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犬》分卷阅读88

    “你……你生病了?”三少爷泪眼汪汪地转身。

    “你只能和相公睡觉。”林海抱住陈轩,亲阔少爷的脸颊,看见泪以后无奈地叹息,“昨夜出去吹了些冷风,不碍事。”

    陈轩却不听,硬是挣扎下床,套上鞋就往屋外跑,他躺在床上听三少爷咋咋呼呼地喊下人熬枇杷膏,半晌又是纷杂的脚步声,想来是阔少爷带着远方等人进了屋,片刻他就闻见淡淡的醋味。

    是烧过的醋,三少爷端着个锅在屋里绕圈圈,那只猫也跟着后面咬尾巴。

    林海掀开床帐,注视着陈轩站在微光里的模样,渐渐看痴了,直到这人跑来床边才回神。

    “枇杷膏不苦,你等会多喝些嗓子就不痛了。”三少爷说得认真。

    他把人揽进怀里,缠着亲了几口,陈轩顾及他的身体,皱着眉给亲,就是嘀嘀咕咕地嫌林海不会照顾身体,半夜去看什么灯。

    “不是你说容易起火的吗?”他把手插进三少爷的头发。

    陈三少趴在他怀里哼哼,把手指伸过去给林海闻:“酸不酸?”

    结果林海直接张嘴把阔少爷的手指尖含住了。

    “你怎么这样……”陈轩涨红了脸,蹬掉鞋爬上床,替他掖被角,掖完撅着屁股往床尾逃,结果还是被林海轻而易举地抓住,抱在怀里亲。

    一早上亲了太多次,三少爷烦得揪被单,他却因为要分别怎么都不肯撒手,最后边吻边揉揉陈轩的肚子,把陈三少折腾懵了,双腿软绵绵地岔开,竟是泄了身的模样。

    林海绷不住勾起唇角,替三少爷换裤子,都扒干净了这人才缓过神,嘴巴一歪就是要闹:“你你你……你怎么这么坏!”说完伸手推他的肩,捂着屁股往被子里钻,气得身上都泛起淡淡的红晕。

    “你相公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林海抓着陈轩的脚踝把人拉出来抱着,“坏着呢。”

    三少爷眼眶发红,心惊胆战地瞄下身,生怕他再欺负自己,林海瞧着好笑,故意伸手摸,把陈轩惊得浑身紧绷,叫着往被褥里躲,躲了会儿又探出头,望着他嘿嘿直笑。

    “想欺负我?”三少爷得意地挑眉,“没门。”

    活脱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陈轩也只有在林海面前才会展露外人不知的一面。他伸手示意三少爷过来,这人却不肯。

    “生病的时候别欺负我。”

    他点头说好,陈轩这才爬回来,可林海把人搂住以后继续摸。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三少爷蹬着腿挣扎,哭唧唧地望着他乱动的手。

    “忍不住。”林海长叹一声,把陈轩搂在身前,“只觉得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怎么待都待不够……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他与三少爷不同,心里的喜欢甚少付诸于口,于是话一出口,陈轩惊住了,须臾面颊和耳垂都爬上红晕,垂着脑袋问:“有多喜欢?”

    “要多喜欢就有多喜欢。”

    这下子陈轩不生气了,乖乖地给林海亲,亲了会儿终于想起自己的猫咪,慌慌张张地爬到床边低头,那只猫仔正蹲在床头柜边舔爪子,似乎感觉到三少爷的视线,懒洋洋地歪着脑袋喵喵叫。

    陈轩又去问猫有没有闻到醋味,就像是猫仔真的能听懂人话似的。林海的手还环在三少爷腰间,见他认真地模样暗自发笑,正笑着,卧房的门却被远方敲响了。

    下人站在檐下的阴影里,神情模糊不清:“行长,城外新来了一批货物,您去不去接洽?”

    第八十八章 松子糖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起身披了件衣服,眷恋地揉陈轩的脑袋:“我去去就回。”

    “我也要去。”三少爷抱着猫仔皱鼻子,“枇杷膏还没喝,你要戴围巾。”

    林海笑着说好,弯腰穿鞋,眼前刚好晃过陈轩白嫩嫩的脚丫,他眼眶一热,单膝跪在床头说:“等我回来,咱们再成一次婚好不好?”

    “啊?”陈三少愣住了,猫咪也一动不动地歪头瞧林海。

    “娶你做正妻。我要娶的就是你,不是什么陈记的三少爷。”

    陈轩挠挠脸,脚尖绷紧又松开,瞧神情是开心的,可说出的话却不对味:“娶男妻本来就搬不上台面,你还要娶我两次?”

    林海说,我就要娶你,只要你。

    他说得是实话,更有另一层含义。假死事成以后,陈三少一定会气他的隐瞒,也定会拿着休书质问,到时候林海都不确定陈轩肯不肯再嫁与自己一次,如今先做了保,到时也好劝说。

    说到底这计划是下下之策,可他不得不走,毕竟陈振兴在南京城一天,三少爷的日子就难过一天,本来相安无事,可导火索就是那篇发到报纸上的声明。林海根本无法想象背后有多少人在暗中嘲笑陈轩,三少爷又独自吞喊下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更可怕的是陈记就宛如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可能危及陈轩的性命。

    “什么货啊?”陈三少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失落地问,“不去行吗?”

    林海系领带的手微顿:“年前遗漏的一批货,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少爷也没细问,趴在床上逗猫,到底还是忘了他的警告,搂着猫缩进了被褥。

    “相公,你回来帮我带半包松子糖吧。”阔少爷还笑眯眯地指使他,“我想吃。”

    “哪家的?”

    “城西有家茶楼,他们家卖的松子糖好吃还不粘牙。”

    林海穿好衣服,走到床边把猫仔拎开:“相公去给你买。”说完皱眉道,“别把猫抱上床。”

    三少爷眼巴巴地盯着他把猫咪抱会窝里,失望地点头,见他要走终是舍不得,光着脚跑过去讨亲。林海也舍不得,见状立刻抱起陈轩在房门前缠缠绵绵地亲吻。

    “晚上……晚上回来给你摸……”陈三少红着脸抠他的颈窝,“你想吃什么?我让云四他们去做。”

    陈轩说完又咬林海一口:“快去快回,不许去花楼!”

    “我哪里会起见姑娘?”他好脾气地弹三少爷的脑门,语气莫名的心酸,“你呀,我如何放心得下?”

    “三少爷,我得永远陪着你啊。”

    林海今日说的话处处透着怪异,陈轩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是甜蜜的告白,可听着却满心酸涩。他顾不上陈三少怀疑的目光,与远方匆匆离开分会。

    为了避免纰漏,今日的确有货进城,却还未到时间,他们要做的就是开车去城外。远方连夜在郊区的山上推来几块圆石,它们原本是开山造路时的余料,所以滑落山坡不会使人生疑。

    “先去买些松子糖。”林海坐在车上神情抑郁,双手交叉时不时叹息,“虽然我今日回不去,可三少爷要吃……我总不能食言。”

    “我从未骗过他,只这一次。”他垂下头,烦躁地呢喃,“只这一次,我却要将他骗得那么惨。”

    “行长,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远方其实也不赞同这个计划。

    林海闻言,猛地抬头:“那陈振兴呢?他失势以后尚且能用一篇报道让三少爷失去所有的名分,若是日后东山再起,我拿什么保护我的爱人?”

    “我从不惧怕陈记,我怕的是隐患。”他偏头,望着车窗外繁荣的街景喃喃自语,“陈轩过得够苦了,他为了和我在一起什么都放弃了,我所能做的就是还他一个干干净净无忧无虑的未来。”

    “而这个未来,需要鲜血来铺路。”

    林海说得决绝,他本是这样的人,决定的事从不反悔,一意孤行。这性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就跟他本人似的,瞧着是个好相与的读书人,骨子里却桀骜不驯,世间万物入眼入心的寥寥无几,更何况现在心里放着陈三少,这下子连自己都顾及不到了。

    远方见他铁了心要假死,只得顺着话头说下去:“装作您的尸体我找警局的朋友运到了山下,是今早刚死的死囚,身高体型几乎跟您一样,到时候用石头一砸面目全非,保准三少爷分不出真假。”

    “至于住的地方……郊外有分会的别院,好几年没人住过,委屈您在那儿待上几日。”远方说话间把车开到了茶楼门边,“以防万一,我准备了几把枪,因为您假死以后我肯定不能时常去看完,所以行长,千万要小心。”

    衷心的下人很是担忧:“到时候您的‘死讯’传入城中,陈记也肯定会派人来验真假。”

    “这些我都晓得。”林海摇下车窗,喊路边卖报的孩童去帮着买糖,“你不用操心,照顾好三少爷便好。”

    孩童拿了钱,跑进茶社买松子糖,温暖的光从屋檐上漏下来,他看见店铺的掌柜的包好糖,还送了孩子几颗。

    形形色色的行人从他们车边经过,林海对他们而言也是过客,买糖的孩子不知道他今天会经历什么,他也不知道稚童上街卖报的苦衷。世界那么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需要经历的坎坷,他有,三少爷也有,只是不同的人会在人生不同的岔路口相遇,缘分足够,便可携手同行,不够那只好各自上路。

    陈轩一开始是死缠烂打跟着林海的,后来又变成林海拼了命抱着三少爷往前跑,如此想想还挺有意思,他们都挺不知足的。

    “松子糖。”孩童跑回来时嘴里鼓鼓囊囊,话都说不清,却笑得开心,林海也就掏钱买了一份报,算是额外的报酬。

    云四见他忙完,一声不吭地将车开出城,一直开到半山腰都没再说话,而林海依旧沉默,只拆开包裹吃一颗小小的松子糖,舌尖弥漫起蕴含着苦涩的甜味。

    天高云淡,几只候鸟从天边飞过,明明城中有了入春的迹象,可登山远望才发现原来苍茫的大地仍旧银装素裹,人迹罕至的地方积雪还没化完,前几日阴雨绵绵又结了层薄冰,被太阳一照,亮得刺眼。

    远方指着树下的圆石叹息:“行长,什么时候动手?”

    “尸体呢?”林海轻声问,被风吹得咳嗽几声,“衣服换过了吧?”

    远方点头称是,他今日的衣服是有意换成这样的,为的是和下人连夜给尸体换的衣服一模一样。

    “到时候三少爷问我为何会下车,你怎么回答?”

    “我就说您瞧见路中央有包裹非要亲自下车去看。”远方把借口都想好了,“结果石料滑落,瞬间就将您淹没了。”

    林海揣着手听,只觉山间的风太冷,头疼万分,总是让他想到陈轩软绵绵的嗓音,那一声声“相公”实在是摧人心智,使得他放在落石边的手迟迟无法用力。

    他不用力,远方也不催促,垂手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林海明白,这一使劲,他和三少爷就彻底“阴阳相隔”了,他虽知道计划的步骤,却不敢断言陈三少得知自己死讯以后究竟会如何。

    是吓傻了还是歇斯底里地哭嚎?

    无论哪样都是林海不忍心看见的,但他的手狠狠向前一推,只听闷雷般的巨响,先是一块圆石,紧接着是第二块,大大小小无数石头顺着山崖飞奔而下,卷起漫天尘埃。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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