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一只竹马等待查收》分卷阅读96

    最后齐重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老板娘办公室门口离开的。

    他在楼道口站着望了一会儿教室后门, 没有回去。

    在和凌逸风重逢之前,他没有逃过课。

    他每一次逃课都是因为担心凌逸风,也不敢劝他回去,只能在他旁边耐心地等, 等他转头看自己一眼, 等他愿意听自己说话, 等他乖乖跟自己回去。

    只有这一次齐重山是为了不想见到凌逸风。

    他知道凌逸风不会来找他。

    凌逸风永远都不会踏出任何人际关系中最不确定的那一步,他需要别人的安全感。

    尤其是恋爱关系。

    齐重山走出了高三教学楼,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闲逛。

    虽然和学校老师同学关系都不错,但也许是天性使然, 初中毕业的时候齐重山并没有多么想念母校,顶多是跟在叶一鸣后面回校探望过几次老师。

    他本来以为高中也会这样, 事实证明他错了。

    一个人会怀念,会舍不得,是因为寄予在某件事物或人身上的那段时光太美好,而且永远一去不返, 无法复制更无法超越,比如母校,比如青春。

    一路上花坛里的花开了又败,灌木丛下落满了枯叶,在它们都还繁盛的时候, 他曾经和自己喜欢的少年坐在花坛后面聊着过去现在理想和爱情,他亲了那总是能找出一万种理由丧气的人一口,还被那人踹了一脚。

    行政楼长长的台阶前, 他曾经撑着把伞把那个人罩在自己的怀里,在拥挤的人潮中肆无忌惮地抱着他,在雨伞的遮掩下,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晴天,图书馆透明的玻璃内,那个人看着看着书,就坐在落地窗边出神,和煦的阳光照耀得他像是被镀了金,倒映在自己的眼睛里,绽放出别样的光彩。他说我们看上去是坐在亮处的,但事实上却是活在玻璃里面,没有办法和别人一样接触风,呼吸新鲜的空气,我们和别人不是生活在同样的蓝天下。齐重山记得自己当时开了窗,和他一起站在窗口把手伸了出去,风鼓动起长长的白色窗帘,把他们俩罩在里面,那人飞快的踮起脚,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明明知道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俩返老还童的大傻子,可是齐重山就是觉得有意思,甚至觉得唯美。

    还有约会圣地老教学楼和那间盛满粉红泡泡的琴房,正儿八经面对面坐着吃饭还经常带着个叶一鸣的食堂,晚自习下课加餐的小卖部,白天一起约着跑步半夜翻进来看星星的操场,时不时会遇到小情侣的小树林,甚至还有**共处一室却两个人都累到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校医务室……

    直到最后的操场后门。

    那个一切暧昧关系开始的地方。

    重逢后的第一次争执,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坦白发生的地方。

    齐重山在那儿不知道坐了多久,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地一抬头,居然看到了大口喘着气的凌逸风。

    他立刻下意识地站起身来,一时间却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来找你,你就不来找我了是不是?”凌逸风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我来找你了,你是不是又要不理我?”

    “我跟你说跟好学好跟着叫花子学讨,你就学我不好的?”凌逸风一边不住地咳嗽,一边把手上的一大包衣服往他身上一砸,“你怎么别的不跟我学,就跟我学一生气了就翘课就作践自己?你能耐了啊?”

    “还不快找个地儿洗澡换衣服,大冷天的感着冒坐在风口!”凌逸风看似不耐烦地说,“算了随你,爱洗不洗,我走了。”

    齐重山愣了一会儿,才说:“你觉得会有住宿生借我水卡吗?”

    “你不知道自己看啊,”凌逸风叹了口气,“有水卡,我找谢豪借的。”

    “衣服呢?”齐重山翻了翻,发现全是自己平常穿的,应该放在自己家才对。

    “我找你妈要的,”凌逸风又咳嗽了几声,“阿姨把钥匙给我了,我找我哥借他司机接送的,大概是路况那人熟,还挺快。”

    “难为你了。”齐重山沉默了很久,只说了这么一句。

    “你小瞧我了。”凌逸风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是,我是生气,我觉得你不该背着我做出柜这么重要的决定,但我也不是那种凡事都要你顺着我的人吧,既然你已经这么决定了,我不还是要跟着你走下去吗。”

    齐重山猛然就心一软。

    他没想到凌逸风会为了他和徐莉正面交流,也没想到凌逸风会为了他去求人,尤其是谢豪。

    “你刚刚是不是等着我去哄你呢。”齐重山抱着凌逸风,在他耳边问。

    “说话有必要说的那么直吗。”凌逸风努力保持着刚刚轻松的口气,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着抖。

    他将温热的眼眶抵在了齐重山的肩头。

    “我怕你不理我了,”他说,“你不知道你不来找我了,我有多害怕。我一害怕了,就乖乖滚来找你了。我这人是不是挺欠的。”

    “有点。”齐重山犹豫了很久,终于说了实话。

    “那我来找你了。”凌逸风说,“你还会要我吗。”

    “你是要逼着我在这儿和你相拥而泣吗?”齐重山笑了笑,“哎,说得我真挺难受的。”

    “你觉得我们会被别人看到吗,”凌逸风问他,听声音似乎是在笑,“会有人觉得辣眼睛吗?”

    “上课时间不好好上课,就要接受辣眼睛的惩罚,”齐重山说,“想想我们俩多赚啊,全校第一对估计也是唯一一对哪怕在升旗台下都敢毫无顾忌搂搂抱抱的情侣。反正都在校门口宣传栏看过了,再看个现场版的也没什么。”

    他感觉自己肩头的温热渐渐变成了湿热。

    这人哭了。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凌逸风才松开了齐重山,陪他去浴室洗完了澡,又去校医务室拿了感冒药,这回换成他坐在床边,看着齐重山入睡。

    齐重山长相属于轮廓分明的那一款,非常有立体感,以至于凌逸风盯着他看了他好久,才发现他瘦了。

    从喉结处就可以看出来,还不止是瘦了一点儿,而是那种能让人心疼的消瘦。

    他多累啊。

    其实自己也累。

    贪图他的好,却忘记了自己根本没有消受的资本,强行改造自己,去追寻他的脚步。

    谁不累呢。

    可他真的不想就这么说算了,他和齐重山曾经那么多的努力,不是为了给他在最紧要的关头说分手的。

    他又低头看了齐重山一会儿。

    算了,生着病呢,以后再说吧。

    或许是有人想在这件事上发泄过大的高中学习压力,或许是有人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要将这件事情闹大,在这之后的很多天里,事情依旧没有平息。

    部分情绪激烈的家长依然在和学校抗议,两个人依旧是走到哪里都会被孤立,就连之前一直和齐重山关系很好的叶一鸣,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的交流都渐渐变得少了起来。

    而凌逸风和齐重山的交流也开始变少。

    不是因为刻意避嫌,而是因为两人除了学习,开始慢慢地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

    恋爱中的人只要一张口,就会谈到感情,而他们俩的感情已经出了问题。

    巨大的学习压力下,人心躁动,每个人处理好自己的心态还不够,根本没有精力去洽谈感情。

    如果不想跟齐铭和凌逸尘当年那样天天吵架,就只能疲乏地用沉默维持着表面和谐。

    两人每天沉默地一起上下学,沉默地一起吃饭,撕下食堂门口贴着的让他们滚出食堂不要恶心人的纸条,扔进垃圾桶里,再回学区房煮清水面条。

    凌逸风的十八岁生日也很快平稳地度过,齐重山曾经的戏言也没有成真。

    直到寒假。

    凌逸风要走了。

    他把齐重山约到了学区房里。

    由于原来的房东得知这件事之后极度想要退租,最后凌逸尘只得出资把这处房产也给买了下来,这附近的几间也几乎都搬走了,整间屋子都安静得让人害怕。

    “我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凌逸风和齐重山并排躺在床上,安安分分地盖棉被纯聊天,“短则半年长则……不知道。”

    “你成绩够上最好的几个医学院了吧?”凌逸风轻声问,“有想好去哪个吗?”

    “没有,”齐重山说,“你想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吧。”

    “我没什么讲究,”凌逸风叹了口气说,“我要是早知道你后来成绩会这么好,好到我只能跟你同市不能同校……说不定就真去学艺术了,也许还能有那么点儿机会,我真不是学习的这块儿料。大不了以后还钱给魏彦,也不至于觉得欠了我哥的……”

    “还钱给谁?”齐重山一愣。

    “魏彦啊,”凌逸风转头看向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当时为了避免误会,没和他说这件事,“啊,就是……”

    “段宇前男友?”齐重山说,“喜欢齐铭那个?”

    “嗯,”凌逸风说,“他本来想资助我学艺术,我没同意。”

    “他为什么要资助你?”齐重山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来,偏过身,低头看着他。

    “被强|奸怪我穿得少吗?”凌逸风反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齐重山顿了顿,否认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当时没告诉我?”

    “没想多你那么激动?”凌逸风瞥了他一眼,“因为我心里有鬼啊,你是想听我说这个吗?”

    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在平时,凌逸风也许一句“吃醋了?”就打发过去了,但这次,这句话他却有些调侃不出口,于是对话从一开始,便整体失控。

    “逸风,别吵,别吵,”齐重山拿手掌在另一只手的食指上压了压,做出了“停”的手势,“我头疼。”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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