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thium Flower》分卷阅读18

    “冠军赛就是这个月底那一周,10米气步枪男子组是周三,女子组是周四。男子气手枪?我看看啊……是周六。都在莆田。”

    “之后集训在北京吗?还是也在莆田?”

    “还没看到通知,听说是在天津吧。”

    天津啊……

    方晓侧头瞄了眼顾一铭抿紧的唇线,微微笑了一下:“倒也不远,城际半个钟头就到了。”

    顾一铭猛地转头看他,方晓却没回应。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悠闲地等在长安街漫长的红灯队伍里。天色渐暗,街灯次第亮起,车水马龙如泡影飞掠,只有他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狡猾的笑意,长久地烙在顾一铭眼中。

    今年的全国冠军赛既是国家队选拔赛也是全运会席位赛,竞争激烈,尤其是规则调整后的10米气手枪项目。自从50米自由手枪离开奥运赛场之后,很多兼项的运动员都选择继续打10米气手枪,各支地方队伍都是满额参赛。顾一铭报道时,在前一页贵州射击队的报道名单上看到了李叶青,不禁笑了笑。说是冠军赛见,果然在冠军赛相遇。

    顾一铭最近状态很好,资格赛60枪打出589环,全场最高,也破了自己的资格赛最好成绩记录。按照本次国家队的录取规则,他已经确保了自己的国家队席位,决赛成绩并不重要。顾一铭远远望着相隔数个枪台的谢青云,却明白自己必须好好把这场比赛打完。

    每一场比赛都是一次来之不易的练习,他已经不是天才,就只好努力、再努力一点。

    男子气手枪在这次冠军赛的赛程里排得很靠后,几乎与隔壁50米场地的女子步枪三姿决赛同时结束。这边顾一铭拿了银牌,那边浙江队的女选手夺金,步枪另外三个项目也有全运会席位入账,算是凯旋,祝海波便说请全员吃饭。谢青云以前是浙江队输送给解放军队的,跟祝海波当年还是关系很好的队友,也一起受了邀请。

    这场冠军赛七个小项,浙江队派了二十多人,都是年轻运动员。祝海波忙着看顾他们,便将谢青云交给顾一铭招待。谢青云跟祝海波开玩笑抱怨说:“这小子今天打得特别凶,你还让他招待我。”

    顾一铭无辜道:“我没有。”

    谢青云瞪他:“今天最后一组,啊,一枪106一枪107,还不凶?我听见裁判报成绩的时候都冒冷汗。”

    顾一铭摇头道:“还是输了。”

    “你计分轮没打好,”谢青云指点他,“前五枪还能再好点儿。”

    顾一铭说:“我尽力。”

    说完了比赛,谢青云见周围没别人,偷偷摸摸把手机掏出来,问顾一铭:“你知道冠军赛官网在哪儿不?我刚问了,他们说没有比赛录像,但有照片,有我的。”

    顾一铭给他找出来,谢青云便美滋滋地挑着自己满意的照片存下来。他注意到顾一铭略带好奇的视线,解释道:“我这是要发给你嫂子的。她特别喜欢我拿枪的动作,说跟大片一样,又帅又性`感。”

    顾一铭听得心里一动,也开始找自己的照片。可惜这次比赛他抽在了d台,离两边的摄像机都很远,只有最后一枪109被嗅觉灵敏的地方记者拍了张新闻照。

    谢青云见他也存照片,笑话他:“铭儿,你果然是谈恋爱了吧?”

    顾一铭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是不是呢?

    他说:“快了。”

    晚上顾一铭回房间,先把照片发给了方晓,又演练了一遍撩汉的剧本。一切准备妥当了,他踢掉鞋子盘坐在床上,花了一小段时间沉淀心情,然后给方晓拨了个电话。

    方晓秒接:“小顾?”

    他接得太快,顾一铭都没反应过来,安排好的开场白也给忘了。仿佛他面对方晓一直是这样青涩,也不怪方晓总笑他年轻。

    顾一铭支吾几句,心中实在难耐,硬着头皮讲出了中心句:“我跟谢青云师兄聊起比赛,他说他爱人觉得他拿枪的姿态特别性`感……你呢?”

    “……”

    “你说喜欢我单手插兜的姿势。那,你觉得性`感吗?会为我……”顾一铭停顿了一下,“会为我硬吗?”

    “……”

    方晓隔着电话,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小顾,你不觉得,这样想,很尴尬吗?”

    “是有点。”顾一铭老实地承认了。

    方晓松了口气。

    “所以,你会觉得性`感吗?”

    方晓直接挂了电话。太尴尬了,尴尬到他脸红。

    顾一铭隔了几秒钟,又拨过去:“你生气了吗?”

    “……没。”

    “那我们可以继续聊天吗?”

    “……小顾,你这么说话……要不是我小男神,这会儿我又该挂你电话了。”

    “我是啊。”

    “嘚瑟。”方晓笑了。

    顾一铭沉默了一会儿,说:“方晓,我有点想你。”

    方晓说:“啊。”

    顾一铭说:“下周在天津集训,我周末去你家?”

    “……不用那么麻烦。”

    顾一铭听到方晓那边有脚步声,然后方晓说:“小顾,你开门。”

    顾一铭猛地从床上蹦下来,险些崴了脚。他飞奔过去开门,正见到方晓侧倚着墙壁冲他笑:“打飞的看比赛,真爱粉的必备修养。”

    方晓看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怔在门口,打了个响指,好笑道:“新德里站来不及办签证,莆田我还来不了吗?”

    顾一铭抿紧了嘴唇,想说的太多,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笨拙地僵立在原地,仿佛过热宕机。

    方晓似嗔似笑,叹气道:“不请我进去吗?”

    顾一铭后知后觉地让开路。房门太窄,方晓从他身侧走过时右手手腕与他左手轻一碰,被他下意识反手握住了。方晓回头看了一眼,顾一铭有些紧张,却不肯松手,反而稍稍加了点力。

    方晓下午刚看完他比赛,正是心绪浮动的时候,见顾一铭这般情态,心中一片柔软。他也不甩脱顾一铭的手,就拉着他换了个方位,脚跟轻轻踢上了房门,在房门自锁的那一刻,侧头吻了一下顾一铭的嘴唇。

    一个非常清纯、蜻蜓点水式的吻。

    方晓一击脱离,却没有离开太远。他单手压在顾一铭后脑勺,手指与他的头发相纠缠,额头相抵,靠得极近,专注地望着顾一铭。

    顾一铭说:“你看我比赛了吗?”他的声音干涩无比,像是忽然找不到正确的发声喉位,一万句的感慨淤塞在喉咙里,难得有这样一句话从其中挤出来。

    “很棒,”方晓低声道,“小顾,非常棒。你打得太漂亮了……从淘汰轮开始,每一枪都精准坚定。i smelt lithium”

    他说话时嘴唇翕动,呼吸喷吐在顾一铭脸上。那双唇很软。

    顾一铭将方晓抵在门背后吻了上去。

    是少年人的吻法,生涩又鲁莽,兼有沸腾的独占欲与同样明显的珍惜。他先是试图挤开方晓的唇缝,没得到回应,便气愤地用牙齿咬了方晓的下唇。他只是稍微用了些力度,没咬出血,但还是后悔起自己的粗暴,于是又安抚般去舔方晓的嘴唇。

    直到此时方晓才反应过来。他太久没有接吻了。方晓的嘴唇被舔得潮湿而泛红,不能自控地颤抖着,慢慢向顾一铭敞开。舌与舌纠缠起来。顾一铭起先很笨拙,被方晓耐心地教导示范,才渐渐放开,却又放得太开了。方晓感觉被舔到了舌颚,那深度令他难受。

    方晓该怪罪顾一铭的无经验,自己又为这奇妙的热情而目眩神迷。水声黏腻地响着,方晓感觉顾一铭的手扶在了自己腰上。

    这个吻十分漫长,方晓渐渐软下去,像一枚融化的糖果。他抓着顾一铭的衣襟倚在他怀里,隔着t恤感受到对方人体的热度。顾一铭的右手按在他后腰,左手托在他背部,那臂弯稳定而有力。

    方晓不受控制地脸红起来。那不仅是接吻的生理反应,更多的是一种羞耻。就像他对唐绍说的,他对顾一铭,其实有长辈对晚辈的心理,而此前顾一铭的心理依赖让他享受那样的相处。就算在接吻,顾一铭全然出自本能的热情与他这类似教学的回应方式,也仿佛在强调这种差异。

    被一个差出快一轮的少年撩动了心,方晓羞愧地想,自己真是为老不尊。

    可是顾一铭再度凑过来搂住他的时候,方晓也没有推开。

    第27章 but not yet

    国家队新一期集训开始,第一件事就是体检。刚被国家队录取的年轻运动员往往都是身强体健的天之骄子,标准的健康模板,等在自己的领域熬够了年头,收获了成绩与荣耀,伤病便如期而至。国家队里,年纪稍大的运动员都仿佛射击职业病的展览馆。秦山当年就是伤病退役,对这个看得尤其重,手枪男队每份体检表都要到他手上过一遍。

    顾一铭做完最后一项检测,出门便遇见了皱着眉的秦山。

    秦山收了他的体检表,略看一眼,叹息道:“又一个,听力视力都在降。就跟你们说,多做持枪少做实弹。”

    话是这么说,秦山作为运动员出身的主管教练,当然也知道实弹和持枪对这个层次的选手而言意义完全不同。他摇了摇头,说:“你也就是脊椎还可以了,继续保持。体能组新来了个教练,回头让他给你们加点瑜伽伸展,别搞得跟你们大师兄一样。”

    顾一铭知道谢青云腰背一直有问题,听秦山这样说,隐隐猜到最近又有恶化。所谓下届奥运后退役的八卦,很有可能因伤病成真。

    正式训练开始后,新的体能教练果然按照秦山的意思,大幅调整了训练方案。竞技射击时人体是作为枪架的,支撑点非常固定,全新的训练方法与顾一铭所习惯的差距太大,一时间倒使他找不准身体的姿态,训练成绩也略有下降。

    世界杯第二站在五月初,之前有两场选拔赛。第一场选拔赛刚好撞上顾一铭这一波状态最低谷。他资格赛574打进决赛,拿了第六。这不是个致命的成绩,却使得顾一铭的世界杯资格积分从第二跌到了第四。

    秦山对顾一铭的决赛成绩没意见,只是很看不得资格赛环数的大滑坡。他忧虑顾一铭状态又有反复,想去找小朋友谈心,去到顾一铭房间,却只见新来的队员在打手游排位。问起顾一铭,便说他去北京了,至于为什么去,就不知道了。

    还能为什么?秦山略一回忆就明白了。他暂且放下这一茬,转而教育新队员劳逸结合,少打游戏,节约用眼。

    顾一铭打完比赛就出了训练基地,此刻正坐在京津城际上,快到北京了。方晓前几天说他的房东即将毕业回国,准备把房子彻底改装成录音棚,他另找了住处要搬家,顾一铭便自告奋勇来帮忙。

    方晓已经等在北京南站,接到了顾一铭便往北开。他新看好的房子在上地西路上,离安河桥不远,也方便去原来的棚里帮忙。海归房东据称要以棚子为根据地建个工作室,请了方晓当编曲师。方晓虽然不太看好这位好友的经营能力,还是欣然受邀,也答应了帮他跟进录音棚的装修进度。

    方晓说是搬家,其实东西不多。为录音棚添置的器材设备都入股留下了,自己只带走键盘和合成器。顾一铭抱着两把49键的midi乐器等在车前,见方晓推了一个放衣物和日用品的收纳箱出门。再加上一台电脑一台笔记本,这就是方晓的全部行李了。

    顾一铭隐隐感觉东西太少,然后想想自己,有时候夏训箱子都不带,就只背个包,顿时发现自己也没有资格评论。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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