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后续疗程》分卷阅读10

    第19章 第十九章

    曹舒当时没有同意陈厉的要求。

    “我们同居吧。”

    这件事情从陈厉嘴里说出来简直是个奇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曹舒更清楚陈厉有多抵触和他共处同一方空间,甚至在他终于再一次找到陈厉后,他都没有信心不勾着对方上床就能和他说上两句话。

    曹舒的第一反应就是答应他,他几乎要说出口了,但是从陈厉黑色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瘦的皮包骨头,人不人鬼不鬼。于是他扯出一个微笑,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

    “今天的粥是你的做的吧,难得还能再吃上一回。”

    陈厉没有接这个话茬儿,但是他也没有细问。他只是双手交握在曹舒对面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曹舒嘴边的笑容开始僵硬,他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好像没注意到对方的坐立不安似的,抬头应了一句。

    然后陈厉就端着托盘下楼了,没再给过曹舒一个眼神。直到曹舒要找回自己的衣服打算离开这栋房子的时候,他才又被陈厉拦了一拦。

    “再休息一会儿”,这是陈厉的原话。

    对于曹舒来说奇迹在同一个早晨上演了两次,这个冲击有些大,让他一时不敢深想,只顾吮吸事情表象的蜜糖。曹舒顺利成章的又躺回床上,甚至陈厉也像上辈子似的坐在床的另一边,拿了曹舒的手机打游戏。手机里的俄罗斯方块还存着,曹舒被熟悉的游戏音乐和对方的气味笼罩,从被子里蒸腾出的热气让他的眼眶隐隐发热。本来刚睡醒应该是睡不着的,但一切都那么安逸,身体内部掩藏的虚弱重新爬了出来,曹舒又睡着了。

    在入睡前曹舒看着陈厉按在他手机上的手,似乎感觉到自己忘了什么,不过一会儿,连这一点意识也消失了。

    那一天曹舒醒起来已经接近中午,陈厉人不在,锅里留了面条。这以后他们就不再联系,这边的工程已经步上了轨道,曹舒每天有数不清的东西要盯着,还要抽出固定的时间去做一些事。

    陈厉的邀请给了他朦胧的希望,曹舒加大了强度,迫切地要去搏一个可能。

    曹舒很早就得到了陈厉的联系方式,他这天从健身室出来,洗了个澡之后皱着眉头喝了一杯酸奶又吃了个苹果,然后照例站到体重秤上去。电子秤上的数字较之前轻微地往上浮动了一点儿,曹舒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他在穿衣镜前很仔细地端详了自己的手腕、量过腰围,抚平衣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在抬眼确认过镜子里的男人虽显瘦削但不失清俊后,曹舒的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嘴角也带上了笑。

    电脑的提示音响起,曹舒已经摸上手机,正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去找人,本来不打算放下手头的“要紧事”,但听清了那个提示音是自己特设的,曹舒顿了顿便把手机握在手上,去翻电脑的提示消息。

    曹舒的心情本来是很愉悦的,虽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但他脸部线条和缓,浑身的气质也十分温和,那些锐利和冷漠都融化在了空气里,变成脉脉的冷香。然而等他看清电脑上的东西之后那点细微的笑容立刻就从他脸上消失了——电脑里,陈厉的社交平台上刚刚更新的动态,赫然是他和秦臻的合照。小少爷从背后跳上陈厉的后背,陈厉一手往后托着秦臻地腿让他不要掉下来,一手拿高了手机给两人拍照。明朗的日头底下,两个人都笑的很开心。秦臻的半张脸和陈厉的完全贴在了一起,年轻的脸在阳光下白得发亮。

    “这样。”

    曹舒垂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忽地冷笑了一下。

    “是这样。”

    曹舒猛地把手里的东西砸了出去,手机在空中拉扯出一个弧度之后狠狠地撞上了那面刚刚还得了曹舒一个真切微笑的穿衣镜。“砰——”的一声剧烈的响动之后穿衣镜的镜面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和手机一起砸在了地上。后面一连串的撞击声连进都没有进到曹舒的耳朵里面,他死盯着那张照片,整个人充满了阴郁的戾气,下一刻,曹舒抬手把电脑用力合上,然后甩手把笔记本当做垃圾直接扔进了后面地板上的那堆玻璃碎块里。

    手头上能够着东西几乎没有哪个能幸免于难,曹舒的手最后摸上还沾着粘稠奶迹的酸奶杯,他迟疑了一下,发热的大脑硬生生停下了手上要扔出去的动作。曹舒用力地喘了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地起伏两下,然后他把玻璃杯放到一边,双手撑着桌子让自己冷静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分针跳动着走了五格,一片死寂里一动不动的曹舒终于抬了抬手,他的情绪已经完全收敛下来,只剩面上漠然的冷意。

    曹舒随手打电话让保姆把房间收拾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再也没有试图联系过陈厉。

    初云镇的工程已经完全上了轨道,陈厉那两栋房子的地理位置挑的很好,是开发时必须要动的。曹舒没有再问陈厉的意见,他直接下令拆房,然后在卡上给陈厉划了一千万。这个项目曹舒的公司是大头,但其他事情还有的商量。先是曹舒不可能一己之力盘下这个项目,于是把初云镇分成几块区域,这些区域还要本地的承包商竞标,分完之后再结合市里规划统筹开发,陈家就在这次的竞标里捞了一块地。而曹舒要干的就是监工,还有和其他小开发商扯皮应酬。

    “曹先生留步,久仰曹先生大名,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赏光让陈某请一顿饭。生意伙伴也要加深了解嘛!”

    初云镇镇里的唯一一所高楼被征用,平时用来作为包工头的宿舍。偶尔开发商——像曹舒他们要来监工和打规划——也要来住,定时几个开发商之间还会举行例会,主要是保证开发进度和更新市里的开发想法。今天开完了会曹舒刚往外走就被陈峰叫住了,曹舒自从接了这个项目已经对付了不少应酬,酒也喝得够意思了。不过那都是开发商的集体酒会,曹舒单独还没和谁出来聊过,像陈峰这样打主意、发出邀请的人在不少数,不过曹舒既然已经在集体酒桌上给足了面子,私下这些应酬就退的退,拒的拒,后来几个开发商也识相的不找他攀关系捞好处……不知道陈峰是没听到消息还是太过自信,竟直接在众人面前拦了开完会要走的曹舒。

    其他人有的装着收拾东西,还有的一只脚迈出门了也干脆停下来看个热闹。果不其然,曹舒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本来打算直接绕过陈峰,后来眼睛一扫无意间看到陈峰和陈厉有几分相似的脸。从第一次滚上床之后就到了手的陈厉这具身体资料浮上脑海,曹舒转身似笑非笑,薄凉的眼神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过西服笔挺的陈峰,然后双唇开合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听说陈大公子是陈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没想到礼貌会这么好。想找我喝酒不如让你那位不成器的弟弟来和我聊……听闻令弟多有纨绔,不过我想再怎么也应该不比陈大公子来的要懂礼貌,嗯?”

    这话相当于明着骂陈峰不懂礼数,身价甚至比不上陈家的私生子二少爷。周围人都笑了起来,陈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没等说些什么挽回场子,曹舒就径直出门去了,连句招呼都没留给他。

    第20章 第二十章

    曹舒再一次从酒会上下来。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不能喝那么多,所以虽然面上浮现了红云朵朵,柔化了一点他冷锐的脸部轮廓,但曹舒还没有醉。其实最近这些个酒会可去可不去,都是以往他一抬眼就能推了的东西,只是自从和陈厉断了联系之后脑海里压抑的暴躁上涌,曹舒需要用点什么来转转自己的注意力。

    他到了自家的地下停车室,打发了司机离开。一个人在车里默默地坐了有一会儿,才慢吞吞把车门打开出来。

    曹舒走到地下的电梯前,按开电梯门——阴森的地下室里,空旷的电梯厢里头一个人死死盯住了曹舒。这个场景如果把里面的人替换成一身白衣,披头散发,赤红双眼眼睛流血的女鬼的话,那么就是一部货真价实的恐怖片了。可惜里面的不是女鬼,是陈厉。

    不过也达到了一样的效果。

    陈厉留着寸头,所以没有邋遢着头发。但他眼下是浓浓的青黑,眼球上爬满了血丝,不知道多少天没剃的胡茬从他下巴一直攀到了耳下。如果不是衣服还是整齐的话,几乎要让人以为是从哪里流浪来的讨食汉。曹舒今天绝对没有喝多,但是这个形象的陈厉和他认知里“和小年轻出去风流快活”的陈厉产生了很大的偏差,经过两个月心理咨询师诊疗配合,已经重新开始变回灵敏的大脑再次缓慢地卡了壳。

    “你……”曹舒微微张嘴,有些愣神。

    两个人过长的沉默让电梯“叮”的一声要合门上升,像个雕塑一样杵着的陈厉仿佛终于被惊醒。他猛地一抬手压住了电梯门,然后上前几步伸手掌心牢牢扣上曹舒的后脖颈,空着的另一只胳膊揽紧了曹舒的腰几乎是一瞬间就把人拖进了电梯间里。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曹舒连反抗都忘记了,只知道拼命拱在陈厉怀里嗅他的味道。陈厉用手掐住狗似的闻个不停地曹舒的下巴,在曹舒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吻了上去。硬硬的胡茬贴上曹舒细软的脸,只是陈厉深吻时侧头胡茬刮过脸的刺痛和麻痒就让曹舒一下子硬了。

    曹舒被陈厉死死压在电梯的厢壁上,舌头被陈厉咬破了皮。带着血液的唾沫顺着两人接吻的动作不断涌出,在下巴上黏腻出一片痕迹。陈厉的手已经摸进了曹舒的衬衫里,冰凉的掌心用力的碾磨过他的乳首。曹舒被陈厉的手冻得一哆嗦,下意识缩了一下,但很快地又迎上去。陈厉的手难得会这么冰,曹舒迷迷糊糊有些疑惑,他的手胡乱地扯着陈厉的皮带,没扯开,就去摸陈厉的裤裆。

    入手竟然是软着的,曹舒意外地半睁开眼,但陈厉还喘着粗气在咬他的嘴唇和耳朵,不像是没反应的人应该有的样子。这时候电梯正好登顶,几乎是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陈厉就停下动作,然后拉着曹舒出去。看得出来他是想直接把人拽进家门,但是不知道那一扇门才是曹舒家的。曹舒被陈厉扯着在电梯门口转了半天,幸好这个点儿周围没人,不然他们就是妥妥儿的疯子。手臂上已经有些疼了,曹舒抬眼看着陈厉焦躁的侧脸若有所思——他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随即带着他走到最里面的那个门,用指纹解了锁。

    被曹舒拽住后整个过程中陈厉都绷着脸,他周身气压很低,里面还憋着什么一触就要爆炸的东西。因此衬得他原本就显得有些凶狠的脸更为冷硬,简直像青铜铸成的凶邪铁器。因为布满血丝而近于赤红的一双眼从头到尾,在曹舒出现的那一刻就定在他脸上,从头到尾不曾转移。随着门禁的打开,在曹舒把人让进家门的同时陈厉就在门关扑倒了他。曹舒只来得及用脚勾着门带上,就全身都被陈厉给牢牢压着。

    陈厉脱曹舒的衣服的动作与其说是“脱”不如说是“撕”更恰当,外套被甩开,两手一手一边抓着用料昂贵的衬衫衣摆直接扯开,坚硬的扣子弹起来的时候有一颗直直飞向陈厉的眼睛。曹舒被陈厉骑在身上,下半身不能动,只能迅速挺身去用手背挡那颗扣子。塑料扣子正中曹舒手背上一条隐约鼓起的青筋,顷刻漫出一点淤色。用力过后曹舒上半身便无力地往下落去,他侧了侧身让肩膀先着地,然后再把脑袋放到地上卸了惯性。

    这个动作让曹舒的胸口因为用力而发红,陈厉像回到了他们在金酒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夜,理智完全脱控,甚至让人不确定他知不知道刚刚因为一颗纽扣而差点引发的危机。他只是盯着曹舒胸口上的红色像是染画一样在白皙的身体上漫开,两朵桃花点在对方胸膛两侧。陈厉就像一头脱了笼的野兽,俯身肆无忌惮在身下人的怀中舔舐花朵,把花瓣折腾得七零八落。曹舒的手再次往下探去,陈厉还是没硬,这回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艰难的低头去看压在他胸膛上的陈厉的脸。

    曹舒用掌心贴上陈厉的额头,把他和自己拉开一点距离。曹舒已经试过陈厉的体温,他的双手都冰凉,脸却由于激动而发红,曹舒疑心陈厉是不是发烧了,但是他才动了动嘴,对方就猛地从他身上弹起,脱了裤子伸手抚上自己的东西粗暴□□。曹舒看着陈厉乱七八糟揉弄一通也不知道疼的样子眉头皱紧了,他叹了一口气去扣陈厉的手,把他的手拉开,然后跪下去埋头。

    陈厉压抑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好像都有了出口,在口腔温暖的包裹下所有情绪决堤而出。**一瞬间腾升,他的东西在被含住同时硬了起来。陈厉拽住曹舒后脑的头发,挺腰快速地在对方口中冲刺………………

    ……………………………………

    在攀升到顶点的时候他把曹舒拽起,然后贴嘴吻了上去……………………………………

    ……………………………………

    后来他们到了床上,曹舒冷冰冰的被窝里终于多了人气儿。两个人像发情的蛇一样死死纠缠着,陈厉咬着曹舒的脖颈,汗水一滴滴全随着动作落上人汗涔涔的身体拖出一道道水渍。曹舒被陈厉从背后压着,他用手肘撑着床单转头去看陈厉,那一瞬间视线相对,曹舒清晰的看到陈厉眼中聚起水光,然后凝成绝不是汗液的液体滴落下来,砸在自己脸上。

    曹舒大脑在兴奋中陡然擦过一抹薄荷般的凉意——

    我到底是干了什么,他居然在我床上哭成这个样子。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您是说……”

    “没错,他有很严重的偏执症并伴随轻度焦虑和抑郁。他的偏执症是来自于他的母亲的基因,而焦虑症和抑郁症则是由于后天环境的影响。”

    “他的……母亲?”

    “你不知道?”

    面前的女人眉头皱了起来。对方大概四十左右的样子,五官平凡,眼尾和嘴角都略微漫出了皱纹。也许是从事职业的原因,她的气质非常平和,眼神也总是很温柔,这让她不甚出彩的脸模糊了,只让人留下亲切的印象和一双安静的眼,和她对视时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想要倾诉的**。但此刻中年女人纹黑的眉毛皱起来,一种年长而宽厚的长辈的威压就蔓延开来,似乎对这个来向自己询问的年轻人不知道她所说之事感到疑惑,甚至愤怒。

    “不好意思,我……您能说说吗?”

    陈厉交握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他试图用力停止肌肉的抖动,但是不管用。他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发疼。陈厉朝对方露出合礼的微笑,实际上他浑身僵硬,连动一动嘴角都困难。对方用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细细地打量他半晌,然后起身在柜子里拿出一本笔记推到他面前。

    “像我们这种职业,对第三人泄露患者**绝对是不合格的。但是……”女人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如果是你的话——陈厉,对吗?——我想,把患者的病情放在第一位才是最重要的。”

    陈厉点点头,目光垂落下来,落在手里本子封面上的“诊疗笔记”几个字上,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翻开来。

    ………………

    2009年10月4日(患者口述):那个男人——我父亲——死了,很奇怪,他死的时候我只想到的是我母亲。我既不觉得悲伤,也没有痛快的感觉,我只是想着如果有黄泉这件事——我母亲一定死死在下面守着,然后我父亲下去了,这件事就会变的有意思。我以前说过了,他们一个追,一个逃,我母亲说她就算死了也不会跟在我父亲身边,现在看来她是对的。

    2010年1月14日(患者口述):挨着葬礼就是新年,礼炮声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从地下惊醒,应该不会的,我母亲在守着他。他要爬起来的话只能和我母亲一起出来,他会觉得丢人的。……酒宴上谁都在看我,我知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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