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里地方虽小，但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许多年轻人就像是浮萍，没有人像伟仔那般深刻扎根。在场大家很默契静默片刻。当然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组长打开旁边的白炽灯，森然的灯光从伟仔头上泄下，所有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里面，他是靠近光明最近的人。
“放下来吧。”组长叹了口气。最先动手的是师傅，后面其他人跟着一起凑上来。伟仔的尸体被放在地上，他的脸上透着一股不自然的紫色。上吊的工具是他裤子上面的皮带，平时松松垮垮系在身上，现在成了夺走他命的直接工具。
没有时间留给张晓贤感伤，她需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联系法医，更总厅进行报备交流。她是新人，这回也是锻炼她的一种方式。
总厅效率很快，才打电话没一会儿，便来了人。在这里面，张晓贤看到了夹杂在中间的黄蕊卿。她依然是一面淡然，可从进来到现在眉头却始终蹙在一块儿。张晓贤心下发疼，想要帮她磨平脸上的折痕。
这件事情忙活到晚上八点才算告一段落。法医很在伟仔的脖颈上面发现有两道不同的勒痕而且明显第一道勒痕并第二道颜色来得更深，所以伟仔很有可能丧命于第一道勒痕。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自杀了，而是谋杀。
工作告一段落，大家还要回去接着写相关的笔录备案，等所有工作忙活下来已经晚上十点了。夜深露重，正是困倦的时候。
张晓贤从警局离开的时候刚巧看到了黄蕊卿还站在门口。两人目光相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你家还有泡面吗？”站了半晌，还是黄蕊卿先行开口。
张晓贤点头，“刚买了一箱。”
“好，那今天我还可以去你家蹭夜宵吗？”
“只要是你做我随时都欢迎。”
黄蕊卿看上去还是跟之前一样，仿佛没有什么差别。当张晓贤知道，她是什么苦都一个人往肚子里面咽的。两人打趣完以后相对无言站了许久，张晓贤想了想，还是走上前，给她一个拥抱。
“不要害怕，你还有我。”想来想去，好像还是这句话跟现在最为贴切。
黄蕊卿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指不可察觉地动了动，最后还是把张晓贤搂在怀中，“谢谢。”
两人最后回家的时候还买了几罐啤酒和香肠鸡蛋。依旧是在张晓贤那巴掌大的厨房里面，黄蕊卿这次做的是鸡蛋香肠泡面。她习惯先把鸡蛋打成蛋花倒在锅里面，而不是结结实实落下一个荷包蛋。鸡蛋和泡面搅和在一起，盛出锅的时候蛋花在面水的中间。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喝口酒在嗦口面。天空依旧黑得暗沉，但街上的灯光在此起彼伏地热闹着。
“伟仔的案子你怎么看？”张晓贤吃饱喝足以后问道。
黄蕊卿还是先喝了口酒，悠悠说道：“既然知道是他杀，那就先按正常程序来吧。明天先调取一下伟仔那一带的监控。”
“可那边因为长期在落后地区，监控也只是摆设品，我记得有好几个因为老化而坏掉。现在只是装模作样地安放在那边。”
黄蕊卿啧了一声，“其实我心里面有一个人影，但一直都不敢确定。虽然他从头到尾就出现过那么几次，但总觉得这件事情跟他脱不了干系。”
张晓贤应道：“你是不是在说刘建明？”
黄蕊卿转过头来略带惊讶看她一眼，“你也觉得是他？”
“毕竟巧合太多。伟仔的死亡时间就是我们离开的当天晚上，而那个晚上我们两个人唯一接触的人只有刘建明。如果伟仔之前得罪了人，被暗杀，那也不可能巧到安排在我们去的那天晚上。”
黄蕊卿在旁边听到，认真地点了点头，手中的啤酒罐头在她手中摇晃。厨房的窗户被张晓贤打开，风吹进来，她跟黄蕊卿一同坐在炊台上面。
“是的，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对刘建明那只能停留在猜测上面。”
“没关系的。”张晓贤握住了黄蕊卿腿上的手，“一个人做事一定会留下痕迹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坏人能够真正逃脱。”
黄蕊卿沉默良久，说道：“谢谢你，刘星游，真的谢谢你。”
那个晚上，两个人再次躺在一起。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黄蕊卿比平时更加好睡，脑袋沾上枕头也没看时间便睡了起来。反倒是她旁边的张晓贤斜侧着身子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脑袋也跟着愈发清明。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马上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不仅仅是因为黄蕊卿，更是因为她自己。张晓贤发现，她对黄蕊卿的情感越来越不受控制，她会忍不住心疼她，同情她。
可怜是可爱的开始。
但这不对，至少对继续呆在这个世界的黄蕊卿是不对的。趁现在她对自己的感情还没有那么强烈，必须要快速快决将任务完成。张晓贤想到了黄蕊卿说过的另外一条线索——陈永仁的心里咨询记录，或许在这里边可以找到什么答案。但光明正大地去讨是不可能的，张晓贤现在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便是偷。
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一点，正是大部分人精神最为放松的时候。张晓贤起身，穿着简单的套头衫和牛仔裤，从家里面出发打出租来到了警厅的门前。
她站在这里，却不知道怎么进去，问绿绿道：“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时间的世界暂停住。”
绿绿：“只能五分钟。”
这就够了。
在世界凝固以后，张晓贤按着记忆从守卫面前经过，然后爬上李心儿医生所在的办公室。里面黑暗，可以透过这里清晰看到外面的光。
“你快点，光找地方你就已经浪费了三分钟，这里不是你创造的吗？”
“我只是衍生好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按照它原来的构造，我不熟悉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张晓贤一边解释，一边打开电脑。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张晓贤开始听到凝固的时针滴答走动的声音——五分钟已经到了。电脑屏幕闪了闪，最后归置与黑暗，在张晓贤怀疑这电脑是不是哪里出故障的时候，忽然蹦出来一个方框——密码。
tm的！她怎么知道密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绿绿在旁边安慰她，“你先别急，别急，想清楚点。正常人会用什么来做密码？”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她的密码吗？”
“我只了解每个人物的详细资料，但她做了什么或者设了什么密码我怎么可能知道！”绿绿被她感染也有些急躁。
窗外有鸣笛声从远处传来，大概是警车回队休息了吧。张晓贤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告诉我李心儿的出生年月日。”
绿绿：“1980年3月21日。”
张晓贤照常输入显示密码错误，“那她的车牌号呢？”
“粤xxx—xxx。”（保护**，强行马赛克）
还是不对，心里面越来越沉。眉心发疼，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会不会是陈永仁的生日。”绿绿说道。
“你想清楚点，三次不正确电脑就会自动上锁，到时候谁都打不开的。”
真是一个让人惆怅的难题。张晓贤犹豫半晌，好像除了这个没有什么是可以轻易尝试的。她站在李心儿的电脑面前，一个一个数字敲打下去。
一秒，两秒……她在心中默默数着，短短的几秒钟于她而言却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方框里面有一个圆环旋转，上面显示欢迎进入。
张晓贤感到自己的心脏终于接触到了地面。深吸一口气，她拿起鼠标打算点击陈永仁的资料档案。
“砰——”闷重的踢踹声让张晓贤的手下意识一抖，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拿枪对着她。
“别动，举起你的手来！”
她听话地没有挣扎，乖乖地将手举起来。可心下疑惑，除非黄蕊卿半夜醒来，不然谁还会知道自己来到这边。她正想着，一大群特警忽然有规律地纷纷往两边站齐，在人群中，她看到他走来，手里面还端着一杯咖啡，悠悠说道：“好久不见，刘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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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同人之无间道11
张晓贤定下心神，这才看清楚来人，她冷着笑说道：“是好久不见，刘警官。”
刘建明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说道：“刘警官，对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你应该要给一个解释。”
解释？他难道不知道张晓贤其他本事没有，就是特别能胡诌吗？
她被待到一个审讯室里面，明晃晃的灯光打在大张的桌子上面，张晓贤的前面坐着刘建明和另外一位女警，在前方的墙角里面刚好安了个正对着她的摄像头。
“刘星游，请问对于今晚你偷进我部李心儿医生的办公室目的为何？”女警公事公办地问道，表情带有一丝不苟的严肃。
张晓贤拒绝说话，强硬地将头低下垂看桌面。透过擦拭干净的桌子，张晓贤可以清晰看到刘建明与女警无奈相视一眼。
“刘星游，你这样消极的不配合态度对你自己是没有好处的。讲清楚原因，法庭会因为你的态度酌情判案的。”女警的态度逐渐强硬起来。
张晓贤这才抬起头来看她一眼，轻轻说道：“我又没有偷东西。”
“非法入室就够你判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了，刘星游，你是真的不打算坦白吗？”
刘建明这才开口说道：“好了，好了，先喝口水吧啊。作为警察，在这里同我们这般消磨时间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所有刘星游，我建议你还是说实话。”
呵，好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张晓贤闭上眼睛偷偷翻了个白眼。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她努力用一种不太愉快的表情说道：“你们不懂。”
废话，都是穿过两个世界的人了，还能让你们这群喽啰轻易看透吗？
望着张晓贤一脸便秘，哦不，是一脸情伤的模样，刘建明和女警不解地相互看了一眼，“你先说吧。”他们还是公事公办地回答。
“我与李心儿是因为我的好朋友黄蕊卿有过偶然的一次见面，当然只是我对她一见钟情。”
正在做笔录的女警手抖了抖，张晓贤停下来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刘建明微笑道：“没什么，爱情是平等的。接着说吧。”
张晓贤仿佛被刘建明那句话打动了般，半晌没有说话，最后独自念念道：“的确，爱情的确是平等的。可我知道她喜欢男人，也不想自己给她造成困扰。所以就干脆藏了那份心思。但我瞒得住她，可始终瞒不过自己。我知道喜欢她是一个很荒唐的念头，在知道自己对她心动的第一天我就勒令自己抛弃那些对她的杂念。可这些杂念就像怪兽，我知道我丢掉了它，但它已经熟悉了该来的路，总有一天会亲自找上门来的。”
张晓贤悠悠地叹了口气，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话说那么多，她的嘴巴的确是有些干了。顿了半晌，她这才重新开口，“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跟踪她，窥视她，当然这些她都不知道。渐渐地，我对于这种单调的跟踪已经很不满足，我想要知道关于她生活的更多方面。所以今天才……你们都知道的。”她撑起嘴巴笑着，尽量化解自己的尴尬。
等到女警抬起头的时候，张晓贤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唉，她叹了口气，都怪她，老是使女孩子感动落泪，故事讲得好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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