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午休时间刚过的时候，许芸和李格格还有任可可、蒋晴根据雷苏北的安排，把一封封田歌的回信送出去，回来的时候就打打闹闹、议论纷纷。
进了教室，她们看到大家都面向教室的西北角落，很吃惊的目光，还有一些人在窃窃私语……就见吴今越单膝跪地，手里捧着一束菊花和一幅展开的不知道是字还是画，好像西方电影里的经典示爱场面那样面对着坐在座位上的田歌。
“请接受我的一片心意……”吴今越一脸诚恳的样子。
“不要！不要！”许芸连忙拨开看热闹的同学，跑上前去按住准备站起来的田歌：“哟！送的什么？花，是从于爷爷的菊圃里揪来的吧！？还有画——‘出水芙蓉’，看来是你爸的力作……吴今越，田歌不会接受你这假浪漫的！我代她送你一封信……”一边就把手里的信封递给他。
田歌终于还是站了起来：“菊花代表纯真的友情，我也希望和每位同学都能成为朋友！这‘出水芙蓉’画的不错……这两样东西我都接受了！谢谢你，吴今越同学，你还是站起来吧！”伸手从他手里接过来东西，“虽然我家客厅里挂了几幅邵夫子、秦楚的画，我还是觉得这个画和字都很不错的，这旁边的七言绝句寓意深远，告诫我们中学生要保持纯真，不要被世俗的东西污染……”
“哦！”吴今越听老爸说起过这两个名字，邵夫子主攻山水，却是画马高手，秦楚擅长仕女，好像是省画协的会长……他费了好大劲，几乎是逼迫老爸给他画幅水墨山水，老爸实在缠不过他，动手画了这荷花，他看着也很不错，兴冲冲地拿来送给田歌，却不料老爸另有深意……又顺手从学校小花园里掳了几支菊花，送给田歌以表达爱慕之情，没想到这菊花代表的是友谊……
失望之余，他装作看手里的信，却是越看越惊心……想起老爸说过田歌的爷爷是全国知名的脑外科专家……他后悔自己的浅薄，于是灰溜溜地站起来回到座位上。后来，他沉寂了几天。再后来，他就加入了据称是由高三学生牵头组织的“田歌后援会”，该会的宗旨是：全心全意地支持、保护田歌现在和将来的发展；发挥自己的最大潜能，以自己的进步争取和田歌公平对话的机会……会长是高三的区灿，会员很多，有女生但大部分是男生，据说有高三年级第一名董志取、高二7班的球场风云人物巩麦可，还有向来没有服过谁的太子于哲……
许芸问了于哲，得到肯定的答复：“大家谁不想支持田歌呢！而且这后援会又不收会费，只要表达心理上和口头上的支援就行了……”
“建校五十周年庆典还有三十多天，学校决定要在全校学生中选几个节目！”
“校歌合唱团自由报名，女生要求身高1米60到1米70之间，男生要求身高1米70到1米80之间，明天晚上试音……”
“咱们学校校庆要的是自己的风格，没有请大牌歌星或者表演团……已经确定的节目大约有六个，有往届校友的独唱、歌伴舞、小提琴、武术表演，老师们的诗朗诵、师生大合唱……大约还需要我们贡献四到六个节目……”
“想出节目的同学，本周四中午12点之前到学生会或者校庆筹备处，就是校务办公室报名，周四下午课外活动时间请专业人士进行节目筛选……”
晚自修上课前，李格格从学生会回来，看着记事本，一条一条地在班里宣布。中间有好几次被大家的欢呼和鼓掌打断，大家都很激动。
“李格格，你的街舞肯定可以入围！”
“于哲的说唱一定也可以！”
“乔乐天你可以做个小品，像高一元旦晚会的那样……”
“田歌可以来个独唱……”
“来个钢琴独奏，那多有品位……”
“还是舞蹈好看，比如孔雀舞或者天鹅湖……”
大家议论纷纷，慢慢的话题集中到田歌身上。于是，许芸还有几个女生就围到了田歌的身边来……
“我看田歌还是来个主题歌会，再全面展现一下其他方面的才艺！”戴蔷这样建议。大家听了不禁纷纷点头，却感觉有那里不妥……
“这是学校的五十周年庆典，又不是我的个人演唱会！”田歌没有得意忘形，微笑着说道：“再说了，我进校才一周，到校庆的时候总也就四十多天，即使我表演的再卖力，大家还是不会有太多的认同感，那就和学校的初衷大相径庭了！”
“恩，有道理！”蒋晴想了想，“田歌的表演恐怕再怎么成功，到来的嘉宾还有从前的老校友也会认为是学校从外面请来的明星或者大腕……哎，鸽子，你怎么总是那么有道理，想的那么深刻、长远哩！？”
大家早就习惯了田歌的表现，现在听到田歌那么有见识的看法，心里面纷纷赞同，但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彩声四起了
“我会和咱班的同学合作参加一个节目，就一个节目！”田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我希望会是校庆当中最出彩和最有回味价值的节目！”
大家同样习惯了田歌的自信与骄傲，因为大家相信她有足够的实力，同学们感觉田歌的字典里常见到的应该就是“出色”、“无与伦比”、“让人震惊”……但是绝对不会有“痛苦”、“失败”这样的字眼！
“田歌手里有她老师寄来的金陵中学的学习资料！”正在备课的林鹃抬起头来，想到了就说道。
“是吗？”陈彬闻听连忙问道，“有数学的吗？”
“当然有了，我见到过！”尚敏插话进来，“这不，我正看着借她的英语资料呢！”她手里扬着装订好的讲义，评价道：“到底是全国知名的重点中学，学习资料做的很考究，照排的，不像我们还是剪剪贴贴……内容上也见不到单词错误、容量又大，还分了abc三个类别……”她抬头看到雷苏北正在拿着剪刀和胶水贴讲义，连忙道歉：“对不起，雷老师，我不是说你！你别生气……”
“哪用什么对不起！生什么气哩？”雷苏北很大度，笑笑：“咱也不好意思这样土玩，但是自己电脑水平实在一般，在网上搜索到的材料大部分是收费的，有时好不容易弄到个免费的又不是word版的，有的部分不太好又不能改动……没办法，只好这样剪剪贴贴了！”
“你说金陵中学的学习资料分abc三个类别，是分层教学吗？”陈彬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不完全是！”尚敏回答，“我们英语的资料a类主要是语音部分和选择题以及一些填空，看来是他们课堂上完成的基础内容；b类主要是语法和书写部分；c类则明确标记‘省招班’字样，量很大，有明显的提高意味……我听田歌说，数学的c类资料还要求学生在一般解题思路的基础上提出简便或者新方法，并且平时教师批改的时候好方法有加分！满分160分，最高可以加到20分，经常有学生的试卷可以拿到170多分……”
“好办法！”陈彬赞叹，他思索了一下，“那样肯定可以刺激好学生的思维能力和上进心！不过，在我们这样的农村中学，大部分学生基础知识都还没掌握，更谈不上什么新思路、好方法了！”
“喂！雷子，你能不能到班里一趟，把田歌的资料都借过来，让大家看看能不能有所借鉴！”陈彬转脸面向雷苏北。
“可以，大齐正在班里看着自修！”雷苏北回答，“等一会下课了……”
“你进去不会耽误到他上课，大齐晚自修从不上课！”陈彬了解齐展，齐展说只有白天课上的教学任务没有完成的人才会晚自修上课。
“这个我知道！”雷苏北笑笑，“我认为，虽然是自修，而且大齐又是好脾气，但是这样突然闯进去，总是对人家不太尊重……”
“哦！”陈彬恍然的样子，接着说道：“要是校长什么时候有你这觉悟就好了，听说他经常不打招呼听推门课……”
“是呀！记得刚毕业那会，我在前面正讲的带劲，他从后门突然进来，学生们就都看他，我一下紧张得忘词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杜名选想起去年靳校长带着胡主任和几个教干一起听他的课，真是记忆犹新。
“靳校长只听一些不太放心的人的课！他从来不听他放心或者他觉得不可救药的人的课！”雷苏北笑笑，看杜名选一下红了脸，他连忙继续问道：“听完课他给你说什么了没有？那以后又听过你的课没有？”
“他说想不到平常看我很老实、不太说话，上课那么自信、放得开！那以后再没听过我的课……”杜名选有些拘谨地回答，偷偷瞟着尚敏的反应。
“好了！校长开始对你是有些不放心，听了你的课以后还开口表扬你，再没听你的课，说明他对你是完全放了心，你算是安全通过质检了！”雷苏北分析道：“不然，你也许会老死高一的，今年更不可能让你代实验班的课了！”
“那么惊险？就一节课定生死！”尚敏闻听不禁咋舌，赶紧追问：“那校长从来没听过我的课，我应该属于他放心还是他觉得不可救药的人呢？他怎么知道谁不可救药呢？”
“就是这样，虽然似乎有点以偏概全，但这就是他的方法！他认为好老师应该是一以贯之，不会因为有人听课就发挥超长或者失常！”雷苏北心想如果自己不说清楚，以尚敏的认真劲，真的会茶饭不思，那麻烦可就大了，“你那么认真，我听说高一的时候你代的班成绩都是前三名里，而且高二胡子又把两个班交给你，说明胡子还有校长对你都是放心的！”
尚敏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雷苏北却感觉有些头漏，因为他话音刚落就发现林鹃和宋世峰突然都低下头去，在那里默不作声，只好画蛇添足：“并不是说代一个班就不是好老师了！像小宋刚毕业就让他代高二，已经够信任的了，是不可能再放给他两个班的；李直老师代了四个班的必修，不可能再代俩班选修，那样能累死他；小林老师大家都知道她孩子还小，根本忙不过来……像我老同学蔡大森那样心思不在教学上的就是校长觉得不可救药的人，其他的都是学生评议极差或者人品让大家都不太看得起的人了……”他想，往后再说什么可得小心注意了，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谁，大家还要在一个办公室里相处，那多尴尬！
“林老师，你怎么还没有回家呢？你女儿……”尚敏手里握着笔，问对面已经脸色稍霁的林鹃。
“孩子的奶奶看着呢！”林鹃停下来，直言不讳，“我从前的想法太不近情理，我认为孩子跟着我才能有良好的教育，大民批评了我，说老人想见孩子，在电话里都哭……来了以后，孩子的爷爷天天看电视、看报纸，找育儿节目，上街买新鲜菜，孩子的奶奶就在家变着法儿哄俺朵儿玩，按照食谱做我们母子的营养套餐，俺娘儿俩真是掉到福窝里了，这我也放心地在办公室里多备会课！你知道，自从咱们班来了田歌，大家哪个也不敢懈怠……”
“是呀！咱们忽然感觉绝不能让田歌这样的好学生就毁在我们手里，也要对得起这班子可爱的学生……”尚敏深有同感。
“小林老师，大家都看到你亲热地叫大民的父母‘爸’、‘妈’，你们家朵儿一会‘妈妈，抱！’ 一会‘爷爷，吃！’一会又‘奶奶，玩！’你们三代人那么和睦、快乐，真的都很羡慕……”陈彬啧啧赞叹，“要是大民在家，就……”
“他在外面拼他的事业哩！”林鹃没有失落，很幸福、憧憬的样子，“他刚升了企划部部门经理，说再过两三年就买房、买车，把我们娘俩还有他父母、我父母都接到上海去……这不，这回他让人捎带来一些给老人的补品……还说单位在一家什么尼的公司定做衣服，他没舍得自己做，给我做了一身春秋装，一千一呢，我也没看出哪里好，可能是料子不错吧，穿着蛮舒服的……”
“春秋装，一千一，那么贵！”到底是年轻女孩子的心性，尚敏想瞧瞧，“林老师，明天穿来让咱见识见识……”
“好呀！这几天我早想穿出来呢，就是担心大家说咱烧包！”林鹃答应了，“我想，总不能老在衣柜里看着它吧……”
“就是，好衣服不穿出来就没价值了！”尚敏有同感。
下课的时候，雷苏北到班里，一会儿就拿着订好的各科资料回了来。于是，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开始认真地看省重点的资料。林鹃看了看墙上的挂钟，8点了，女儿应该被老人哄睡着了，她静下心来看手中的资料，田歌的字真娟秀……
第14章 理念
第十四章
夜里又是一场秋雨，雨下得不大。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雨住了，地面汪了一些水，负责扫除的同学大扫帚甩了那么几下，就再也见不到有水汪儿……估计早饭后太阳一出来，地面上就看不出下过雨的样子了。
“咱们林老师今天好漂亮！”
“她身上穿的衣服肯定是名牌！”
“那料子一定相当不错，根本没有风吹过，她的裙摆都飘飘的……”
“真的是高雅华贵、风姿绰约！只是为什么要低着头呢……”
走读的几个女生在学校门口遇见林鹃，于是很惊叹，一直到班里还议论纷纷。
办公室里，尚敏正目瞪口呆，绕着林鹃前后左右地欣赏，一边啧啧赞叹，一边有些失落的样子：“这料子摸着就舒服，做工那么精细、考究，真的很不错，一千一值了！林老师这件衣服你穿起来显得高雅、洒脱……又是那么干练、自信！要是我有那么一件就好了，就是贵了点……”
“有那么好看吗？太夸张了吧！你喜欢就拿去穿！今天我进校门，有很多老师见了就开玩笑，女生们也是评头品足，我很不适应哩！”林鹃被她夸的很不自在，大方地说。她也知道自己虽然身段不错，但这样被大家盯着瞧，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她想今天以后自己再也不会穿这件招风惹眼的衣服出门了……
“谢谢，不用了！你个子高挑，而我又胖了一点，这衣服我根本穿不起来的！”尚敏笑笑，“我想将来还是尽量能有自己的一件了！”
“喂！小杜老师，听到没！？”林鹃提点坐在门口附近办公桌那里的杜名选，“我的这件是我们家大民给买的，你……”
“嗨！俺师兄是小杜，那可不是小肚鸡肠，这会儿他正盘算着砸锅卖铁也得给俺尚师姐弄一件比这个还要好、还要贵的衣服呢！”宋世峰昨天知道他们三个都毕业于淮州师范，就开始这样师兄、师姐地称呼。
“是吗？”林鹃回想起当年大学的时候，惠民就是用情人节的九十九朵玫瑰约到了自己，于是提示杜名选和宋世峰这两个未婚男人：“女孩子喜欢浪漫真心的爱情，很多时候男孩就是倾其所有买了件东西，也千万不要俗气，提花了多少多少钱……当然，如果是对妻子，你那么乱花钱，她就要你好看了……”说实话，这一千一的衣服她就在电话里抱怨了惠民半天，说他不该买那么贵的衣服，瞎花钱，而且在这乡下穿了也有点异类。
林鹃的一番话说的两个小青年连连点头，宋世峰还咂咂嘴：“原来是这样！？大学头几年里我光顾打篮球了，青春与汗水都抛洒在了球场上！后来大四快毕业的时候有个大一的女生送我一副运动眼镜……我说当时怎么我一问她多少钱？人家女孩子生气地掉头就走……”追悔莫及的样子。
“呆子！”尚敏评价，“你追人家去了吗？”
“没有！”宋世峰摇摇头，“我那么俗，人家都生气了……”
“超级笨蛋！”尚敏撇撇嘴，“你只要追上去，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是吗！？”宋世峰想起女生清丽纯真的面庞，那是痛心疾首，“伤心呀！真是让人悲痛欲绝……你
