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来生见。”
火海卷积风暴，浪花拍打岩石。烈酒入喉，一醉方休。
次日。
帐篷里，段明宇、栾竞晖、江敏哲、顾斩、陈汀兰、毕淮、姜清连、王奕飞、陈郁青、翟振清、陈歆韵、白飞羽、毕德音、王颖杰、宣禾、薛彬坐在地上。
这是昨天的战斗后，仅剩的活人。
段明宇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轻松，他脸上带着的笑意清浅迷人，像是带着自己的家人在野餐。
不过也确实是这样。
“研究基地，你们谁想拿走？”栾竞晖问。
“给我吧。”白飞羽道。
“好。”段明宇点头，“给你。”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a4纸，“签字吧你。”
白飞羽接过，利索地签字。
“警察什么时候到。”顾斩问。
“今天下午。”
陈汀兰道：“栾律，我们之中，有能不被枪毙的么。”
栾竞晖挑眉，“汀兰，你太小看我了。”
陈郁青皱眉，“什么意思。”
栾竞晖笑，“只要我想，你们都能活。”
警笛的声音在岛屿响彻云霄。众人被警方带走。
程澈留下了从程悦那里得到的自1989年起到2019年结束的30年“输送专业研究人员计划”的调查和总结报告。报告一经公开于世，震惊了全世界。人们扼腕于他们多舛的命运，也惊叹于他们的才华，但是最打动世人的，还是他们的爱恨纠葛。
2019年7月，崇明岛血战一役，死伤无数。
2019年8月12日，段明宇栾竞晖双双自杀。
2019年8月23日，姜清连服毒自杀。
2019年9月3日，毕德音陈歆韵自杀。
2019年10月26日，陈郁青、顾斩、陈汀兰、江敏哲、王奕飞、毕淮入狱，其中顾斩被判处无期徒刑，江敏哲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陈郁青陈汀兰被判处有期徒刑7年，王奕飞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毕淮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缓刑1年。
尘埃落定。
白飞羽、翟振清、王颖杰、薛彬、宣禾接管了崇明岛血液研究中心。
同年12月，白飞羽病逝，享年39岁。
同月，宣禾和翟振清赴往荷兰，结婚，定居。
王颖杰和薛彬在崇明岛继续工作。
2020年，顾斩于狱中将众人的故事写下来，定名为《陈言笔墨》，同年5月出版。
十年后。
陈郁青从车上下来，望着别墅的大门。
风起了，正值九月，梧桐落叶铺了一地。陈郁青踩过枯枝败叶，它们在他脚下嘎吱作响。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娴熟地开门。出狱后每年他都会来这里小住几天。
房屋的前主人，王奕飞于前年病逝前，将这栋房子的归属权转让给了陈郁青。不过就是不转让，这房子也没人买。第一任主人上吊自杀，第二任主人毒发暴毙。这是一间彻底的凶宅。
门开了，灰尘的味道让他觉得非常熟悉。他执意不让别人照看这屋子，每次来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打扫。光线透过窗帘照进来，惊起美丽的尘埃在光束中蹁跹飞舞。
墙上挂着一幅照片。画面里有八个人，个顶个的都是可以出道的俊男美女。他将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对着他们绽放出一个和煦的微笑。
照片上的人们也回望他，似乎诉说着思念和眷恋。
陈郁青长长地叹气，他将罩在沙发上的白色单子扯下来，抚摸过棕色的皮质靠椅。微凉的触感让他的手心微微颤抖。
他坐下来，点燃了一根烟，却没有抽，静静地看着它燃烧着。
时间临近中午，他感觉有些昏昏欲睡。
陈郁青眨眨眼睛。眼前开始变得昏花模糊。他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耳畔却突然有了喧闹声，又在耳鸣。
他任由那寂静的喧哗将他包围。
镜子前，毕淮和沈河亲昵地靠在一起，毕淮修长的手指梳理过沈河光泽靓丽的秀发，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沈河红着脸在他肩上打了一下。
江敏哲、杜西、程澈和王子轩四个人支起了一桌麻将。江敏哲一如既往地喋喋不休，杜西皱着眉看他，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脚。王子轩抖抖肩膀笑着，拍了一下轮椅，将牌一推，叫道：“胡了！”
程澈的脸顷刻间皱成一根苦瓜，很是不甘心地把钱从桌子下的小抽屉里拿出来。
薛彬和王颖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在他们旁边，陈汀兰把顾斩圈在怀里，两个人抱着一个手机玩着贪食蛇大作战，顾斩控制方向，陈汀兰控制快慢，默契感十足。
陈郁青从沙发上站起来，眼前似有人影模糊。
他离开了屋子去到院子里。阳光正好，秋风萧瑟，天空呈现出一片高远明净的蓝色。
耳边又有一人低沉沙哑声音回响。
“我要你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他闭上双眼，似有不忍。
故人已逝，孑然一身，碌碌此生，孤独终老。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场mvp：翟振清
完结了。
下面还有一篇桑荷番外，一篇陶璟番外。
谢谢大家。
第章 后记：沉思往事立残阳
大家好，我是顾斩。作者顾斩。
从三月份开始动笔，到五月份结束，陈言笔墨，我写了两个多月。这两个月对我来说意义匪浅，我从一个新人作者，渐渐成长，变得成熟和自信。当然现在我也没有多有经验多成熟。（笑）
虽然比起很多写手小伙伴来说我还有不小的差距，可是比起几年前的我来说，真的是进步不少了，甚至比起两个月前，我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功力在提升。《陈言笔墨》卷一刚开始的时候，还经常有崩人设，崩剧情的地方出现，但到卷四完结的时候，我感觉这种不在掌控范围内的情况越来越少了，我自己心里真的是非常的开心。
《陈言笔墨》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故事。文案说明了一切……我检讨，我是个气人的写手……
“研究计划”的项目构思是从电视里一个普法栏目来的……高智商的反派角色是我的心头好，顾斩男神和段明宇boss的对决是我目前为止能写出的最好的构思布局。我只会写正剧向……而且真的感觉剧情线比感情线好写多了。还有就是我尽力了可我轻松不起来……
我最初的构想里，最先脱胎的角色是陈汀兰。这个人物是我书中非常偏爱的一个角色。我把我最喜欢的性格赋予给他。爽朗、外向、大方。他像是我们身边可以看到的那种邻家大男孩，阳光又活力四射。我对这个故事最初的想法梗概里，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经历家庭和爱情的双重考验后，得到成长，独当一面。所以一开始的基调我把故事尽可能地讲得轻松。是为了衬托后面的残酷和蜕变。而文中的顾斩，是一个悲观的、深沉的形象，这样两个截然相反性格的人，会碰撞出的火花，是我写下这个故事的初心。
但是写下去的时候我感觉不对了。最先逃离我掌控的人是顾斩。我真的不是推脱什么，这个角色太难驾驭了。写好太难。稍一不注意就光环傍身玛丽苏，再一不注意就崩成腹黑脑残。我在写到卷二的时候怕了，当时真想弃坑，幸好没这么干。具体讲来难度在哪里呢，就是心机深沉这个设定。单亲家庭成长，但是韧性十足，对待朋友真诚，但是心里戒备极深。这是矛盾，同时也是出彩的地方。我在尽可能地为他的蜕变找合适的理由，所以他的经历惨。（……）桑荷是第一根导|火|索，接着是父亲离世，被陷害嫁祸。这三个地方写完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后期顾斩是绝对要黑|化的，汀兰很有可能扛不住他。所以我也在这同时给陈汀兰简单的性格里加了更多的内容。比如他瞒着自己的哥哥为程澈租房。但是还是不够，所以我设计了陶璟这个人物，让他强了顾斩，然后激起汀兰心里的黑暗面。这下好像齐全多了……剩余的内容就交给身边的朋友，助攻什么的，毕淮最合适了。
有关配角的话我是有一肚子要说的。首先就是程澈。好吧我知道你们应该恨死我了，因为我让他死了。程澈是《陈言笔墨》里最惨的角色基本没有之一。本来是干干净净的少年，因为误解走上了复仇黑|化之路，扭曲变|态。他的人生是个彻底的悲剧。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程澈一开始的设定是反派。但是我觉得他要是反派的话年龄又不对了，这才改的……好吧改成不是反派貌似更惨。（……）书中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程澈的故事是单走一条线的。他没和主cp混在一起。程澈的官配是陈郁青。怎么说呢，这也算我的初心吧。具体不解释了。我在半截才开始铺陈他和江敏哲的感情线，敏哲这个人物我简直爱死了，澈澈太惨所以我把敏哲许给他做补偿。程澈爱江敏哲，但是不及江敏哲爱他。澈澈的内心深处一直是留给陈郁青的，这……也是我的私心吧。江敏哲这个玩世不恭的形象我个人认为算是《陈言笔墨》里比较出彩的人物设定了。最开始我没想给他那么多戏份，但是他太能咋呼，渐渐抢戏，甚至超过了毕淮，我在后期的时候被读者质问江敏哲是不是要挤掉淮哥成为男一配了。当然没有！江敏哲的性格或许出彩，但论到最终切合作品主题，还有人物的丰满程度上来讲，都是不如毕淮的。
毕淮是我这本书里最喜欢的角色没有之一。他从开局就是一个大伏笔。为主线剧情发展起了很大作用。我把我能想到的男神设定全部加到了淮哥身上，因为我爱他。毕淮对顾斩的情是文中的大亮点，也是很感人的地方。他为了顾斩能够活下去，被段明宇利用，最不可能背叛的人，恰恰成了伤顾斩最深的人，这也是虐点之一。毕淮的性格塑造我个人认为是成功的，大学时期的淮哥真的好得让人想嫁。这样一个好直男怎么可以没有人喜欢呢！所以我在后面给他安排了沈河。淮河淮河，这个人名出来的时候我相信你们就看出来了。卷二的话毕淮好像比男主顾斩还抢戏，所以我在后期弱化了这个人物，以至于不喧宾夺主。
然后我们再来聊聊陈郁青和段明宇。郁青哥哥是我私心最重的角色，这个人是我的梦。能力卓绝、眼光一流、刀子嘴豆腐心、正义感十足。太喜欢了，但是郁青也惨得不行……桑荷的事情他背锅、林彦斌的研究他背锅、最后的孤独终老的结局简直扎心。我写到他入狱的时候本来就想虐到这里刚刚好，可是天不遂人愿……我不是故意要澈澈绿他的，可澈哲糖是我写卷四的动力啊！（哇的哭出声）
郁青的性格和经历也是矛盾复杂的地方，我在他身上设立了冲突点。嘴贱毒舌、心软善良。不肯低头极有原则、被逼无奈沾染罪行。这就是陈郁青，我写他，也是为了写人性复杂。同时表现人性的地方在段明宇。老段让我恨的牙根痒痒，我每天打字的时候就想我要怎么弄死他才大快人心。同时段明宇也是悲剧色彩极浓的人物。我借着文中程澈的口表达了对他的同情。段明宇前期的强悍让我都要撑不住剧情了。写卷三的时候每天脑子都是处于高速运转状态。段明宇强到无解，我为了把他写好，下了很大很大的功夫。卷四这个人的形象开始丰满，因为栾竞晖。竞晖和明宇是官配啊！衣冠禽兽！蛇蝎美人！不能再带感了有没有！后文栾竞晖的表现我也相当满意，所以我给他涨工资了。悄悄告诉你们其实最开始栾竞晖是正面角色的哈哈哈。我的大纲是比女人的脸还善变的东西。（笑）
其他的角色……桑荷、杜西、子轩、薛彬、颖杰、周烨、茵茵……每一个人我都费了笔墨去凸显性格。我也爱他们。
我深深喜欢着我笔下的每一个人，所以我用温柔的笔触去描画他们。我写陈言，是道往事。我写笔墨，是勾人物。这就是《陈言笔墨》作为本书标题的意义。
我镇宣纸研朱墨提笔欲书“陈言笔墨”，可我落毛笔透纸背刻下的却是“人生无常”。
几回魂梦与君同，可堪回首少年时，曲终人散谁与归，陈言笔墨一梦中。
就是这样了。那么，我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我们下一本书，再见。
顾斩2018年5月于南京
《宅书屋》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