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笔墨》分卷阅读9

    还有非常有疑点的14级陈汀兰,调查显示这人租下房子后从没住过,查不到现在的住户名字,监控也很少拍到,更别说正脸。也查不到任何与住户有关的消费记录,每个月的水电费也都由陈汀兰缴纳,就像养了个幽灵。

    “什么年代了还只用现金……”江敏哲无力吐槽,“深居简出的过分了,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吗?”

    “如果有时间实地考察一下就更好了。”他嘟囔着。

    陈氏制药的办公楼位于n市cbd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陈郁青从谭家菜走后没有回家,直接打车回了公司。

    他坐在宽敞的总经理办公室里,目光从墙上挂着的大幅字画上掠过,最终聚焦在一面小小的锦旗上。

    锦旗上书“医者仁心,救世济民。”八个大字,落款是“华夏心理卫生协会”。

    真讽刺,如果心协知道陈氏制药在背着他们做什么,不知道会对自己亲手颁发的锦旗作何感想。陈郁青摇头苦笑。

    他最近的情况不太妙。作为陈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他和叔叔们的关系貌合神离。他知道那些人在防备着他。陈郁青并不在意这个,他担心的是陈氏见不得光的地下试验。他曾经多次向上反映关停这个试验场,这种违法试验固然能给陈氏带来巨大的利润,可一旦曝光,后果就是万劫不复。他也多次派人明察暗访,但毕竟他还年轻,和那帮老狐狸对上只有吃亏的份。说来实在惭愧,这么久了他连试验场的边都没摸到。

    办公室明晃晃的灯光打在陈郁青身上,给他俊逸的脸庞刷上一层上好的釉,视觉上又冷淡了几分。与弟弟的帅气俊朗不同,他遗传了母亲,生就一副阴柔俊美的面孔。他的丹凤眼中盛满忧虑,其实他并没有像跟外人表现的那么胸有成竹,正相反,这是他自上|位后少有的内忧外患的日子。经由晖途律师事务所的那起经济纠纷表面上是由二叔在处理,实际上他才是忙前忙后的那个,董事会将t市分部的陈尹其调过来帮忙——名为帮忙,实则分权。董事会这帮老家伙对他的不满已经不仅局限于背后悄悄使绊子了,陈郁青的威胁使他们开始不顾一起的想要把他从总经理席上拉下来,先从架空他开始。

    陈郁青雕塑般坐了好久,掏出手机熟练的拨了一个号码。

    “杜西,是我。”

    “青哥,怎么了?”电话那头声音嘈杂,音乐声震耳欲聋,名为杜西的青年基本是靠吼说出这句话的。

    陈郁青不禁皱着眉把电话稍稍拿离了耳朵,“你先找个安静的地方。”

    “得令。”

    几十秒后,闹哄哄的声音减小,陈郁青开门见山道,“我交给你的事情查好了吗,还有空蹦迪?”

    “啊呀青哥,你这次可是真给我出了个难题,”杜西夸张地抱怨,“最终就定位在了宿新大学城,其他的一概不知!”

    陈郁青神色微微震惊,宿新大学城吗,难道……

    “青哥我有个怀疑对象啊你看看靠不靠谱!”杜西靠在厕所墙上分析着,“15级的江敏哲!”

    没等陈郁青回答,杜西开始长篇大论,“首先,这人当初造成的影响很大,他自己最后也是走投无路终于退学,大好前程毁于一旦,他对这个研究计划和n师大当然是有着不小的怨念;其次,发帖人的计算机水平很高,厉害到这种程度的全n师大也找不出几个;再次,他的回复你不觉得明显有种掩人耳目的成分在吗?以他最后的结果,会说出如此宽宏大量的言论吗?还有,这个江敏哲近日来也很不安分,他连续请了好几天的假,虽然以他的工作在家办公也无可厚非,但是正常人还是会按时上班的对吧?综上所述,江敏哲极有可能就是发帖人!”

    “江敏哲吗……”陈郁青沉吟,“这人现在在哪工作?”

    “给一家软件公司做安全顾问。”

    “我知道了,会找人去核实的。”陈郁青言简意赅的说。

    “欸青哥别挂,你还没说我刚刚的分析靠不靠谱呢?”杜西提高了声音,但是电话那头只传来嘟嘟的忙音。

    “妈的!”杜西对着电话竖了个中指,“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陈郁青心更累了,显然这边的调查丝毫不另他满意,杜西的分析也站不住脚——他相信江敏哲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宿新大学城,宿新……会是他吗?

    陈郁青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但他很快甩甩头抛弃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以一种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遍地的鲜血是那人对自己的控诉,也是他这些年来逃都逃不掉的梦魇。那是结在他心口的一道疤,平时没事,只要一想起,便痛彻心扉。

    “我既盼着是你,又盼着不是你。”他轻轻地吐出自己的心里话。

    他若在天有灵,也是希望这个事情可以圆满解决的吧?

    随即他狠狠嘲笑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怕是让顾斩那傻|逼传染的吧。不过如果没有顾斩,今天他弟弟的死活可能就说不准了。

    这人真烦。他想。想到顾斩他脑子里就这四个字来回打转。从刚认识起他就看不惯顾斩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表情,看谁都像看弱|智。

    还是慰问一下吧。他打开消息界面编辑短信。

    “顾斩怎么样了?”

    陈汀兰回复得很快:“缝了5针。”

    “你付医药费。”

    “必须。”

    没事就行了。他把手机扔到座椅上,面向落地窗,没再回话。

    办公室的灯突然间灭了,夜色吞没了周围的一切。难道是跳闸了?

    陈郁青摸着黑去找椅子上的手机,想打电话给供电室。

    一阵剧痛从头部传来,陈郁青踉跄着跪在地上。这一记闷棍又准又狠,他视线模糊,努力转头想看清楚袭击他的人是谁。刚一转就被人揪住头发,嘴里塞上了一团布。

    黑布袋蒙住了他的头,双手被反剪,一根麻绳将他捆了个结实。

    “跟我们走。”来人用管状物体抵着他的头,“你耍花样,我的枪就会走火。”

    对方有枪。陈郁青出了一身冷汗。他点了点头,不敢造次。

    陈氏制药的大楼一片黑暗。电梯也被人做了手脚通不到办公室。袭击者用手|枪抵着他,从楼梯撤退。

    看来是抓活的。陈郁青松了一口气,心里冷静下来,盘算着对方的目的。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刚到楼下他就被塞进了一辆车,开车那人掀起他的头套确定了一下身份后就立刻发动车子离开了。

    面包车驶入茫茫夜色,两个尾灯拉出两道弧线。很快就混进了车流中,找不到踪影。

    第10章 晖途

    晖途律师事务所。

    王嘉禾步履匆匆地踏进律所大门。今天有个很重要的接洽,是和宜华医院那边的人商讨陈氏制药的药品价格虚报问题,按理说这事应该由物价局出面调停,但宜华这边态度之坚决,大有不跟陈氏撕破脸皮不罢休的架势。

    “这是以后不想合作了啊……”他嘀咕道,“私立本来口碑就不好,还净瞎整事……”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王嘉禾轻轻推开,看到毕淮趴在电脑前。

    “这么早啊?”王嘉禾随手在毕淮脑袋上揉了一把。

    “哟,老王。”毕淮睡眼朦胧地直起腰,“几点了?”

    “7点。”王嘉禾看表,瞥了毕淮一眼,“你这是整晚没回家?”

    “昨个出院和朋友吃饭去了,我那哥们手给划伤了,忙活到半夜,”毕淮伸个懒腰,“我想起来有些事情,直接回事务所来了。”

    “你刚出院能有啥事。”王嘉禾不解地看他,“律所现在是很忙,但是还没到要把伤员叫过来干苦力的地步。”

    “……”

    毕淮不再同王嘉禾说话,低下头仔细研究手中的材料,长时间的住院让他感觉思维混沌,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趁着最近还没有工作,他需要迅速地将状态调整过来。

    毕淮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一名律师,这不得不说是他父亲的影响。他的父亲就是一名很有威望的金牌律师。毕德音的大名在十几年前的律师界如雷贯耳,不管是刚刚入行的新手还是摸爬滚打多年的同行,提起他都竖大拇指。作为刑事辩护律师,毕德音的客户从位高权重的显贵、挥金如土的巨贾,到杀人如麻的恶棍、平凡卑微的百姓,无一不包。他行走于人世间最阴暗的角落,替那些苦苦挣扎于罪孽中的人发出呐喊声,对正义与公平自始至终一片赤诚,退休后转从学术研究,传道授业,依旧力所能及地发热发光。

    自己怕是这辈子都赶不上了。毕淮苦笑,生为毕德音的儿子,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不幸。

    王嘉禾约的宜华私立医院的人已经到了,此时正在私人办公室说话。来人是一位干练的中年女士,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长发盘起绾在脑后,气质非常凌厉。他想到王嘉禾总是一副憨憨的样子,对上这位说不定会吃什么苦头。

    毕淮起身涮了两个茶杯,泡好茶向办公室端去,他对这个案子还蛮好奇的。

    “扣扣”

    “请进。”

    “两位喝点水。”毕淮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将茶水送到二人面前,“介意我旁听吗?我是王律师的助理。”

    妈耶,我哪敢请你当助理。王嘉禾心头暗叫。

    干练女士看了看毕淮,点头,“请坐吧。”

    “徐墨丽女士,”王嘉禾伸手介绍,“这位是毕淮毕律师。”

    “幸会。”

    徐墨丽接着被毕淮打断的话题开口,“其实这个事情并不复杂,我觉得王律师您不要想多了。往小了说这不过是一起经济纠纷而已。我们医院进行的不过是合理的索赔。陈氏制药价格差打得过分了,不要因为我们是私立医院就什么都往阴谋论上靠,这样对我们并不公平。”

    王嘉禾沉稳道:“徐女士是内行人,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比我们要清楚。陈氏制药采取的是高开模式而非传统的底价结算代理模式,需要走有gsp资质的医药公司走货过票,陈氏在这方面的资源就不用我多说了。在这种模式下厂家与代理商之间签订有结算底价,超出结算底价的高开发|票,剩余部分由代理商开费用发|票到厂家结算。这就是两票制,陈氏制药从出厂时就高开,这就意味着从源头上我们几乎找不到真实的‘出厂价’。”

    徐墨丽颔首,“这些我懂,但是如果出厂价和中标价之间差价太大也会被查出虚报价格以牟取暴利吧?”

    王嘉禾微笑,“这就不得不提陈氏制药的运作手段了,你说的情况一旦被发改委查处,直接就影响到三率,药品的营销就会出问题。陈氏制药的人手段非常,直接将高开高返由商业公司去运作,至今没有被降价的风险。”

    徐墨丽咬牙:“王律师,您到底是哪边的?”

    王嘉禾笑容更深:“这个案子里,我是您最忠诚的伙伴。”

    “那您为什么一直在为陈氏说话。”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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