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画》分卷阅读7

    秦耀作势要贴近应岑,却被强力猛地拉住,回头看见一面沉如水的人。

    陆绰不知应岑葫芦里卖什么药,搅和怕坏了应岑的事,故只在一旁冷眼看戏。可看到秦耀色心大发地挨着应岑,他只觉脑子“嗡”地一声响,身体行动远比意识快,伸出手才明白自己心思。

    真想剜尽世人眼,除己外无人得见应岑颜。

    08

    开始陆绰沉着气不说话时应岑心里还有些慌,这会儿陆绰直接出手应岑却心定了。他看着秦耀一脸“你是哪儿冒出来的贱东西敢攥我的袖子”,连忙上前赔笑:“秦大人息怒,这是我的家仆。”

    又转身赏了陆绰一巴掌,怒目圆睁:“不识时务的东西,我和秦大人一同喝酒,你拉拉扯扯做什么?老实跟着!”

    巴掌扇得响可陆绰知道这巴掌也就是响而已,应岑没舍得把自己打痛;又见那瞪着的眼含了些嗔意,好似警告自己切勿轻举妄动。

    陆绰心底对应岑埋了层层不悦,不悦他还是管着俗世俗事,不悦他自作主张丝毫不与自己商量,要不是凑巧遇见该是怎样,不悦他看起来像要出卖色相。每个小心思都像闷雷在头顶炸开,但当下应岑允许了自己跟着,好像又是不悦中的喜悦之事,雷声大作后天又能亮堂。

    只有老鸨和那两位姑娘对应岑和陆绰突如其来的主仆关系感到讶异,却又没那吭声的胆识。其他人看来便是应岑教育了自家仆人,仆人垂头丧气。秦耀见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教育还算令人满意,也是对应岑还怀揣着点心思不想与之闹得僵,粗声“哼”了句便甩袖上楼。

    进了房秦耀搂着两佳人坐下,客气问着:“应公子是本地人吗?”

    应岑摇头:“我是外地人,这段时间四处游玩,到了此地觉得甚是繁华美丽,便想暂住一段时间。”

    秦耀造出一个油腻的笑连连点头:“我就说应公子风度翩翩,若为本地人我定该早有耳闻。”

    应岑顺着往下说违心的话:“应某人之前听两位姑娘提及秦大人,心里还想是何方神圣如此被敬重,刚见大人气度非凡,又闻知是此地的父母官,方觉果真是什么样的人能治理出什么样的城。”

    一番恭维说得秦耀乐呵得合不拢嘴,真觉得自己功劳无限,惹得应岑钦慕,高声道“喝酒喝酒”。酒过几巡,秦耀心里的龌龊思想便不愿再藏,他的手游走在姑娘们身上,眼睛直勾勾望着应岑:“应公子真是俊美非常。”

    应岑看透秦耀的心思,又见他已有醉意,便诱着他说:“听闻两位姑娘与秦大人有要事相商,秦大人要不……”

    秦耀粗鲁打断:“什么要事,改日再说。今晚只与应公子喝酒作乐!”

    姑娘们本来还能插科打诨,这下脸色突地就别扭起来。应岑见缝插针地递上酒,再拿话激秦耀:“此处商谈的事情想必也不会难办,大人英明,定能速速解决,免得给那些没眼力见的落话柄。”

    姑娘们一听有戏,也连忙斟酒顺带露出大片春光。秦耀更醉了些,咕哝着“这是我的地盘,谁敢多言就割了他的舌头”,但还是在姑娘身上狠狠揉搓一把,让她们赶紧交待事情。

    应岑起身要出门避嫌,说着却把衣袖往外甩了一甩。秦耀见势握住,把人扯到身边来:“应公子与我客气什么?”说着手就开始作乱,应岑适时推拒,全被那醉鬼当半推半就。

    大抵是以前确是一手遮天,秦耀全然不忌外人在。陆绰皱的眉能夹死苍蝇,看着秦耀那双手只想剁了,碰上应岑威胁的眼神才忍气吞声。

    素净姑娘到里屋抽屉里翻找了会儿拿出了几张大面额银票递给秦耀,说林家少爷昨日砸了顾家的钱庄如何如何,顾家也不是好惹的,硬要把这件事往上捅,林老爷希望大人能帮着劝一下。

    话说得含蓄,可谁都知道那轻描淡写的“劝”后会有怎样的血腥非法场景。秦耀收下银票又抽出一张给了两姑娘,剩下的给了自家仆人好生收着,同时不可一世地嘲讽:“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林老爷也太窝囊了,这点小事都要我出马,包在我身上。”

    陆绰这才明白过来,外人看秦耀**,可**只是个幌子,青楼对秦耀来说更重要的,是进行一些钱权交易。秦耀不在乎百姓私下里怎么骂他,因为百姓骂的全都不在点上,无伤他自己的诡计。

    可陆绰不明白的是,这面具被揭露了,应岑又能怎样?再装神弄鬼一次?

    秦耀已准备放开了玩儿了,应岑却说自己要小解,马上回来。模样虽是含情脉脉的,可秦耀倏地不放心起来,让仆人跟着。陆绰也想跟着,却被秦耀拦了下来,应岑只好顺着秦耀吼陆绰“给我自在待着”,陆绰也无法只能继续对着丑恶嘴脸。

    仆人先出门,可一出门便被几个魁梧大汉制住发不出声,带进了隔壁房间。应岑赶紧关上门,快步去一楼找当时神色怪异的客人,那客人果然还在,一会儿目光呆滞一会儿望向窥不见些许风景的二楼,惴惴不安。

    应岑走到其面前,假模假样问他是不是林家的人,说秦大人让自己来带话。对方认出应岑是刚才秦大人邀请的人,不疑有他,紧张地连连点头后,应岑却三两下把他手腕向后绑了起来。

    与此同时,秦耀房里站满士兵,待应岑带着林家仆人重新回到房内后,聂烽也走了进来。

    聂烽把士兵搜出来的银票大剌剌砸在桌上,厉声问林家仆人:“秦耀已经全部招了,你,招不招你家主子为私事向秦耀行贿的恶行!”

    这是应岑处理完聂府事后,和聂烽商谋好的要名正言顺推翻并定罪秦耀。

    应岑早先观察到众人口中**的秦耀每回来青楼无论与多少女子放荡,有两名女子决不会落下,紧接着他就发现,“**”远非百姓想得那么简单。所以这次他趁聂烽还在城内,连着几天与那两名女子相会套出了她们与秦耀下次“交易”的时间,再告诉聂烽并与之一同安排了这出戏。

    应岑开始时故意让林家仆人看到自己与秦耀交好以取其信任,聂烽在隔壁房间钻几个小洞窃听以确认秦耀罪行。应岑对付林家仆人,聂烽对付秦耀,最后两边同时收网,一网打尽。

    那仆人此时跪在地上觳觫惶恐,把知道的一字不落交代完后哭着喊着他只是按吩咐办事,饶他一命。

    聂烽被他哭喊得更加烦躁,严辞斥道:“那你能否接着告诉我此地为何会有这种腌臜事情!”

    秦聂两府的势力,虽然看起来是秦耀居于本地故秦府气焰更大,但平心而论,显然是对朝廷有功的聂烽聂府更有声望。虽说聂烽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但他宅心仁厚,遇到此事便不能不管,何况聂烽也清楚,除他外,在秦耀的淫威下这事大概也无人能管。

    聂烽让秦耀和那两位姑娘把之前做过的肮脏事情统统交代清,顺带提了应岑一嘴:“你们不要存有侥幸心理,应大师通鬼神之术,你们的一切心思都瞒不过他。”

    应岑正在旁边百无聊赖,悄悄用食指抠着陆绰掌心想着酒还没喝尽兴,听到自己名字就顺手点了个火球吓唬众人,再躬身说到:“聂将军,剩下的事情劳烦您依法处理,之后有需要随时找贫道,贫道今晚先告辞了。”

    青楼一楼人不减反增,大概是听说了秦耀被逮觉得大快人心都来参这根本看不见的观。老鸨提心吊胆着想幸好自己不曾参与,也不在意损失两个姑娘,此时招呼着客人不亦乐乎,看着应岑和陆绰出门也不予理会。

    应岑领了陆绰来到隔壁一家小客栈准备把剩下的兴尽了,可刚进门就被陆绰抵在门上动弹不得:

    “什么都不和我说?嗯?”

    陆绰的唇离得近。应岑看那美好的形状想去抚,奈何手被陆绰扣住,只好倒打一耙:“我还没问你,我去青楼是有要事,你吻完我去青楼,算什么?”

    这小妖精竟然言之凿凿不甘示弱。陆绰觉得好笑,继续兴师问罪道:“你的要事就是使美男计?再不赶紧完事,我真要上前剁了他的爪子。”

    应岑自知理亏,看陆绰咬牙模样心里又甜,上赶着邀功:“你就说我处理得怎样?我早就知道这个秦王八蛋倚权受贿,奈何这偌大一个城无人管得了他,好不容易聂烽回来,我自然要赶紧把这事解决。”

    陆绰腾出一只手卷着应岑耳边一绺头发玩儿:“你为何不像处理聂府事务一样吓唬秦耀?秦耀虽然胆大包天,但也不至不惧鬼神。”

    “聂府的事是家事,我胡乱吓唬有用,可秦耀的事是公事,自然要公事公办才能彻底清除后患。”

    陆绰听应岑说得有理,看他嘴唇张张合合只想咬上去,占有欲又涌上一阵:“这就是你出卖色相的理由?”

    应岑被问得委屈:“你以为我乐意挨着那王八蛋?都是为了做戏给那林家的仆人看!不这样如何能把他也捉住叫聂烽完全相信我?好歹是林家的,换个人去问他他才不见得会老实承认自己来历。还没告诉你,聂烽初听我指控秦耀时煞是怀疑,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根本不会这样耐心守着一个水落石出,哼。”

    那嘟嘴样儿成心是邀陆绰品尝。陆绰忍不住要吻,却被应岑躲开:“我都交代完了,你还没回答我,你去青楼又是干什么?”

    陆绰想起自己去青楼是怀疑了性向,可怎么看当下提这事都不好,又想应岑的态度或许是真对女子无意,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应岑看压制自己的人不吭声,料定他心里有鬼,便有了那么些埋怨,赌着气狠狠踢陆绰一脚:“哼,白眼狼负心汉!”

    陆绰站定没躲那一脚,应岑又心疼起来:“你干嘛不躲!让开,我要喝酒!”

    陆绰熟门熟路把手探进应岑袖子拿出一瓶酒,定睛看了看笑出声:“现在才春天,为何会有桂花酒?”

    应岑要去夺,无奈陆绰个高臂长,应岑够不及,恨恨道:“喝便是,管那么多!”

    陆绰如了应岑的愿又不算如应岑的愿,他把酒灌进自己嘴里,再喂给了应岑。

    09

    应岑哪料到平日看着顶正直的除妖师竟然会玩花活儿,慌里慌张去接。一个吻全是桂花香,到底还是有些没及时咽下的酒顺着应岑嘴角流下。

    陆绰看到了便去舔,一舔便分不清酒香还是应岑味醇,便不可收拾地继续着。摹了他唇形好几遍再往下到颈,皮肤细腻滑嫩,到锁骨啃噬,轻咬出红痕,再扯开他衣襟直到胸前,找着了什么东西舌尖像研墨似的细细磨,未磨出黑却是嫣红一片。

    应岑被吻得全身发软,全靠身后门板身前陆绰支撑。发软后又发热,要推远同样火热的陆绰,可那舌头打着旋儿为何那样舒服,推远又忍不住拉近,自暴自弃权当自己中了蛊,面前是独一份的解药。

    肺都烧着了,应岑喘不过气,低低的呻吟不自禁发出,陆绰全身过电流似的猛一颤,粗鲁地将应岑打横抱起,放倒在床上时却轻之又轻。他看这宝贝儿衣衫不整,所露之处色泽比那桃花还招人,多美艳,多珍贵,一时看失了神。

    应岑又哪顶得住这痴痴目光,之前埋怨全化成渴望。他在床上不住扭动,把衣衫再扯开些,扯开些,见陆绰还不动,蹙眉把衣带解下抛到陆绰脖子上,轻拉他靠近,好似一朵桃花已等不及采撷。

    多少爱慕才能够呢,陆绰欺身压上去时怎么都想不明白。想描桃花的瓣,想吻桃花的蕊,想捧在手上不住把玩,想摘入囊中以身囚禁。

    应岑伸手想放下床帘隔了外界,陆绰却捉住他的手,惩罚他不用心似的往自己身下带,去抚慰一些急不可耐的**,于是满室明亮大方地看着这场旖旎艳事。烛火将他们影子投在墙上,芙蓉帐内有了花,有了黄莺般的吟唱,有水声,像极春光,暖玉不如美人活色生香。

    陆绰哄应岑睁眼去看他们墙上影子,影子绮丽纠缠,应岑竟分不清影子边界,只看一整团灰如海浪般翻滚涌动。他羞得不行,陆绰还要含住他耳垂慢慢舔,要舔热了舔化了,不说自己喜爱,却提问他,又似回答之前的问题:

    “岑岑喜欢我对不对?嗯?”

    或许还算春晓,陆绰醒来是被窗外鸟啼闹的。距上次四人同行最后不算欢快地散去已有些日子。

    当时文牧豆豆先回,陆绰眼巴巴地将应岑送到寝室楼下,连句“再见”都没得到,光看那无情的后脑勺了。小朋友轮回一遭处世的心性变了,骨子里的傲气却不见少,陆绰被打击得这些日子里都找不到立场去骚扰他。

    陆绰想,豆腐可做出肉的滋味,南瓜能制成红薯样式,为何这妖偏偏是不可替代?莫非当真如自己浑话,除妖师和妖是绑好了红线的天生一对?

    红线那么长,绑在手腕上互相扯着线走近遇到已实属不易,哪有遇到了把红线抛开的说法。

    想着想着待文牧后脚迈出门,陆绰就开始实行吃饭睡觉外的“问豆豆”,心中困扰倾倒而出,附加一句:“这算什么缘分?”

    豆豆听着文牧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喃喃:“孽缘吧。”

    陆绰听出豆豆心猿意马,也不点破,抛开自己的事感慨起这神怎就为普通人下了凡,还偏选了一副极平庸的皮囊,更遗憾按神自己的说法,这人也爱上了神。

    由此见世间爱情多狗血,全然不是七巧板摆好就成一正方形的妥帖。

    又这样赖了几天,陆绰憋不住去找了应岑。被打击得再狠,一天不见仍然思之如狂,这么久不见,五脏六腑都如回炉重造过一遍的不舒畅。

    依旧是去食堂守着,陆绰特别喜欢看应岑吃东西,有时脑袋一啄一啄,有时嘴角黏一粒饭,有时把脸弄脏,活脱一野生小兽模样。又感觉妖精进食时才不刁钻,不惑众,是完全的自然。

    这会儿应岑在吃花菜,只吃花不吃杆,几口下来盘里的花菜杆堂堂正正。陆绰就在远处看着这恶劣的挑食,待应岑离开食堂再大步跟上。

    上回讲了妖精特性,这回该详述除妖师的故事。这神忒不厚道,两世留了妖这种生物,妖的基本知识还得除妖师传授。若是配上个狠心的除妖师,那妖不就活也没活明白,死也没死明白么?

    没法谈恋爱,该!

    跟上应岑后陆绰照例以“我知道你是妖精”唬住对方,只是这次应岑既没有反唇相讥,也没有迷茫无助,他只是非常疑惑地望着陆绰问:“你又是谁?”

    一个“又”字含义万千,陆绰笑着问回去:“你是不是记得之前有人也对你这么说过?”

    应岑老实点头,陆绰又笑:“就是我,只是你没法我而已。这个待会儿再说,我要先给你讲点别的事情。”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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