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一愣,忙侧头看去,就见这国主,本是端坐在一旁喝茶,可此刻却是满身雪块,异常狼狈,手中茶盏里还浮着半个急速融化的雪球……
安凉吓了一跳,忙行礼告罪。
一旁侍立的叶鸢也好不到哪去,刚才安凉拂袖击碎的雪块,尽数落在了她二人身上……此刻叶鸢正慌忙的替国主清理身上的雪块呢。
难得见国主这番模样,牧倾雪毫不掩饰的大笑出声,安凉更是一脸的难为情。
国主自是心有不甘,打发了牧倾雪等人去场中玩,趁着她们玩的欢实,招呼着叶鸢一起往牧倾雪身上砸雪球。
眼看着牧倾雪腹背受敌,安凉忙替她将一侧的雪球挡了下来。
“那老家伙就交给你了。”牧倾雪回头冲着安凉道了一句。
“嗯。”安凉笑着点了点头。
……
这一场雪仗,让所有人都卸下了身份,忘记了尊卑,释怀了芥蒂,这一刻,她们都只是那个,最原本,也最真实的自己。
满院子的欢声笑语,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最纯真的笑容,没有一丝杂质。
……
“咳……咳咳……”
牧倾雪玩的正起劲,不想身旁的安凉突然一阵急促的咳嗽。
“安凉,你怎么了?”停下手上的动作,走近了几步,扶着她的胳膊。
“咳咳……没……没怎么……”安凉言语间有些发抖,脸色惨白,嘴唇竟是也冻得有些发紫。
众人发现异样,纷纷围了过来。
国主打量了一眼,抬手摸了摸安凉披着的裘衣,已是湿的透透的。
命人拿了件新的给安凉披上,“今日玩的也该尽兴了,都去屋里暖暖吧。”
看着几人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安凉勉强笑了笑,“倒是让我扫了兴致……”
“师傅,身子要紧,怪天侑只顾着玩,都忘了师傅畏寒了。”
“不碍事。”摸了摸天侑的脑袋,任由她扶着自己往屋里走。
坐在火炉前烤了半天的火,喝了碗姜汤驱寒,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可感觉好些了?”
“好多了,陛下不必担心。”
“安凉,你这是怎么了?上次去渝州,天寒地冻的,也不见你这副模样。”牧倾雪喝了口姜汤,皱眉发问。
安凉轻笑一声,“往常都会注意些,可刚才玩昏了头,连衣服湿透了都没发现。”
看牧倾雪面色疑惑,安凉轻咳两声。
“年轻时落下些伤病,年纪大了,身子便大不如从前了。”
“在朕面前,你还敢说你年纪大?”国主不满的瞥了她一眼,转而笑吟吟的看着牧倾雪。
“哟,这次倒是知道关心关心别人了?”国主笑眼看着牧倾雪,刚才打雪仗时,这二人配合的异常默契,还有安凉不经意的维护,倾雪也并未避讳。
看上去的无意之举,不也是最自然的流露么?
虽是告诫着自己看破不说破,可到底还是没忍住。
牧倾雪嗔怪的瞥了国主一眼,没多言,扫了扫安凉,心想着,这家伙刚才替自己挡了不少雪球,稍微问候一下,也算是礼尚往来,无可厚非的事吧!?
第三十八章 旧疾
用过午膳后,国主便去休息了,几人又待了一会,也回府午休了。
睡醒之后,牧倾雪在府中闲逛,路过天侑院子,看着这家伙正兴致勃勃的堆着雪人玩。
“你啊,真是不能让你玩雪,一玩起来,便没头了。”无奈的嗔了一句,进屋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
“娘,您休息好了?”
“嗯,你这堆的是个什么东西,冬瓜?”牧倾雪围着天侑堆的雪人转了两圈,抬手拍了拍,也没看出是个什么玩意。
“啧,娘,这是您啊!”天侑不乐意了。
牧倾雪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盯着面前的矮冬瓜看了半晌,也无法与修长纤瘦的自己联系到一起,勉强挤了丝笑容,拍拍天侑的头,心中也是为天侑的艺术缺陷好一通感慨。
“你师傅呢?”按理说,这个时间,安凉也该来教导天侑功课了。
“嗯……没见她出来,应该还在房里休息吧。”
“对了娘,今日看师傅差点受寒了,一会劳娘煮锅冬瓜汤给师傅喝吧?”
“嗯,行。”牧倾雪大手一挥,难得的好说话。
说罢,牧倾雪便往厨房走去,路过安凉院子,扭头瞥了一眼,见安凉房门没关紧,留了条小缝。
咦?奇怪,门都不关紧,不冷吗?
皱眉看了看,转身往安凉房间走去。
“安凉?”敲了敲门。
“咳咳……”听到屋内传来安凉的咳嗽声,忙推门进了屋。
“安凉?”往床上扫了一眼,就见这安凉竟是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脸色白的吓人,嘴唇微微发紫。
牧倾雪一愣,回身将门关严实了,“你这是怎么了?”走到床边细瞧了瞧,竟是比上午那模样还严重些。
“没……不……咳咳……不碍事……”
听着安凉虚弱的声音,牧倾雪脸上也露出担心的神色,抬手触了触安凉的额头,却是猛然收回了手,一脸惊异的看着她。
“真的……没事……”安凉勉强摇了摇头。
惊讶了片刻,牧倾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奇怪了,若说是着凉发烧,那额上也该是一片滚烫,可那一下,入手竟是冰冷异常,就像摸在了一块冰块上!
沉吟了一下,抬手摁在安凉的肩头,一寸一寸向下摸去,直到摸到安凉的手背,牧倾雪才收回了手,一脸正色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凉?”
刚才自己的手探进被子里,竟是一丝暖意都没有!
若不是安凉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她怕是要怀疑自己摸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不等安凉回答,牧倾雪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安凉身上,又去屋外拿了些炭火,生了火盆,将窗子推开一丝小缝让空气流通。
做完这些,才回到床前,俯身看了看她的脸色。
“可感觉暖些了?”
“嗯。”安凉微微一笑,点点头。
牧倾雪一蹙眉,伸手入被子摸了摸,瞥了瞥她,果然这家伙只知道敷衍了事,分明被子里依旧是冷冰冰的!
“你等一下,我让天侑去叫太医来。”
“不必……不必劳烦了……”
“咳……我这是旧疾,一会……一会就好了……”
牧倾雪闻言,当即翻了个大白眼,不耐烦的摆摆手便要离去。
“那叫云芮来吧……她了解我的情况……”看牧倾雪一脸的执意,安凉妥协开口。
“嗯。”
喊了天侑去叫太医来,自己则是去厨房煮了一锅冬瓜汤,喝点热的东西,总该有些帮助吧。
“安凉,我煮了汤,你喝点吧,应该会暖一些。”扶她坐起,盛了碗汤递给她。
安凉怔了怔,双手接过,盯着汤碗看了许久。
“怎么了?”
抬头看了看牧倾雪,对她微微一笑,“谢谢……”
“那么多废话,快喝吧。”
看着安凉一口口喝着汤,牧倾雪暗松口气,可随即又想起一个问题,俯下身子一脸正色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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