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分卷阅读101

    神使大人其实原本也没想闹腾得这么大,出手吓唬一番, 让蛮胡们心生敬畏, 然后生意就好做了么, 谁知这帮悍勇凶残的蛮子,不管是信天上鸟的,还是草原上凶兽的, 见识了厉神仙的法术, 一致都认为这位定是真神派来人间的使者。

    只要厉大人迈步,一路都是五体伏地的磕头虫。

    直播室里的上人们嗷嗷直叫,都说钟大仙选错地方入小世界了, 要是早早把锚点投在蛮胡这儿,那铁定是被供奉成上仙, 天天上香拜拜啊!

    各位你们难道喜欢看天天烟雾缭绕, 被人围着拜?这种事情,看个几天都够烦了吧?!

    钟大仙不以为然,虽说都是中古时代, 可蛮胡比之中原文明差之千里,要是锚点未失,让他天天在一堆蛮子中间混,别说观众们不爱看,他自己都受不了啊!

    厉神使有些烦恼,他觉得神使这招牌吧,好使是好使,可他又不会长期待在这蛮胡之地,商队的根本还是互通有无,一记刮得狠了,让蛮胡们掏出积年老底来供奉,这生意就难做长久。蛮人熬不过冬去,可不会等死,最大的可能就是南侵劫掠,到时苦的又是边塞之民。

    在没有能力完全消灭蛮族之时,耗尽他们的生存之资,就是催着他们去打劫中原了。

    如何才能让他们既能勉强活下去,又不兴侵略之心?除了加重边塞以力御之的“硬”防,历朝历代都为之绞尽脑汁。

    钟大仙翻遍古书,寻出了中原王朝对边塞外族的一系列“羁縻”之策。

    太史公云:“羁,马络头也;縻,牛靷也”,羁縻的核心便是笼络与控制。

    厉弦听了钟恪一个个朝代的政策得失讲解之后,沉思半晌,还是决定听从某位“种田党”上人的参谋之议——在加强武备的基础上,以经济手段对草原游牧民族加以控制。

    想要狼不吃羊,起码得磨利羊的角,让它们掂量掂量要付出的代价,才能慢慢给这些凶残的野兽下套。

    草原上的牧民是头人们数量的百倍千倍,他们牧牛羊为生,凶悍又纯朴,大多数过得极为贫苦,当头人们起身一呼,招呼大伙去中原打草谷,常年半饥半饱的牧人们便会欢天喜地拿起珍藏的破烂武器,如同去山中捕猎般雀跃。因为劫掠所得,即便只是头人们手里漏出来的一点,也足以让他们过上半年好日子。

    柔弱的汉人,便是他们的粮仓。

    无所谓什么仁善与道德,他们信奉的是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强盗法则。

    比牧民更苦的是奴隶,被劫掠来的,战败被俘的,干着部族里最低贱最苦的活,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头人只把奴隶当作会说话的家畜,甚至不会刻意毒打他们,因为打死了损失的是自己的财产。

    只要能活下去,大多数的奴隶们愿意做任何事。

    厉神使觉得,这许多苦力被白白消耗,实在浪费,尤其其中还有许多是汉人被掳掠的百姓!将他们便宜买了,不但能做劳力,甚至还可以选出其中忠诚能干者组成胡骑队——农耕的汉人在骑射技术上,总是差着胡人一些。

    汉武帝可重用被俘获的匈奴王子金日磾,厉神使拉出个胡骑队想必也不是什么难题。

    蛮胡本没有什么家国之辨,有奶便是娘,只要自身够强大,便无虞他们狼子反噬。

    商队里本来带了许多货物,可惜路遇大雪灾,牛马损失过半,以至一大半的货都丢在贝玛土部无法运出。

    敖汉部今次雪灾受灾也很重,不说牛羊冻死无数,便是活下来的,也没几日可过了,因为积雪足有两尺来厚,抗得住冷的牲口也吃不到雪下的草,靠人手铲雪,靠秋日积存的那点牧草,唯有饿死一途。

    更何况,不止牲口冻死,饥寒交迫之下,各部族的奴隶甚至牧民也冻死了不少,哪里还有多余的人手?若是不能解决温饱问题,厉神使的虔诚信徒们,怕是前脚刚磕完头,后脚就拎起武器要南下去抢中原肥羊了。

    在这样的时刻,厉神使商队有一样东西就格外让头人和牧民们青睐,甚至视作了神使恩赐的珍宝——蜂窝煤炉!

    草原戈壁上树少草多,平日烧火一般都是用牛粪饼晒干,那东西烟大又不经烧,如今牛都快完蛋了,攒的也烧不了几天。

    有了蜂窝煤炉取暖煮食都极为方便,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厉神使说了,这种煤炉子与黑煤石是神假借汉人商队给信徒的恩赐,但神不喜不劳而获者,想要获得,就要有等价的东西来换,牛啊羊啊,死的活的都可以,反正天冷也不怕坏,就连白湖里的苦盐都能换,只是东西越低贱,这数量自然也就要多些。

    比如一只煤炉换一只活牛,或是四只死羊,那珍贵的黑煤饼子么,就勉强一个换一袋苦盐。

    除了与牧人们交换的煤炉子,厉神使还准备了给头人们的奢侈品——精致香浓的茶砖、亮光闪闪的丝绸,前者供头人老爷们解油腻,后者是织神幡的最精美材料,哪位神灵见到这么美妙的织绵软缎会不心花怒放?

    至于交换么,牛羊也可,奴隶也行,多多益善。

    在敖汉部盘桓五日,厉神使又走了几个亲善的部落,昭现了几次神迹,为各部族里活下来的牛羊清出了好大一块牧场,虽则电费略有些贵,但厉神使如今也很信奉阿舅的理论,钱么!不能吃不能喝,不花出去哪里能算自己的?

    白雪皑皑,寒冷刺骨的格和勒草原上,时时飘荡起了吟颂仁慈神使的歌声,驾驭雷电、怜悯牧人、爱送温暖的神使啊,他是穆都斯·厉!

    护卫神使的凶神恶煞——仲神卫也没闲着,厉大人命令他带着黑甲军谨慎地搜寻纳木依部的残余,趁他病,要他命!如果能将贝玛土部被俘的人都弄回来,那就更好。

    吉玛的父兄都死了,有神使的支持,她不难重新支撑起一个亲善汉人的部族。

    厉大人就需要这样虔诚的信徒,在草原上散布神使的令旨,在羌蛮族中楔入一根异生的骨刺,谁知来日有没有什么大用?反正布颗闲子也不累。

    纳木依部的运气实在太差,他们选择了一个老天爷发怒的日子去掳掠贝玛土部,结果头人在追杀吉玛时还遇上了仲将军与黑甲军,死不瞑目。群狼无首,又在雪灾中损失了许多人丁和牛羊,本想拼一把再去掳掠近旁的弱小部族,攒些家当后索性南侵去抢汉人,如今汉人送上门来反要抢了他们!

    厉神使慈悲地看着一串串被缚来的俘虏,很是仁慈地将这些生龙活虎、堪当壮劳力的战俘,与虔诚的赞巴合头人换了一堆孱弱的汉人奴隶,以及几十个善于骑射的蛮奴。

    看着又跪倒一片,五体伏地感激不尽的敖汉部众,以及贝玛土部被救出来的民众,厉神使笑得风清云淡——没熬过的恶狼很难驯啊,还是换些久当奴隶的苦人,既好用,又能轻易收买人心,还能救回一干汉民,这才是一举多得!

    商队里的货物不多,很快就售罄,但厉神使的商队有那与众不同的交通方式,在雪地上来回很是方便,于是大部人马拖着几千只活的死的牛羊,在跪了一地的羌蛮众恭送之下启程了。

    有了这些牲口,他们将会带着满载的收获回到狄丘,而余下的一小部份商队,会趁着积雪未化,在折枝关与格和勒之间再奔波几趟,一来倒卖神炉和黑煤饼,二来也宣扬神威,告知那些蠢蠢欲动的头人们,有神灵庇佑的黑甲军之威,若是敢犯边,神使必会引下霹雳,将敢于冒犯的部族诛尽——就如那烟消云散的纳木依部。

    至于神使为什么是个汉人,神灵为何要庇佑汉人的黑甲军?

    哼!连只白羊都能成妖,树长得怪点都能当神,特么神使投生个汉人怎么了?!即便生为汉人,神使不还是关爱羌人,救羌人于苦难么!

    这一年冬,狄丘民众过了一个肥年,甩开腮帮子把牛羊吃了个遍,人人感叹,果然骚蛮子养羊养牛是好手,这蛮族的牛羊炖煮了偏生半点腥膻皆无。

    这一年冬,平陆的百姓是不幸的,却又是极为幸运的。

    大雪纷飞,平陆破旧民房压塌不知凡几,好在都是矮破的茅草土屋,死于此等事故的并不多,事先县令又有些准备,是以连重伤的人也不过几十,轻伤的虽多,但冬日伤口不易溃疡,又有狄丘的郑老爷奉厉大人之命施药施粥,十之**都捱过了这道难关。

    众人感激涕零之余,也听得狄丘的公吏们言道:啊呀!我狄丘人少屋多,最近又新建了一圈的砖瓦大暖屋,旧屋棚便多了许多,若是各位受灾民众无有安居之地,不如移步狄丘暂居?狄丘冬日还有许多活要干,劳力少活多,这个工钱好生吓人,一个壮劳力干上一冬,一家子吃食都有了!

    平陆县陆县令既舍不得善财,不想掏钱养活受灾小民,又受了厉神医的恩惠,这等诱拐民众,咳!这个安置民众,为平陆县解困救危,好事么!待得春暖花开,农时到来,这些灾民总还是要回乡种地的,他们哪舍得乡里家当?诸位乡绅地主们也不必过虑了。

    第130章 突厥

    “冻肥牛一头!起拍银二两, 举牌无悔, 各位慎重!”

    狄丘畜牧司越司长红光满面, 挥着木锤子站在临时搭建的草台子边,大声吼着,再一次强调此次狄丘牲畜拍卖的基本规则。

    他身后两个伙计推着一辆平板推车,上头躺着一头颇为肥壮的死牛,足有千五百斤。

    草台之下排了十几把胡椅, 上头都坐满了人,更后面的就没座位, 大伙挤挤挨挨地站在一起, 人手一块小木牌。

    人群外围拦了一圈护围, 少年团的孩子们威风凛凛地守在一旁,防止看热闹的人群拥挤喧哗——哪朝哪代“看热闹”都是百姓们喜闻乐见的事。老仲带着黑衣城管们站在远处,为自家小六的少年团伙伴们撑腰, 再混不吝的也不敢捋仲无敌的虎须啊!

    来狄丘参加此次牲畜拍卖会的, 多是平陆商家,也有附近郡县来的豪商,甚至有来狄丘贩货, 结果因大雪滞留于此的外地客商。听得厉大人亲自从草原弄来了一大批死的活的牛羊,价廉物美, 便纷纷前来打探, 结果倒探出了个新鲜事——厉大人除了留下狄丘自用的部分肉食,要将这批牲畜大部分拿来拍卖。

    虽说一千多头牛羊分在四千多个狄丘百姓头上,也不过一人一条腿, 但狄丘家底到底还不厚,哪里敢这么放开肚子吃?再说草原上的交易还在陆续进行,大可不必急于一顿全给吃完了,能高价卖给客商换粮食却是划算得多。

    “二两三百钱!”

    “二两五百钱!”

    “五两!”

    ……

    这“拍卖”的形式虽是新鲜却极为简单。

    要参加的客商只需押上一笔银钱便能领到一个牌子,举牌喊价争货物,客商们被组织起来试了几次,便已懂了其中的关窍,各显其能,来争个高下。有耐着性子慢慢喊价用水磨功夫的,也有气势逼人一把喊个高价压人的,看这举牌的举动倒也能品出这些商贾的几分性情来。

    一千四五百斤的大牯牛很快被喊到了十二两银,最后却被一户商家以十二石粟米的价格夺下——狄丘喜银更喜粮,在相近的价值上,狄丘一般会选择与提供粮食的客商交易。

    死牛死羊一组组地推上来拍,基本都拍了个好价钱,拍完这些死的牲口,接下来便是拍活牛羊,这些牲口虽是挨了场冻,但在狄丘暖棚子里休养几日,又吃了好些青贮饲料,大多精神了许多,只有十几头实在捱不过去断气的。

    厉大人虽能救死扶伤,但也没到花费巨额积分救牲口的份上,厉大人指示:死便死了,炖了喝汤!余下的拍卖。

    活牲口的拍卖却比死的活跃了些,但价格也没贵到哪里去。

    马秋嘬着他的豁门牙,拢着厚袄袖子看热闹,很是不解地问一旁的“农业专家”廖老六:“廖肥使,您说这么壮的牛,咋就卖不上价呢?比那拿来吃肉的死牲口也没贵上多少啊?!”

    廖老六摇摇头,啧啧几声,道:“这蛮胡养的牛拿来吃,用来取皮子取筋都是极好的,可这活牛它不服管,不会干农活,鼻子里穿上孔也不大听使唤,所以便是活的也只卖个肉价钱,不过是取个新鲜罢了。”

    马秋恍然大悟,看着这许多牛,他本是跃跃欲试,也想给他家半瞎的老爹买上一头,那农活可松快多了,如今听廖老六这么一说,才知他为何劝着自己不去买那拍举的牌子。

    廖老六左右看看,瞧热闹的闲人都在兴奋地盯着场上,未曾注意这边,他侧过头去,悄声附耳对马秋道:“你小子莫急,我听畜牧司的丘老牛说了,今年他们畜牧司人人撸得手都快废了,可把那百十头好母牛给弄大了肚子,等得春暖花开,便有一批小牛犊子落地。”

    说起这等甚是暧昧的事情,廖肥使那嘴也忍不住歪起,与马秋你知我知嘿嘿地笑,又道:“厉大人说起过,这牛只会择一批好种牛和母牛留下在畜牧司里继续筛选良种养育,其余的小公牛除了农庄里养一些,也会优惠发卖一批给狄丘有户本的农户,到时工分攒的多的,便可优先选好牛。

    我狄丘弄出来的好耕牛,哪里是这蛮子养的肉牛、长毛牛可比的?!你好好攒工分,到时争上一头,你家老子也能松快些。”

    马秋深以为然,此时听了内情再看这些争着肉牛的商户,这眼光就未免如打量肥羊牯一般了。啧啧,好啊!多拍些粮和银,也让我狄丘百姓过得宽裕些。

    这一批一千多只牛羊陆续拍了两三日,总共换了近万石的粮食和几百两银钱,陆续运来的粮食把狄丘新建的粮仓又塞得满满当当,因平陆“赈灾”而带来的些许粮食压力顿时又消弥于无。

    第一批牛羊拍卖完,从草原上换来的第二批牲口又已上路,只要不刮得羌蛮狗急跳墙,这倒是一桩极好的细水长流的生意。

    商队驮着牛羊回程,热闹看完,辛劳的狄丘人又开始忙忙碌碌。

    与别处歇冬不同,临近年关了,狄丘的沟渠施工之处、水利机械等虽因冬日水枯土冻而停,各个作坊里仍是热火朝天,尤其是煤饼作坊,焦炭与铁器作坊,整日里叮当作响,忙个不停,往往入夜都是灯火通明。

    闲下来的部分农户也有事干,厉大人颁布了民兵训练法令,闲暇壮劳力都要趁冬闲之时作一个短期“军训”,不要求能操兵刃上阵,但起码得知道各种哨声和号令的意思,知道有敌来袭时,如何利用慢慢修建完善的望哨堡垒来避敌示警。

    这等训练民兵的小事,自然不需要仲校官出马,训了快半年的少年团由驴子和仲六带领,一力承担起了训练民兵之责。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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