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开国风云》分卷阅读217

    “那成。”徒小三看向林靖,“我就担心一事。”

    “什么事?”

    徒小三道,“我就是担心,若朝廷东西大营出兵,你有没有想过,领兵的会是谁?”

    林靖的思路向来不比徒小三慢,徒小三这般一说,林靖已知徒小三的意思,林靖眼神不避不闪,“不管是谁,就是我哥亲自带兵,你也半点不必客气,最好能给他些颜色瞧瞧!”

    “好,我知道了!”

    第271章 战事之二

    人都是感情生物。

    是人就不可能没感情,何况林靖这种向来爱憎分明之人。

    其实,与徒小三的犹豫不同,林靖早就想通了的。他与大哥虽则情分好,但,立场从来不同。他也是来这世上一辈子,不能这样窝窝囊囊、藏头露尾的过,他有他的志向,既不相同,分道扬镳是早晚的事!

    张夫人带着水离在海上做生意,林靖与徒小三则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事。

    林靖绝对是个将朝廷研究的透彻至极的高手,果然,晋中军先动了。其实,这个时候关外军出动拿下雁门关,并非没有可能,北靖军却没有动。

    北靖军的平静,也引来了林翊的关注。

    舒静韵道,“原想着,先前北靖军竟敢上那等奏章,想是与朝廷撕破脸了。这样的良机,竟未有所动,也是稀奇。”

    “反常必为妖。”林翊的眼睛落在面前大案上平铺的地形图上,话却是与舒静韵说的,“你觉着,北靖军还未与朝廷撕破脸?”

    “破是破了,可眼下关大将军正在江南平叛,于北靖军而言,天赐良机。他们离晋中不远,晋中那里的消息,怕也瞒不过他们的。我原以为,他们必是要动一动的。”舒静韵的眉梢微微拧起,诉说着心中困惑。在他看来,北靖军绝对不傻,而且北靖军的统领林大将军虽崛起于寒微,于战事却是极有天分之人。这样的良机,北靖军焉会错过。

    林翊的视线自地形图移开,转身在一畔的玫瑰椅上坐了,指一指下首,舒静韵一并坐下,舒静韵突然道,“你说,阿靖会不会还在?”

    这话却是问得林翊罕见的沉默起来,良久,林翊端起手边有些凉掉的茶抿了一口,口气是再冷淡不过,“当初,朝廷必要说关外军葬送在了野人岭,我便没有附和这种说法,倒不完全是碍于兄弟情分。关外军一向悍勇,段飞羽虽出身叛军,公允而言,亦是难得猛将。除非见到他们的尸身,不然,直接说关外军在野人岭全军覆没,未免轻率。”

    “你记不记得,金陵王之乱平定后的第三年,关外军中屡屡出事,不少中高品将领不是查出贪鄙事,便是出外缫匪不慎殉身。可那一场官场风波后,整个关外就迅速的平静下来,至今安稳。”舒静韵身子微向前倾,声音低的只有他二人方能听到,“北靖军与朝廷反目后,我着人悄悄查了关外石总督的家眷,你猜怎么着?”

    林翊看向舒静韵,他的面色依旧是平静的,不知为何,心下却是不由一动,舒静韵道,“石总督所有相近家眷皆已离开老家,去了关外。”

    林翊一叹,“石总督在关外总督的位子上总有十年了,至今平安,倘关外有异动,必然少不了他这位封疆大吏的配合。”

    “我担心的是,如今北靖军的大将军,前江南大将军,可是姓林的。”舒静韵的声音愈发转低。

    “林靖并不通武功,这绝不可能是他。”

    “可据我所知,这位林大将军身边有一位姓李的秀才,这位秀才曾在泉州立下赫赫战功,当年,皆因清流不满,说这位李秀才手段酷烈,全无读书人的仁义,故,李秀才终未论功。这位李秀才,单名一个青字。李青,立青,便是一个靖字。”舒静韵两指轻揉眉心,却是揉不开心中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诡异,“只是,阿靖一向与朝廷不睦,如果是他,他又为何要南下为朝廷剿匪?”

    “为了军队。”

    在静寂的唯有二人的书房,林翊的声音并不高,却又似被这寂静的冬夜放大了无数倍,如一记重锤落在舒静韵的耳际心间。舒静韵猛的自椅中而起,震惊的望向林翊。林翊的目光依旧平稳的波澜不惊,“关外军即便能活着从野人岭出来,所剩者,怕是寥寥无几。关外一向地广人稀,当年平金陵王之乱,他不见得会把家底全都兜出来,但,当时关外军足有三万人,怕也是他的大半家业。人口增长不比别的,他要重整基业,必然要重新征兵,可关外没有这么多的青壮,他必然要往他处寻摸人。京城他不会来,连带着直隶等地,都是京畿重地,他如果过来,太容易被人发现。西面有晋中军与边军,也不是他能分一杯羹的。唯江南,历经金陵王之乱的江南,非但远离京师,彼时江南刚经战事,百废待兴,就是先时的本土势力也必要重新恢复的时间。他到了江南,很幸运的赶上了朝廷要平倭的战事。还有哪里比军中能更明正言顺的招到人呢?所以,如果真是他,他不是在为朝廷剿匪,他是在为自己练兵。”

    “以战练兵。”舒静韵缓缓的坐回椅中,他震惊的不仅是林靖隐姓埋名的在江南拨弄风雨,舒静韵狠狠的一握木椅扶手,“竟还被他将这支江南第一军带回了关外!”

    舒静韵思绪极快,他很快想到症结,“就不知,章总督是不是知晓他的身份?”这话,虽则舒静韵说出,却并非舒静韵最关心的,舒静韵目光微沉,极快的说了句,“如果章总督知道他的身份,还肯自尽,当真是成全了他!”这话,已是疑了林靖与章总督之死相关。不怪舒静韵疑心,委实是,林靖自章总督之死中得到的好处最多。

    若是章总督的自尽有林靖参与,难保今江南之乱,林靖没有从中渔利。

    林翊与舒静韵的目光交汇在一处,他们同时意识到,这些年,远离京城的林靖究竟成长到了何等的程度。他早不是当初好鲜衣怒马的豪门公子,如今的林靖,已是可在这万里江山翻云覆雨的人物。

    饶是林翊与舒静韵这两位同林靖有着深刻情义的人,心惊的同时,亦皆是五味陈杂,说不出心中滋味了。

    不过,感情上的纷杂并不会影响林翊的判断与决定,他道,“明天给夏家下帖子,夏家三郎不是回京了么?让他过来,我有事相询。”

    “是。”

    这一番在江南的所作所为,便是徒小三也得说,多赖林靖机谋之功。而林翊、舒静韵竟能仅凭推测便猜出其间七分,非极为了解林靖之人,非林舒二人资质不能为也。

    不过,眼下也只是猜测罢了。

    这猜测,在第二天林翊与夏三郎相见时得到了确认。

    夏三郎虽则也是在官场多年历练,但较之林翊还是欠缺些火侯。林翊不论是诈还是问,夏三郎很难不露出破绽。夏三郎轻声道,“他也是好意,想为朝廷尽一份心力。”

    林翊不留情面,“若是北靖军没反时,你与我这么说,我信。现在这样说,你自己信吗?”

    夏三郎的脸色随之一变,可见其心绪之激荡,良久,夏三郎方恢复了平静,“北靖关为流寇倭匪所破,当时,朝廷要调江南军北上剿倭匪,我在朝上是极力反对的,可是,朝廷哪里肯听。如果朝廷能听,起码江南军回不到关外。”

    “你当初为什么不来与我说?”林翊追问。

    “为什么?”夏三郎平静的眼神如同平静的冰面,陡然裂出丝丝冰痕,他眼眶慢慢的浸润出一丝红,声音既低且狠,“阿靖是谁,他是为我妹妹报仇血恨的人!这些年,他从没有忘记阿初,从未婚娶!他是我的妹夫,我的弟弟!就是朝廷律法,还有亲亲相隐一条!他隐姓埋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为什么要说?我对朝廷的忠心,已经尽了,是朝廷不肯听我的进谏!江南军回到关外,是朝廷自己调江南军到北靖关平叛,北靖关与江南今日之局,不要说江南军,就是我也想问一句,章总督安在?朝廷自己逼死章总督,自断臂膀,怨得谁去?”

    “章总督之死,真与林靖无干?你心里从未怀疑过他?”相对于夏三郎的激动,林翊无半分动容。

    “章总督当时被浙闽两地总督联名参劾,穆容亲自北上相援,可是,没能拦住章总督。穆容之所以北上,就是江南军去两广前阿靖吩咐于她,若章总督那里有事,让穆容援手。”夏三郎轻轻的叹一声,“阿靖他真是,把朝廷看透了。”或者,章总督平调直隶时,林靖就明白,章总督危矣。

    夏三郎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失望,“林大哥何必疑心阿靖,凭章总督战功,难道入不得阁?你我皆知,自入阁失利时起,章总督已于朝失势。他居直隶总督之位,浙闽两地总督纵有天大冤情,也没有直接上折参劾章总督的道理?难道他们是猪油迷了心,不知用秘折?何况,他们上书后,朝廷没有半点回护,反要章总督上折自辩。章总督彼时不死,更待何时?难道要等到名誉尽毁,生不如死时再死?章总督因何而死,我们一清二楚,就不要往阿靖身上扯了。倘是太平世间,官员清明,百姓安居,阿靖纵是智深如海,怕他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你少时便在军中行走,之后考取功名,外任一方,先时在金陵,曾亲眼见过抗倭之战是何等样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告诉你,那不过是江南一隅,倭匪再凶悍,也不过十数万人罢了。倘一旦天下大乱,将有多少百姓为此流离失所、骨肉分离,更有多少人会做了乱世的无名鬼!如今朝廷在你看来,可能有太多不平事,可是,朝廷在,天下百姓总能有安生日子过。一旦江山不稳,那么离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林翊轻轻握住夏三郎的肩,“你若非朝廷忠臣,当日,何必反对江南军北上平北靖关之乱?三郎,你心里怕是很不好过吧?你心里怕是,恨不能从不知,林靖在江南之事吧?”

    “三郎,私情是私情,你心中当有自己的立场才是。”

    “我并不是让你与林靖决裂,也不是将你推到林靖那里去。立场从不碍私情,我是不希望你总这样左右犹豫,举棋不定。大丈夫不当如此,大丈夫,当断则断。”

    夏三郎问,“若阿靖在林大哥当前,林大哥当如何断?”

    林翊斩钉截铁,“砍下他的脑袋!”

    第272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果为林家兄弟加一句注释,没有比这句更恰当。

    林翊有自己坚持的道,林靖一样有。可悲的是,以往再亲密不过的兄弟,便是因各自的坚持,最终走向陌路。所以,在舒静韵猜测到林靖依旧活着,并且做出这许多事情时那样的震惊,林翊则丝毫没有半分意外,林靖自幼并不在公府长大,他人生中最初的那段光阴,是由他们的姑妈林太后塑造。

    从林靖杀了陈柒宝的生父兄弟诸人,连夜离开帝都时,林翊便明白,林靖不会再回来了。

    林靖,他的弟弟,从来不是没主见的人,更不是夏三郎那样心存犹疑、难以决断之人。林靖从来不会这般,在林靖看来,林靖最令他称道的便是林靖的善断了。林靖是那种任何时刻都会权衡出轻重之人,他的决断,不会被任何人改变,更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林翊偶尔都不禁想,姑妈为什么会把林靖教导成这样的性情。

    而有许多事情,是注定没有答案的。

    因时已入冬,不论是江南的战局,还是边州的战局,都进入了一个平稳期,大家很默契的停下了战事,准备过年了。的确,冬天不是打仗的季节。就是边州,只要往城墙浇上热水,一夜之间,城墙结冰,蛮人便没法子再行攻城。

    而且,趁此休战期,交战双方也可暂歇一口气,过了年,好准备明年接着打。

    这个年,明显不大好过的。

    其实,就是过了年,日子依旧艰难。

    朝廷很快收到边州再一次求援的八百里加急奏章,蛮人来势汹汹,内阁已有人提议调回关庭宇,暂缓江南战事。陈柒宝却并不愿意暂缓西南之事,陈柒宝道,“攘外必先安内,江南屡番生乱,到底是何缘故。此番,若不能平息江南,那些个反叛岂不更是张狂。”

    便有夏尚书道,“按理,北靖关离边州亦是不远。”

    这话说的好不堵心,陈柒宝如何不知北靖关援手边州最为合适,只是,北靖关那一伙子人挟兵自重,阖朝皆知。眼下不过陈柒宝腾不出手,不然,早问罪北靖关了。陈柒宝淡淡道,“没有北靖军,朕一样有人可用。”

    陈柒宝单独向林翊问询边州之战,陈柒宝道,“朕知道,当年老公爷便是一腔忠烈,且边州先时为林家世代驻守,卿虽未曾出战边州,但,卿并非没有领兵经验之人。朕只问一句,以东西大营之兵,以卿为将,可否退蛮人?”

    林翊没想到陈柒宝会让他领兵出战边州,不过,林翊也未有半分犹豫,他当即道,“臣必不负陛下之望。”只是,林翊担忧道,“只是,东西大营一动,京师未免兵力空虚。”

    林翊担心的不是别人,正是北靖军。

    显然,陈柒宝也想到此处,陈柒宝唇角微翘,“卿是担忧北靖军吧?”

    “是。”林翊道,“北靖军乃百战之兵,虽则未叛,但,一样的挟兵自重,不可不防。”

    “朕巴不得他们趁虚而入。”陈柒宝道,“京师城池坚固,纵是以禁卫军固守,守上半年总够的。若是能以京师钓出北靖军,再死死的拖住它,卿便立刻回援,介时,咱们里外夹击,正可痛击北靖军。”

    林翊见皇帝陛下已有主意,道,“想来陛下定有万全之策,如此,臣也可放心了。”

    陈柒宝叹道,“什么万全主意,不过是朝中尚有林卿你这样的忠臣,朕方能勉强支撑。”

    林翊即将率兵出战边州,家里自然有一番忙碌准备,尤其,林翊还打算带长子林泽一并去。越氏这忙碌中便多了几分担忧,林泽倒是很愿意,跟着他爹出来进去的给他爹打下手。

    除了林泽要带在身边历练,林翊还请夏三郎与他一道出征。夏三郎原是与郑总督闹翻回的京城,在京城还没什么具体差使,他虽文官出身,却是更喜武事,林翊相邀,夏三郎很痛快的应了,帮着一并参谋出兵之画。夏三郎直言,“东西大营兵马一旦调离,京中的安危便要格外注意了。”

    “放心,京城不必担忧,北靖军一向谨慎,不会贸然出兵,一旦出兵,便坐实反名。何况他如今还等着渔翁得利,倒是咱们这次出征,哼!”林翊将文书签发,递给夏三郎,“经晋中时,小心。”

    如果说以往因为林靖性情激烈,个性突出,再加上林靖辗转南北做出的一番事业,在夏三郎心中,原是认为林靖资质较其兄林翊要出众的。但,此次边州之行,夏三郎对林翊这位向来低调的外戚国公刮目相看。

    林靖在京城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在京城的那几年,委实做过几桩大事。故而,林靖的个性并不是什么秘密,何况,曾与林靖交情不错的夏三郎,自认也是了解林靖的。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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