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君》分卷阅读9

    沈辰逸顿觉索然,飞快地摇了几下折扇,“没什么。”

    “啪!”一块石子打在窗棱,沈辰逸顿生警觉,现在的时辰虽不至于三更半夜,但也鲜少有人在外流连,是谁?“啪!”又是一块。

    季云鹤支开窗棱,一块石子照面而来,他抬手接住,院外一阵小孩子的高喊,“他出来了!出来了!”

    对面一群小孩趴在墙头,正争先恐后地朝他窗户掷石块,见他出来,为首的大孩子骂道,“杀人凶手!”

    季云鹤怔住,孩子们都大骂起来,左右不离‘凶手’两个字,院外又传来成年男子的喊声,“你们在干什么?!给我下来!!”

    院外嚷成一片,季云鹤似木头桩子一般定在窗前,直到外面恢复一片安宁。沈辰逸还是继续摇着扇子,“你看,你拼死拼活带回了遗书,怕人家压根就不领情啊。”

    翌日早晨,衙门里来人传唤季云鹤,说是县令有请,沈辰逸瞥眼见来人全是凶神恶煞、全副武装的样子,心知有异,但又想一群凡人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便任由季云鹤去了。午时不过,一个干巴巴的少年敲开了季云鹤家的大门。

    沈辰逸上下打量着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睛不大,却精光内敛,身材瘦小,衣着褴褛,但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少年一进屋就给沈辰逸跪下了,哭道,“沈公子!沈大侠!您是季头的朋友,快去救救季头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第12章 王府除妖

    沈辰逸一收折扇,“说清楚!”

    少年这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来,原来那几个捕快的亲属今早到衙门一纸诉状将季云鹤告了,说他谋财害命,将几个属下全杀了,在外面混不下去,就编了个鬼故事想回来继续当捕头。

    沈辰逸心说一个捕头的职位算什么?小人心思。他说,“不是还有遗书吗?”他不信那上面没提灵岛的事。

    少年说遗书是有,但这些家属根本不认,都说遗书是伪造的,正在衙门前喊打喊杀呢!

    “那县令怎么说?”

    少年道,“左县令说季头擅自出海,动机不明,还三年不归,先给季头定了个擅离岗位的罪名落了狱,等明日再审。”

    沈辰逸气极反笑,季云鹤带人出海追凶明明是县令的命令,如今一见风头不对,便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尤其嫁祸的还是季云鹤,那家伙根本不会为自己辩解!

    罢罢罢,我真是劳碌命。沈辰逸道,“你相信他说的话?”

    少年道,“不信!”

    “。。。”

    “但季头是好人,他不会说谎!所以就算他说的再匪夷所思,再难以置信,我也相信他!”不相信他的话,却相信他的人。沈辰逸对这个少年顿生好感,相信而不愚信,小小年纪就能分辨是非,确实难能可贵,他摇了摇扇子,“季云鹤以前在这镇子上人缘很差吗?”

    少年头摇的像拨浪鼓,“季头虽然不喜欢笑,也不喜欢特别和谁走得近,但人很好,每次遇见不平的事都要出手,也会经常给我们这些小乞丐照顾,这一次他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总结一下就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独来独往,偏偏还经常路见不平,沈辰逸摇头,怕是被惦记上了也不自知,幸好他武艺高强,不然怎么被阴死的都不知道。又想这一路过来,他不就正是这样的人吗?倘若不是敬佩他的为人,他又怎么会放着正事不做,缩在一个小地方看一群人诬告一个捕快?

    当务之急,是去探探县衙,来软的或是来硬的,也得他见过了季云鹤再说。

    衙门的监狱不难找,小地方,监狱也不大,就是一个小院子,沈辰逸进去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季云鹤,毕竟有人的监牢也不多。

    “季头,在里面感觉如何?”沈辰逸靠在栅栏处,朝着季云鹤挤眼,昨天他说什么来着?

    季云鹤看看外面,低声道,“你怎么进来的?”按理还没提审的犯人绝不被允许探监。

    日头正盛,沈辰逸看他毫无狼狈的样子,面色也和平日里一样,放下心笑道,“你们衙门的人如果个个都像你,我自然是进不来的,可是嘛。。。有句话叫‘有钱能使磨推鬼’。。”

    见季云鹤不说话,沈辰逸又道,“刚正不阿的捕头大人,昨天我说什么来着?就你还傻乎乎的惦记着送东西回来,人家根本不领情!”

    “刚才左县令来过了,”季云鹤道,“他说现在民意太高他顶不住,要我认罪,之后他随意罚个罪名,去边疆过几年清苦日子再回来。”

    “你怎么说?”

    季云鹤苦笑,“你认为我会认罪吗?”

    “若你认罪,便不是我认识的季云鹤了。”沈辰逸目光炯炯,“来之前我去探了县衙,那县令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桌子上摆着他要上奏的折子,他是打算等你一认罪,就将你处死!”

    季云鹤皱眉道,“死刑案件需得过大理寺监审,怎可能。。”

    沈辰逸两手一摊,“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写折子?”一顶“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帽子扣下来,大理寺自然会同意先斩后奏,就算后面查出什么,也是死无对证。

    “可是。。。”季云鹤仍在犹豫。

    “我的季大少爷,”沈辰逸佯作惊呼,“你是山里下来的吗?这都算不得阴谋了你还可是?人家摆明了要拿你当替罪羊,一是结了三年前捕快失踪的案子,再在郡里博个爱民的好名声,至于你坟头草几丈高,谁关心?”

    季云鹤神色黯然,他想到白日里指着自己大骂的卢寡妇,她早年丧夫,辛苦将周廷养大,送进衙门当了捕快,谁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可想而知。还有老张,一双儿女尚未成年,他想到今日衙门内,那两个孩子定定看住自己的眼神,愤恨,厌恶,因为他的关系,他们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也许他们说的对,我是个不祥之人。”

    沈辰逸气得想抡起他打两巴掌,他抓着栅栏大声道,“季云鹤,你给我记好了!为这些人送命,不值!”

    季云鹤苦笑,“不管如何,对他们的承诺我做到了,也就值得了。”

    冥顽不灵!沈辰逸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干脆拆了这门,将人抢回去,在这里说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可一接触到季云鹤的眼神,又将这念头打压了下去,只听季云鹤道,“其他的遗书。。。”

    沈辰逸咬牙道,“你若死了,我就把这些废纸烧给你,你自己去送。”

    可恶的季云鹤!本公子何曾对人这么上心过?真是好心被当馿肝肺!沈辰逸张牙舞爪,对着满桌的饭菜大快朵颐,直到店里一阵闹腾,他才发现邻桌坐了几个修真的弟子,束着高冠,穿着云纹衣,带了法符,衣袖上画着彩凤,不知是哪个派别的,正与几个大汉理论。原来弟子中有个小师妹,俏丽可爱,旁桌几个汉子出言调戏了几句,师兄弟自然不肯罢休,非要汉子道歉。

    沈辰逸换了个角度,支着手,准备看一场好戏。争吵仍在继续,一个弟子道,“今日不道歉,就别想出这酒楼!”

    汉子欺他们年幼,哈哈大笑道,“小子,教训我?你毛长齐了吗?”

    众人一阵哄笑,几个弟子年纪尚幼,哪受得住这般嘲弄,眼见一阵大战一触即发,旁边又闪出个中年人,哈哈笑着打圆场,“赵大哥,赵大哥,稍安勿躁,这几位仙童是我家主人请来驱妖的,大哥别介意,改天我亲自上门向大哥赔罪。”

    驱妖?沈辰逸精神一振。

    汉子道,“你这管家倒挺来事,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

    中年人附和道,“多谢大哥!这顿饭菜记在我账上,算是我家主人请列位的。”

    汉子这才满意地笑了,几个弟子还要再辩,被一个看来年纪稍大的弟子拦下,“五师兄,你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小师妹受欺负?”

    被叫做五师兄的少年手指微动,一阵黑气顺着手攀附到汉子身上,一个闪神就不见了踪迹,沈辰逸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汉子今天晚上不会太好过。

    中年管家抹着汗对几个弟子道,“几位仙童,我们还是快去除妖吧。”

    等他们离去,沈辰逸唤来小二,随手扔了块碎银,小二眼睛都直了,这可是他一年的工钱!“我问你,刚才那几个是怎么回事?”

    “这位公子,您是从外地来的吧?”小二忙不迭地解说,“那几个汉子,是我们郡里有名的赖皮,没人敢招惹他们,劝架的中年人是王府的管家,听说王府最近出了些晦气事,管家找了些道士做法,想去去晦气。”

    “晦气事?”

    “嗯,王府内养的鸡鸭,一日内全死了,还有几个仆人无缘无故昏迷不醒,你说这事邪门不?”

    第13章 你到底是谁

    “云纹衣,袖上有彩凤。。。”季云鹤道,“是天一宗的弟子。”

    “天一宗?修真四教之一?这种眼高于顶的大门派也会来管鸡鸭死光的小事?”

    季云鹤道,“听起来,沈兄对修真界也不是一无所知。”

    沈辰逸倚在牢外,月光将他的身形拉长,影子延伸到牢里,与季云鹤的重叠在一起,他笑道,“修真梦谁没做过?好歹我也在江湖中混了些年,修真四教:玉清教、天一宗、三十三地宫、阳华寺,哪个不是修仙者梦寐以求的门派?”

    季云鹤道,“那你怎么不投个门派?”

    沈辰逸道,“都说是眼高于顶的大门派了,像我这种灵根全无的小人物,怎可能进得了?所以后来我也想开了,不能修仙,我总能活的自在,也算不辜负这一世。”

    季云鹤道,“能这么想也是对的。”沈辰逸突然目光一闪,“你脸上有伤?”

    季云鹤退后一步。

    沈辰逸怒道,“过来!”

    没奈何,季云鹤上前一步,月色如水,温柔的洒向人间,可此时落在季云鹤脸上的目光绝算不得温柔,“谁打的?”

    季云鹤沉默。

    沈辰逸眯了眼,“周廷、沉飞、张大合、孙泽,谁的家属干的?还是那个县令?”

    季云鹤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他们。”

    沈辰逸冷笑道,“你理解他们?谁理解你?只因为要找一个发泄口,就将气撒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他们无辜,你就活该?!当好人也该有个限度!”

    季云鹤道,“你还记得小玲吗?”

    沈辰逸道,“你提她做什么?”

    季云鹤道,“你以为她该去投胎,但对她来说,和船上的人在一起时才是幸福的。”

    “季!云!鹤!”沈辰逸咬牙切齿,“你是在拐着弯的要我少管你的事吗?!”季云鹤沉默,沈辰逸牙根咬的死紧,“好!好!好!!你以为我想管吗?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割袍断义!!”

    月过三更,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沈辰逸气呼呼地走在青石板上,“哒哒”,鹿皮靴的声响听来分外刺耳。可恶的季云鹤,本公子才不稀罕管你的事!从今往后!

    “咻——”一个白衣人飞了过去。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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