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文曲长叹一声。
“怎么……怎么会这样……”天侑听完便是一脸懊恼,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此刻真是恨不得再抽自己两巴掌。
“我们虽有心,却也实在无力,这些年,将军的生辰,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让她一个人,可以安安静静的在帐中,独处一日……”
难怪……难怪今日,她特意穿了战袍铠甲,独坐屋中想着心事……
“我真是……”
眼看天侑如此自责,文曲暗暗摇头,拍着她的肩膀,“天侑,此事你不知情,怨不得你,况且你也是一番好意。”
“可是娘她……”一想到自己今日此举勾起了牧倾雪的心殇,天侑哪还能淡定的了。
“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吧。”
沉默了许久,文曲突然一蹙眉。
“对了,你师傅呢?”
“师傅……”提起安凉,天侑更是一脸歉意。
“唉,都怪我,非要央着师傅给娘庆生,把娘惹恼了不说,还白费了师傅一番心意,师傅费心尽力,此刻……啧……唉……该有多伤心啊……”
“好了,你也不用过于自责,只是你师傅身旁无人陪伴开解,要不你先回去陪陪她吧,你娘这里有我在。”文曲听后,也能想象到安凉此刻的心境,忙开口。
天侑闻言想了想,琢磨着牧倾雪此刻该不想见自己,在这呆着也确实无济于事,而且师傅那里……唉……
“好,那就有劳姨娘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点。”
……
一路回了将军府,直接飞奔向厨房。
院中的蜡烛已经被收起来了,厨房里,安凉正蹲在地上细心收拾着。
看着安凉忙碌的背影,天侑鼻头一酸,“师傅……”
安凉闻言,回头瞧了一眼,轻笑一声,“怎么,又被人欺负了?”
“师傅……”走到门口,扶着房门低着头,满脸愧疚。
安凉擦了擦手,起身走来,抬手想要摸摸她的俏脸。
看着安凉伸出的手,天侑一怔,忙一把抓住,细细一看,就见安凉的手上,竟是被碎片划伤了好几处!
“师傅,对不起,都是天侑的错……”
安凉轻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哦?又做错了何事?”
安凉越是像个没事人一般,天侑心中越难过,扑到安凉怀里。
“师傅,对不起,天侑不该乱出主意。天侑不知道娘因为那三人之事,已经十四年不过生辰了,还一心求师傅替娘过生辰,气走了娘,伤了师傅的心……”
安凉一怔,抿了抿嘴,抬手摸着天侑的小脑袋。
“你也是好意,无须为这事自责。”
“可是……”
“听话。”
轻抚着天侑的俏脸。
“天侑可相信师傅?”
天侑闻言抬头,看着安凉的眼睛。
“相信。”
“那师傅自会妥善解决此事,解开你娘的心结,让她再不为这些事烦忧。”安凉自信一笑,可天侑却是一脸茫然。
“如何解决?”
“既然相信师傅,便无须多问。”
蹙眉寻思半晌,点了点头,“天侑相信师傅!”
“嗯,饿不饿,师傅做点东西给你吃?”
“师傅别忙活了,我不饿。”天侑摇了摇头,此刻,哪还有心思想吃东西。
“嗯,不早了,回房休息去吧。”
“我帮师傅收拾……”
“听话。”
“我……好吧……那……师傅小心点,别再伤到手了。”
“嗯。”
看着天侑离开的背影。
“天侑。”
“嗯?”忙回头看向师傅。
“晚上,要不要师傅陪你?”
微微一怔,师傅的表情……依旧温和,嘴角带笑。
看上去虽与往日并无不同,却为何总感觉有一丝异样?
“好。”
看着天侑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决然,良久,抿嘴一笑,缓缓转身。
第五十章 阿北
帐中,牧倾雪躺在榻上盯着顶棚,直至深夜,微有倦意,甫一闭上眼睛。
“我要当将军!”
豁然睁眼,猛地左右看去,寻摸良久。
那声音分明是在耳旁炸响,可帐中却是空空荡荡,连帐帘都未有丝毫摆动。
坐起身子,轻叹一声,揉着额头。
“我要当将军!”
抿嘴一笑,脑中霎时映出那个小叫花子。
一头长发干糙杂乱,身上的麻衣满是补丁漏洞,脏污破烂便也不说了,腰上缠着一条麻绳,草鞋也早已磨烂了,露出的脚趾上,血迹也都凝固了,半截裸、露的小腿,还没自己的小臂粗。
脏兮兮的小手,还宝贝似的握着半块发霉的馒头。
“喂,我要进军营,我要当将军!”
“你……你是谁啊?”
“我?”小叫花不解,低头看了看自己,动了动灵活的大脚趾。
“我就是我啊。”挠着干枯的头发。
“小屁孩闹什么闹。”
“我已经十五岁了!”
负责登名造册的文曲显然有些无奈,看了眼这个还没到自己胸口的家伙,“名字。”
“没有。”一摇头,笑答。
“没有名字?”文曲犯了难。
“必须要有名字吗?”小叫花蹙着眉头想了想,一抬头,正见天边大雁飞过。
伸手指着天,“我叫雁南飞。”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文曲无奈,寥寥几笔。
“好了,这是你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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