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还看青楼小倌儿》分卷阅读6

    但见窗前桌下圣贤书散落一地,大公子正将二公子倾压于桌,一只大手半搂于腰际,另有一手不知去处,与二公子正口舌交战,啧啧水声羞煞旁人。小僮连忙移将回首。

    不多时,听得二公子怒斥公子离去,话虽如此,耳中唯闻春意娇吟,无半分威慑。果然,公子并不曾理会,只低低闷笑,恁地挠人,小僮不禁面色更红,支颐偷窥。

    却见二公子紧攥公子衣襟,半分不曾放手,小僮暗笑他心口不一。公子俯身与二公子贴面,炯炯双目与之对望,口中忿忿道:“江夜竟要抛却为夫,做那不念糟糠之负心郎,未免将来本少爷折本,此刻便要先将利息拿回来才可也!”说罢便解开二公子衣带,扯开亵衣,露出未消爱痕之雪肤。

    二公子面色潮红,口中惊唤:“公子——”。小僮面色绯红,将欲转身,大公子却抬头望他,双目泛红,尽是一触即燃之□□,哑声道:“叫内院人皆去外院侯着,厨娘备菜即可。”

    “是,公子。”

    小僮双腿虚软离去,耳畔二公子呼吸之声却更加著,“公子”之推辞已消,“官人”饶恕之辞,取而代之。闻之不禁心旌神摇,频频回首。

    却见窗畔双人渐起,公子环抱蜜泥般人儿入了书房内间。

    他恍惚记得,那处似有一单薄小床,仅供二公子平日小憩之用,如今……

    小僮脸儿红红,不敢去想象。

    内院僮仆掩笑离去,那不言自明娇吟细哄之声,于时便慢慢响起。

    ……

    此中有真意,欲辩羞煞人。

    时年七月既望,八月省城大比在即。公子与江夜打叠行装,分银遣散众人,便将离去,转徙省城。

    那日天气正当晴好,万里晴空浩渺无云,时有鸢鸟翱将而过,院内一池粉荷此时正是热烈,偶有蜻蜓点将停驻,便连连垂头,似羞怯女儿一般,却也似因伤别离而掩面轻泣。

    小楼内僮仆皆聚于一堂,公子与江夜正位而座,其余人分散而立。众客言:“二公子将赴秋闱,我等无可相助,唯可尽一己之力,为公子日夜俯拜,求天地保佑。感大公子恩德,出门转迁,供养门厅,待我等甚好,今公子或将转往他乡,只求天公保公子道途风顺,逢凶化吉。”

    公子与江夜起座一一拜谢。门房道:“此乃我等一些心意,望大公子与二公子前程似锦,情意相笃金石不烂。”

    说罢,便为两人各奉上一只香囊,花式奇巧,细细观之,针脚不同,布匹亦是小块儿拼将而成。芳香疏异,却不忍嗅闻,恐触之而伤情垂泪。

    “二位公子,此乃百家香囊。取我等各自针线,各家布匹,轮番绣绘而成。其中香料皆取自府内,未曾辅加他香。”一侍女盈盈福身道。

    “诸位……有心了。”公子手握香囊,垂首低低诉道。

    江夜未曾历经喜别,元不知,竟比死别更兼伤怀。人死当不可再见,然生人将别,从此人海皆茫茫,却不知何年尚可再见耶!

    庖丁为两人同煮一碗寿面,各自一头,食至末尾不由双唇紧触。江夜虽意会诸位皆知他与公子密事,却不曾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将如此当堂亲密,不禁面色绯红,欲弃之自去。公子那里肯得,一把拉将而过,亲了个痛快淋漓。众客拍手歌之。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公子与江夜登车,门房与之同行,前头驾马置箧。众人立于门匾之下,春江花月夜镶其顶,各各挥泪言别。

    “吁——笃、笃、笃……”

    马车渐远,人影终化为晴空下一粒黑点,江夜回首,低声语公子:“此生再不愿更历离别也!”

    公子却笑:“甚难!缘分聚散皆自天定,别后重逢亦是美。”

    江夜忿忿怒嗔,公子爱之,移位靠近,在他耳畔私语:“便似金风之与玉露相逢,一夕便胜却人生无数。”

    江夜脸儿红红,更兼嗔目。公子喜之,与他相亲。

    途中偶有山花烂漫,俩人仰躺其中,不发一言,且自安静,各自沉思。其间有真意,无言却心犀。

    八月,江夜戴阳安头冠,衣阳安长袍,携阳安文书,经排查入得考场。

    九月,暗香浮动,桂花榜放。人山人海且拥且挤,时有人念诵疑问,“阳安者谁?”。

    公子与江夜立于酒馆行廊,正相对榜单,一目便了然,高中解元者,阳安也!

    “此番,爹娘恐将手之舞之,舞之蹈之,大摆筵席也。却不知,此皆是阳江氏江夜之功劳也!”公子笑叹。

    江夜嗔目而视,面有红晕喜意。

    ☆、第八章 此事只关风与月,赴罢巫山兴**

    十月,金桂送行,公子与江夜进京赶考。

    一日大雨,门房执油纸伞,前头赶路,江夜恹恹欲睡,公子却忽的笑将起来,在他耳畔言:“我说一故事予你听。”

    “嗯……”江夜懒懒扬眉,姿态慵懒,示意可以。

    “说有一公子啊,有一愚笨书童,两人负箧曳屣途于山间。有一日雨后初晴,书童便收束竹伞,上悬一包袱。不多时,一个趔趄,包袱掉了,他哎哟一声,惊叫道:‘公子,落地了!’”公子有模有样,捏鼻尖声叫道。江夜觉着有趣,笑将追问,“然后耶?”

    “你且亲我一下再言。”公子邪邪一笑,点了点自己嘴唇。

    江夜嗔目,抬头便亲将上去,极近间瞥见公子双目灼灼如英,眼中爱意汩汩,不由得意坏心,小细牙齿咬将上去。这蜜糖之中的蜂蛰,惊得公子“哎哟”起开,双目含幽怨妇般看江夜,江夜却似那没心肺的孩子,径自笑一个不住。

    公子不与他一般计较,不理会他这小儿郎稚子戏,信守承诺开口道:“公子大怒,抬起折扇拍于书童额上,怫然道:‘当说‘及第’!焉能是‘落第’?”

    江夜大笑,言:“当是如此,该当避讳。”却又目视公子,眼露疑惑怀想,道:“恍惚中,却又觉着此情此景,甚是熟悉……在何处耶?”

    公子轻轻一晒,未曾提点,三年前,他便一扇敲于某人头上,骂道:“无知儿郎!此番再不出城……”当时只当他是娈童,是书童,却未曾想有一日,会爱之如珍似宝,含口中怕化,藏手中怕落!

    公子轻环江夜于胸前,又嘻笑道:“书童知错,忙忙点头,将两物什捆将在一起,兴冲冲对那公子道:‘公子,此番永不及第耶!”

    江夜一愣,忽的捶床大笑,泪凝于睫,喘息不定。

    公子亦笑道:“得车马载驰,门房驾马,你当不会落第耶!”

    江夜嘴角翘起,偏头笑问:“若不幸落第该如何?”

    公子慨然回道:“有何大碍?你且随我转徙天下,夜夜暖床罢。便是本少爷将来经营败北,一穷二白终日乞讨,偶然捕得一跳蚤,亦将与你分而食之也哉!”

    江夜冷哼一声,白眼以对,不再理会。

    他自不会有那一日,十四年鸿家嫡子,得大儒之父亲自教导,便不是神童,此番更兼三年寒窗,亦自信不会落第耶!

    江夜心中有一事,从未曾说与公子听,然公子却也似全然忘却一般,并未问起。

    他缘何要争得状元?

    四年前,家破人亡时,他日日渴求寻一人杀了那昏聩皇帝,然深宫窈然森严,无迹可寻。

    三年前,被迫买入醉红颜,他虽厌恶屈辱,亦曾想过以身伺虎,伺机击杀。

    与公子结缘,偶得科举时机,他知自己手中无一证据可证清白,贸贸然陈情于帝上,无异于自投罗网。若是如荆轲一般,以图穷匕见之隐匿法,却是可以一试……然,无论两者中谁,皆会累及公子一家,误阳家一族,此亦绝非他所愿。

    两年前,公子与他安居于春江花月夜,俩人若平常夫妻一般恩爱,然公子行商,不免奔波,数月不归家。于时,他每日翘首以盼的,便是他归来之日。仇恨,却似昨日黄花。

    数月前,公子遭贼寇欺侮,身受重伤,性命垂危,他咬牙切齿,不敢溢泪。公子之性命似藏于他双眸中,便是眼眶酸涩将裂欲炸,亦不敢落哪怕一滴眼泪。于时,他只愿公子性命无虞,愿以身替之,仇恨只如云烟,消散青天中。

    此时此刻,似许多个这般闲暇娱时,轻倚公子于旁,耳中听得马蹄达达赶往京城,江夜便会忽而静将下来,明知数月后将有会试,却似全然不在意了,若死水一般,未有一丝波澜,不曾期盼,亦不曾烦忧……甚至……

    “夜儿,当真不理我耶?”公子却道他正撒娇别扭,小声讨好疑问。

    江夜心中叹道:若情势急迫,便忘却旧愁,中第夺魁,为公子挣得荣耀,便随他一道,浪迹天涯罢。

    “夜儿……好夜儿……”公子双手紧环他腰肢,一只手摸将上来,解开他衣带,如蛇游走般灵巧探进。大手将欲愈加放肆之时,江夜自解了衣带,弃之于地,转首使眼色,嗔视公子。

    “夜、夜儿?”公子犹然未敢相信,此事、此事不正是……□□?

    江夜耳根通红,见公子只是目瞪口呆若木鸡像,更觉羞愧,弯腰便要拾起衣服。公子这才恍然大悟般扑将上去……

    “轻些,疼疼……”

    ……

    此事只关风与月,赴罢巫山兴**。

    十一月,公子与江夜居于京城南郊。

    俩人一路由南及北,自暖而寒,京城内外,朔风呼将而过,如刀似剑噌噌划过脸颊。比之于江南地区,此地甚是严寒,南方举子、商客、贩夫皆大受其害,时有寻医问药之事。

    江夜夜间偏爱折腾,毫无睡姿可言,平日里,多是公子夜间为他覆被。某日,公子一时不查,他便露着半边身子吹冷风,翌日醒转便着了凉,额头微烫,喉头嘶哑,吐气不顺。

    公子怒视之,这般大个人了,还和孩童稚子无异,端的呆愚,不惜身体。江夜亦自觉羞愧,侧首而卧,口不能言,目不敢视,便从锦被中伸出手抓住公子衣角,轻轻摇摆乞怜。

    公子这才无奈笑将起来,握住他的手,道:“你且卧床休养,我去开几味药便来。”江夜点头嘱咐道:“外头天寒,手炉、大氅皆带着,当心勿受风寒。”

    公子正挤挤与药铺中,眼见如此多人皆来诊脉治药,观其衣饰皆江南花色,听其口音亦有江南特色。公子心中活泛,直觉其中有商机,买了药煎给江夜喝罢,待他药效发作昏昏睡去,便又流星大步行至药房,于一旁观察、思索。

    公子细观之,见有一人,其衣较之旁人甚是臃肿粗糙,心中有异,便上前相交。

    口中劝道:“这位兄台,在下观你面色红润,精力十足,全然不似有恙在身,可是误诊耶?是药三分毒,春闱在即,且要谨慎行事才好。”

    那人见公子公子语言流利,风度潇洒,又听他言及春闱,便知当是同年,心中欢喜,抱拳笑道:“兄台所言极是。我乃闽南人氏,进京春闱,姓陈名训,不知兄台自何处来?”

    公子顺口你笑道:“我名阳安,亦是今年举子,江南人氏,不知兄台——”不自觉说出真实名姓,也未恼,本来也只欲起个头便请他解惑,不想这陈公子却大惊问道:“阳公子?你便是扬州解元阳安?”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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