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忆武陵》分卷阅读20

    姬良臣默,秦字练的兵,他该期待他们会像阿雩和阿竹那样有趣吗?

    片刻后,原本寂寥无人的齐越长街,便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富商财主做好事,是开仓施粥。

    而他姬良臣做好事,自然是要更大气,谁让他是盛荆国主呢,故,他是开国师府的门,施钱。

    一袋一袋的金币银币,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啊。清一色的黑色盛荆制服,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百姓排队领钱,队伍一直排到齐越王城郊外,蜿蜒逡巡似长龙游弋。齐越百姓一向刻板严肃的面孔,现在也一个一个笑逐颜开,天上掉馅饼的百年难遇的事也给他们遇上了。这场面,这气派,可算是齐越,乃至盛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和盛况了。

    临近中午,苏雩起床,抱着小绿出来。望着门前这人山人海的场景,感叹,当年那最盛大的武林大会怕是也不及此吧。不愧是他看上的阿臣啊!这次,得到百姓的舆论认可,其他便是小事了吧。

    周围人声鼎沸,沸反盈天。

    苏雩转头,看到临时搭建的竹棚阴影下,竹椅上,那人闲闲地靠坐着,望着竹棚外长空中的浮云,波澜不惊。阴影掩映着他精致的面孔,即使无人之地也挂着如沐春风的笑,仿佛周围什么事都影响不到他。大约也只有哥哥才会让他换一换表情吧。

    不过还早呢,无时无刻的朝夕相对你也不是毫无感觉不是。苏雩上前:“怎么不亲自去吗?”

    “阿雩不是说我应该要对自己好一点,学会利用资源吗?”

    “那么确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吗?”苏雩挨着姬良臣坐下。

    “不会,准备了这么久,到了收网的时候,即使会有意外也改变不了大局了。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姬良臣笑。

    “收网之后呢?打算做什么?”

    “阿雩当初不是说想看齐越王成为阶下囚的样子,还想看他唱戏吗?”

    “哦,阿臣还记得啊!我也是随口说说。”

    “那让我迁都齐越王城也是随口说说吗?想来你也不会在乎我在哪建都这种事,你只是想做给齐凌傲看吧。”

    “以前我是那么想的,现在觉得,你倒是真应该迁一下都城,不一定非要在齐越,却一定不能在虞城。”

    “哦,说说看。”姬良臣来了兴趣。

    “从你的行事做法来看,显然你对盛荆虞城的势力极不信任,说明旧势力太强你翦除不了,”说着看了姬良臣一眼,“或者你不愿翦除。若你真想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帝王就该重新洗牌,重来。”

    姬良臣知道苏雩是个聪明人,一直都是。他也知道自己知道他的聪明通透。跟他说话唯一需要的便是直接,曾经自己一直回避着他的直接,那现在呢?该不该把他留下,仅仅因为一个人走下去的空寂。开口:“若是我愿意迁都重新开始,阿雩会如何?若是我不,阿雩又如何?”

    “若是你愿重来,我会留下。若是你还想回虞城守着你的过去不放,我会离开,毕竟目前来说,我还放得开。”

    姬良臣未立刻答,倒是正了色表明会认真对待。

    “你慢慢想吧,还有时间。”苏雩起身离开。

    这边姬良臣和苏雩都已经开始构建未来图景了,那边齐凌傲如何呢?

    大殿内。

    齐凌傲一张黑脸,堪比锅底灰,“谁给本王解释解释这是这么回事?”

    大殿两旁,众朝臣纷纷行动,唯唯诺诺,颤颤巍巍地俯身跪地:“王,息怒”

    齐凌傲猛然起身:“你们”

    大事处理第一步:问责。还没完。第二步:逐步解决。更是还没个影儿。

    大殿外。

    整整齐齐又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响起,一点点加重,一声声逼近。殿内,听到的人都知道这预示着什么。

    齐凌傲轻声笑起,随即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声嘶力竭

    第20章 风雨前夕

    时间流逝是万物变迁的前提条件。而万物变迁首当其冲的是人的心境。

    在齐凌傲被关进齐越牢狱的第二天,苏雩便迎来了他意料之中的客人----翼。

    翼的到来仍旧是悄无声息的靠近,国师府的内院,姬良臣、苏雩、秦怀竹在饮酒,还有一个绿衣小孩在旁边拿着小刀雕刻泥巴。

    石桌上已是肴核既尽,杯盘狼藉。显然,这酒宴也持续一段时间了。这么快就开庆功宴吗?想着轻叱出声。原本身为暗卫最忌讳的就是小声响小动作,此刻,他却是无需管那么多了,兔死狐悲,齐越王现在身陷囹圄,身为齐越第一暗卫的自己结局自然不言而喻,要么倒戈,要么死。

    恢复了功力的苏雩最先察觉他的存在,在发现他一瞬间,一道无形的剑气堪堪袭过他的颈项,他知道这是邀他出来相见的意思,于是,剑气划过几枝梅,从墙垣侧面跃出,停在苏雩面前。

    近了才看到苏雩微微蹙起的眉心,然后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哎,我说,你们是不是都跟我的梅花有仇。”随即又释然摇头,移了旁边的石凳给他坐,便没有下文了。

    倒是旁边一人开口了,“你是来找阿雩办事的?不过,要等我们喝完酒再说,不然又要扫兴了。”此人身着白色织锦,外面罩着鹅黄色的纱衣,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显然是嗜酒如命的秦怀竹。看着翼默默坐在一边,便又转头对苏雩道:“阿雩,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嗯,说到,我进了伊浩仁的国师府,我本来还以为还得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他去给我取那药材,却不料他格外热情,主动取来给我我还在想就这么原谅他上次给我指错路的事了,结果,后来居然又是假话阿雩,你说,我咋这么倒霉呢?就遇上他了”又是一通不着边际的话,显然已经有些醉了。

    “呵,你是不是先骗人家,人家才说假话的?”

    “我,我没有。怎会?”

    “显然,你这句话就是假的。算了,你还是赶紧喝完走吧,现在跟你说不清楚,下次再说。”苏雩有些不耐了。

    姬良臣倒仍是面不改色的笑,头脑清明,听着秦怀竹话里有用的信息,他既然已经选择相信,便永远不会再怀疑伊浩仁,只是,此事着实蹊跷,那封信到底是谁写的呢?

    “好,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的两人世界。”说着,开始委屈地抽泣。

    苏雩扶额,头是真疼。

    “不过走之前还有一事,手给我。”话音未落,就不由分地捉上苏雩的手腕。

    片刻,面色却是凝重,“阿雩,你确定你仅仅只中了‘锁功散’吗?”

    秦怀竹的话使姬良臣和翼都是一怔。姬良臣想:那过分长的睡眠时间果然是不正常的吗?翼想:难道我最后一次送给他的暂时性解药果真有问题吗?

    苏雩淡淡道:“不然呢?反正我现在能自由使用内力了,其它倒没什么事。”

    “你怎么还这么不在乎你的身体,以前倒还好,看看这几年你都做了什么,我一直不舍得对你说重话,你倒是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回事了。阿雩,老实说话,你的脉象很不对劲儿。”

    苏雩头更疼了,“阿竹,你想太多了,我若难受早说了,我才不会忍着,是真没不对劲啊。更何况,你醉酒后看疹有那一次是准确的。”

    秦怀竹不说话了,因为阿雩说的是实话。

    “赶紧去把问题解决了,别让人家伊国师等太久啊!”

    秦怀竹抱着酒坛就往外走,边走边啜泣,“阿雩,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区区要伤心死啦。”

    苏雩也不管,回头招来小绿,拉着往屋里走。经过翼身边时,淡淡开口:“不要想着无所谓的牺牲,现在,齐凌傲已经不是齐越的王了,你没必要再继续了。你不是说要报答我吗?就现在吧。”余光看到翼明显一怔。随即又对姬良臣道:“帮我招待翼,我和绿儿去补觉。”

    姬良臣皱眉,又睡吗?这样没问题吗?回头看到石凳上僵坐的翼后,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笑。

    翼抬头直直地看他,道:“国主能否先告诉在下,会如何处罚齐越王?”

    “寡人的答案决定着你接下来的行动吗?”

    “是。”

    “若寡人杀他你会如何?不杀你又如何?”

    “这就不是国主该了解的事了。”

    “不想说也无妨,告诉你也可以,前提是告诉我当年一切事情的细节真相,关于苏沂。”

    翼沉默片刻,开口:“六年前,苏沂也就是当时你们盛荆的苏相回到齐越,本来王并未对他有多么感兴趣,不过,后来却得知他的特殊能力,至于如何得知我想问您母亲会更清楚。王想招揽他,但无论多么丰厚的报酬都没得商量,所以,王便下了暗杀令,执行命令的人就是我。他知道后便和他父亲偷偷离开,一年后,在翠竹山找到他们,不过,当时还有一个剑法极好的妇女,是他早年离家出走的母亲,所以,我也并没有占到好处,在重伤她后,体力不支前刺了苏沂一剑,我并没有确定他的死亡,不过,后来怀着同样能力的苏雩出现的时候,代表着什么,苏雩应该跟您说过,自然之力的寄宿者只能有一个,前任是什么下场您很清楚吧。”

    姬良臣未答,沉思着,良久道:“那你又和苏雩有什么关系?”

    “这个和苏沂无关吧。”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答,我也可以选择不说。”姬良臣的笑有些冷。

    翼陷入沉思:“当年我在刺了苏沂一剑后,勉力走到翠竹山下,昏倒前见的人就是他,醒来后,躺在那间竹屋的床上,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他,他脚下是三具冰凉的尸体。他回头给我包扎,放了我。即使,我告诉过他那是我做的他却仍然救了我的命。”

    翼没说的是,那第一次在山脚下看到苏雩时,那人一袭玄色宽松的束身衣,轻功使得出神入化,只是瞬息便飘至自己面前,鸦色的长发高高地束在脑后,随风起舞,淡淡的清风飘逸,仿佛这天地间没有什么是能够束缚他的,他那么自由,连带着不知自由为何物的自己都想要憧憬。他慢慢靠近,清澈的眸子仿似灵动的精灵,吸引着翼所有的视线,连带着他身后的碧蓝长空都显得更加空旷辽阔,然后,他轻轻笑着说:“你想不想活下去啊?”那一刻,翼从没觉得自己是那么想要继续活下去,再看一看他一生中第一次看到的美景和光。

    然而,当他再一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那人一身缟素,长长的墨发披散下来随意束在身后,那自由气息不见了,铺天盖地的悲凉让人窒息,那人的目光落在地面上,这时翼才发现眼前之人和地面上的苏沂有着惊人相似的面孔。脑中一阵轰鸣。那人回头,见他醒来,冷如寒冰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翼,齐越王的暗卫。”说完,他闭上眼睛,能这样死在他手里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只是,你还会做回之前的你了吗?怕是不能了吧。

    预料之中的反应没有,耳边只是响起冷冷淡淡的声音:“你可以走了。”

    其实他并未离开,只是在竹林外看着他。

    他看着他徒手挖坑掩埋

    他看着他凝气入指在坚硬的石碑上刻字

    他看着他在淋漓的大雨里一个人站着,直至晕倒

    他看着他一个人骑马进了齐越王城

    他看着他喝下混着‘锁功散’的酒

    《宅书屋》om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