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恐怖游戏》分卷阅读3

    如同是浅寐时发生的一些似真似幻的事情,苏箬感觉到有人轻轻地走到了床前,在床沿坐了下来。那一定是姬遥莘,她可能也要睡了。

    说起来,自己和姬遥莘心都够大的。屋子里还有只断手,吴德在雪山上不知道晃悠到哪里去了,生死未卜,她们两个人居然还能睡得着。苏箬想了想,又开始不安。虽然她对吴德这个男朋友没有感情,但想着他此时正像幽灵一般在雪山穿梭行走,就觉得恐惧而悲伤。

    她到底是造了些什么孽,要碰到这种事情?

    苏箬想将毯子拉过头顶,却觉得姬遥莘忽然躺下了,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苏箬挣扎了一下,动弹不了。鬼压床,苏箬马上反应过来。她稍微一使力,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自己身上的确趴了一个人,但不是姬遥莘,是混血儿娜娜。炉中的火烧得正旺,几乎整个屋子都被映亮了,娜娜不再是苏箬在雪山营地上所看到的诡异的样子,在火光下漂亮得惊人,褐色的刘海下,那双眼睛宛如宝石,左眼是黑色的,右眼是深绿色的。炉火呈现胭脂温暖的颜色,就像为娜娜披了一层橘红色的纱。她的双手按在苏箬头两边,对着苏箬微笑着。苏箬闻到娜娜身上一种古怪的香味,像是不知名的香水,有些不习惯,不过那味道既然是娜娜的,必定就是好的。

    也许是火烧得太旺了,屋子里的温度在逐渐升高,两个人此时也显得格外暧昧。苏箬知道自己被一种什么力量蛊惑了,然而她依然甘心沉沦其中。娜娜还在笑,笑容美丽,艳丽得令人几乎无法挪开目光。娜娜开口说了什么,苏箬只看到她的嘴唇在动;究竟说了些什么,苏箬却没有听见,但是她并不觉得疑惑或害怕。

    眼前一切发生得好像都理所应当,苏箬幸福且满足。娜娜的脸庞太漂亮了,苏箬相信自己连眨眼都是损失。娜娜的脸慢慢离她近了,两人的鼻尖几乎都抵在了一起,同时娜娜的双手移到了苏箬的脖子上。她的双手细腻温暖,抚摸过苏箬的皮肤时,苏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非因为不适,而是一种激动且紧张的情绪。

    娜娜的手在一点点收紧,苏箬有些呼吸急促,可这种感觉并不很明显,苏箬依然觉得快乐。

    但是下一秒钟,苏箬却看到了令她差点心脏病发作的一幕。娜娜的脸瞬间成了青白色,覆盖了一层霜雪,异色的瞳孔变成了死人般全白的眼球,柔软而红润的嘴唇成了灰色,那分明是一张死人的脸,是被冻死的人的脸。而且娜娜身上的香水味变成了冷冻的恶臭,卡住她脖子的双手僵硬如石头。

    苏箬大叫了一声,可是叫声被另外一个尖叫声盖住了——娜娜也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尖叫。她猛地松开苏箬的脖子,双手捧住自己的下巴,用力摇晃着,好像要把自己的头拽下来一样。她大声喊着几个字,起初苏箬没有听懂,后来她听起来娜娜像在喊姬遥莘的名字。风忽然大了起来,苏箬眼前的景色被扭曲重叠……她仿佛在一条隧道中急速穿行,黑色的大河从眼前流过,河畔红色的花海如血般刺痛了她的眼球。她又听见了树叶簌簌的声音,那树叶有着金属箔一般的质感,风吹过去,就好像无数个人在拍手。

    苏箬惊醒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天已经亮了。她浑身冷汗,喘着粗气,脖子还在隐隐作痛。她坐起来时,发现毯子上落了许多霜,大部分已经化了,弄的毛毯上湿漉漉的。

    怎么会有霜?苏箬忐忑不安地想起那个梦,娜娜最后变成了死人的样子,浑身都是霜雪……

    早晨雪山上的小屋显得异常平静,姬遥莘已经坐在炉火边,非常淡定地用铝皮水壶中刚烧开的热水冲麦片,被报纸盖着的人手扔在一边,姬遥莘也不甚在意。小屋靠近房门的地上撒了一层香灰,上面有好几个脚印,看形状是一个脚不大的人从屋外踩着香灰走进来。是娜娜晚上进来了么?苏箬心里咯噔一下,没再敢往那边看。

    “雪已经停了。目前通讯设备正在抢修,可能很快就能修好,道路应该也正在抢险。”姬遥莘说道,将冲麦片的杯子捧在手心里,抬头望着苏箬,神态一如既往的平静,“联系上搜救队后,我们就能获救。”

    “那这个怎么办?”苏箬感受着火炉的温度,指了指地上盖着残肢的报纸。

    姬遥莘抬起头,她的神色显得很憔悴,苏箬搞不懂昨天晚上为什么有那么一阵子姬遥莘显得格外容光焕发。不过在这山上,不发生怪事才不正常,姬遥莘也是怪人,只是暂时看起来没有恶意而已,所以苏箬并没有细想。

    “我把它埋到屋子后面吧。”姬遥莘叹口气,“屋子里温度高,再放着就都臭了。”

    早上两人简单地吃了点麦片和压缩饼干,姬遥莘将门前的香灰扫干净,随后就穿上了大衣拿起铁锨将报纸连同断手一起铲起来,苏箬连忙帮她打开房门。寒气涌了进来,从门口往外望去,一片银白的世界。只是风不再劲厉,雪也不下了,世界都是素白死寂的模样。

    姬遥莘迈出门槛的时候,一枚戒指从报纸掩盖的人手上掉落下来,无声地落在雪地里,姬遥莘并没有察觉。苏箬蹲下身,将那枚冰凉不祥的戒指捡了起来。那是枚白金或者银的戒指,最朴素的圈戒,戒指内侧刻着一个西里尔字母的单词,eлeha。苏箬并不认识,她猜测那是个俄语人名。

    她攥紧了那枚戒指,站在雪地上陷入了沉思。九年前死在山上的俄籍女孩,遗体一直都在这座山上,她难道就是混血儿娜娜……想到这里,苏箬感觉到有些害怕,连忙将那枚戒指往雪地上一扔。银色的光点在雪上一闪就看不见了,苏箬又将摸过戒指的手在一旁的门框上蹭了蹭。

    这个娜娜是怎么混进登山队的?她的中文说得很好,应该是在国内长大的。姬遥莘似乎对她的事情很清楚,但九年前姬遥莘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苏箬正想着,听见姬遥莘叫她:“苏箬,你过来看,他们都在这里。”

    “他们?哪个他们?”苏箬绕道房子后面才发现,吴德正盘腿坐在雪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双手交握,低着头一动不动,脸色发青,头上都是雪,如同戴了一顶形状奇怪的白色帽子,整个人活像正修炼xx**。离他三五米的雪地上,娜娜安静地侧躺在那里,身体的一半都被埋入雪中,仿佛睡在雪白的花海中,没有被雪掩住的半边脸上,还带着僵硬而诡异的笑容。

    最为奇怪的是,两个人身旁除了苏箬和姬遥莘的脚印外,没有任何足迹,两个人像凭空出现的两具雕像。不知道他们是飞过来的,还是风雪太大掩住了他们的脚印。

    第6章 山难(1-6)

    “没有脚印……”苏箬低声地说道。

    “风会把脚印抹掉的,这没有什么奇怪。”姬遥莘好像在安慰苏箬,又像是安慰她自己,只是这种安慰在此时看来并没有什么作用,“可是这个女孩怎么会在这里?”

    “她就是那个九年前死去的人,对吗?”苏箬问道。她望向姬遥莘苍白而精致的脸,觉得眼前这个人和雪里的娜娜替换一下也没有什么违和感。这种想法让她恐惧。

    姬遥莘有些犹豫:“我不是很确定。”

    她的迟疑等同于肯定。于是苏箬觉得心又沉了一些,九年前死在山上的俄籍女孩,昨天晚上也确实来到了她的身边。但是为什么呢?是为了杀她?她和娜娜又没有仇。不过一般恐怖故事里面,鬼都是无差别杀人的,所以她和娜娜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苏箬闭上眼睛,雪山上的空气吸入肺里,连同胸腔都隐隐作痛。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终止这个游戏,如果她挂了,这场游戏是否能马上结束。

    姬遥莘担心地望了望苏箬,然后走过去,在吴德身边蹲了下来。她试了试吴德的鼻息,又探了一下他的胸口,苏箬屏住了呼吸,她的目光一直在娜娜身上。她觉得娜娜突然睁开了眼睛对她微笑,连那微笑都显得是善良的。可是苏箬再定睛去看,娜娜依然半边身体都埋在雪里,没有半分生命迹象。

    “他还没有死,赶紧把他抬进屋子里。”姬遥莘冷静地说道。苏箬一时半刻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看见姬遥莘费力地将双手抄在吴德腋下想要将他拖起来时,才明白姬遥莘的意思——吴德还活着,在这夜间气温零下三四十度的风雪中,吴德以昨晚那种精神状态晃悠了一整夜,竟然还活着?她匆匆走上前想要帮姬遥莘,只见吴德脸上被冻僵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

    他的气息很微弱,但是苏箬明显能感觉出来,吴德在努力地喘息着,他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只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气声。然后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手微微抬起,向前伸出,似乎指着苏箬,后来苏箬忽然意识到,吴德是想要挣脱姬遥莘。

    “破……”苏箬听见吴德在重复这个音。破什么?什么破了?苏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登山服,虽然已经皱巴巴的了,可也没有破洞。几分钟后,吴德陷入了昏迷状态,情况看起来十分不妙。

    身为一个快被冻死的人,反抗通常是无力的。很快苏箬和姬遥莘两人就连拖带拽把吴德弄进了小屋里,姬遥莘简单地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但吴德并没有好转的迹象。他开始发高烧,肌肉松弛,陷入深度昏迷的状态。

    姬遥莘走到窗前,望了望皑皑白雪。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没有声音,也没有生机。姬遥莘侧过头,看了苏箬一眼:“你男朋友再不抢救会有生命危险。这里条件有限,发生这么大的山难,我必须下山找人,无论如何——”

    几乎没有半秒钟的犹豫,苏箬脱口而出:“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要留在这里。”姬遥莘的这句话和苏箬同时说出来,随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炉火变得有气无力,寒意从脚底下逐渐蔓延而上,苏箬发现自己在轻轻发抖,她以为这是因为冷或者恐惧,但是她又发现原来只是因为姬遥莘那双黑色眼睛的凝视……这种凝视,与娜娜又格外不同,不知是含义或者其他什么,苏箬觉得心烦意乱。她回望着姬遥莘,对方美丽的脸上出现有些不忍的神情。

    “路都被雪封了。”姬遥莘耐心地解释道,“路上很冷,而且非常危险。再说,你男朋友也需要人来照顾。”

    “娜娜的尸体还在房子后面!你说过,天气不好的时候她会四处游荡的。我不能一个人呆在这里,会被吓死的!”苏箬说着,又打了一个寒战。吴德在昏迷状态中,和死人也差不多,难道要让她守着这两个死人一直在雪山上等死?如果姬遥莘永远不回来了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在苏箬说到“吓死”的时候,姬遥莘眼睛忽然一亮。但之后她就微微皱起眉,苏箬方才所见到的好像都是幻觉。姬遥莘说道:“苏箬,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你不是非常关心你的男朋友。”

    这话听起来像指责,但是姬遥莘的语气非常柔和,不过所说的也是废话,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苏箬的男朋友。姬遥莘随后又了然似的笑了:“你是对的,你是山难幸存者,我应该首先考虑你的安全……那我们就一起下山。”

    等到苏箬和姬遥莘一同走在白雪覆盖的山路上时,她才明白姬遥莘为什么会让她留在小屋中。积雪几乎要没到膝盖,举步维艰。山路陡峭,加上海拔高,空气稀薄,露在外面的脸颊和耳朵一会儿就冻得失去了知觉。姬遥莘低着头走在前面,没有跟苏箬说一句话。走上一段后,两人来到山麓上一片原生林中。

    即使是白天,树林中的情景也十分恐怖。天色阴沉沉的,没有太阳,树枝和树干上都有雪,就像是雪白的树叶。脚下踩着积雪咯吱有声,而且苏箬总是被雪覆盖的树枝之类绊一跤,有一次整个人格外惨地摔了个狗啃泥,尽管穿着厚厚的裤子,膝盖也碰得生疼。

    姬遥莘走在前面,只是稍微顿了一下脚步。苏箬唉声叹气,笨手笨脚地爬起来时,她看到雪中有个光点一闪,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抓住了一捧雪,雪沫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戒指。

    模样普通的圈戒,戒指内侧刻着一个俄语名字……是娜娜的戒指。可是娜娜的戒指早就被苏箬扔到小屋门口了,怎么会在这里?苏箬哆嗦了一下,将那枚戒指狠狠向树林深处一扔,那个金属的小物件落入雪中,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她抬起头,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姬遥莘的身影却不见了。

    “遥莘,遥莘?”苏箬恐惧地叫着姬遥莘的名字,没有回应。树林里静得连回音都没有,只有苏箬自己的心跳声。

    苏箬惶恐地站起来,四处张望。光线越来越差,就像夜幕已经在这里提前降临一样。她独自站在树林中,四周静寂如墓地,甚至连树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下的声音都没有,被雪盖住的小路蜿蜒至树林黑暗的深处。过分安静,也过分恐怖。从她摔倒到爬起来再到扔戒指,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而已,姬遥莘不可能走得这么快。

    苏箬低下头,她看到在走过的雪地上,只有自己一行脚印,没有姬遥莘的脚印……她慢慢地后退着,直到后背抵住一棵树,然后顺着树蹲下来,浑身发抖。怎么办?继续硬着头皮往前面走,去找下山的路,还是原路返回山上的小屋?

    就在这时,她听见树林深处有好几个人在说话。那声音离她很近,但是苏箬循着声音望去,却只能看见雾气在许多树干之间缓缓升起。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这里有一个随身听,应该是他们的东西,他们肯定经过这里,我们再好好找找!”

    这年头了,谁还有随身听?苏箬好奇地站起身,向声音响起的地方挪过去。这声音听起来已经近到她的耳边,可是她周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另一个人说:“快去那边看看,那边有悬崖,他们别是出什么意外了!小陈你赶紧记录一下,现在是下午两点十分,我们在山麓的树林发现了他们的随身听。”

    第三个比较年轻的声音随之响起:“好的,我记下了。今天是几号来着?哦对——”

    第一个说话的人符合:“10月4号,对,2003年,时间别写错了。”

    2003年……苏箬的心向下狠狠一沉。刚才那个人说附近有悬崖,她忽然想起姬遥莘说过,娜娜是摔下悬崖死的。难道说,娜娜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作者有话要说:

    2月4号考科三,教练让我3号再去练车,有点忐忑= =

    第7章 山难(1-7)

    苏箬屏住了呼吸。树林深处是黑色的雾,看不清楚那边具体有什么,苏箬也不敢贸然过去。那几个人还在说话,只是声音慢慢离她远了,似乎在往树林深处走去。

    “小陈,你们几个过来看,我捡到了一个戒指。”

    “什么?戒指?”

    “等等,戒指里面刻了名字……叶莲娜!我们找到了叶莲娜的戒指!”

    这时候,那些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风吹过树林,树梢发出哗哗的怪声,苏箬被这阵风吹得浑身发抖。她站起身,手扶着树干,慢慢地向那些说话声消失的方向走去。周围的景色仿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风将树林的模样扭曲成九年前的模样。天空是昏暗的,雪一片片飘落下来。

    苏箬一边走一边往四处张望。这应该是深秋或者初冬的景象,白桦树上的叶子还没有落完,有些已经积了雪。远远可以看到,乌云从山头那边沉甸甸压了过来。

    一男一女从苏箬身边走过去,他们好像看不见苏箬,有说有笑地往树林里面走,但是说的是苏箬听不懂的语言,她猜那是俄语。那个高个子男人手里还拿着十年前的富士相机,边走边拍照。苏箬连忙跟了上去。

    女孩就是娜娜,与苏箬所见到的娜娜别无二致,只是显得更活泼些,脸颊被冻得通红;那个男人大约四十来岁,但是体格高大结实,登山帽下钻出的短发是金褐色,发根已经变白,双眼碧绿,具有斯拉夫人种的特征,从他那与娜娜神态相似的微笑中,苏箬明白,他是娜娜的父亲。

    雪花越发密集了,风也大了起来,暴风雪快要来了。娜娜开始显得有些不安,她用俄语在催促父亲什么,大概是快些找个地方躲避。但是父亲摇了摇头,依然固执地往前走,不停地用相机拍摄对面山峰。

    这里景色一般,而且风雪将临,究竟有什么好拍的?苏箬跟着他们一直走出树林,那里是一段地形异常陡峭的山坡,第四纪冰川在山坡上堆积起无数漂砾,不远处就是山体塌方所形成的断崖。可能此时刚刚入冬(根据苏箬听那些九年前搜救人员的对话,这时候是十月初),漂砾上还没有形成积雪。

    男人还在一张接一张地拍摄照片,似乎根本不知道寒冷。苏箬注意到,他拍摄时并不注意取景和构图,好像只要把周围的地形拍下来就行了。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断崖边上。娜娜咬了下嘴唇,也跟了上去。风越发大了,两个人几乎都有些站立不稳。娜娜好几次用急促地俄语说着什么,她父亲都连连摇头,继续固执地拍着。

    他们到底干什么呢?苏箬担心地想,暴风雪马上就要来了,娜娜的父亲像个偏执狂一样没完没了地拍照。

    娜娜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跟着父亲沿悬崖边缘往前走。下一秒钟,她脚下一滑,尖叫着从悬崖上落了下去。她父亲下意识地伸手一抓,拽住了娜娜的右手,娜娜身体悬挂在半空中,惊恐地喊着什么。

    即使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娜娜父亲也只是用一只手拉着娜娜,另一只手死死抱着相机,如同那是一件稀世珍宝。2003年,那个相机市值最多也就几千人民币,娜娜父亲一定是疯了。尽管已经知道2003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结局如何,苏箬依然加快速度跑过去,徒劳地想要帮忙把娜娜拉上来。

    当她靠近两人时,苏箬看到娜娜的脸上露出一个十分复杂的微笑——包含了了然、憎恨、怨怼,还有解脱,随后,娜娜的手和父亲的手松开,她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因为两只手掌的摩擦而脱落,银色的光亮在暴风雪将来的灰白色的风中一闪,消失了。娜娜的身体落下了悬崖,而她的父亲惊魂未定地坐倒在岩石上,怀里紧紧搂着他的宝贝相机。

    苏箬感到一阵眩晕。她在原地蹲下来,隐约听见风中传来一阵阵音乐,伴随雪花片片飘落,格外凄凉。后来苏箬才发现离自己约一两米的雪地上,躺着一个黑色的随身听,音乐就是从那里传来的,飘渺而瘆人。那是一首2003年的英文歌,《dance with my fa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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