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和哥的日常》分卷阅读24

    仓邈听龙侯话里有话,皱了眉头,不再说话。

    灵官儿却发了声:“龙侯!”显然,他在阻止龙侯继续下去的话。

    龙侯猛的一震,瞪圆了眼睛看向灵官儿,嘴角扯到一边,冷冷的笑:“怎么?现在就连说他都说不得了?”

    灵官儿看着龙侯怒不可遏的脸和充满怒气的眼,淡淡的撇开眼神转开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淹死在水下。”

    “救人一命?呵?你在说笑么?我们三个大活人在场,轮得到你?”

    灵官儿听到龙侯的话,皱了眉,又抬头看了龙侯的眼,眼里藏着那句“你明明没有要救他的意思!”

    龙侯突然轻蔑的笑了,声音清脆悦耳,却阴狠毒辣:“我就是没有要救他的意思!”

    灵官儿如聆炸雷,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他的龙官儿,温柔善良的龙官儿,什么时候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眼里浸满了伤感,他看着龙侯,心里不停的责备自己,责备他自己当初的贪婪,贪婪的想让龙官儿多活几年,贪婪的以为那样的决定才是最合适的,最行之有效的。他在后悔离开龙官儿,也在后悔没有跟他说明白。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时间重来,他绝对会守在龙官儿身边,即使,那样只能再陪他一个月。即使往后数年只有回忆,也好过此时此刻。

    龙侯伸手啪的一声给了灵官儿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打的灵官儿头偏到了一边,他狠狠的道:“我说过!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这一巴掌打得实在太出乎意料,以至于仓邈和少卿根本来不及阻止。灵官儿抹了抹嘴角的血丝,不说话,转身离开。

    龙侯冷哼一声:“现在想走?不觉得太晚么?随后再跟来?你的脸呢?”

    灵官儿停了脚步,淡淡的说:“我去找大夫。”说着,大步离开了。

    龙侯恨的掀了桌子,砍了板凳,毁了屋里能毁的所有物件,也一闪身消失了,不知所踪。

    半刻钟,小二带着郎中来到客房,灵官儿跟在郎中身后,也回了来,没见到龙侯,他一点也不惊讶。

    郎中看了昏迷的二人,直说无碍,休息几天便可,开了几幅驱寒的药便离开了。

    灵官儿又拿了药去煎,全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但沉沉的低气压笼罩在他周身,深深的悲伤溢满他的心房。

    少卿嘱咐仓邈看顾好二人,便来到厨房。瞧见灵官儿正在煎药,右手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眼神飘到了远方。

    少卿轻轻的咳了一下,灵官儿缓过神来,起了身,瞧见是少卿,惨淡一笑:“让梅公子见笑了。”

    少卿摇摇头,“叫我少卿就好。”

    灵官儿点点头,又坐下继续煎药,“龙侯以前不是这样的。”

    少卿抱着剑,靠在厨房的门柱上,默默听着灵官儿的话。

    “以前他常问我,如果他死了,我怎么办。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我怎么办。我想,我也许会随他而去吧……许是想像不了没有他的日子?我才会答应梁筠寒的提议。贪婪的想着,他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不是吗。”灵官儿的嗓音温润好听,语气里波澜不惊,带着那一丝悲伤,渺远空旷,“可事与愿违。他现在这样子,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他握扇子的手上青筋凸起,扇柄咔的一声折成两截,灵官儿才惊觉,慌乱的松了手,两截扇子应声落地。

    少卿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那个一身骄傲,满眼悲伤的人,默默不语。在这段爱情里,没有对与错,灵官儿想龙侯好,所以他离开了他,龙侯想找到灵官儿,也不过就是想问出个为什么。偏激,执着,不过是因为爱的深切。他什么也不能说,他不能责备龙侯,也无法安慰灵官儿。

    灵官儿也沉默了,盯着药罐子上氤氲的水汽出了神。

    仓邈的急匆匆的脚步声打乱了两个男人的沉默,他见到少卿,一着急,没踩稳,整个人扑到了少卿怀里。撞的少卿胸口闷痛,自己也撞的七荤八素,忽而抬起头,眼里闪着光:“梁筠寒醒了!”

    三个人回到房间的时候,梁筠寒已经下了床,去了郭导的房间。郭导还在昏迷中,梁筠寒搬了凳子坐在床边,握着郭导的手,淡淡的说:“到底是谁不会水,你是来救我的,却怎的此刻比我还能睡。”

    他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见灵官儿时,愣了一下,没见龙侯出现,他心里叹了口气,这下龙侯怕是又误会了。然后继续关注郭导去了。

    灵官儿端了药给他,看着他喝下,淡淡的说:“不用担心,大夫说没事。”然后默默的走了。

    梁筠寒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己现在也是愁肠百结,如何管得了别人呢。

    郭导的手突然动了一下,他眉头紧皱,似在挣扎,好像他还在水中一半仓皇无措。梁筠寒伸手握住了郭导胡乱摆着的手,郭导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自觉的握紧了那一副温暖的手掌,渐渐的安稳下来,眉头渐渐的舒缓开,又安心的睡了。

    房间里充斥了一种甜腻感,即使郭导还在睡着,即使他可能醒来了还会继续对梁筠寒咬牙切齿,此时此刻的他却安稳的抓着梁筠寒的手,安心在他脸上画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梁筠寒就那么看着郭导,一刻也不肯放松。仓邈看了一眼少卿,耸了耸肩,无声的说:“咱俩是不是该出去?”

    少卿点点头,也抓了仓邈的手,朝门外走去。

    而就在仓邈想把门关上的时候,一声轻飘飘的“筠寒”炸雷一样飘进了三个人的耳朵里。仓邈愣了一下,关门的手顿在那里,然后他就看见梁筠寒猛的转过来的头,和那张欣喜若狂的脸。他瞪大了的眼里满是惊喜,嘴要咧到后脑勺了。他无声的冲仓邈喊“他叫我?他叫我?他在叫我!”

    仓邈也是一喜,这…算不算进展?他看着梁筠寒精明能干的帅脸上此时露出的滑稽表情,突然笑了,点了点头,关了门。

    “虽然我什么也没干,但,这算不算成功了?”仓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的站在郭导门口,愣愣的看着少卿问,刚刚的笑还愣愣的挂在脸上。

    少卿看着师叔的呆模样,噗的一声笑了,伸手把他整个人揽在怀里,压在胸膛上,闷声说:“嗯…算不算呢…等郭导醒了,就知道了。”说完一个打横,把仓邈抱了起来,朝房间走去。

    仓邈被抱的猝不及防,直拍少卿胳膊,“哥啊,你干嘛?大白天的让人看见多不好!”

    少卿就笑。他的师叔,什么时候脸皮儿这么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个漫画,一个小受把他的故事编绘出来的…故事没多大意思,勇气可嘉。

    第34章 日常二十六

    直到晚饭时间,也不见龙侯回来,灵官儿看似不着急,其实已经急到了心头。晚饭也未好好吃下,便匆匆出了门。

    少卿想留下师叔照顾两个病号,仓邈却说:“梁筠寒算病号?我看他不像,要非说是,那也是脑子的病。”然后陪着少卿出了门,一并去找龙侯了。

    龙侯自下午出来,漫无目的的走在这破败萧条的元观城,到处的残垣断瓦,能走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留下些老弱病残,一派死灰景象,此时看在他眼里更显得冰凉讽刺。

    他气不打一出来,随便砸了一拳在街边的墙上,谁料这破败的老土墙就被他这么轻轻一拳给砸塌了。更巧的是,这墙下还坐了一个晒太阳的老头儿,被这倒塌的墙砸到了头,当场一命呜呼。

    这下原本寂静消沉的小城瞬间炸开了锅。无甚事做的官司场,此时里三圈外三圈几乎来遍了元观城所有能走动的人。因为听说有人要打官司。

    龙侯未曾想会砸死人,更想不到会被正巧出来倒水的老婆子看见,然后哭天抢地喊了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扭送到公堂之上。要说这元观城的公堂,那是上三层下三层落满了灰尘。这样一个闲到蛋疼,鸟不拉屎的地方,却有一个看似公正无私,年纪轻轻却长的一表人才的城主老爷。

    当他知道有官司上门的时候简直是飞奔而来,衣服都来不及系好就坐在了公堂之上,看了一眼台下的情况,他倒是懵了,前后全是人,谁是犯人?

    他猛的一敲惊堂木,灰尘四溅呛了他一脸,咳了几嗓子高声道:“闲杂人等速速退下!”一屋子人乌泱乌泱退到了公堂外,抻着脖子看里面的情形。

    城主老爷这下看清楚了,堂中只剩下了一个跪着的老婆子,和一个美丽白衣少年。老婆子正兀自哭泣,少年美丽的脸上深深的皱了眉头,似乎很不情愿。

    他又敲了一下,说:“下跪何人?所告何事?”

    那老婆子哭哭啼啼地说:“老身城东李家的,状告此人打死我家老头子。”

    城主老爷点点头,“嗯,打死你家老头子,那个被告,你见了本老爷为啥不跪?”

    龙侯也不理他,满脸阴沉黑的吓人。

    城主又敲了一下惊堂木,估计是久了未敲,一下没拿住,高高举起敲下夹了手指头疼的泪花翻涌,哆哆嗦嗦的喝道:“你,你可听到本老爷的话?为何不跪?!”

    龙侯不耐烦的抬了头,阴沉的脸阴鸷的眼,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城主老爷吓了一跳,闪躲了下,咳了两下,“那个,那个,你说他打死了你家老头子,可有证据?”

    “我家老头现下正在躺在堂外,请老爷叫人验伤。”

    “好,来人,验伤。”

    没过一会儿,仵作来呈,确实是头部受伤不治身亡。这下城主老爷有了底气,嗓音也亮了起来,“堂下之人可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是意外,人非我所杀。”龙侯嗓音清脆却冰冷毫无温度。

    “好你个歹人,杀了人还不承认,我看不大刑伺候你是不肯招认的!来人!给我先打五十大板!”城主老爷被龙侯看的差点躲到桌子下面,赶忙招呼衙役。

    几个衙役五大三粗,却懒懒散散,半拖半抬从后堂拖出来个大长凳,准备上前抓龙侯行刑。龙侯面无表情,一挥手,几个衙役纷纷倒地不起。

    这下惊呆了堂上的老爷,堂中的老妪和堂外的百姓。刚刚龙侯被扭送来公堂,是因为抓他的非老即残,此时这几个衙役一脸的不怀好意,他岂是任人宰割之辈?他拍了拍衣袖,抬腿朝外走去。

    堂上的老爷已经被吓的缩到了桌子下面,大声叫着:“哎呀妈呀!快来人啊!有人胡闹公堂!”心里却在念:“什么运气啊!多少年没有官司!一来就这么劲爆么!吓死小爷我了!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堂中跪着的老妪瞧见龙侯要走,赶忙上来拉扯龙侯的衣袖,这一走一拉之下,把龙侯彻底惹毛了。他本来一肚子的气,现在更是点火就着。他猛的回了头,狠狠的盯了老妪一眼,许是气急了,有那么一瞬间龙侯的额头白羽乍现。

    那老妪本不是什么善茬,被砸死的老头也并非她家老头,而是租住在她偏院的单身汉,本就疾病缠身没有几天活头。她是每天站在人家门口咒骂他早些死了给别人腾地方的。今日原想天气好,洗把脸要出去逛逛,没想这一个俊俏工资把那年久失修的老墙推倒了,好死不死还把那老头砸死了。这下她自然高兴,再一看龙侯穿着气度不凡,想来不是此处人,讹上一笔钱财,也未尝不是好事。这才叫人把龙侯扭送了来。此时拉着龙侯的衣袖,想说不能这么便宜让他走了,却瞧见龙侯额头绽开的白羽,一时惊的目瞪口呆,半晌惊叫起来:“妖魔!妖魔!能化形的妖魔啊!”说着吓晕了过去。

    人群里眼力好的,自然也看到了,再经老妪一叫,跟着一并叫喊了起来“快跑啊!妖魔杀人啦!”然后就见所有人惊慌失措四处奔逃。

    本就躲在案子下的城主老爷一听众人误送来了妖魔,还是个能化形的高阶妖魔,此时也是手脚并用向后堂爬去。一边爬一边哆哆嗦嗦的想:“我的妈呀我的妈呀,这城主高低不干了呀。”一张一表人材的脸上此时除了惊恐害怕,没有别的表情了,显的异常滑稽。

    就这一转身一回头的功夫,原本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跑了个一干二净。

    龙侯整个人快被气飞到天上,他仰头看看天空,忽然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然后甩了袖子走了出去。

    傍晚的残阳如血。灵官儿一出门就听说了下午大闹公堂的妖魔事件。经过一下午的发酵,事件已经逐渐传走了样,从最开始的推墙砸人,直到最后的妖魔嗜血成性见人就杀,街头巷尾人人自危。

    灵官儿猜他们说的一定是龙侯。龙侯杀人了?他带着满心的疑问来到公堂外,早已人去楼空。哪里还找的见龙侯?

    就在灵官儿一筹莫展之时,公堂高高的屋脊上站了一个人,一身白衣,映着夕阳微微泛红,他自嘲一般说:“怎么?在找我?”

    “龙…侯。”灵官儿温润的嗓音有半分沙哑。他迎着夕阳,看不清龙侯的脸,“你,一直在这?”

    龙侯嗤笑了一下:“是啊,我一直在这。你不是要找我么?”

    “………嗯…嗯”灵官儿嗯了两下,“你…”他欲言又止。

    “你是要问我是不是杀人了?”龙侯依旧笑着,说的轻松欢快。

    灵官儿依旧看着他,没有说话。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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