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来潮似的,黄子或就写了一封信给黄子翾。
那一天早晨醒来,迎接他的就是华山今冬的第一场雪。
他很想把这件事情告诉黄子翾。
所以就写了那样一封信。
从同门防风那儿收到这封信的时候,黄子翾非常惊讶。
高昀蓠进屋的时候,黄子翾刚好看完信。
“黄子或寄来的。”黄子翾扬了一下手里的信笺,“他说华山下雪了。”
“要去看看吗,子翾?”高昀蓠问道。
黄子翾沉默了一会儿。
“你去吧。”
高昀蓠应该是想去的吧,去看看华山的雪,黄子翾想。
“要去就一起去。”高昀蓠道,“我只想和你一起去,再说,留下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这话说得。
黄子翾淡淡地轻笑了一声,道:“说得好像你没来花谷之前,我哪天不是一个人似的。”
“以前是以前,我来了便不一样了。”
高昀蓠确信无疑地道。
“何况,我们不一起去,那要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黄子翾不明白高昀蓠为何能将这样的话说得如此坦然。
这样的话,这样的坦然,只有高昀蓠才说得出来。
要是在以前,黄子翾会因为不当真而并不放在心上。
面无表情,不以为然。
但是现在听到这样的话,黄子翾的耳根会隐隐有些发烫。
心跳也会莫名地变得有点快。
心底会有一些高兴。
但是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要是高昀蓠告诉他,他主动吻过自己,黄子翾大概,不,一定会恼羞成怒。
他连信都不会信,更别说要他承认。
至于羞恼,是因为不相信自己做过,不等于不会暗暗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过。
自欺欺人这种事嘛,对黄子翾脸皮那么薄的人来说,会发生是很正常的。
黄子翾没有回答高昀蓠刚才那句话,却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高昀蓠跟着走了出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却见黄子翾走到空地上,反手取下了佩挂在腰间的一支造型古雅、比一般书写所用大了不少的笔。
高昀蓠问道:“子翾?你这是要?”
黄子翾道:“比试。”
高昀蓠确认道:“我们?现在?”
黄子翾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见高昀蓠走到自己对面,抽出了背后的双刀,黄子翾便开始运笔出招。
高昀蓠边接招边道:“怎么突然想起和我比试?”
黄子翾道:“练习。以后我每天都会和你比试,你不要故意让我。”
高昀蓠应道:“我知道了”
黄子翾本就不是高昀蓠的对手,再加上说话分了神,没几个回合就落败了。
黄子翾调息了片刻,提笔道:“再来。”
要说真的一点都不让着黄子翾,高昀蓠是做不到的。
只是明白了黄子翾的目的,他便在过招之间时时用言语提点引导黄子翾出招,将自己的心得一点点传授于黄子翾。
黄子翾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很领情的。
在武学上,黄子翾并不缺功力,缺的只是实战的手法、经验与技巧。
但这些也都是要花费一定的时间磨炼与积累的。
好在黄子翾既然多才多艺,悟性自不会差。
一个教一个学,教的那一个又毫无保留。
每日这样切磋比试,假以时日,黄子翾的长进可以想见。
华山已经开始下雪,青岩却依然繁花不谢,片叶不落。
而扬州城,即便在寒冷的冬日里依然熙熙攘攘,满是形形□□的江湖中人。
隐元会终于来了消息。
可说的却是,至今尚未获得关于夭海煦的情报,正在继续派人调查,过些时日会再给出进展报告。
等待是一件令人疲倦的事。
尤其是单纯而心无旁骛的等待。
那样的疲倦和渺茫的结果,又能让人坚持多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章钧冉决定,竹伊季再不肯走也要带他走。
他现在应该分散注意力,使已经发生之事的影响日渐淡化。
而不是任由悲伤掌控,停滞在原地无法前行。
七秀自然不能去,但长歌门也不行。
最初的打算是他将竹伊季送回长歌门,顺便他自己也可以逗留游历一番。
但现在回到长歌门的话,竹伊季依然会受困于过去。
把他带回天策府也是不明智的。
必须带他去别的地方。
多少能够让他分散注意力的地方。
是时候把竹伊季慢慢地从阴影处拖出去了。
章钧冉想着要做点什么,就去逛了逛烟花铺子。
掌柜拿出一堆手工绘制的烟花燃放效果图,章钧冉虽然从未给人放过烟花,但一些旧的种类也是见过别人放的。
放的人太多,早就没了新意。
章钧冉便询问有没有新出的烟花种类。
掌柜拿着图推荐了几种,一一为章钧冉详细解说。
章钧冉听着,大多浮夸招摇,有些却又转瞬即逝。
浮夸的那些若是为女子燃放,或再用转瞬即逝的来锦上添花,大约是能博得红颜一笑罢。
只可惜,那是别人的事。
是别人燃放烟花的方式。
于他和他之间是不合适甚至于尴尬的。
最后章钧冉挑了一种打量着最合意的,付了钱买下。
伊季,我们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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