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拉多的机械战警番外》分卷阅读8

    可是大腿残肢还是控制不住滑下了房梁。李拉多惊恐的睁大眼,腾不出手去挽救。

    踉跄了一下,半个身体都挂了出去,无力的晃荡着。

    季林正在给一张张仿造的检疫单上盖私刻质检章,王老板提了水龙头,低头冲洗着地上不多的血迹和脏水,用粗硬的竹条用力刷洗着地面。

    任何一个人抬起他们专心工作的脑袋,就会发现房梁上有个人,正在垂死挣扎。

    房梁上的灰尘被拉多汗湿的右手划拉出无数泥印子,更加难以抓牢,浑身肌肉都因为艰难的保持而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一个蹲点的警察因为从房梁上掉了下来而导致任务失败。

    这可能是最大的耻辱与笑话。

    李拉多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开,脏兮兮流淌过泥汗痕迹的脸上,眸中已是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张大的嘴无声的呐喊,右腿残肢爆发出最后聚集的力量,向后一点点抬起,带着假肢慢慢靠近横梁。只差一点点,拉多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用秃秃的手棍把住墙边,腾出了右手,一下子将假肢捞了上来。

    捞上假肢的右手死死掐住右侧大腿,牢牢将弹跳的残肢按在横梁上,制止它剧烈痉挛,发出动静。闭眼,如同一只濒死的,上岸的鱼,大口无声喘息。

    “辣椒面你放哪里了?”季林盖好了章,把东西锁进电视柜的抽屉里,抬眼问王老板。

    王老板将皮管扔到院子里,走过去拧上水龙头,擦了擦手,去前面的铺面里翻出几个塑料袋,递给季林“少放盐,你第一次弄,味道我不放心,我都配好了,下次你看着我弄。”

    季林撇撇嘴,“以为你死守着调料秘方不给我知道呢,还怕传出去家喻户晓没得钱赚么…”

    “少废话,抽你你信不信。”王老板脸上横肉抖了抖,莫名的就发了火,吓得季林习惯性向后一缩,又讪讪的笑着接过口袋,“那我走了,联系上卖主我会把钱送过来。”说完就转身准备出门。拉多眼看少了一个人,压力也小了许多,刚才趁他们说话功夫,已经快要挪到堆放杂物的角落了,去了那里,不仅避开了阳光比较隐秘,即使等会特动队往里面扔闪光弹,也是安全了许多。

    “等等!”王老板突然大声叫住了季林,季林一只脚都迈出了堂屋的门槛,又转过头。

    秃顶的胖脑袋上,两只眼睛泛着狡黠而疯狂的光芒,“把肉过了秤再拿走。”

    “是是是,这你都不信我…”季林似乎是反而松了一口气,将调料靠边放马扎上,将黑塑料袋里的肉提着穿过堂屋,进了前面的铺面,王老板目送着他过去,自己也跟了过去,堂屋里此刻没人了。

    李拉多有些大喜,急忙直起点身子,加速一动,将自己身躯挤压进角落。角落里堆了很多砸屋,突然又塞入一个人,东西都挪了位置,一个玻璃罐子眼看有一部分瓶底已经挪了出去,拉多急忙下意识去扶了扶,但瞬间呆住了。

    里面的液体十分清亮,泛着黄色的光泽,有很多球形物体,拖带着一些絮状物,飘在液体表面,或是沉在罐底。

    好几十颗眼珠子。

    拉多的手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身子没了唯一一只手的帮扶,向一侧歪倒,推着那罐子又往边缘继续滑落。

    千钧一发之际,他急忙伸出左残肢,去挽救那罐子,堪堪扶住了,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触摸罐子的所有肢体,手,残肢,都阵阵发麻,胃里泛着恶心劲儿。

    而此刻,由于身体的剧烈活动,手机也从裤袋里滑落出来,眼看就要掉下去。

    没有一瞬间的犹豫,李拉多知道,这罐东西虽然恶心至极,却是目前自己手上极为珍贵的无证,罐子里是无数冤死魂灵昭雪的希望。

    他用左边的秃秃的收棍试图去阻挡滑落的手机,手机冰凉的触感只在他布满老茧的残端上滑过一点点迟钝的感觉,就瞬间消失,让拉多目送它从这间屋子的最高点,坠落。

    第18章 18

    一声清脆,这崩裂画面,似乎都成了慢镜头。

    铺面里的两个人很快冲进了堂屋。

    “这是谁!”

    “抓住他!”

    王老板气急败坏的转身去找铝合金的爬梯,梯子一架就堵住了拉多逃往小窗子的出口,季林顺手抄起立在墙角剁骨头的小斧子就飞了过去,李拉多再无地方可躲,房梁上又行动不便,只好顺势将那罐子眼珠往里一推,顺着木柱快速滑下,将梯子推翻,还借力踩了一脚,转腰躲开没有砸中自己又弹了回来的斧头。王老板“啊”的一声,被梯子绊住向后倒去,狠狠坐了一个屁股墩儿,手忙脚乱。

    落地瞬间,拉多疼得眼前一阵阵真发黑,踉跄两下扶住柱子,下半身的关节,肌肉,骨头都是僵硬的,整个人弯成虾米。恍惚间,季林已经扶起了王老板,两个人影向自己扑过来…

    该死…这该死的身体…不行…得动啊,得撑住,不能束手待毙…李拉多猛的甩了一下脑袋,抬头看着眼前两个还没有变清晰的影子,向身边的桌子一扑,下意识躲开其中一人即将抓住自己的手,又胡乱抓起什么扔过去,想要向后院撤退。之前的那拨剧痛随着身体活动渐渐消散,但残端依旧麻木,来自地面的感觉完全不能很好的传给大脑,高一脚低一脚真是糟透了。

    “别让这小子跑了!抄家伙!”王老板其实不用听季林这么咋咋呼呼的提醒,早就抄起菜刀递给季林,自己则反手关上了堂屋通向后院的大门。季林气急败坏的拿着菜刀比划,却不知如何近身,拉多一看,柿子捡了软的捏,将站位控制在季林一则,利用柱子做遮挡,抬手结结实实的给了这高个儿男子脸上一记凶狠的勾拳,顺肘部一个大擒拿,将季林持菜刀的手狠狠顶在了木柱子上,随着一声惨叫,刀“哐当”落了地。

    这一招其实拉多只做到了一半,本来应该另一手顺利接过敌人掉下的凶器,然后反攻-------现实的无奈是,那秃秃的残肢抓不了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继续手无寸铁。

    王老板追过来,拉多的行动毕竟是缓慢了不少,没有再能扶住柱子的拉多显出瘸态,右腿僵硬提跨,左腿勉强弯脚踝的动作被两人收入眼中,还进了这两人的合围,腹背受敌。被踹了两脚后,终于顶不住颓势,让王老板一砧板从后面给拍倒了,随即后脑勺又狠狠挨了两下,鲜血顺着湿拧的短发,流在地板上。地上的人神情痛苦而迷茫,努力挣扎着想要起来,甚至还往前爬了那么一点点,很快后背又挨了一下,四仰八叉的趴着。

    “说,你看到了什么?”王老板蹲下身子,抓起李拉多的脑袋猛烈晃动,目光狠戾。

    拉多失焦的眼神茫然的看着前方地面,两个手继续撑住身体一点点挪动。

    “我让你跑!”季林捡起菜刀向拉多的脚踝剁去,然后傻了眼,菜刀卷刃,一个金属质地的腿骨露出来,连着一半线路,线路另一头,袜子里翻开是塑料脚板。

    “这是什么啊?”王老板扔了砧板凑过去,拉起裤腿看到假肢正哗啦啦向外流淌着一些油,从季林手中夺过菜刀,对着裤子劈下去,“撕拉”,布料碎裂,拉多左腿后面也被粗暴的切开很长一个刀口,身下的人痛苦抽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吟,随后切开右腿裤子的时候,腿上口子“兹啦”向外冒着血,但拉多已经没了反应。

    “假腿?这玩意儿我见过,这人什么来头?”季林伸手抓了小腿用力一拽,露出包裹着硅胶的残肢,扯下硅胶套,又去拽大腿的假肢,拔不出来,于是站起,踩住身下人后腰,用力拖拽,“嘣”的一声,终于拔下。

    王老板仔细看了看残端的疤痕,若有所思“这人谁啊?之前砍了一半逃跑的?现在来寻仇?”

    “管它是谁,赶快灭口,然后去我哪里,看情况不对怕是避避风头。”季林扔了那条沉重的假腿,声音有些颤抖。

    “你慌什么!这么些年出意外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那次不是沉着应对?记得上回西下村那学生,还没勒死就给逮住个现行,警察都来了,还不是被我给忽悠过去了?跑路,你不想赚钱啦?不要自乱阵脚,听我的。”

    季林看王老板的眼神仿佛在看神一样:“好好,我都听你的!”

    “天都亮了,你把这人先扔冷库里冻起来,这里我来收拾,上来之后,将后院与前面铺面的门都打开,你提了昨晚弄好的狗肉和腿子肉从后院快走。”

    “是是!”季林急忙动手。

    “不要拖!弄得到处都是血!”王老板恶狠狠看了季林一眼,胳膊夹了两条假腿,帮衬着将这半截躯体抬进侧屋,拉开破旧的木衣柜,扯出棉被和大衣,提起地窖门的把手,“拖进去吧,抓紧走。”

    王老板将打斗过的痕迹一一抹去,把地板扫进冲洗了,前面铺面打开,暖和的阳光射进店里。铺面的门牌号因为刷漆早已拆除,此刻并不能看出什么。提起一只水桶,在街口悠悠的撒着水,然后又提了扫把扫地,口中咿咿呀呀着京剧的唱段“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就往西行。一来是马谡无能少才能;二来是将帅不和失街亭。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又夺我西城。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了司马到此谈哪,谈谈谈心。西城的街道打扫净,预备着司马好屯兵。诸葛亮无有别的敬,早预备羊羔美酒犒赏你的三军。你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左右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抬眼看到远处似乎来了浩浩荡荡的车队,王老板放了扫把,抬着象棋棋盘走到狭窄的街道对面坐下,得意的提高了嗓门,“来来来,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第19章 19

    剧痛撕扯着每一根神经,心跳,脉搏,都成为了疼痛节奏的鼓点,脑袋几乎要炸开,喉咙暗哑干裂得就像十年都没有开口说话了一样,只发出了一点点细微的□□,自己听来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而空气,就像利刃一样穿膛过肺,撕开喉咙,撕开嘴唇,让舌头麻木。这一切都让拉多逐渐在昏迷中寻找到了一点点意识,在不停闪烁的灯光下变得清明。

    这是哪里…

    我在哪里…

    怎么了…

    视线以依旧模糊而眩晕,头顶的灯与周围时明时暗的物体都在不停晃动,让人一阵阵作呕。四周是彻骨的寒冷,令此刻的自己更加恍惚。

    李拉多试着动了动身体,四肢百骸立即传来钻心疼痛,特别是背部和头部,疼痛继续唤醒记忆,终于让前一个画面定格,神色为之一凛,李拉多拼尽全力转了转脑袋。

    金属铁皮覆盖的墙面上,高高低低挂着很多人的尸体,均是被肢解的,四肢,躯干,用钩子勾着,有的发黑,有的惨败,有的泛红,一些不整齐的刀口翻卷着,露出里面浅色的肌肉,泛黄的脂肪。地上血水已经凝固,颜色发黑,不远处是拉多曾经穿在身上的衣服,还有假肢,胡乱堆着,而自己和那些肢体一样,已经完全□□。空气中升腾着翻卷着冷气,特别是萦绕自己四周的雾气,昭示着这局本就残破不全的躯体,正渐渐散发掉最后一丝热量,终将与这些冤魂一样,变成冰冷的冻肉。

    “啊…”

    拉多想将自己内心的恐惧与挫败用嘶喊发泄出来,却化为一声羸弱嘶哑的叹息,回荡在冷库中。忽明忽暗的灯光仿佛寄宿了无数灵魂,变得诡异,富有同情心,亦或只是在嘲笑,嘲笑李拉多一个摸爬滚打了小半辈子的警察,竟然是如此结局。

    甘心么?

    很好笑吧,呵呵。

    贪功,愚蠢,自不量力。

    没有了机械假肢,不再依赖那神奇的高科技力量,还当自己是超人么?屁都不是啊…

    可是不甘心这么多冤魂,也要与自己的无能相伴长眠于地下,**随时间消亡,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为他们沉冤昭雪,那些无辜的人,掏钱品尝着美味,继续受到欺骗,在不知情中做出违背自己意愿,以及伦理的“吃人”的事情。

    战友们来了么?他们能发现真相么?

    李拉多觉得这样不行,他还可以做些什么,他还剩一口气。

    闭眼,铁板上躺着的汉子突然怒目圆睁,紧咬牙关,绷紧了浑身肌肉,已经因为低温而凝固的头上大片伤口,再次崩开,涌出鲜血。

    “刷”的一声,右胳膊抬起,一大片皮肉与身体分离,冻在铁皮地板的原处,但**的主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颤抖着侧身,又撕下了一块背部皮肤,几乎就要翻爬起来,但腰部完全用不上力,徒留左腿轻微平挪,联想到自己昏迷前那一刻,似乎是被踩得脱位或者断了。

    再动一动,这样不行,做点什么…做点什么…

    第20章 20

    “定位是不是这里?”特动队的几辆车一时间打破了小镇的宁静,将这条两侧是低矮街道的老街堵得水泄不通。很多居民打开窗户,走出大门,脸上是好奇探究的神色,毕竟这场面实在新鲜,指挥车与他们看到的派出所的破旧桑塔纳完全不同,这个黑乎乎的大家伙像极了坦克或者步战车,车顶雷达规矩旋转着,玻璃窗泛出黝黑的光,看不到里面。车上跳下几个身手敏捷,黑色作训服,佩戴着头盔与面罩的警察,迅速将铺子门口几个侦查点占领,然后拉上了警戒线。

    警戒线拉到街对面王老板身前,王老板低头专心研究着棋局,身后传来警察的劝导:“老人家,您挪一挪,这里出事了危险。”

    “啊?好好好,哪里危险?能有什么危险?我走就是了…”王老板低着头,晃着脑袋嘀嘀咕咕,把棋盘和小板凳搬得远了些。

    我就说嘛,一群没脑子的废物。王老板嘿嘿一笑,冷眼旁观。

    他自信于自己的高智商,一把年纪了,蹲过大牢,吃过官司,也曾经险些被人查到,但都凭借自己无双的智慧,活到现在。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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