故意抹黑。
“谁说他到处勾搭野汉子了？他的男人，至始至终都只有我。”
抢在凌敬轩之前，严晟睿强撑着身体往前一站，霸气侧漏的气魄瞬间碾压在场所有人，连里正都被暂时震慑住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凌敬轩无语扶额，严大爷啊，你这又是闹啥呢？还嫌不够乱是不？
站在他们身后的凌成龙夫妇一脸怪异，虽然他们也很高兴他能站出来维护他们的儿子啦，但，若不是他，敬轩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倒是凌敬鹏和俩包子，三人竟在这诡异的时刻露出了孩子心性，各种崇拜的望着那散发着霸气强悍的体魄，帅呆了有没有？
“那又如何？一个男人怀孕本就妖孽，还无媒苟合，珠胎暗结，亏他还是童生，简直丢尽了天下读书人的脸。”
不愧是里正，怔愣只是一刹，很快就冷静的反驳了回去，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心底有多震惊，男人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浑身气度更是雍容霸气，特别是那双眼睛，连他都不敢跟他对上，难道他真是当年他们不管怎么找都没找到的那个奸夫？
思及此，凌启云不禁狐疑的看了看躲在凌敬轩身后的小包子，几乎只是一眼，他就肯定了他们的父子关系，他们长得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
“这位公子，你可别意气用事，凌敬轩当年还不到十五岁就跟被人搞大了肚子，跟他沾上关系，以后你就别想在村里抬起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凌成花居然无视家中爹娘长辈在场，似乎忘记了先前的羞辱，一扭一摆的走上去娇滴滴的说道，白皙小脸渲染着淡淡的红晕，瞎子都看得出来她是春心萌动了。
“住嘴，你给我回来。”凌启运气黑了脸，一把将素来疼爱的闺女拽了回去，凌启才等一干凌家男人面子也隐隐挂不住了，他们刚数落了凌敬轩干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咧，转眼自家还未出嫁的姑娘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勾搭起汉子来了，这不是生生打他们脸吗？
“爹，难道我说错了？凌敬轩那个贱人已经害惨了我们凌家，咋能再让他害别的人？”
凌成花简直是魔怔了，竟还在自以为是的反驳，看了半天的凌敬轩神色怪异的转头看看严晟睿，的确，长得是很帅，气质也好，身材更是不用说，也难怪能迷得人大姑娘晕头转向了，第一次，他由衷的觉得，凌成花还是有那么点儿优点的。
感觉到来自身旁的打量，严晟睿转过头，却见他一脸的戏谑，俊脸不禁一寒，大手想都没想就一把抓住他的手，冏亮的桃花眼倏然一扫，瞬间定格在凌成花脸上：“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公然勾搭我就算了，还一口一个贱人，真让我忍不住怀疑你的爹娘是怎么教你的，自古以来，女主内，男主外，在场全都是当家做主的男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开口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家敬轩败坏了凌家门风，依我看来，你们早就没有门风可言，何来败坏之说？远的不说，我就说说今日亲眼所见的事实吧，那边那个猪头脸的妇人和她身边的丑八怪中午就到我们家来闹腾过了，敬轩深明大义，自知是被凌家逐出家门的人，不敢坏了她们的名声，好说歹说的请她们回去了，却不想，敬轩跟敬鹏去山里挖野菜了，她们趁机又带了个更厉害的老太太打上门来，如同土匪强盗一般在这个家里到处翻找，连中午我家敬轩为了给我补身子特别炒那点肉都想端走，啧啧？？这样的家族，哪来的门风？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太太为老不尊，小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在此，我真是打从心底里感激你们将我的敬轩和孩子们逐出家族了，那种家族，也配称之为耕读之家？别笑死本大爷了”
想不到咱们看起来霸气侧漏，不可一世的晟亲王居然也是个嘴皮子顺溜的，瞧瞧这噼里啪啦的一长串，每个字都嘛在戳人家的心窝子，黑的也说成了白的，真心牛叉了有没有？
凌家人一个个全部气得吹胡子瞪眼，而凌敬轩也忘记挣开他的手，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站在一旁偷着乐，这男人其实也蛮可爱的嘛。
“够了，你一个奸夫还没资格对我凌家说三道四，凌敬轩，我问你，老三媳妇儿真是你打的？老三到底咋回事儿？你今天要不说清楚，就别怪我请凌家族长开祠堂了。”
仗着自己是里正，凌启才挺起胸膛，下意识的回避严晟睿，严厉的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凌敬轩身上。
第047章 低头与妥协
“别动不动就拿凌家祠堂来吓唬我，你要真敢动用私刑拉我去沉塘，我父子三人也活不到今天了，她是我打的又如何？请你看清楚，是他们私闯民宅，打人越货，今儿别说你不会善罢甘休，我也不会，明儿一早我就去县城请县太爷做主，我倒要看看，私闯民宅到底会判个什么罪名。”
换做是以前的凌敬轩，估计早就吓得腿软了，可现在的他，不好意思，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啥时候轮到别人欺负他了？
“你？？真是他说的那样？”
别人不懂律法，里正还能不懂？一听凌敬轩要告官，里正也不敢再一味的偏袒自家人了，虎着脸故作严肃的看向他的大嫂等人，也怪他们来得匆忙，只听说老太太跟老二闹起来了，根本没时间了解详细情形，此时才会让凌敬轩堵得连后路都没有。
“他咋不说老二两口子和敬鹏天天抓鱼卖钱补贴他咧？村儿里谁不知道？他那些新家伙事儿全都是老二两口子赚的钱买的，咱家又没分家，我为啥不可以拿回去？那都是属于我凌家的东西。”
老太太固执的一口咬定，那些东西都是凌成龙两口子赚的钱买的，淬毒的双眼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仿佛是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一般。
“你胡说，那些鱼是我爹天天早上辛苦去月华沟抓的，爷奶和小叔只是帮我们卖一下而已”
没等凌敬轩几人反应，红肿着半边小脸的凌文猛的从他爹身后冲了出来，不管何时何地，但凡是跟钱扯上关系，凌文似乎都有着无限的勇气。
“你个小杂种？？”
“如果你不想晚年在床上渡过，我劝你最好住手。”
老太太反射性的就想一巴掌甩过去，凌敬轩速度诡异的挣开严晟睿的手，闪身挡在儿子的面前，丹凤眼盈满**裸的森寒与警告，老太太下意识的倒退两步，莫名的对他心生畏惧。
“碰！”
这时候，向来老实巴交又孝顺的凌成龙拉着自己媳妇儿上前直挺挺的跪在凌启运兄弟俩的面前，抬头望着他们近乎祈求的道：“爹，二叔，那些鱼的确是敬轩自己抓的，我也就是趁歇息的时候帮他拉到村口的集市卖掉而已，敬轩是我们的长子，哪怕他被赶出了凌家，他也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不可能真的对他不管不顾，既然娘容不下这一点，那就恕儿子不孝了，请爹和二叔做主，让我们二房分家单过吧。”
说着，夫妻俩双双对着他们磕头，对自己的老娘和那一家子亲人，他们是彻底的心死了。
“混账，你爹还没死咧，你就想闹着分家，我告诉你，没门儿！”
“你给我闭嘴。”
老太太怒不可歇的冲着他们大吼，却被凌启运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看看老二两口子额头脸上的伤，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干的，凌启运不禁有些悲从中来，都是他的儿子，他虽因凌敬轩之事不喜他们，却也不至于恨毒他们啊，老二两口子素来老实孝顺，这都是让老婆子给逼出来的啊。
“老二，说啥胡话呢，父母在不分家，你父母健在，哪能分出去单过？”
老实说，凌启才也吓了一跳，谁闹分家他都不奇怪，唯独老二两口子，他是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如何埋头苦干，孝顺爹娘的，五年前他们的长子被逐出家族他们也没闹过分家，现在却？？唉，大嫂这次怕是伤了老二的心了。
“分啥家咧，老二，敬轩家的东西不是你们赚钱买的说清楚就是了，至于为这点事情就闹分家吗？凭的让人看了笑话去，赶紧起来，咱一家人有啥话回去关上门慢慢说，一切都有爹给你做主，有啥是不能解决的？”
凌成才端出长兄的架子，也不敢在这关头上叫凌敬轩贱人了，要知道，就因为老二实诚，啥都抢着干，他这个大哥才能当得舒服，他要是真分出去了，家里那几十亩田地谁来照看？老三比他还奸猜，他可指望不上。
“先回家再说。”
见凌成龙两口子还是梗着脖子不说话，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模样，凌启运不得不暂时压下来，抬首看向凌敬轩：“你虽是我逐出家门的弃子，却还是姓凌，骨子里永远都流着跟我们一样的鲜血，今日之事确是老婆子没搞清楚状况，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吧，晚点我会让成龙送上薄礼，当是对你的补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老三是怎么回事了吧？”
如果可以，凌启运绝对不愿意跟这个被自己赶出家门的孙子低头，可是，今日之事，他们的确不占理，若真让他闹到县衙，他这张老脸可就丢大发了，而且，这种时候，他也不得不稍微顾虑一下老二两口子，无论如何，在他有生之年，他是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分家单过的。
凌敬轩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双手抱胸暗暗评估，爹娘会主动提出分家的确让他很意外，也让他萌生出推波助澜的想法，不过，目前的他毕竟势单力薄，这个契机也不够强大，家恐怕不是那么好分的，为了爹娘和两个弟弟好，这次他似乎必须妥协。
“我还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怎么救人。”
片刻后，凌敬轩抬起头，为了爹娘兄弟，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暂时低头，不然他这边闹得越狠，陷在凌家那边的爹娘他们就越辛苦，以老太太那蛮不讲理又极品的性子，她要给爹娘他们穿小鞋，他们还敢真的跳起来跟她干架不成？既然爹娘已经有了分家的觉悟，将来再想个办法促成即可，也不是真的要急于这一时片刻的不是？
“说。”
老爷子明摆着不耐烦，凌敬轩也不跟他啰嗦，张口就道：“你们凌家太‘高贵’，我自问高攀不起，还请老爷子多多约束家人，别有事没事就往我这里钻，今儿看在老爷子面子上就算了，他日若还有人擅自闯进来，就别怪我翻脸无情，直接绑了扭送官府。”
他是妥协了，但不代表他就要低人一等。
“正合我意。”
“很好，回去后用羊尿兑水给三爷灌下去，两个时辰后自然无恙，好走不送！”
语毕，凌敬轩拂袖背转过身，摆明了打脸他们，凌启云气到不行，狠狠瞪一眼惹出这祸端的老婆子，示意老大和几个孙子抬起凌成虎，一行人怒气冲冲的离开凌敬轩家的院子。
唱戏的人都走了，外面围观看戏的村民自然没有继续留下来的道理，不多时，原本人群拥挤的院子里就只剩下凌敬轩一家四口和凌成龙三人了。
“嗯”
突然，一直傲然站立的严晟睿软软的倒在凌敬轩身上，冏亮的虎眸呈现萎靡的神色，重伤未愈的他，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奇迹了，凌敬轩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脉搏，确定他只是消耗过度，并无大碍后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爹爹，他？咋啦？”
拉着弟弟的凌文神色不是很自然的望着脸色苍白如纸的严晟睿，明明很担心，却别扭的不愿意承认，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敬鹏，你先扶爹娘去堂屋坐会儿，我马上就过来。”
说着，凌敬轩也不等他们答复，径自扶着严晟睿进了屋子。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以后我的事不用你插手，我自己能解决。”将他安置在稻草堆上，凌敬轩临起身前还是忍不住多嘴了。
“我愿意，不管你承不承认，他们也是我的儿子，我有责任保护他们。”
先前还萎靡的双眼倏然睁开，经过今天的事情后，他更坚定了留下来保护他们的决心，有他在，他就不允许今日的事情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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