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分卷阅读40

    显凌厉的眼角上,又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周竟笑了,微不可查的几缕笑纹如火,烫着他的指尖:

    “嗯,我知道不是假的。”

    而后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吻着:“看来,我终于够格了。”

    第40章

    一周后,吴晨去医院拆线,值班医生竟然还是先前那位。医生一见到他便开始笑,吴晨想要硬气一些长点士气,但还是疼得直抽气。医生说完注意事项,又道,既然那么怕疼,以后就小心些。不等吴晨点头,周竟便代他答说,以后不会了。

    仍旧三天不能碰水,不能受冻。吴晨虽然不怕热,却还是觉得麻烦。这几天周竟都住在他那儿,也不去公司,将公事全都搬到了家里。他走路时提醒他注意脚下,吃饭时直接喂他,睡觉时右手要放他胸口,让他握着。有次吴晨半夜里发现周竟醒着,便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周竟问他为何这样说,于是吴晨打开话匣子,用了许多例子来证明,睡觉时胸口压着东西是会被魇着的。两人讲了很久才要继续睡,吴晨有些不好意思,就问周竟,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周竟没有回答,只在他唇上吻了很久,才道:这样嘴巴就不会干了。

    被照顾得很好,短短几天,吴晨的气色就重新养了回来。心里的压力少了大半,他竟也变得爱笑许多。下午六哥约他们去家中吃饭,说是好久不见,想要叙一叙。吴晨想到那天连夜送来的猪肝粥,便明了他大概也是存了些看看他们近况的意思。去到小院时聂哥也在,他照旧在六哥择菜忙碌时袖手旁观,叉开腿瘫在藤椅上玩手机,直到开饭时也没挪一下脚。后头他见到周竟喂吴晨的模样,表情十分微妙。趁周竟去盛饭时,他拉过吴晨的右手看了又看,道:“就这点伤你就不能动手了?想当年老子胳膊断了,阿竟也没说喂我一颗米啊!”

    六哥笑起来:“你跟吴晨吃什么醋。”

    这时周竟已经出来:“吃醋?”

    吴晨赶紧抽出手,摇了摇头。他知道聂哥是说着玩,只是那天听周竟说完后,他已经很难分出这些玩笑背后隐藏着什么。饭后吃了些西瓜,几人收拾好后便坐回客厅,看电视的看电视,看书的看书。八月初傍晚来得很迟,蝉鸣声却早已成了背景。周竟和吴晨窝在沙发一角,一页一页翻看着沈从文哪本集。正好读到那句“天上的星同屋角的萤”,他便不由自主往纱门外望去。几只麻雀在水泥地上蹦跳,未来得及清扫的几片槐叶在夕阳下笼着残破的光晕。而周竟只看了他一眼,他便微笑起来,说,师兄,我觉得夏天真好。

    等到夜晚也如期而至时,他接到了司寂的电话。司寂说,今天是七夕,你不和你男朋友来空山玩一玩吗?从前吴晨听到空山的名字便联想到雨,今次却没有任何凄凉的情绪。他同周竟说了,周竟自然答应,而后便说要先去冲个澡,问他要不要一起。话音刚落,边上两人的目光突然飘了过来。吴晨羞窘得不行,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六哥笑了几秒,说一楼洗手间的洗衣机大概停了,他先去把衣服给捞出来,讲完便走了。聂哥放下手机,问,你们待会儿要去哪儿玩呀,我今天轮休,带我一个呗。

    “空山酒吧。”吴晨说。

    “哦,基佬酒吧啊,不去。”见吴晨目光闪烁,聂哥又补充,“我又不是同性恋,去那儿干嘛。”

    周竟去厨房倒水去了,吴晨憋了半天,才应了一声“噢”。

    “怎么,不信啊,因为小六?”聂哥嗤笑,“我从第一眼看到他起就只喜欢他,二十多年了从没喜欢过别人。他就算是坨屎,我也还是喜欢他。懂了吗?”

    那这也是同性恋啊。

    吴晨只敢在心底这样说,陡然涌起的悲凉让他无所适从。好在六哥很快回来,一见到他,聂哥就问:“小六啊,阿竟他们要去空山玩,你说我去不去?”

    他同刚刚说话时表情一样,语气一样,只有眼神不同。试探的,难过的,期盼的。吴晨看得分明,六哥又怎么可能不懂。然而他手中抱着洗好的两人的衣物,仍旧答说:“去吧。可以多认识几个朋友。”

    准备离开小院时,六哥也出去跑步了。待他跑出去好远,聂哥才面无表情地一脚踢上铁门,将边上的几只鸟儿惊得飞散。

    车开到半途,聂哥便下车走了,说是要随便逛逛,买两件衣服去。到了空山,里头人山人海,不乏许多年轻人捧着花,整个烟酒弥漫的空间竟能真切地闻到馥郁的百合花香。驻唱乐队碰巧是上次吴晨见过的那几个民谣歌手,或许是为了应景,今天的歌都不再那样没着没落。

    沈洛深几乎陷在鲜花堆里。司寂在旁边摆弄着,说是要给他堆个花圈。左老板则在吧台同客人说话,时不时往这边看几眼。当一位男歌手唱到“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时,周竟放下手中的杯子,问:“还羡慕他们吗?”

    吴晨愣了愣,而后笑着说,不了。

    周竟深深看他一眼,起身牵住他,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一路来到江边。走下第一次两人过来时爬过的草坡,他们似有默契一般,找到同一片坐过的沙地。盘腿坐下,吴晨留恋地回望,草坡顶头的星星样的小花已经看不清,只有影子在风中摇曳。

    周竟偏头,伸手理理他额边飞散的发丝,沉声道:“吴晨。”

    “嗯。”

    “七夕快乐。”

    他身上酒气很重,这样一句问候让吴晨笑得开怀:“同乐,师兄。”

    周竟也笑:“你看,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我真的会忘了今天是七夕节。”

    “没事啊,我也记不起来的。”

    “不会不开心吗?”

    “怎么会,”吴晨懂他的意思,拼命地摇头,“……你做的一切、所有,比想起某个节日或者纪念日,要重要一万倍。嗯。一万倍。”

    “听你这样说,这倒不是缺点了。”

    吴晨茫然:“你就是没有缺点啊。”

    笑声越来越大,周竟抓住他的手掌,放在腿上摩挲:“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天真的爱……不是贬义。你会回报哪怕一丁点儿善意。会尽力到最后一刻。”

    眼眶突然涩了。吴晨小声道:“可是那天,我差点就放弃了。”

    “没有就是没有,不存在‘差点’这种说法。”

    周竟的语气一如往常,笃定而清晰。

    突然有些慌。他弯下腰,缩到周竟怀里。周竟则回手抱住他,不再说话。吴晨闭着眼,脸上挂着平静的稚气。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再次睁眼时,那些熟悉的悲苦一涌而上,接着又慢慢淡去。

    抬头,漫天星光落在头顶,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这一刻,他终于可以确定那些星屑般的勇气,不会再轻易消散了。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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