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手臂,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不顾身份尊贵而向他下跪请罪之人,叶景容哆嗦着手抚上冥焱的肩头,声音略带沙哑的急声道:“王爷,莫不可如此,景容受不起,受不起!”
向来跪天跪地跪父母之人,又怎可向他下跪?
“容儿,本王不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容儿?好不好?容儿!”冥焱抬起头来,面色恳求的看着身前手足无措之人,身体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他承认他这么做有些卑鄙无耻,可他却别无选择。
“好,我给,我给!”叶景容一张清冷的面容之上爬满了泪痕,几乎是想也不想便选择了妥协。
只要是你要的,我都会给,我有的是如此,我所没有的,亦是如此。
第16章 求王爷做主
闻言,冥焱突然就毫无征兆的笑了,他本就面容冷峻,相貌刚毅,此刻一笑,竟是如同烈日普照大地般让人莫名的心安。
豁然起身,伸出双臂去,顺势便将榻上之人揽入了怀里,冥焱微微俯下身子,将头埋进了叶景容的颈窝里,贪婪的呼吸着这人身上特有的清幽体香。
十年了,第一次有机会与这人这般亲近,叶景容的双手带着颤抖,指尖轻弹,试探性的反抱住了冥焱。
安心的合上双眸,眼角处有一滴晶莹的清泪顺着脸旁滑落,叶景容今日,竟是将多年来压抑的情愫一次性发泄了个够。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世人只见新人笑,哪里闻得旧人哭?今日的开花结果,是叶景容多少个黑夜里用泪水浇灌而来的,只是除了他,谁又能懂得昔日里的心酸与无奈呢?
“容儿,容儿!”察觉到叶景容给出的回应,冥焱的双眸泛红,俨然有些失控,双臂越收越紧,却不知叶景容的身上还带着伤。
“唔。”难以忍受的痛哼一声,叶景容光洁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冷汗,面色更是苍白了几分。
冥焱听后为之一怔,随即连忙收回了手臂,转而把手搭在了叶景容的双肩之上。
看着叶景容不正常的脸色,冥焱的眉心紧拧,紧张的出声问道:“容儿,是不是弄疼你了?怪我,下手太重,有些失控了!”
听到这话,叶景容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应一声:“王爷,我无碍的。”
听到自家公子说这话,一旁匍匐在地的小叶子却是又开始心酸了。
这个傻公子,为何不实话实说呢?身上带着伤,就这么强撑着,万一感染了该如何是好?
想着他家公子这些年来受的委屈和苦楚,小叶子是越想越心疼,大眼睛吧嗒吧嗒的落着泪,最后居然当着冥焱的面,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听到这哭声,冥焱才想起这房间还有一个人,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冥焱拧起了眉头,不解的出声道:“哭什么?你且起身吧!”
公子怕王爷为难,不愿开口,那就换他来说,他小叶子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凭什么忍气吞声啊?他今天非要替公子打抱不平一番才行。
以手撑地,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小叶子哭喊着开了口:“王爷,小叶子不起,求王爷为公子和小叶子做主!”
听到这话,叶景容顿时捉急,在轻咳了两声之后,出声制止道:“叶子,莫要妄言!”
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看到叶景容的态度之后,冥焱却是危险的眯起了双眸。
一挥战氅,直截了当的坐于床榻之上,冥焱一手轻揽过叶景容的腰肢,一手拉过叶景容的素手放在自己的左膝之上,随后冷冷的盯着叶子开口道:“有什么委屈,你且说说听听,若确有此事,本王自当为你做主!”
第17章 有苦难言
听到这话,小叶子如蒙大赦,可却没敢抬头,因为他怕一抬头,对上公子那悲戚的双眸与摇头示意,也会心软的说不出口,这样的话,公子受的委屈又到何年何月才能伸张?
咬咬牙,小叶子豁出去了似的大吼道:“回王爷的话,三年前,奴才随主子入住成王府,虽然只有一隅偏院,但幸在月俸从来不曾克扣,可是……可是自从成王府的女主人进门之后……。”
小叶子话及此,却被冥焱一声暴喝给打断了。
声音里夹带着旁人听不懂的厌恶与森寒,冥焱咬牙冷声道:“女主人?本王怎么不知,这成王府何时出了一个女主人?”
听到这话,小叶子单薄的小身板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吓得连忙改了口:“是奴才失言,不是女主人,是薛家二小姐,薛家二小姐!”
听到这话,冥焱才收起了周身散发的杀意,语气不悦的开口命令道:“继续说!”
“诺!”小叶子颤抖着声音,连忙应承了下来,随后磕磕绊绊的继续道:“可是,薛家二小姐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处处刁难我家公子,更是擅自克扣了月俸,而当初,殿下……殿下您不允许公子踏出偏院半步,公子与我没了月俸,便只能清理出庭院中一亩薄田勉强度日,王爷,是奴才没用,公子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吃饱穿暖了,所以这身子才一日不如一日!”
听到这话,冥焱的呼吸骤然加重,双眸之中寒光凛冽。
上一世,他被薛梦瑶表面的矫揉造作迷惑了心智,现在想想,那毒妇还真有可能背着他干出这等下作事。
但冥焱也清楚,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何尝不是他的绝情与漠视?
敛下眸子,用常年练武而略带薄茧的大手轻轻的摩挲着掌心中纤细苍白的素手,冥焱刚打算开口,却不曾想,小叶子口中的委屈,还远远没有申诉完。
“王爷,事情若只是如此,公子却也不至于憔悴至此,王爷有所不知,薛氏那毒妇……。”
“小叶子,够了,住嘴!”叶景容急促的喘息着,连忙打断了小叶子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所求不多,这样就好,王爷能够想起他就好,他不愿王爷为难。
其实内心里更多的是胆怯,懦弱的胆怯,那见不得光的陈年旧事若是拿到明面上说,他怕王爷会选择薛梦瑶,而再次弃他于不顾!
就算是傻子也听出其中的隐情了,冥焱握着叶景容的手紧了紧,略一沉吟之后,声音幽幽的开了口:“容儿,可有什么事?是本王不能知道的吗?”
“王爷,我……。”叶景容的面色变得愈发苍白,欲言又止,他真的是有苦难言。
揽着叶景容腰肢的大手紧了紧,冥焱转而把视线投向了匍匐在地的小叶子,再次说出口的话,已经夹带着隐隐的怒意了。
“继续说!”
“是,王爷,薛氏那个毒妇,隔三差五便带着一群仆役来羞辱折磨公子,一开始还只是言语攻击,公子性子温和,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后来居然变本加厉,那毒妇居然对公子用刑,还是杀人不见血的针刑。”
说着说着,小叶子又开始没出息的落起眼泪来,接下来说的话,也就难免带上了哭腔。
“王爷,只……只需掀开公子的衣襟仔细查看,便可知道小叶子所言是……是否属实,求王爷做主,求王爷做主啊!”语毕,小叶子又是以头抢地,碰碰碰的磕了三个响头。
第18章 改名容君阁
听到这话,冥焱此刻的表情已经不是发怒那么简单的了,周身散发的冷冽杀意犹如实质,让这本就冷彻的小木屋更加寒意逼人。
“低头!”朝着小叶子低吼一声,冥焱豁然起身,转身就要去扒叶景容勉强裹身的单薄衣袍。
而叶景容却是抢先一步用素手攥紧了衣领,一边摇头,一边低声乞求道:“王爷,不要,别这样,没有小叶子说的那么严重,其实……。”
“你给本王松手。”
但是叶景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冥焱一声暴喝打断了,随后衣袍便被从人肩头扯落,苍白的肌肤上,那密密麻麻的针眼格外的刺人眼球。
“这就是你说的不严重?”冥焱的双眸泛红,俨然有些失控了,居然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朝着叶景容低吼出声。
听到这话,叶景容素手半掩着衣袍,难堪的别过了视线去,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抖着,面色脆弱又屈辱。
直到此刻,冥焱才意识到,他这样一幅姿态,可能会吓坏了他的景容。
“该死,这个贱人!”
‘嘭’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居然“咚”的一声,直接穿墙而过,冥焱粗喘一口气,随后收回了手来,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红色战氅,走上前将叶景容轻轻地包裹在内。
小心翼翼的将叶景容打横抱起,冥焱迈开长腿,朝着小木屋之外走出。
半途中,脚步停在小叶子匍匐之地,冥焱半敛下眸子,声音冷漠的开口道:“你也跟本王前来,本王还有些话要问你!”说完,冥焱也不欲多言,横抱着叶景容走出了偏院,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宏,富丽堂皇的宫殿前。
这是当年为了迎娶薛梦瑶过门所准备的“云瑶阁”,冥焱在此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大事小事都是亲力亲为,现在看来,却是碍眼的很。
“来人,给本王砸了这牌匾,从此之后,这里就是容君阁。”吩咐完,冥焱也不担心下属会办事不利,他们成王府,从来都不留废人。
抬起腿,一脚踹开了房门,冥焱急冲冲的走了进去,身后还跟着佝偻着身形,谨小慎微的小叶子。
将叶景容轻手轻脚的放在软榻之上,冥焱拉过锦被,小心翼翼的盖在了叶景容的身上。
抬起头来,看到急于赶过来伺候的婢女,冥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别进来了,去,把太医院的王太医给本王请来,就说十万火急,若是耽误了病情,本王就拿整个太医院开刀。”
听到这话,叶景容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说不欣慰是不可能的,可是总觉得王爷这么做有些小题大做了。
“王爷,不必了,景容无碍的。”
听到这话,冥焱又开始不悦了,但却强压着没有再发脾气,生怕景容会怕了他,只是语气里夹杂了些淡淡的别扭:“本王说有碍就是有碍,容儿不必忧心,太医院那边,本王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伸出手去,轻轻的把叶景容略显凌乱的发丝温柔的别到耳后,冥焱这才有机会,好好的看一看这被他漠视了多年的男妻。
一头青丝未绾,披散在床榻上,光滑柔顺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的叶眉之下,是一双温润如水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肌肤白皙,虽为男子,竟是比女子还要多出几分味道,几抹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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