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策[重生]》分卷阅读90

    初春的风依然带着寒意,秦九满脸复杂地喝了一口茶,对坐在对面的石榴道:“你看,我叫你来没错吧?”

    停风轩里,石榴的脸色比他更复杂,“公子回来这一路,你可避了避?公子现在站在风口浪尖上,不能让人捉了把柄。”

    秦九嗤笑:“回来路上倒无妨,顶多说是我出门给谢相买醒酒药去了,倒是宫里面,公子从主上寝殿一路走出来,不知被多少人看见。”

    石榴的声音弱下去:“那……”

    秦九不免忿忿,“主上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把公子的命吊住,居然一时没忍住,直接把人吃了。这下可好,小不忍则乱大谋了。你看公子刚才那样,从马车下来,差点没摔在地上,站都站不住。”

    石榴常年掌管京城风月场,闻言低咳,“你嘴上有点遮拦行不行?”

    他们主上肖想谢公子不是一两天了,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谢公子被折腾成这样,也在情理之中。

    石榴开始琢磨,要不要回寻芳径取些药,给谢公子备着。以他们主上的性子,这两天万一忍不住,谢公子还不得被折腾到散了架。

    抛开那些好奇,石榴咳了咳,“我先去一趟,取些东西来,公子现在可不止要继续解毒,恐怕今天会发一次热。”

    石榴匆匆走了,反倒是秦九呆呆坐着,闹了个大红脸。

    谢归这个回笼觉睡得很沉,一睡就睡到了两个时辰之后。醒来时果然如石榴所料,头有些晕晕沉沉,开始发热了。

    天已暮色,太阳落山。房里不知何时点了盏灯。谢归觉得身上好些了,有了点力气,便强撑着坐起来。

    “公子?”

    秦九在外面问了一声,谢归应了他,秦九便端着两碗药走进来,放在桌上。

    一碗很熟悉,是昨晚弥漫在两人唇齿间的苦味。另一碗很陌生。谢归不解地看向秦九。

    秦九目光躲闪,“主上已经知道了公子中了毒,一碗是新调配出来,压制毒性的,配解药的药材正在派人去搜。另一碗是……呃,公子喝了,才不会发热,对身子……有好处……”

    谢归微微红了脸,也没多说,沉默着喝完两碗药。

    秦九端起空碗,巴巴地看着他:“公子,主上在外面等,等了快两个时辰了,要见您……”

    谢归淡淡地道:“不见。”

    秦九霎时如雷劈。

    谢归本想起来看看堆积的文书,可听见凤璋来了,下意识地逃避开,干脆继续躺回去。反正他现在还全身酸痛,走两步都费劲。

    秦九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满脸茫然无措地出去了。

    谢归吹了灯,躺了回去,才觉得浑身筋骨慢慢舒展放松,又生出莫名的疲惫。

    他很想睡,快要睡着时,房门却被人推开了。

    来人脚步很轻,立在他床边,轻声叫了句“念之”。

    谢归背对着来人躺着,没有搭理,也不曾睁眼。

    来人轻叹,俯身下去,在他耳垂上留下个不浅不淡的咬痕。

    谢归轻嘶一声,却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来人笑着摇摇头,走了。

    殊不知谢归被他勾起乱七八糟的回忆。

    无助地被压制着、予取予求的姿态,无处安放、只能徒劳地攥紧的手,宽阔大床细密如夏日暴雨的吱嘎声。

    还有凤璋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谢归腾地坐起,衣袖落下,遮住小臂上青紫的咬痕与掐痕。

    他咬了咬唇,忿忿地捶了一下床榻,再次翻身躺下。

    ——

    次日朝议,醉酒两天的谢相终于现身了。

    与谢归无仇无怨的,也忍不住拿他的酒量开玩笑:“谢相真是好酒量,我等该多谢灌酒的风流名士们,为如履薄冰的我等偷了两日闲。”

    这话是说谢归不在,他们的日子舒服不少。

    谢归凉凉一笑,犀利的眼神一扫,那人顷刻间噤若寒蝉,看都不敢看谢归一眼。

    朝臣们以为他要把醉酒的失态在自己身上撒气,个个都埋下头,错开谢归的视线。哪知谢归是被他们陛下气的,恨不得把官绶砸凤璋脸上。

    他今天起床时,昨天被凤璋咬在耳垂上的印子还没消,找秦九花了不少功夫,才勉强遮盖住。

    而罪魁祸首正在龙椅上坐着,神色淡淡,仿佛与他无关。

    正如凤璋所料,整个朝议,谢归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反倒是朝臣们格外踊跃,个个慷慨陈词,恨不得把之前被谢归打压的锐气都找回来。

    散朝后,谢归不曾看上头一眼,走到门口也没被凤璋叫住,刚松一口气,就见闵公公笑眯眯地迎上来:“谢相,陛下朝露宫有请。”

    朝臣们幸灾乐祸的眼神投过来。

    一次筵席就醉成这样,谢相该要被训斥一番了吧?

    然而此训斥非彼训斥,谢归冷着脸进了朝露宫,迎面而来的是热腾腾的汤药。

    殿门在他身后关上。谢归松了一口气,刚刚端起药,就听凤璋似笑非笑:“念之这是放心什么了?”

    谢归凉凉地道:“幸好是汤药。”

    他一边喝,凤璋一边好笑地道:“那念之以为是什么?”

    谢归一噎,丢下药碗就走,却没能拉开殿门。

    他登时后背发毛。

    “谢相有所求,朕可不敢等闲相待。”凤璋坐在御案前,浅浅挑起嘴角,“过来这儿。”

    谢归如临大敌,不情不愿走到他身边,在被他拉进怀里之前,急急忙忙开口:“这里是朝露宫,是议政的地方,光天化日的,你别乱来……”

    凤璋长臂一伸,将他逮过来按在怀里。谢归心如擂鼓,暗道他如果在这里乱来,自己这名声真是别要了。要是传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靠什么做到相位的。

    凤璋却没乱动,将他牢牢扣着,沉声问道:“我还能对你怎样?把你捧在手心都来不及,念之啊念之,你究竟在想什么?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

    谢归语塞。

    凤璋这话看似斥责,实则是埋怨。

    谢归沉默良久,才轻声道:“实在是对不住……”

    “毒是父皇下的,你就以为我会弃所有谋划而不顾,与父皇对着干?那岂不是侮辱你的眼光?”凤璋好笑道,“我难道要真如你所说,做一块朽木?念之,你何时能真正信我一次?”

    谢归定定瞅他一阵,忽然凑上去,在他颈边轻吻一记。

    凤璋如遭雷劈。

    刚才还怕他在朝露宫动手动脚,现在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心心念念的人就按在怀里,凤璋以为他主动示好,顿时食指大动,琢磨着从哪下嘴好。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想谢归想得紧。

    谢归却直起身,施施然地拍拂衣袖,“陛下,臣现在开始信你,陛下之前亲口所说,不会对臣怎样,应该不是骗臣的吧?”

    凤璋挖了个坑自己跳,气不打一处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归离开朝露宫。

    然而坑了凤璋一次,谢归自己却翻了船。他离开朝露宫时,忘了打理衣着,以至于走到了宫门口,才发觉被不少侍卫诡异地盯着看。

    第二天京城里都在传言,陛下窥伺谢相美貌,求而不得,被谢相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可来日方长,谢相到底能推拒到什么时候,尚未可知。

    次日傍晚,谢相就收到了谢雍的亲笔信,其间语重心长地道:“以色侍君者,色衰而爱弛,念之切记。”

    谢归只得恨恨地喝完了秦九送来的汤药。

    第77章 空穴来风

    谢归的解药很难找, 却也不是找不到。

    之前他只能用天罡卫的势力偷偷找, 束手束脚,顾忌良多。换成凤璋出手, 情况就好转起来。为此, 凤璋没少训谢归。他自知理亏,只能挨着。

    盛十郎的案子里, 赵品钧也不算无辜,凤璋虑及他受了打击,现在是个废人, 问过他的意思后, 就将他放到天罡卫底下做点杂活。

    赵家势力被天罡卫全部接手,寻找解药的任务一下,天罡卫人手便向大舜四野迅速伸展开去,将各地翻了个底朝天, 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凤璋一面处理政务,将新旧交替的朝廷扶上正轨, 一面还为解药的消息焦灼不安, 谢归一点点动静, 都让他紧张不已。

    万幸, 半个月后, 凤璋收到了消息,需求的药材有了眉目。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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