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与蔷薇花》分卷阅读15

    “不至于这么惨吧,去年我们班还勉强能凑一支足球队,带替补!今年怎么沦落到接力赛都没人参加?”游弋惊了,坐直身体。

    戚善善:“去年没分文理科,今年阴盛阳衰,你都快成国宝了。”

    不知是不是没听出戚善善话中的嘲讽,游弋先天真无邪地掰着指头把班里12个男生翻来覆去地算,最后惊叹于文科班的男性资源如此稀缺后,眼珠一转,目光落到后排黑脸的慕夏身上:“夏哥,商量个事呗?”

    慕夏:“不商量,你一喊我哥就没好事。”

    游弋不笑的时候表情自带三分严肃:“才100米,你能不能有点集体荣誉感,十几秒钟的事能跑死人?”

    慕夏双手投降:“我手无缚鸡之力,一介书生,身无长物,求求你别这样。”

    当下游弋并没领会他成语用得对不对,只听出满满的无奈后发现晓之以理并没有用,于是改变战术,妄想动之以情:“我昨晚被他们哄着个人项目都报满了,200米,1000米,还有跳高——明年就没运动会了。”

    慕夏神情松动了一瞬,仍在嘴硬:“那和我没关系。”

    游弋:“你上了大学还会在意运动会吗,更不会吧?高三肯定不能参加,就这一回了。我们又不是要名次,重在参与。潜哥是无所谓得不得优秀,到时候所有人都在参与,你自己游离于集体之外,合适吗?”

    他当起说客时理论一套一套的,慕夏不情不愿地偏过头,比起大道理和私人感情,他想自己是被游弋说起这些的神色打动了。

    干脆利落,就事论事,还有种特别的神采,意气风发。

    他喜欢看到这样的游弋。

    做这些事能让他开心一点吗?对自己刮目相看一点?

    好像也不是很难。

    “行吧。”慕夏松口的话音刚落,戚善善立刻多云转晴,他见状连忙追加条件,“就一个接力,别的我不干。”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艺术家。”游弋打断正要说话的戚善善,啪嗒一声给慕夏扣了顶高帽子,完事口渴,从桌肚里捞出一瓶矿泉水,几口干掉了大半。

    艺术家全程坐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瞪视他,对莫名其妙得到的头衔很不满意。

    游弋喝完了水,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抹嘴,笑得有些坏,偏又端正了眉眼认认真真地补充说:“机器猫还画得特别好。”

    慕夏绝望地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是过不去这个坎了。

    于是他为了表示愤怒,一分钟涂了个机器猫,不客气地拍在了游弋卫衣的帽子里——机器猫举着一把小旗,眼睛都是半圆形的,旗子上写一字箴言,“滚”。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慕夏清醒了点,他捂住脸,一会儿后整个人埋在臂弯里。

    令人窒息的快节奏心跳又卷土重来,怎么强行镇压也无法抵抗。脑海中那只蝴蝶飞过了整片海洋,围绕梧桐枝桠散开了满树的春意,它的飞行轨迹毫无规律可言,却能把平静的大海搅弄出一片地覆天翻。

    慕夏数着自己的心跳声,眼睛一眨一眨,鼻尖发酸,四肢像泡在那片海水里,随着地覆天翻的浪起伏,短暂地失去了知觉。

    上课铃打响,教室重新慢慢地安静了。他直起身,单手托腮。

    数学课讲坐标系与圆,慕夏的笔不听使唤地在练习册空白的地方勾勒。线条简单地架出一个雏形,慕夏随便扫了一眼,最后几笔画不下去了。

    他一边听着枯燥无味的公式,画出了一条小鱼,欢快地在……游。

    他画了他的名字。

    慕夏差点把练习册那一页都撕下来,但他一抬头就是游弋专心听课的后脑勺。仿佛中了邪,他就愣愣地盯着游弋看——看他颈窝的一颗痣。

    朱红色的,艳得刺眼。

    初秋下午的阳光灼热地洒在少年后颈,低头做笔记的游弋好似觉得痒,突然抬手挠了挠脖子。他扭过头,看见发呆的慕夏,又瞥过他一字铺开的文具们,招呼也不打,从他桌面顺走了一块橡皮擦。

    慕夏咬着笔头,如坐针毡,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想要勾过他的脖子,亲吻那颗痣的冲动。

    就因为这个,慕夏魂不守舍好几天,心态崩了。

    自己关在房间里的絮絮叨叨完全没有起作用,他像所有一见钟情桥段的主角那样没出息,睁眼闭眼都是同一个人。

    从此后颈朱红色的痣,咬着薄荷爆珠的贝齿,思考时微微撅着的饱满嘴唇,洗漱完毕滴着水的发梢,从运动长裤下露出的踝骨,执笔的修长手指,与翕动的长睫毛都成了难忘的碎片,拼凑出一个……他的暗恋对象。

    阻挠只会让他越发在意,感情愈演愈烈。

    至于那些“恋爱可有可无”“别去祸害别人”的金口玉言,慕夏觉得脸有点儿疼。

    他在某个深夜发消息给叶川,说好像喜欢上一个人,然后自己逐字逐句删掉输入框里的话。宿舍里大家呼吸安静,偶尔有一点轻微的鼾声,慕夏抬起手,头顶的床板和金属床架隔开一层屏障,他仿佛在云里雾里。

    “喜欢”这种感觉太莫名,又太执着,有所发现之后几乎全部的情绪都指向的是yes。

    回过神来,他抬着凳子坐在操场旁边的树荫下,头顶的大喇叭里传来的《运动员进行曲》震耳欲聋,慕夏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去看游弋短跑吗?”林战凑在他耳边,故意大声说。

    慕夏捂起一边耳朵没表态,却在林战起身准备替某人呐喊助威时,悄默默地跟在了后头。他掌心出了汗,自己在衣角擦掉,另只手里提着一瓶水。

    等看清了操场边正热身的游弋,慕夏连这瓶水也提不住了。

    他穿初次遇见时的黑色t恤,一条短裤只到膝盖,小腿线条优美流畅,舒展手臂时露出了一小截皮肤,背后能看见腰窝。

    慕夏造孽地想:“我有病吧,跑来受这种刺激?”

    林战见他一脸崩溃以为是对游弋没信心,连忙解说:“小弋都快够格当国家二级运动员了,你放心吧,他练过的。”

    慕夏:“……唔。”

    准备时间别的班都有女生加油,他们堂堂文科班却派了两个臭男人来负责后勤。慕夏心不在焉地站在一边,正欲事不关己地捱过去,分配号码布的学生会干事把一张单子拍在慕夏手里:“2号道,高二六班游弋,给他别一下。”

    刚要推卸责任,被点名的运动员已经看了过来,黑眼睛看得慕夏心底那些蠢蠢欲动都无从遁形,只得杵在原地。

    “过来啊。”游弋朝他招手,顺便将脖子上什么东西摘下来。

    他不敢怠慢,揪过了游弋的后心,干咳两声:“你要在前面还是在后面?”

    “都行。”游弋简单地说。

    慕夏应了一声,低头就着两个人的站姿帮他把号码布别在胸口。他比游弋高一点,专注地摆弄两枚回形针时,手指尽量避开与游弋有直接的触碰,仿佛他能隔着皮肤与他一层胸骨,摸到对方炽热的心跳。

    但呼吸还是一起纠缠着分不出彼此。

    回形针扎了手没流血,慕夏忍着别好,强迫症作祟,他把游弋的号码布抹平。

    脖子上忽然被挂了个东西,他诧异地抬起头,游弋在咫尺的地方朝他笑:“帮我保管一下,这个东西跑步的时候容易砸脸——别弄丢。”

    他轻快地拍了拍慕夏的肩膀,往场地里走去。

    低头一看,慕夏托着那块游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上头刻的观音。分明应该心如止水,但他站在天光下,怎么也找不回平静。

    被扎到的手指后知后觉出了痛。

    作者有话要说:  国际惯例,先动心的是(。

    游弋:????

    第13章 接力赛

    200米的短跑,诚如林战所言,游弋同学暂时一马当先到了终点,稳稳进决赛。

    下场后运动员不怎么累,和隔壁撑着自己膝盖喘成狗的别班同学对比鲜明。游弋抬手擦了擦额头,感觉汗都没怎么出。但他不是爱炫耀的人,于是摸了摸脖颈——想起刚才自己仿佛被下蛊,莫名其妙把护身符给了出去。

    戴着他护身符的那人这时走过来,把矿泉水递给游弋,想了想,说:“你喝慢点。”

    他脖子上那块观音玉佩各种意义上都太亲密。

    当地的传统是男戴观音,这块还是当时游弋妈百忙之中抽空去寺庙给他求的开光符,本命年拿一根红绳串了戴上,直到现在已经有四年时间。游弋盯着慕夏的锁骨,那根红绳把他皮肤衬得更白了。

    递水之后慕夏往后瑟缩几步,四处张望,当做方才无事发生。

    游弋没说什么,他喝了两口水把瓶子随手放在场边,不着急把自己的玉佩要回来,慢慢地朝慕夏走过去。

    有学生会的干事前来收走他的号码布,又发了一块新的,示意他准备一会儿的决赛。高中的运动会赛程奇快,典型的眼大肚皮小,两天半的时间要比田赛和径赛,累的都是学生。

    游弋拎着号码布四处张望找林战——他有点不敢喊慕夏了,上次他替自己别东西时,游弋的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看。

    他生怕慕夏有一点误会,又不敢面对内心。

    “小战哥!”游弋喊了一声,旁边踢着一块小石子的人却朝他走来,被叫到名字的人无动于衷,离得太远并没有听见。

    慕夏把自己的矿泉水瓶放在游弋脚底下,平静地接过他的号码布:“我来。”

    游弋嘴硬:“我怕你又扎手。”

    慕夏的手果然停了一拍,他嘴角似笑非笑地扬起,等别好了才慢吞吞地说:“不会。”

    言罢他提起那瓶水自觉退回场外,连一句加油也没说。游弋本也不指望慕夏狗嘴里能吐出象牙,一耸肩跑去排队预备开场。

    整个年级进决赛的也就八个人,刚好够排名,赛道上跑一轮就算完了。有人看上去比游弋专业得多,背心短裤小平头,小腿肌肉发达,还有人身边拥簇着两个同龄女孩儿,活像上战场前还要左拥右抱的风流子。

    慕夏抱着矿泉水瓶抄起手臂靠在墙壁上,努力把自己站进阴凉里。他眯起眼睛,微微仰头,望向开始准备的赛道。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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