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快穿]》分卷阅读112

    “昨天他们在楼下打网球,好像有几个球落到上面没捡回来……”

    “道具室里的东西堆得很乱,碰到了说不定会倒……要不,学长你就在门外等吧,别进去了?”

    陆攸听了几句,起初还真想要记下,结果小凯说个没完,连“走廊尽头那个房间的门框上有个钉子”这种事情都拿出来讲了,他逐渐就觉得好笑起来,一路上紧绷着的神经也开始放松了。原笑笑不住“哦哦”应着,对他的提醒很给面子地遵从了,一本正经地拉着陆攸要他贴墙走,避开另一侧仿佛已经摇摇欲坠的栏杆。

    “你对这里很熟悉啊。”她不经意地问了句,随即又自己找到了答案,“最近几次开会和演出都在新礼堂吧,这边就你们话剧社在用……平时这里都是你在打扫的么?”

    小凯跟着他们,在陆攸若有所觉地回过头来时,朝他微微地笑了笑。因为长得高大,看上去反而比陆攸还更年长些的男生有一张五官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的脸,笑得腼腆,神情在昏黄的光线中,却显出了几分莫测。

    “是啊。”他低声说,“很长时间了……”

    ————

    在礼堂前方那棵高大梧桐树的影子里面,一道阴影如黑色水流般升高,重新化出了人类的形态。降临到这个世界总共还不到半天的外来者在树荫下抬起头,将视线投向了面前这座或许过不了多久也将被拆除的老旧礼堂。

    在前些时候刚刚走进这里的两人眼中,礼堂有着斑驳的红色外墙,恣意生长的爬山虎占据了窗户和大半的墙壁,甚至长到了屋顶上,营造出萧索的意境——说直接点就是破。凡人看到的就是这样毫无特殊之处的景象,但隐藏在人群中的异类们,却还能看见别的东西:将这座两层楼高的砖石建筑密密实实地完全包裹起来的、半透明的丝状物。

    礼堂在阳光下像个白色的茧,里面藏着尚未破壳的怪物,密不透风。这只是一种假象:通常情况下,来到这里的普通人是能够自如进出的,那层茧壳他们看不到也碰不到,穿过时不会感觉到任何异常。“茧”的制造者借此遮蔽气息,冷眼注视着毫无知觉的猎物们来了又走……只有在决定捕猎时,这里才会成为真正的牢笼。

    里面的人恐怕还没发觉,他们已经出不来了。不受欢迎的客人想要进去,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

    黑衣的外来者从树荫中走出,迈步时微微皱起了眉。行动间有种阻力感,仿佛充斥周围的不是空气,而是粘稠的胶水……他不过是变换了两次形态,力量的消耗居然已能察觉得到。

    这个世界里,不存在他这样的“神”。从创|世神投下的力量碎片中诞生的,是与妖类似、但却是反过来从人类中诞生或转化的“魔物”。按理说同为个体时,魔物比神要弱得多,他降临后应该能轻易大杀四方——如果不是受到了世界规则限制的话。

    虽然能够化身怪物,但作为海神,海洋本身才是他最强大的武器和力量形态。在海中他等同于规则,无可匹敌,也可以直接改变身边的环境,制造出海。而到了这个世界,前一项还没机会验证,后一项却是确定几乎失效了。

    之前为了制止车祸,他不过是转变了地下管道中的水、再控制水流造成地陷,在上个世界只是随手为之的简单举动,那时他却感到吃力了。此后几次被“死亡”气息引来的意外事故,也弄得他手忙脚乱,有次差点就来不及救——主要是发生前毫无预兆这一点十分讨厌。

    此刻他差不多重新熟悉了自己被压制后的力量限度,于是意识到:情况有点麻烦。

    这只魔物看来已经在这里盘踞很久了,这座礼堂就是它的大本营。而他要保护的那个人目前的状态……就算那只魔物原本没有将他作为猎物,或者不打算立刻动手,等接近后被“死亡”一引诱,估计也就要忍不住了。

    所以,它迫不及待地封闭了“牢笼”。此刻他站在礼堂外面,能感觉到里头那只魔物对他的关注……那惹人生厌的气息颤动着,似紧张又似威胁。他的到来仿佛是要抢夺猎物的宣战,更刺激它加快了动作。

    但退让是不可能的——示弱也不会让它再将已经到口的猎物放开。这确实就是宣战。

    外来者靠近到礼堂墙边,看清了那些他以为是蛛丝的东西,实际上是细而长的白毛,裹着黏液绞缠成了网。这是什么东西……?他回想起之前路上擦肩而过的另一个也很奇怪的气息,放弃了按照上一世的习惯要为这些魔物寻找原型、从而获知弱点的念头。

    他抬起手按上去,在即将接触前却停顿了。电光石火间,他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破开了这道屏障,必将彻底激怒魔物,他来得及赶过去救人吗?还有……是不是应该直接放弃人类的形态——反正之前满怀希望的那次接触,不幸也只留下了负面印象——换成多触手的怪物化身虽然更吓人了,但至少战斗力能提升一些。

    ……在力量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削弱之后,就算化了形,他也不确定能不能在对抗中毫发无损地将人救出来。而且,被死亡气息缠绕的人就像格外脆弱、却要不断面临冲击的玻璃器皿……“吓人”在别的时候,严重时也是可能致命的,在现在的情况下又会造成什么,他都有点不敢去想。

    现实也不允许他多想。

    没时间再犹豫了。他半是歉疚、半是不自觉宽慰地想:幸好还可以重来……

    坏结局在重启之后会成为提前规避的经验,被抹去的经历就等于从未发生过。不会记得死,也不会记得痛。失败是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是这样的吧?

    从黑衣的外来者在梧桐树下现身、到终结迟疑的这一刻,其实总共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的行动和思维都很迅速,在做出决定同时,手掌便接触到了门上结得厚厚的丝网。白丝如受到火焰烧灼般极快地塌陷、消融了,被撕扯破坏的波动仿佛石子击破水面的水纹,朝着笼罩在礼堂外面的整个茧壳扩散开去。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

    站立在门边的身影消失了。在同为异类制造的屏障被破开后,普通的门扇已成为不了阻碍。影子穿过门缝,在门后昏暗无光的走廊中陡然膨胀扩大。来自深海的怪物形体,活动起来仿佛就是夜晚漆黑汹涌的海潮,循着那道已经追寻成了习惯的气息,眨眼间涌过走廊、攀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台阶。

    第171章 round 13

    ————

    礼堂的一楼和二楼是中间打通的, 从环绕的走廊栏杆边往下望, 能看到底下的舞台和观众席。陆攸那一届入学时举办的迎新晚会还是在这个旧礼堂, 歌舞表演时有衣裙翩翩的舞者用悬吊装置从二楼栏杆边降下、落到人群当中,引发的尖叫声几乎把礼堂屋顶掀掉。

    虽然瞒住老师对这种“危险行为”放行的学生会之后被训得很惨, 作为观众的学生们却只有兴奋的情绪。晚会之后还流传出了一个怪闻, 据说当时有个舞者降落得太快, 追光灯没赶上, 在离开光线的那个瞬间,她看到礼堂变成了破败废弃的样子:周围悄无人声,到处蒙着厚厚的蛛网。落地时她险些摔倒, 被旁边人扶住,声音才如潮水重新涌来。

    这类怪闻经过转述者添油加醋,结局中“撞了邪”的主人公基本都难逃一死。原笑笑对此相当愤怒, 因为作为怪闻主角的那姑娘就是她的舍友。她胆子太小,被传闻吓得一直疑神疑鬼, 没多久就生了一场大病,因此休学了。陆攸还跟着原笑笑去医院探望过她,当初晚会追光灯下光彩夺目的女孩,在一个多月里瘦得脱了人形,眼神呆滞,仿佛生命和灵魂都已从那个躯壳中被抽走了。

    陆攸站在栏杆边, 俯视着没有灯光的礼堂一楼, 那些密集排列的坐席从昏暗中隐隐浮现出轮廓, 竟与墓碑有些相像。是心中紧张和怪异气氛带来的错觉吗?他仿佛也看到了白色蛛网般的东西, 覆盖在坐席上、缠绕在栏杆上,从半空垂挂下来——但眨了眨眼后,这些幻觉就都消失了。不知为何,他心中反复地交替浮现着两个令人不安的景象:那个病床上生机消逝的女孩,以及裹在蛛网中被吸干了体内汁液的干枯虫尸。

    旁边传来一声闷响,还有原笑笑宣布大功告成的声音“好了!”——刚才道具室的门不知被什么卡住了,小凯试图开锁时,她在旁边指手画脚,两人占据了门前的全部空间,被挤到一边的陆攸只好无所事事地在栏杆边看着楼下发呆。突然的撞击声让他心中一紧,脚步动了动,底下年事已高的木地板就轻轻地“吱呀”了一声。

    陆攸赶紧往远离栏杆的方向退开了几步,心里有些奇怪:两年前晚会时,怎么还一点都不觉得这里已经这么破旧了呢?

    看来确实是应该翻修了……刚刚随手扶了下的那段栏杆,好像也有些松动了。

    陆攸走回到道具室门边,原笑笑正在门开后扬起的灰尘中咳嗽,一只手在面前挥着,另一只手在墙壁上摸索到开关,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走廊里灯光太暗,昏黄的光线让人眼睛都酸了起来。被骤然亮起的光线刺得眯了眯眼,看清门后景象后,她的表情有些许崩溃了:“这也……太乱了吧!”

    眼前这个所谓的道具室,说成是杂物间也完全没有问题——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装满了箱子、挂满了架子,箱子和架子拥挤堆叠着挤满了房间。一眼扫去,到处是夸张的舞台服、自制装饰板、奇形怪状的道具……它们被随意塞进任何够得着的空隙中,塞不下的就到处乱丢,中间只留下一条勉强能走人的狭窄空隙。地上丢着吃空了的薯片袋、印满了凌乱的脚印,到处覆盖着灰尘。

    开门时扰动的气流扬起了尘屑,陆攸还在门外就觉得鼻子开始发痒了。“……以前那些演出结束后没人要的杂物,是不是都被塞到这里来了?”他挥手扇开飞到面前的浮灰,眼前的一片混乱让他不由对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怀疑起来,“这不全是垃圾吗……里面真的能找出有用的东西?说起来——小凯,你要找什么?”

    “挺多乱起八糟的。”小凯含混地说,“我来找吧,我以前来整理过……一点点。”他往距离最远的那个房间角落指了指,那一小块确实显得稍微干净整洁些,“那几件道具是之前话剧社演莎乐美的时候用的,等会都要搬下去。”

    “你们话剧社还演过莎乐美?我都没听说过。”原笑笑感兴趣起来,她跨过散落在门边地上的一堆蒙灰纸页,艰难地挤过杂物之间的那道缝隙,跋涉了过去,“怎么放这么远……那是七重纱舞衣吗?”她指着一条搭在半开的箱子边缘的东西,那看上去像是纱巾,有着玻璃丝般的光泽。

    “是好几届之前的事情了。”小凯说,“不过没有正式演出,因为排练的时候出了点事故……”

    他说到这里时顿住了,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此时都在别的地方,没想要问他是怎么听说的。陆攸的目光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那是一个银色的浅口托盘,上面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颗真实比例的人类头骨。骷髅的表面很干净,骨头微微泛黄,虽然距离还远,也看得出比旁边其他道具做得精致多了。

    莎乐美偏执发狂的爱恋,为了亲吻先知约翰的双唇,用一支舞向国王换砍下了他的头颅……血肉去尽的头骨似乎不太符合戏剧所需,难道是其他剧中的道具恰好放在那里?盘子上的头骨显露出了某种令人不安的特质,陆攸对于小凯之前建议的“留在外面等”并未当真,便想走过去仔细看看。

    只是没等脚步迈出,背后伸来的手就将他拉住了。

    “学长还是不要进去了吧?”小凯低声说,“里面太乱了。”

    有几处杂物堆得高高的,从旁边经过会觉得危险。原笑笑在跨过一堆舞裙的时候踩到裙摆,险些滑倒,一把抓住了箱子边缘才稳住了,同时听到了小凯的话。“你想看什么?”她转过头问陆攸,扶着箱子的手蹭过了那条白色的“纱巾”,“等我先把这些都搬出去……”

    她突然不说了,诧异地低下头去,看向了自己的手:那条“纱巾”被碰到的地方破了个洞。边缘几根白色的丝线黏在她手掌上,随着抬手的动作被带了起来。

    这无论从视觉还是触感来说都恶心极了。原笑笑脸上的表情扭曲了,她使劲甩动手掌,想摆脱掉那仿佛粘液拉丝的细线,“这是什么啊……?”

    让陆攸觉得不太舒服、正想要找机会不露痕迹地摆脱掉的那只手,就在这一刻猛然加大了力道。

    在和手上“丝线”较劲的女孩子听到了一声震响。她慢了几秒才抬起头来,看着已被重重关上、将另外两个人与她阻隔在房间内外的道具室门,心里还是茫然的。黏在她手上的几根“丝线”仿佛冬眠中醒来的蛇,一下子绷直伸长了,末端如针尖般扎入了她的手掌中。她只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一步,身体便软绵绵地栽倒了下去。

    陆攸没有听到一门之隔的、人倒下时带着旁边堆高的杂物一同滑落的响动。因为在同一时刻,他的脊背与地面相撞,后脑磕在地板上,如同挨了一下闷棍,颅腔内充斥的嗡鸣盖过了来自外界的一切声音;震动感其后才姗姗来迟,疼痛拨动了神经,提醒着他受到袭击的事实。

    发生了什么……?

    陆攸呛咳了一声,没能发出更多的声音。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涌了出来,大概是血……除了察觉到流血和疼痛,他的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那股将他拽倒在地的巨力攥紧了他的腰,将他此刻毫无反抗力的身体沿着走廊拖行了一段,然后用力地按在了地上。

    陆攸死死地闭着嘴巴。浑身都痛,受到挤压的肋骨尤其痛,陌生的剧痛让他想要惨叫出声,但有东西……

    有东西正挨在他的脸颊边。

    温热的,毛茸茸的……湿湿的呼吸喷吐到他脸上,好像那是一只扑倒主人只是为了想玩游戏的大狗。

    在因撞击后的眩晕而出现了片片金色光斑的昏暗中,小凯的脸从视线边缘出现,缓缓地移动到了正前方。

    那张脸上平凡的五官,此刻仿佛被四只手同时按着眼角、捏住颊肉向外拉扯着,都微小地变形了,像在做鬼脸。脸庞周围包裹着细软的白色长毛,好像陆攸曾看到霉变食物上生出过的菌丝。

    “学长……”那张脸上的嘴巴张开了,发出的还是和原先一模一样的声音。小凯……这个曾被他称为“小凯”的东西,露出了兼有焦躁和兴奋的神情。它将脸埋下去,凑到陆攸颈边,深深地吸了口气,嗅着他的味道。

    “太好了。我本来还没想到怎样才能让你满足条件,允许我捕猎……”它迷醉地说,“太好了,现在你被‘死亡’光顾过了,我就可以直接吃你了……最好的就是从活着的时候开始……”

    两侧有什么动了起来,上下起伏着,从身边蹭过。陆攸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了猛烈的挣扎——这是他的意图,但实际上,他被按住的身体只是像砧板上要被刮鳞的鱼那样,徒劳抽动了一下。

    “小凯”压在他身上……绝对不是人类体型的身躯压着他,脊背耸动拱起。陆攸的眼睛在极为荒诞的恐惧中睁大了。他的目光无法自控地向侧面滑去,看到了以往只在噩梦中存在的事物。

    结构和样子像狗、生长在躯体两侧的方式却更像蜘蛛的好几条腿,挨着他的身侧撑在地上。为了阻止他的挣扎,这些腿像爪子一样收拢了,发黏的绒毛和底下坚硬的肌肉紧贴着他,那触感令人发狂——如果能够选择,陆攸愿意在此刻直接死去,那样他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一根沾满粘液、形状如蝎尾的东西,从那些腿后面的昏暗中伸出来,朝他的脸凑近了过来。

    这是噩梦吗?能感觉到疼、无法醒来的噩梦?

    关系还不错的同校学弟,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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