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岳长岚挂断了电话，蒋艳开口问：“有必要亲自处理么？这种事其实也很常有。”
岳长岚道：“但是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我都碰到过好几百次了。”
岳长岚道：“只是觉得，从竺美勰那件事开始，指向性就太强了，似乎就是对你有看法的人做的，当时就有追查，只不过半途而废了。”
蒋艳看着岳长岚，想，那个时候会半途而废，或许是因为当时觉得没必要为自己做到那种程度吧。
若是常人，说不定会为这心酸一下，但是蒋艳却觉得开心，认为这转变正是岳长岚变得更爱她了的证明。
她心中有些小得意起来，抱着岳长岚道：“那查出来了跟我说，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针对我。”
次日下午，岳长岚便先回了趟公司，而陈葱融也在两点准时过来了。
陈葱融是抱着一定程度觉悟的，虽然星能的合约不好，但毕竟是自己的公司，她这样大摇大摆跑到别人的公司里，很有种已经不想在星能混下去的意思。
不过她还是来了，又一大半原因是年轻气盛，还有一小半原因是因为对岳长岚感到好奇。
对方演了崔笺云不是么。
而她原本是曹雨花。
她过去只在新闻上看见过岳长岚，只觉得长得美，不输给女明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居然会白手起家成立一个影视王国。
她是一点四十五到的，助理模样的人叫她在楼下等了一会儿，而到了两点，她准时被叫了上去，办公室的门打开之时，她莫名的感到紧张。
门被打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岳长岚一边翻着文件一边抬眼看她，漫不经心道：“很准时，陈小姐。”
陈葱融咽了口口水，阳光从对方身后的落地窗上灌入，对方的真人更是白的发光，穿着干练，不染纤尘。
她发现自己心中原本打着的小九九在一瞬间全部消融了，她的心中甚至生不起反抗对方的念头。
而岳长岚从容开口道：“我想对于我的问题你应该也心中有数，那就开门见山了。”
“——指使你做这件事的人，是谁？”
☆、103
最开始, 陈葱融明明是打算有所保留讨价还价的。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了, 不知不觉就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关于汤向军怎么样联系她, 怎么样给她建议，怎么样让她装病的事——甚至连后面签约的事都像是抱怨一般地说了出来。
并不是因为对方和蔼可亲, 或者是威胁了她，只是因为站在那人的面前, 心里就好像有个声音在对她说：说吧说吧, 说出来也没什么, 只要说出来，这个人就能够解决的。
明明是陌生人, 却被潜意识里的自己给信任了。
于是, 到最后，岳长岚说了“放心，你回去吧, 现在你有合约，等合约结束, 我会找人和你签约的。”这样一句话, 她居然没有怀疑, 也没有让对方做任何保障，就这样出了总裁办公室。
出来之后，脑子里还是回荡着对方的面孔，实际上应该不是面孔，而是在阳光之下, 对方隐约浮现的那个身影——刚才的谈话中陈葱融没敢抬头看太多眼对方的面孔。
而陈葱融一出去，蒋艳便从办公室的那个卧室里出来了。
她看着岳长岚，惊讶道：“那姑娘怎么什么都说了啊，我还以为要废点口舌。”
岳长岚摸着下巴，道：“我还以为要花不少钱。”
蒋艳面露疑惑道：“会不会是暗度陈仓的计策，她说的都是假的啊？”
岳长岚也有此怀疑，于是先打电话找人查汤向军，又问蒋艳，和汤向军有没有结仇。
蒋艳觉得是没有的，汤向军是她老东家星能的金牌经纪人，可是当时她又不火，和汤向军实在称不上是有什么接触。
绞尽脑汁，蒋艳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觉得当时汤向军好像追求过我。”
岳长岚抬起头来，微微皱眉，眼里闪过一道不满的光芒。
这表情实在太明显了，蒋艳哭笑不得道：“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我都想不太起来，我记得那天好像是在ktv唱歌，他就过来问我对他感不感兴趣——好像是这么说的吧，我忘记了，但是怎么可能嘛，首先性别就不对。”
岳长岚冷哼道：“癞□□想吃天鹅肉。”
这件事就先放到了一边，两人回了剧组，继续拍摄，约莫过了两天，岳长岚收到了调查结果。
调查这种事，要是没有目标，那是大海捞针，想找点东西出来比登天还难，一旦有了目标，那祖宗十八代都能查出来。
以汤向军为目标之后，岳长岚很快就知道，不止是陈葱融和竺美勰的事，蒋艳出道以来很多乱七八槽有的没的的事，全是汤向军搞得鬼。
蒋艳知道这事之后，非常纳闷，因为她自认为，当时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得罪过对方。
虽然她后来转投长空传媒，但是和星能也并没有撕破脸，算是善始善终，而且看履历，汤向军在蒋艳还在星能的时候，就已经看她不顺眼了。
难道是因为她抢了方卿仪的资源，也不对啊，她还在星能的时候，方卿仪都不是汤向军女朋友呢。
蒋艳非常纳闷，认为这是祸从天降，她自认自己那么些年，算不上人人喜欢，也应该是没得罪过谁的，没想到到了这会儿，发现早就有个人，看她不顺眼了。
蒋艳为这事纠结了几天，就放到了一边，岳长岚却不动声色地还暗暗关注着，她觉得这人是个□□，要是可以的话，快点消失比较好。
她关注着汤向军的行程，同时还在准备另外一件事。
——七月二十日，是蒋艳的生日。
岳长岚听说，女朋友对自己的生日，都是非常关注的。
要是对象没有在生日的时候有良好的表现，很容易成为分手的□□。
于是她暗暗翻了蒋艳前几年所有生日当天的微博，想要看看蒋艳在生日那天喜欢做的事，发现似乎都是和许多人一起举办了paty，是个名副其实的paty女王。
今年也是这样么？岳长岚觉得，既然有了自己，蒋艳应该改变一下计划了吧？
岳长岚于是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这个月二十号，准备干什么呢？”
“啊，说起这件事。”蒋艳似乎想到什么，放下了手中的书，道，“那天应该是在剧组，会有几个朋友来看我，剧组会给我准备惊喜，然后媒体记者会进来拍照，我就刚好发条微博，可以顺便作为宣传。”
岳长岚：“……就这样？”
蒋艳点头：“对啊，就这样啊。”
岳长岚面无表情，把被子一拉，让自己钻进了被窝里。
蒋艳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个隆起的鼓包，推了一下道：“你怎么了？”
岳长岚不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说话，反正就是下意识地本能地这么做了。
她得承认，本能让她有点不高兴。
她久违地想起一件事来，十岁的某一天，她看见爸爸妈妈开开心心地从外面回来，觉得非常奇怪。
因为每一年的这一天，她好像都没有看见过父母。
于是十岁的她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爸爸妈妈在今天那么开心呢？”
然后她亲爱的妈妈摸着她的头告诉她：“因为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啊。”
年幼的岳长岚饱受冲击，因为她记得，每年的十月三十一日，明明大家都会买份礼物送给妈妈，妈妈还会吃蛋糕，如果今天是妈妈的生日，那十月三十一号又是什么日子？
岳长岚也问了这个问题。
然后她亲爱的爸爸摸着她的脸，说：“十月三十一日是你出生的日子，妈妈受了很大的苦，所以也要过生日哦。”
虽然年仅十岁，岳长岚目瞪口呆。
她一直以为，十月三十一日她过不了生日，只是因为妈妈的生日和她是同一天，所以自己被忽视了而已。
虽然也很惨，但是至少没有那么惨。
被忽视是岳长岚童年的主旋律。
从前岳长岚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在意，现在却突然发现自己很在意，更在意的是，蒋艳也忽视自己，搞得自己都想起了童年阴影。
这都是蒋艳的错。
她生着闷气，突然感觉身上一重，蒋艳压在她身上，同时把她盖在头上的被子掀开了。
蒋艳从上而下地看着她，岳长岚看见了对方的下巴和鼻孔。
岳长岚由此发现，虽然是个漂亮女明星，从这个角度看，也是漂亮不到哪里去的——就是鼻孔和下巴而已。
可是理智虽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感性不知为何在大脑里不断嚎叫：她证实太可爱了。
……真是精分。
而且被对方这样压着，却反而心情明媚起来，刚才的小脾气消失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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