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储备粮变成了我老婆》分卷阅读18

    暴雨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似乎永远不会干涸的雨云久久不散,我坐在办公室里,检查着新一期的策划。带着潮湿气息的风从半开的窗子里吹进,吹动正坐在桌沿上的一格深绿色的衣摆,它双手托腮,望着遥远的天际默默发呆。

    快要下班时顾川打来了电话,叫我下了班去公园门口找常言。

    “有什么事?”我问。

    “我想让你带他去见见他师父。”顾川漫不经心道:“自从你给这小子说了他师父已经转世之后,他就一直缠着我想知道他师父现世是什么样。”

    “那你就带他去啊,我和师伯又不熟,不,应该说我根本就没见过师伯,到时候万一认错了怎么办。”

    顾川轻笑一声,颇有些无奈道:“我走不开啊,这几天雷暴天气,医院怕病人出事查房查的比较紧。至于怎么辨认……他出生的时候我在他身上下了特殊封印,上面有我的气息。”

    除了代他去参加联盟会议之外,顾川交代的事我很少回绝,正好今晚也没什么其他事情要做,便答应了。到下班的点我带上一格打卡,在公司门口叫了辆出租车。

    到公园时常言正坐在门口紫藤花架下的石凳上等着我,见我过来他站起身。有一阵子没见过这小子,在顾川的调教下他比之前强壮了一些,人也变精神了,身上食梦者的气息不再那么重,显然是学会了隐藏的法术。

    “林哥,我们要去哪儿?”常言眼里满是期待。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期待值这么高,一会儿见到他那五六岁的师父还不知会作何反应,指着旁边一小的校门道:“在这儿等放学就成。”

    常言“哦”了一声,过了几秒,他有些犹豫地问道:“我师父他……是老师?”

    我不忍心直接告诉这可怜孩子真相,便迂回道:“顾川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师父的往事?”

    常言点点头:“有,小师叔告诉我师父是他们那一辈中法力最高之人,叫我努力向师父看齐。”

    果然是什么重点都没说,也确实是顾川的行事风格。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解释道:“顾川说的都不错,不过六年前妖盟里发生了一场事变,各位领主为了平息动乱,把你师父交给了乾清观,你师父不愿受此等屈辱,在半路上自尽了。”

    风中凌乱的常言:“……………………”

    他一脸呆滞地看着我。半晌,他回过神来,艰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还是个小学生?”

    “恐怕是的。”我一脸沉痛地拍拍他肩膀。

    常言深呼吸几次,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最后佯装轻松地说:“没关系,反正现在有小师叔教我就足够了。”

    听见这句更像是自我安慰的话,我忍不住想要发笑,双手抱胸望向不远处的校门,此时那里聚集了很多来接孩子的家长。有几滴雨落了下来,滴在皮肤上激起一阵凉意,本就昏暗的天空更加黑沉,不断有人撑开伞。

    在雨还未下大之前,放学铃声响起,不一会儿,叽叽喳喳的说笑声渐盛,身穿蓝白色校服的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排成一队出现在视线中,走出校门后小朋友们给老师说了再见,去找各自的家长。队伍很快涣散,重新振作的常言瞪大眼睛四处观察哪一个才是他的师父,我则是用心感受着周遭,最后在十数低等小妖之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找到了。”我向着那股气息所在的方向指去,那是个圆鼓鼓的小男孩,白里透红的脸上带着还未褪去的婴儿肥,整个人裹在宽大的校服里,书包顶在头上用来遮雨,他似乎没有人来接,和几个小朋友说了再见后一个人迈着小短腿向公园跑来。

    常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一路跑进公园,跟上去。雨渐渐下大了,小孩冒雨穿过整个公园从后门出去,最后浑身湿漉漉地躲在公交站牌的棚子下面,气喘吁吁地等了一会儿后,上车走了。

    望着公交车渐渐远去的身影,我用胳膊肘戳了戳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常言:“看完了就回去吧,我可不想被淋成狗。”

    常言闷闷嗯了一声,收回目光。

    天近乎是完全黑了下去,但还不到路灯亮起的时间,我和常言告别后坐车回家。坐在没有几个乘客的公交车后排,我望着窗户外面出神,顾川设在师伯身上的封印除了能够隐藏师伯本身的气息外,还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那具身体对空气中灵力的吸收能力。也就是说,带着这个封印,常言师父很有可能积蓄不了觉醒所需的灵力,一辈子都只是个普通人。

    也许顾川是为了让他不再遭受前世的那些痛苦吧,虽然我未曾与这位师伯谋面,但从顾川刻意轻描淡写地言语里,我依然可以想象得出当年那人被千夫所指万人背叛的痛苦。

    雨打在玻璃上模糊了视线,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我却隐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从站牌前走过。

    公交已驶过站牌,我四处看了眼见没人注意我,变成本体钻出车门。在站牌前站定,我清楚嗅到那人的气息,正是廖池。

    怪异感涌上心头,天这么黑还下着雨,廖池一个人连伞也不打在这里压马路,没有鬼才怪。

    我恢复人身追上去,但像是察觉到我的跟随,廖池加快脚步,甚至跑了起来,拐进一条小巷。但他跑得没我快,不一会儿我便追上了他,伸手重重拍在他肩上。

    廖池身子一僵,慢慢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雨水顺着他有些苍白的脸流下,一双眸子在雨幕的隔绝下不甚清晰,其中似有猩红闪烁,我皱起眉头,轻声问询:“廖总?”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眸中竟流露出几分深情,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抚摸我的脸。

    “当心!”

    口袋里的一格突然大喊一声,同时发觉异样的我猛然挥动胳膊把廖池不知何时变为黑色利爪的手打到一边,飞起一脚踹在他腹部。

    在这突如其来的重击之下,廖池闷哼一声,弯下腰捂着肚子后退几步,黑色虚影自他身上徒然拔起,凝聚成黑色巨虫的模样,口器大张向我咬来。

    “跑!”

    我两眼紧盯着面前狰狞的巨大蠕虫向廖池大喊,双手反握噩梦凝成的玄色利刃,并不后退躲闪反而迎了上去。匕首与牙齿相碰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呀声,僵持几秒后,我突然化为本体,闪现到巨虫背部,匕首狠狠刺向它头顶。

    已经恢复清明的廖池没有丝毫犹豫向着巷子深处跑去,噗呲一声刀刃近乎是连根没入乌黑血肉,巨虫吃痛发出嚎叫,发疯一般甩动着口器旁边的触须想要抽打我。我松开手借着它挣扎的力道跳了下去,稳稳落地,十指微动数颗黑色小球在身前浮现,夹杂着破空之声急射出去。

    无数黑白两色的细小蛆虫从水泥地中钻出,蹦跳着爬到我腿上,想要钻进我皮肤里。一格从我口袋里飞出,衣袖一挥点点荧光飘散,地上立刻长出数株不知名的绿色植物,纤细的茎叶缠住蛆虫,顶部的小小花苞炸开,散出气味特殊的烟雾,驱逐了我身上的虫子。

    夜幕中原本透明的雨竟渐渐变得泛红,打在身上有灼烧般的痛感,我把气息凝实在身侧作为一道屏障,挡住雨水。魇的身形急速变换形状,最后化作一只巴掌大的黑色老鼠,吱呀一声瞪着猩红的眼睛向我冲来。

    人类的身体反应终究算不得太快,我虽然及时作出躲闪,但还是被蹭到了手臂,气息凝成的屏障应声破裂,温热的血流出,剧痛让我一时间不能够思考,被血腥味道刺激的魇四抓在墙上猛地一蹬,折身再次袭来。

    一格及时为我治疗了伤口,这意料之外的受伤让我火气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我冷笑一声,迎着冲来的老鼠狠狠一巴掌拍了过去。

    还在半空中的老鼠保持着冲刺的姿势被无数噩梦卷携着狠狠撞在墙上,我伸出的手缓缓握拳,周遭的噩梦随之向中间聚拢,挤压之下老鼠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七窍中流出黑色雾气。

    但魇并未发出痛呼,它向外凸出马上就要掉出眼眶的眼睛紧盯着我,从喉管里挤出一丝笑声,阴冷而邪恶直击心灵,让人透骨生寒。

    小巷深处,突然传来廖池崩溃的痛苦呼喊。

    “杀了我!”

    “求你……杀了我!”

    我猛然一惊,魇趁着这一瞬的疏忽,化作黑色烟雾,渗入墙体消失不见。我无暇去追击那落荒而逃的手下败将,踩着满地红色的积水,向廖池跑去。

    第22章 心魔

    落下的雨已经完全变成了血一般的鲜红,远处廖池靠墙半坐在泥泞的地上,垂着头一动不动。我跑到他身前蹲下,伸手想要叫醒他,却在触及他皮肤的时候感觉一阵刺痛,细小的伤口出现在指尖。

    这是?!

    我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这样,廖池却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跪在地上扑过来紧紧抱住我,在闪电带来的短暂光亮中,我看见他脸上满是暗红的水迹,瞳孔因恐惧绝望而猛缩。

    “救救我!”

    沙哑而哽咽的求救被一声惊雷掩盖,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空,耀眼白光中,男人高大的身影因背光而不甚清晰,他站在廖池身后,缓慢而坚定地举起手中的利器——

    不好!

    我低喝一声弹出指尖伤口里渗出的血珠,血珠击中男人,黑色身影瞬间镜子般无声破碎,一片一片落在地上,溶于血一般的积水,伴随着呲的一声轻响,绯色水雾腾起,模糊了视线。

    眼前再次清明时,血雨已然消失,就好似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幻觉,廖池闷哼一声抬头疲惫地看着我。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正面对着梦境里的瘦弱男孩,他惊魂未定的眼里透着信任与依赖,小跑着跟上走在前面的我,呐呐叫了声哥哥。

    雨哗啦啦下着。

    黑色雾气从四面八方汇聚最后钻进他身体,廖池面色痛苦地颤抖起来,我无力阻拦,只能伸出手抱住他,两人半倒在地上狼狈相拥。最后一丝黑雾汇入廖池身体,他闭上眼,再次晕了过去。

    一格踩着半空中的雨滴赶来,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银白色光辉,它在我肩上站定,看着脸色苍白的廖池皱起眉头,抬手轻点在他眉心。

    豆大的光芒没入皮肤,廖池紧锁的眉峰渐渐平复,一格收手,轻声道:“他的魂魄非常不稳定,在下方才对他用了些安神的法术。”

    我嗯了一声,松开抱着廖池的手,扶他倚靠在墙上,直到今日我才真正确认,那只魇,已经变成了所谓的“心魔”。

    强行把魇击杀反而会反噬到心魔的主人,除非是廖池自己想开,否则那只魇将会永远以心魔的形态待在他身体里,直到把他的灵魂吞噬殆尽,永世坠入恶念的深渊。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快七点了,一格安神的法术不知能奏效多久,不管怎样,我不能就此离开把廖池一个人撂在这里。

    可是……我要怎么把他带回去?

    廖池身上魇的气息波动还没有平复,普通人心智算不上多坚强,很容易被哪怕一丝的邪恶气息污染,为了不惹麻烦,我们不能搭乘任何交通工具。我在雨中思索了一会儿,最后上前把廖池打横抱起。

    也许公主抱对那些娇小姑娘来说很适合,但抱着廖池这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挺费尽的,走了两步我觉得很不舒服,于是停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把他抗在肩膀上。

    这样就方便多了。我扛着廖池走出小巷来到无人的大街,不时有开得很慢的汽车从旁边驶过,车灯投出的明亮光路中雨丝密集。一格蹲在我衬衫口袋里,三人衣衫尽湿,透过夏天薄薄的衣物,我能感受到胸口处一格有些偏凉的体温,以及……

    廖池貌似发烧了。

    他手背烫得吓人,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我有些不知所措,离廖池家里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走着差不多要半个小时,可他身上的温度实在高的离谱,我虽然可以靠着气劲驱散雨滴但能力范围仅限于自己,照顾不了廖池。我不敢让他再这样淋着,只得先找了个地方避雨。

    附近正在修路,我们进了工人搭建的临时棚子。我给顾川打了个电话想要拜托他前来帮忙,但他手机关机,身负监视我为顾川通风报信重任的一格非常靠谱,见状通过特殊渠道向顾川求助。

    等了不过五分钟,顾川就来了,四周的雨滴自动绕过他的身体,他穿着病号服,见了廖池很吃惊了呦了一声,眉头微皱但瞬间就恢复了原样,唇角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这小子身上的味道真是好生熟悉啊。”

    顾川的反应十分耐人寻味,但当时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廖池身上,生怕他被烧傻,也就错过了追问顾川说这话缘由的机会。

    顾川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个青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颗黑色丹药塞进廖池嘴里:“他这是邪气攻心,体内阴阳失衡造成的,这几天在家里静养,没事别乱出门,省的撞上什么不该撞上的东西。”

    我摸了摸廖池额头,确实是没那么烫了。顾川摸着下巴仔仔细细打量着廖池,突然问道:“这是你的猎物?”

    “是。”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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