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徐至仍是淡淡的，“换鞋吧，程锡在准备晚餐。”
提及程锡的时候，语气显然轻了许多。
不算多亲昵，叫的也是名字。
可听在耳里，就觉得他们是相处已久的爱人。
和家人。
过敏
程安小朋友很喜欢动物。
毛茸茸的那种尤其喜欢。
之前在徐更家里见了胖乎乎的徐咪咪之后，程安在吹生日蜡烛的时候将“想要一只猫咪当朋友”的愿望说出了口。
而作为大家长的徐至当然会。
他让助理找了家靠谱的正规猫舍，下班之后跟程锡一同去看看猫的情况。
谁知在那待了一小会儿就开始打起了喷嚏。
“你不知道你对毛发过敏？”程锡见他只是打喷嚏，觉得程度可能也不太重，拿了手帕给徐至，脸上多多少少有点笑意。
想象一下吧，徐至打喷嚏。
多可爱的场景。
徐至没感觉到程锡的旖旎心思，自然地接了手帕用：“没有太多机会接触这类小动物。”
宠物类的，他不太感兴趣。
食物类的，他总不至于去亲自牵头羊来自己杀。
“看来没办法给安安养猫了。”徐至脸上有点遗憾。
程锡若有所思。
一周后，一只半岁大的雄性斯芬克斯猫被程锡抱了回来，另一只手里还牵着兴奋的程安小朋友。
徐至盯着那只四肢瘦长、体形流畅，浑身略微皱巴巴的猫看。
然后走到程锡身边，摸了怀中的小猫一把。
热乎乎的，光滑而柔软，像颗动物版的大毛桃。
不错。
婚礼
婚礼选在2018年的春天。
别误会，是孟泽和徐更的婚礼。
程锡跟徐至之间始终没有戒指，徐至似乎也从来没考虑过给他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说好相伴余生，承诺也无需依托于一枚小小的指环。
婚礼就在锦苑的草坪举行，一切从简，没有太多粉白的气球，鲜花倒是开了满场。
徐更那边，有哥哥徐至，发小蒋龄，小弟蒋奕，助理魏鸣，和给他们做了婚礼礼服的老裁缝。
孟泽那边，程锡、程安自然受邀参加，关峰也会出席，还有母亲沈沁。
人甚至凑不满圆圆的一桌，空出了两个座位。
留给了林一立和岑枝。
他们谁也没有觉得奇怪，因为朋友即便已经故去，也仍是值得珍惜的朋友。
婚礼省略了一切繁文缛节，没有牧师，只需要互换由程安小花童呈上来的、他们戴了已久的婚戒，然后深深亲吻一次，这样一对伴侣就重新坐回了大家之间，和他们谈笑风生。
这不像一场婚礼，更像是一场难得的相聚。
徐更和孟泽举杯，无名指上的朴素指环对着他们。
“敬一个美好的春天。”
程锡这才从喜悦中回过神来，手指捏住香槟时，却发现自己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白金指环，没有夸张的钻石，却似乎有最美丽的光辉在戒面流转。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徐至，对方细瘦白`皙的手指间也多了一枚戒指。
“在他们交换戒指的时候，我也替你戴上了。”徐至看出他的讶异，淡笑着说了一声，“总不能弟弟比哥哥先结婚。”
程锡笑，这是冒出来哪里来的攀比心。
他和徐至对视一眼，然后举起了杯子。
“敬春天。”
敬长长久久的我们。
糖纸
徐至那个放着糖纸的盒子不再是秘密。
它被放到了床头，偶尔会被打开。
一粒糖，就是几颗星星，一轮月亮。
就如程锡所说的那样，他给了徐至很多很多。
盒子太小，装不了多少，徐至这天换了一个大一些的木盒，将里边放着的一张张仔细地转移出来。
程锡在一旁看着，见最底下的果然是一张旧糖纸，忍不住要过来仔细看。
从前没有认真观察过，可拿到了手里，却觉得熟悉。
他想起，曾经程学礼还是邮递员的时候，他有时会坐在父亲自行车的后座，看他背着来自天南地北的信，跟他走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
父亲的自行车骑得很稳，风很舒服，兜里的糖也很甜。
徐至的家也会收到信，邮箱气派又漂亮。
他从后座上下来，见到了一个矮矮小小、长相乖巧的小孩。
他大概五岁，头发细细软软，皮肤白嫩，圆圆的眼睛盯着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十岁的程锡不知怎么的，就从兜里摸出来一颗他最爱吃的糖，半蹲下来给了那个小孩。
小小的掌心里多了一颗糖，那小孩笑了，声音又脆又甜：“谢谢大哥哥。”
程锡被他灿烂的笑容所感染，不自觉地心里也有点开心。
他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下：“我能不能再要一颗？”
程锡愣愣地，往兜里一摸，将最后的一粒糖也给了这个可爱的弟弟。
他很欢快地捏着糖跑了。
这时，他父亲将所有信都投入邮箱，拽了拽肩上的包带，喊了他一声：“走啦，小橙子。”
他点点头，又坐上后座。
“哥哥——哥哥！”
柔风将那声清脆的呼唤传到了程锡的耳朵里。
是什么样的哥哥，才会让那个小孩那么喜欢呢。
徐至见他盯着那张旧糖纸出神，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程锡回过神来，温柔地看他。
“我在想，如果我当时多留一会儿，说不定，会遇见你。”
会更早爱上你，以接近一生的时间。
旅行
大苏尔前一阵子因为山体滑坡，高速公路被封闭了一段时间。
重新开放之后，徐至和程锡先是回了纽约，在曼哈顿度过了悠闲的周末，然后去旧金山，将他们没看过的风景再看一遍。
程锡驾车的时候，偶尔偏过头去，能看到徐至平静又迷人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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